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梁天云一下子在全县教职工队伍中名声大躁,知道是钟桂林暗中弄的手脚,当然是怒发冲冠。找他理论了几次,但他哪里肯认账,反说他钟桂林不管是在站里还是局里都替梁天云说尽了好话,才只是对你进行记大过的处分,按他们的意思,你这样的随意殴打学生,应该是解除聘用合同,即开除出
梁天云一下子在全县教职工队伍中名声大躁,知道是钟桂林暗中弄的手脚,当然是怒发冲冠。找他理论了几次,但他哪里肯认账,反说他钟桂林不管是在站里还是局里都替梁天云说尽了好话,才只是对你进行记大过的处分,按他们的意思,你这样的随意殴打学生,应该是解除聘用合同,即开除出学校,并由公an机关进行处理,关进去十天半月的也不为过。梁天云又跑到上面去诉冤,谁人听他的啰嗦?反说他屡教不改,再这样下去,处分还得升级。梁天云气恨难平,要到街上找帮兄弟去把钟桂林好好修理一次,自己哪怕被关十年八年也不在乎的。林卫国好说歹说劝了大半天,方才罢了这个念头,暂且忍气吞声着。
在往日里,梁天云看不惯各种不平之事,对不少同事多有指斥、批评,所以有相当多的人对他怀恨在心。现在又经过钟桂林的暗中恶意宣传,对他受到处分更是拍手叫好。甚至是往常和他关系不错的同事,也有意无意对他敬而远之,把他看作是爱挑拨离间惹是生非的小人。梁天云愈加苦闷,常对林卫国诉说。
在梁天云所谓的体罚学生的事件中,林卫国是一直支持着老朋友的,所以几次接到钟桂林曲里拐弯传来的信息:叫他以后别多管闲事,也就知道姓钟的对自己已经深为不满,因此笑对梁天云说:
“你这是第一个倒下,看来第二个理所当然就是我林卫国了,我们可是拴在一条绳上的蚂蚱哩。”
梁天云却笑着说:
“你还有唐兰馨哩,我决不会连累你的。你以后不要再替我说话,我梁天云自有办法。”
这天下午,林卫国有些事刚刚从学校回到家里不久,梁天云骑着摩托车来了,脸上涨红得像刚下蛋的母鸡冠。林卫国见他面色不对,忙问他出了什么事,怎么气成这样?梁天云怒笑着:
“他nainai的,代课老师这劳什子工作我老子不干了。刚才我又和那姓钟的吵了一架,他竟然敢说我这破代课老师算什么东西,被我两拳把他嘴巴打歪了。要不是张君玉他们紧紧抱住我,我非要打扁他不可。明天我就下广东去了,免得再受那小子的niao气!”
林卫国知道他心意已决,也不再问他们刚才为何而吵架以至于动了手,笑嘻嘻的说:
“你真下手那么狠?你家里条件不错,不如就在家里自谋发展,说不定以后也能混成个人模狗样的大老板呢。现在又不是年头年尾的,下广东找工作只怕也不容易呀。”
梁天云怒气稍微平息了下来,却连连摇手说:
“在家里离学校这么近,早不见晚上见的。你知道我这脾气臭,哪天见到了那个姓钟的,真的把他打Si了。白白赔了自己的性命,实在是太不值得。对了。你可要记得替我谢谢张君玉——这家伙好精,故意让我打了姓钟的两拳才抱住我。今天要不是他,可能我真的闯大祸了。我在家里不如下广东来得干脆痛快,我有两个表弟都在深圳,混得不错。他们早就劝我下去闯一闯了。这代课老师看来想要转正,希望是越来越渺茫了。我现在先下去打头阵,说不定以后还能替你铺路搭桥呢!”
林卫国终是依依不舍,抓了他的手却不知如何说起。梁天云笑他多愁善感,说:
“你帮我收拾办公桌上那些书之类的东西吧。该留的留,该卖的当废品卖掉。几年来我所有的书都在那里了,换得一两块钱,就权当是我替你买了半斤豆腐吧!”
梁天云一走,林卫国深感寂寞无聊。同事中虽然有几个颇谈得来,但代课老师这工作,前途实在是渺茫得很。自己文不能编小说,武不能挑重担,即使要出去,又会做什么?在学校里本来收入就微薄得可怜,却还要经常遭受别人的白眼、嘲笑甚至是暗算,实在是令人郁闷。当和唐兰馨说起,她却不以为然,说世事本来就是如此,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到哪里没有明争暗斗呢?现在做代课老师虽然令人失望,但远没有达到绝望的程度,而不到绝望的地步,哪能轻言放弃呢……林卫国虽然觉她说的有道理,却又隐约觉她并没有完全理解自己的意思。而她到底不理解自己的那部分到底是什么,连自己都说不上来,于是心里更觉得苦闷了。
这天,已是下午活动节,林卫国在办公室里飞速的批改着测试卷,听见饭堂方向传来阵阵哄笑声。站起来想看看,又坐下去。坐下后批改不到一份,心烦意乱,把手中笔一扔,懒洋洋的下楼而去。
在饭堂后面的垃ji堆旁,围着一大帮学生。La圾堆里,Feng老婆子正边弯腰捡纸片儿,边唱着山歌,其声如哭如诉悲咽哀沉。林卫国本要把学生们轰走,不让他们把Feng老婆子当猴子围观欣赏,但听见她全神贯注地唱起了山歌,缠绵悱恻的煞是好听,于是便在人圈外驻足细听。其歌是:
喊哥哥不应,
魂游在何方?
春想哥心碎,
夏想哥心凉。
半人半是gui,
情妹哭断肠。
秋想哥心冷,
冬想哥心僵。
林卫国站在人群外,踮起脚尖看,越看越疑惑,不知这婆婆到底是真疯还是假疯,听她这首歌的意思,明明是在想念、哀怨那弃她而去的丈夫,字字句句的感情都不是假装得出来的。若说是假疯,你看她却只赤着双黑脚,穿着一件短花裤衩,上面的烂衣服没有扣子,露出一对早已缩小干瘪了的nai头,分明是不知道了什么叫做羞丑……
来源:历史梳顺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