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坦白说最早是被这剧的多条热搜吸引的,这部剧一开始的第一个热搜叫“难看”,但后面随着集数更新,上了一些特别有意思的热搜,比如这个“承认对难哄大声了一点”,大概意思都是之前骂这部剧骂早了,大有惊喜藏在后面的感觉。
正文
今晚聊新播出的国产爱情剧:
《 难哄》
坦白说最早是被这剧的多条热搜吸引的,这部剧一开始的第一个热搜叫“难看”,但后面随着集数更新,上了一些特别有意思的热搜,比如这个“承认对难哄大声了一点”,大概意思都是之前骂这部剧骂早了,大有惊喜藏在后面的感觉。
惊喜真的有吗?追到了最新集的我的答案是,并没有。
我们之前已经写文讨论过,让观众熬过前期就有反转 “真香”的说法成不成立,我们的观点是 观众没有职责和义务先去忍受不好 前几集,这一点在这篇也不再展开,只是要再次强调一下, 《难哄》不是什么特例,整体烂得很匀称,并没有反转的地方。
只不过,和别的国产爱情烂剧稍微有点不同的是,这些热搜不完全是空穴来风,不完全是剧粉、演员粉或者原著粉的自嗨,让观众越往后越产生心理认同是可能的,也是可以被理解的,因为它的烂不在于编剧对市场的不了解,相反他做了很多大概率会有效的加工,让这剧达成了这样“越看越觉得还行”的效果。
但这些都无法改变它质量差的事实,甚至也正是因此,这样的纯商业糖精更值得被批评,也更值得被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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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所以会这么说,要先聊到剧改编的原著是怎样的,以及剧都做了什么。
五年前出版的原著《难哄》,无论是主题还是故事,放到现在来看都是俗套的,这一点从故事梗概也能明白,温以凡和桑延高中相识,互相暗恋,但因种种意外未能相爱,拉扯暧昧良久终于如愿幸福。
虽然俗套,但我也认可一个观点是,这类纯爱是有相当多受众的,而且也很难说它对于这部分受众而言没有价值,因为它们满足的往往是读者的浪漫幻想,而这种幻想反映的又是现实的缺口, 是一种生活里缺乏接纳和认同,转而从浪漫作品里求取代偿的行为。
《阅读浪漫小说:女性,父权制和通俗文学》的一个观点就写到,“这是一次前往乌托邦之国的隐喻之旅”,浪漫小说构建了一个完全接纳读者的国度,让读者得以通过与女主人公的认同,感受到自己成为另一个人关注和牵念的对象。
《难哄》剧集正是捕捉并放大了这一点需求,它复刻了原著大部分名场面,其余部分的改编目的则是将这部分的情感变得更浓烈。
最明显的改动,是女主温以凡的悲惨处境被大篇幅强化了。
剧集采用了双线叙事,而无论是校园回忆还是线性的当下,她都处于受欺凌的处境,比如学校里连在舞室练个舞,都要被嘲讽和驱赶“跳得也不怎么样”“一个人占那么大地方”,就为了引出“刚好”出现的桑延,帮温以凡完成反击:“谁说她是一个 人。”让台词包含的情感更浓。
多年后的现实里也一样,第一集就把书里原本的隔壁租客恶意敲门,改成了租客性侵未遂,由此带出桑延默默等在外面,守卫温以凡安全的剧情,还加上桑延为了验证租客同伙有没有装摄像头,把他们暴打一顿,强调所谓“嘴硬情深”。
这种做法或许让这些片段打动人的可能性更高,尤其当观众接受了设定后,产生移情也无可指摘,但这些都建立在什么基础上呢—— 剧集本身是无法细看的,全是问题,全是投机下的懒惰。
先说故事,原著风格偏琐碎一些,剧的主创显然觉得可看性不够,男女主之间缓缓推进的感情过程也过于淡,但他们想的不是怎么改得更紧凑和时新,而是遵循了书里原有的落后桥段,同时加大量狗血设计,导致书里本就无法细究的现实逻辑更显薄弱。
譬如为了让桑延和温以凡之间的救赎感更强烈(基本为男主对女主的单向救赎),前9集光性骚扰、性侵未遂,温以凡就在各种场合遭遇了五六次。
这些事情之间不存在有机关联,对温以凡的生活也不造成什么可见影响。
连困境发生的前置条件在剧里都找不到,唯一可知的信息是所有人物都夸温以凡美貌,校园时期就被安过“温花瓶”这种充满物化和凝视的外号。
不是说不能探讨女性处境,但一味地堆砌、放大女性现实里可能遭遇的性别迫害,却没有从任何角度去深入或反对,仅仅强调了受害者“美”的特征,这样的写法是在讨论什么?它真的可以被称之为一种「现实」,而免去逻辑性的编排吗?
在男女主之间强行制造误会更是常见了,温以凡好友带着他们共同的异性好友来家里找她玩,也要“不经意”从电话里被桑延听到,吃醋,然后温以凡也任由他去,这种有话不能好好说的 所谓拉扯,贯穿全剧。
人物自然在这样的破碎叙事里崩塌。
对纯爱故事而言,人物的可信度关联着这段感情的可信度,但这剧里男女主相当干瘪和不讨喜,当然也可以说是没有讨喜的可能性。
就比如桑延,无数台词都在展现他对温以凡的长情和喜欢,但就举一个例子好了,他明知温以凡刚遭遇过上任男租客的性侵未遂,很可能留下心理阴影,却贸然把男性朋友带回二人合租的家,完全没有顾虑过温以凡感受,惊吓到了温以凡。
这种自相矛盾的细节只能让人物沦为剧情的推动器。
温以凡在剧里更是只有漂亮、柔弱、悲惨三种无比刻板的既定标签,大部分时候都处于等待桑延降临的被动位置,找不到她仅仅作为自己,作为“人”而存在的痕迹。
就比如曾丢了帮亲戚买东西的20块钱,她的想法和做法既不是求助,也不是把这20块视为沦落亲戚家后,内心崩溃的最后一根稻草,产生一些负面想法,只是呆坐在路边,然后等到了桑延伸出的援手。
这样的人物图谱实在太简单和太模糊,也太难以理解, 因为你根本没法设想在男主不出现的那些时间里,她自己一个人是怎么生活,怎么走到今天的。
别的人物更是不用赘述,但凡出现异性就是对温以凡有兴趣或者暗恋已久,就像出国多年没联系的伙伴向朗,一回国就设法跟温以凡接触或独处。
但凡出现同性就是直接或间接的助攻,连温以凡的同事都“刚好”选择退租,莫名违背承诺,没帮温以凡找女室友,还劝温以凡接受桑延,让男女主得以顺利合租。所有人就像都处在一个“男女主不在一起就会完蛋”的世界里。
爱情的说服力也不够强,尤其是这段恋情的起点—— 他们究竟为什么喜欢对方,一如既往被省略了。
如果说桑延对温以凡是校园开学时的一见钟情,那温以凡对他的喜欢源自什么?她频频陷在与他相遇的巧合里,是在这过程里日久生情?那这中间是依赖和需要,还是在某个相处瞬间动了情?
这些具体交代的匮乏,让那 些不断堆叠的高甜片段显出了空洞和虚假。
表演更加重了人物和情感的悬浮。 无论导演费尽心机加多少数慢镜头和小甜曲,两位主角的表演都很难令人相信。
细节就不展开说了,只说他们对视的一段,这里的剧情是他们一起过年,温以凡刚接了妈妈的视频电话,因为她从来没有得到过妈妈的爱所以只是淡淡应付,桑延也旁听到了,看她结束了才坐到她旁边。
温以凡问他为什么不给爸妈拜年,他很可能是考虑到了女生情绪,只是说爸妈一直不怎么管我,然后彼此对视了一眼, 这一眼是难得的、不自觉彰显心意的表示,因为他们都被自身苦衷或性格所限制,很少坦露心迹。
但白敬亭和章若楠的表演是怎么样的呢?不仅对视的眼神里没有任何情意,肢体动作也没有任何变化,仅仅就是说完了词,完成了“看对方”这个动作,没了。无论从谁那里你都找不到真实爱意存在的痕迹。
不知道这件事什么时候才会变成常识: 并不是打上滤镜后,眼神就会自动变得有爱意的,你们这种对视就只能证明你 们在对视。
放到整部剧来说也一样,热门IP并不是随便拍拍就够了的,就算还有不少人需要和喜欢看,但那也只是证明需求没变,证明不了它是什么好剧。
来源:老夏看商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