摘要:傅云夕是大理寺少卿,一个左行厂案几乎掀翻了大半个京城的官宦人家,就连庄仕洋这个翰林院编修没实权的芝麻小官,只因为和傅云夕有翁婿关系,竟被高出几级的高官跪求帮忙。
傅云夕是大理寺少卿,一个左行厂案几乎掀翻了大半个京城的官宦人家,就连庄仕洋这个翰林院编修没实权的芝麻小官,只因为和傅云夕有翁婿关系,竟被高出几级的高官跪求帮忙。
只是,这样炙手可热,人人自危的人物,在择妻标准上,却不选贤不选善,把娶妻比作为官。
更奇怪的是,阮惜文这个曾经的贵女,如今的怨妇,见亲生女儿第一面,就歇斯底里的赶出家门,在女儿快要入住庄老太太寿安居的时候,却调转态度把人接到了自己院子。
一个择妻偏要烈女,一个怒骂亲女是赤脚鬼却不允许别人收留的母亲,他们的想法为何出奇一致?
傅云夕是鳏夫,有个五岁的女娃,但他要选的妻子却跟别人大相径庭。
“勤俭持家,贤良恭顺,不如恩怨分明,有勇有谋。京城这个地方吃人,吃好人,吃良善之人,若不想成为任人宰割的鱼肉就得做刀俎,善女会持家,但烈女能保家。”
没人把这段话当成真的,那俩手下都以为他疯了,可被刺杀过六次的人,怎会轻易让一个无法自保的人成为最亲近的人?
傅云夕的权势有多大?
左行厂裴大福在位期间,几乎整个京城的官宦都马首是瞻,就连庄仕洋因为为裴大福行了科举之便,就能得到一幅价值上千两的真迹。
而那些跪求庄仕洋求情的官员,远比庄仕洋收取的贿赂更多,不止金钱,更甚者是权力交易。
然而就是这样如日中天的裴大福,还是被傅云夕拉下马,在处理裴大福附属官员黄大人的时候,更是一句话不对劲,就手起刀落人头落地。
傅云夕的亡妻庄语琴,用庄寒雁的话说,是替嫁,但不论如何是入了傅家大门,只是可惜,成婚第二年就中毒身亡了。
不解的是成婚两年却有一个五岁的女娃,而且傅云夕对女娃非常上心,知道此事的人都没有解释,那么只有一个原因,就是这个女娃身份特殊,以至于无人敢非议。
在庄寒雁的示意下,给傅云夕放了一把火,只是这把火只烧了一间屋子,而之所以整个傅宅都被烧毁,原因是傅云夕自己添了一把火,再任由火势放大。
最浅显的原因就是傅云夕知道纵火的幕后主使是庄寒雁,而庄寒雁从杀死虐待自己的养父母,到回庄家洗清“赤脚鬼”污名,他一直在观察,观察这个从泥泞里存活的“贵女”,是否符合他理想的妻子。
更准确地说,他想知道庄寒雁能否在危难关头保住傅宅,保住他收养的女娃。
为官也好,择妻也罢,傅云夕都是一个狠人。对自己狠,对别人更狠,庄寒雁并不是意外。
阮惜文曾经是轰动京城,风头无两的贵女,嫁给庄仕洋肯定是因为爱,因为爱才愿意低嫁,可低嫁架不住磋磨,如今的她早无半点贵女模样,就是一个双腿残疾、性情古怪的深闺怨妇,恐怕连她都不敢正视现在的自己。
这里有一个肯定是她不爱庄仕洋,可以说恨透了庄仕洋,恨透了庄家,那么就有一个问题,既然恨透了,为何却费心费力要管理这个没有爱,没有温暖的庄家?
“他们把你抚养成人,于我们家是有大恩的,来年开春,我们回去一次,给他们俩风光大办一场。”
庄寒雁作为庄家唯一嫡女,回到庄家时,庄仕洋的第一次深谈,只是默默检查了一下被冻红的双手,然后却满脸惋惜地心疼所谓的养父母。
如果庄寒雁是被宠着长大,怎会归家时满身落魄,对养父母更无半分伤心难过?
“婶婶是个乡野蛮妇,对她动辄便是满口污言秽语,又打又骂,但相比之下,家中的男人则更为可怕,她这位叔叔是个屡试不第的疯秀才,日夜苦读,如入魔障,甚至让女孩将他多年的拗口骈文逐句背诵,错一个字便不许睡觉,不许进食。”
这是傅云夕查到的真正庄寒雁的境遇,而调查这些并不需要花太多力气,因为儋州是个小渔村,生活在那的人不多,只需稍加打听就行。
是不是很可笑,庄仕洋这个庄寒雁的生父,看到女儿受苦了,说了一通不疼不痒的话,却吝惜的连冻伤膏都没准备。
“你是我们庄家未出阁的嫡女,我害怕有些风言风语损了你的清誉。有些闲言碎嘴之人说我们庄家三小姐,为了自家大姐,去傅家续弦做填房。”
这是庄仕洋第二次和庄寒雁深谈,同第一次一样,冷漠里夹杂着警告,而这些所谓的闲言碎语,都出自庄二小姐庄语山之口。
一个嫡女一个庶女,做父亲的要偏心,再嫡也没用。
然而,这些只是宅斗,是阮惜文最看不上的,因为曾经风头劲上的阮父是翰林院大学士,学生遍及整个京城,而且阮家有免死的丹书铁卷,可惜,阮家还是被斩首抄家,全家除了阮惜文无一人幸免。
亚里士多德说,
人生最终的价值在觉醒和思考能力,而不只在于生存。
在阮惜文身上,矛盾与疯魔共存,能毁了一个贵女的,除了后宅大院那些腌臜,更有家族仇恨,她一定知道真相,却无能为力。
哪有母亲不爱孩子的,况且还是唯一的孩子。
只是,比起亲情,比起女儿的未来,阮惜文更想亲眼看着仇人赴死,所以,她不能倒下。
一个双腿残疾,被外人视作疯妇,却不得不生活在水深火热的地方,能有什么理由让她活着,又能有什么理由让她一次次驱逐亲生女儿?
如果不是害怕庄寒雁一步步踏进庄家,尤其是入住寿安院,和庄家那些人越来越接近的话,恐怕阮惜文不会出蒹葭阁。
那是一个出门进门都要落锁的院落,是一个在庄家,却与庄家隔绝的地方,也是阮惜文最后的一点净土。
阮惜文第一次让庄寒雁进蒹葭阁,也是最后一次,因为她只等到晚上,就支了一百两银子,再次赶庄寒雁出府。
上次是当着庄家所有人的面,而这次则是趁夜色悄悄赶人。
这里有一个细节是,阮惜文在给银钱的时候,刻意解释说这一百多两银钱是没有入庄家账库的,也就是说这些钱和庄家没关系。
她是庄家主母,是掌权之人,给自己亲生女儿却还是如此小心,就目前庄家人的态度,就算明着给,或者说给更多,没人会反对,但她却不愿落任何把柄,或者说让任何人指摘庄寒雁。
她清楚自己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但她能做的就是尽力让庄寒雁远离庄家这个蛇蝎心肠的地方。
因为在她看来,在外面自生自灭都远比在庄家好。
《雁回时》里越多人称赞曾经的阮惜文,越为现在的她感到不解,太多矛盾、太多阴谋,太多作为女子的不易。
她在歇斯底里的怒吼,而庄家那些伪善的面孔,要么无动于衷,要么装腔作势,唯有动情的才会愤怒、无助。
越有傅云夕那样择妻尚要烈女的男子,越衬得阮惜文的悲惨。
雁子归时,应该是春天,梅花绽放,万物复苏,希望没有路活的庄寒雁能在虎狼窝里杀出一条血路。
来源:阿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