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是，」安亚说，「她以为自己只是试镜被选上的。夫人，接下来我该怎么安排她？」
《天月年轻》
得知裴植注定会爱上女主后，我率先提了离婚。
理由是小鲜肉更年轻，体验感更好。
然而裴植只是慢条斯理地笑了笑：
「和他断了，我可以当你们什么都没发生过。」
1
我找到陈意栀时，她正在拍一场水下戏。
湿透的长发如海藻般散在肩头，只露出一张素净如荷的脸庞。
隔着墨镜，我出神地打量她。
这就是会让裴植爱到发疯的女主么？
果然很美。
安亚走过来问：「夫人，需要我安排你们一起吃饭吗？」
我摇头：「别透露我的存在。」
「是，」安亚说，「她以为自己只是试镜被选上的。夫人，接下来我该怎么安排她？」
「裴植最近投资了一个电影项目，你把她带去。」
安亚明显一愣。
「夫人，你可能有所不知。
「这位陈女士来拍戏才一周，剧组里就有四个男演员争着向她表白。
「每天光买早餐，就一堆人抢着干。
「您……真的放心把她放到裴总身边吗？」
安亚表情明显很困惑。
毕竟裴植曾经只是选了个未婚女秘书，我就在他办公室闹了个天翻地覆。
现在这种事，怎么也不是我这种善妒的女人能做出来的。
我淡淡道：「女主被喜爱不是正常的么？」
安亚满脸茫然，似乎还想问什么。
我压低声音，伸出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
「这是决定生死存亡的大事。
「就交给你了，请务必让裴植早点见到她。」
2
告别后，安亚依然站在原地没动。
我在心里轻轻叹气。
安亚怕他自作主张得罪裴植。
上一世，裴植在慈善晚宴上对陈意栀一见钟情。
他很快就展开了猛烈追求，却被陈意栀屡屡拒绝。
后来，还是安亚从中牵线，两人才在一起。
我明白裴植为何会爱上陈意栀，只是我不懂——
安亚明明是我的人，为什么当我们婚姻出现问题，他选择站在裴植那边？
我漫无目的地想着，把车开到了我和裴植的婚房。
白色的独栋洋房坐北朝南，采光明亮，房前还种满了大片粉白色的玫瑰。
这是成婚前，裴植专门种下的。
我一直以为这是我们爱情的象征，比谁都更珍爱它们。
如今，驻足凝视片刻后，我吩咐园丁：
「把这些花都给我铲了。」
走进房内时，裴植正坐在客厅沙发上。
饶是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再看见裴植第一眼，我依然有些恍惚。
毕竟在记忆里，上一次见面，还是在他和陈意栀的婚礼现场。
明明是二婚的排场，也那么华美、璀璨、奢华。
让在台下观看的我，心中阴暗疯长。
回过神时，我已经拿起了桌上切牛排的刀，冲向了幸福相拥的他们。
被保镖的手枪击中，意识飘散的那一刻，我才知道——
原来这个世界是一本狗血豪门强制爱小说。
我的丈夫裴植，是里面的男主。
而我，只是裴植面容模糊的前妻，一个没有名字的女配。
作用是阴魂不散地围绕在男女主身旁，给他们制造误会和冲突。
简直是炮灰。
自嘲地对自己上一世下了定义后，我便准备回到房内。
正想经过，裴植却已经转过了身。
他似乎刚洗澡，身上还带着潮湿的水汽。
水痕从他脖颈滑下，从起伏的胸肌，到劲瘦的腰，最后漫延进浴袍的阴影。
我正想头也不抬地走过，脚却被一绊。
差点摔倒之际，一股朦胧的男士淡香水的气味飘过来。
裴植的手臂有力地扶住了我。
他漫不经心地垂下眼，语气懒洋洋：
「怎么，一回来就投怀送抱？」
3
我用力推开裴植，在一旁站稳。
他嗤笑一声，拿起茶几上的消毒湿巾，慢条斯理地擦拭手：「安亚已经给我打电话了。」
我心一跳，没想到安亚这么快就和裴植打了商量。
看来……他们的关系，比我想象的更深。
「裴夫人，」裴植盯向我，漆黑的眼睛没什么温度，口气却十分嘲弄，「说吧，最近又想怎么找我茬？」
「只是推荐一个有潜质的新人罢了。」我拢了拢外套，「你不必多想。」
裴植不阴不阳：「那我还得感谢夫人宽宏大量。」
我看向他：「陈小姐很美，我见犹怜。」
「所以呢？」他不以为然，「圈里的花瓶还少么。」
我沉默片刻。
没想到我主动把女主送到裴植眼前，反而引起了他的叛逆心。
不过，等见到女主，他会被打脸的。
裴植明显已经失去了耐性，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不要总是做一些多余的事。
「我答应过母亲，夫人的位置会一直是你。至于多余的东西，你就不要异想天开了。」
……
我麻木地听着这些话。
裴植果然还是一如既往地刻薄。
以前我会急不可耐地表示自己的忠诚和爱，期望打动这个高傲的男人。
但现在，我只是垂下眼，认同地点头：
「我明白的。
「你不是自愿娶我，只是被家里逼的。
「如果你喜欢上别人，我不会再纠缠你了。」
裴植依然面无表情，只道：「说得好听，你做得到吗？」
他完全不信。
我压住心底的不快，正想反驳，裴植却伸出了手。
一把银色的钥匙正静静躺在他的手心。
4
我自幼学画。
新房最顶层的阁楼，就是我的私人画室。
曾经很多个独守空房的深夜，我会在画室里，一笔一画地勾勒出裴植的五官。
只是我从不对外展示它们，画室的房门也经常锁住。
但我不知道，裴植居然进过这个画室？
一股热气瞬间蹿上脸，我一把夺过钥匙。
「谁让你进去的？」
裴植反问：「你画我经过我同意了吗？」
「我一进去，看到遍地都是我的画像，简直是……恶心！」
我攥紧手里的钥匙，心中一片冰凉。
「够了，裴植。
「以前是我糊涂，现在我想清楚了。」
我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递到他身前。
「什么？」
「是你一直想要的东西。」我说。
一份离婚协议书。
这是醒来后，我决定送给他，也是送给自己的第一份礼物。
5
裴植沉沉地看着那几个大字片刻，并没多大反应。
片刻后，他冷笑一声，捏住我的下巴，一字一顿：「说结婚的是你，提离婚的也是你，你以为我在跟你玩游戏？
「就算是一场游戏，也只有我说停的份！」
裴植放完狠话便扬长而去，门被砸得砰然作响。
我并不意外。
以裴植如今的地位，注定离婚是一场极大的损耗。
所以未来的他为了陈意栀做出这个决定时，才那么疯狂。
我本来没打算这么早拿出来。
一方面因为还在咨询律师财产分割的问题，另一方面……过不了多久，裴植会为了陈意栀，主动提的。
但是没区别了。
这一世，陈意栀已经被我提前送到他身边了。
现在裴植不同意，只是觉得自尊心受损而已。
坐在卧室地毯上，我将自己重要的行李一一打包好。
出门前，我突然收到安亚的电话。
「夫人，你和裴总吵架了？」
「怎么了？」
安亚说：「我带陈意栀去找他，他都没让我们进办公室。
「他还连毙了好几个人的项目提案，骂哭了好几个实习生。」
……
「然后你就带着陈意栀走了？」我叹气。
「是啊，」安亚说，「不然送上门给裴总骂吗？他那张嘴……可有人受。」
「你如果让他看一眼陈意栀，他可能就不会生气了。」
「为什么？」
「你以后会懂的。」我挂掉电话。
6
到朋友尹璐璐家时，已经是晚上九点。
再看到前世好友，我忍不住紧紧地抱住了她。
上一世，尹璐璐一直劝我离婚，只是我不甘心。
也不知道后来她得知我死讯后，有没有骂我。
尹璐璐脸上的浓妆都被我蹭花了，呆滞半天才小心翼翼问：「你咋了？」
「我要和裴植离婚了。」我告诉她。
「早该这样了。」尹璐璐肉眼可见地兴奋，她用力甩了甩头，「这么重要的事，不得庆祝庆祝？」
「走，姐姐带你去找真正的乐子。」
东区江园路，即使是夜晚十一点，这条酒吧街依然亮如白昼。
我不知道尹璐璐是怎么在短短几小时内，把我大变活人。
黑色绸缎长裙，后背深 V，深得几乎露出整个后背，只在脊背处垂着一条闪钻长链。
「太暴露了。」我说。
「漂亮就行，」尹璐璐无所谓，「而且你瘦成这样，也没什么可露的。」
我：……
她继续耳提面命：「我摇来了所有认识的单身男士，你这次可要把眼睛擦亮点，好好选。」
我头都大了：「我还没离，离了也不想谈。」
「忘记旧恋情最好的方式，就是开始一段新恋情，」尹璐璐有套自己的理论，「你要独自舔舐伤口，不知道要舔到什么时候，说不定最后又舔回去了。」
她冷酷地下达命令：「看，两点整方向有个很正的帅哥。
「去，找他要联系方式，改变你的舔狗命运。」
或许是酒精的影响，也或许是想改变旧有的剧情。
我当真举起了酒杯，歪歪扭扭地走过去表达自己的需求。
对方沉默半晌。
我以为是拒绝，尴尬地准备转身走人，他却自然地接过了我手中的酒杯。
「不答应是因为我早已经在你的通讯录了。」
帅哥声音很低沉好听，还带着几分熟悉。
我仰头呆呆地看着他。
「薛天光，」对方伸出宽大的手，「言春师姐，好久不见。」
7
我混沌的大脑缓慢地想了很久，才从记忆里掘出薛天光的名字。
我一个导师的同系学弟。
太尴尬了。
薛师弟倒是很善解人意：「里面闷，要不去阳台透个气？」
我点点头，跟他走到不远处的露台。
「你现在不应该在学校读研吗？来什么酒吧。」我板起脸，努力想恢复成成熟模样。
薛天光的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几秒：「我在这里兼职。」
「你缺钱怎么不跟师姐说？」
我急于找回丢失的面子，拿起手机，找到他的头像直接打开转账页面。
薛天光猛然握住了我的手臂：「不用给我钱！」
他力气太大，我一时没站稳，反而向前栽到了他身上，带得薛天光也往后撞到栏杆上，发出一声猛哼。
「啪！」
不远处突然响起一声酒盏破碎的声音。
我下意识循着声音往侧面阳台一看，冷不丁被吓了一跳。
裴植正和一个人站在那里，手里还拿着一个碎掉的酒杯。
「裴总，」旁边的男人吓了一跳，「你怎么了？」
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裴植的声音清晰可闻：「没什么，看见一枝红杏在爬墙。」
我知道自己脸肯定更红了。
气的。
裴植凭什么这么说我？他这种婚内出轨的渣男，有什么脸面说这种话？
薛天光轻轻扶住我的肩，似乎想把我扶稳。
醉意和怒气交织在一起，我一把揽住了他的腰。
「得罪了。」
来不及过多解释，我直接对着眼前的人贴了上去。
薛天光身上的气味很干净，还似乎带着一点薄荷味。
我本来只打算碰一下，薛天光却猛然反扣住我想要离开的腰。
淡淡的薄荷清冽香气愈来愈浓，浓烈得仿佛栽进了一片满是薄荷的山坡。
当我在这阵薄荷香里溺得晕头转向时，突然听见身边一阵惊叫声。
接着，手臂便被一股大力拉开。
本来在侧对面的裴植，不知道怎么从侧面的阳台爬了过来，落在了我们身前。
他脸色铁青，一双眼睛更是冷得像刀子。
「走。」裴植攥着我的手，冷冷地穿过人群。
我的高跟鞋都踩掉了，想用力挣扎，却被他一把抱起，砸进了门口一辆车子的副驾。
「你是谁？」薛天光追了上来，徒手扳住了即将关上的车门，「放开她！」
裴植冷漠地看上他，用力将车门往内关。
两人隔着一道车门，彼此用力推得手掌的青筋暴起，却不肯后撤一步。
裴植突然开口：「我是她老公，你是什么东西？」
薛天光一愣，目光滑到我的脸上。
我别开脸：「你先走，晚点我联系你。」
薛天光慢慢松开手。
「嘭」一声，裴植用力锁上车门。
「想抢人，也要掂量自己有没有身份。」
8
车子已经开得很远，薛天光却一直站在路边，变成一个小圆点。
明明裴植刚刚那么生气，此刻又恢复了平常一言不发的模样。
「停车。」我说。
「还没到。」裴植依然冷冷的。
「下午我说的离婚，你忘了？」我反问，「我已经从房子里搬出来了，我们现在也没关系。」
裴植突然冷笑了一声：「哦，这就是你离婚的原因吗？你就这么的……」
他似乎是气极，突然猛然停下车。
整个车内光线都黯淡了下来。
是裴植俯下了身体。
他掐住我的下巴，一言不发地吻我。
我连忙把他往外推，裴植反而更用力了。
我又气，又缺氧。
刚刚亲薛天光，其实只是被气得头昏脑涨后的借位。
毕竟再怎么失去理智，我也不会占师弟的便宜。
但裴植却是真亲，力气大得好像一条蟒蛇。
我突然意识到，这是我们认识十几年，结婚三年里的第一个吻。
莫名地，我心里有些酸涩。
裴植终于松开我，他看着窗外，语气嘲弄：「谁亲你都可以？有这么饥渴吗？」
「啪！」
裴植的脸都歪向了一侧。
我的手微微发抖。
太过愤怒，这一巴掌我没控制力道。
裴植摸了摸脸，回过头冷冰冰地盯着我。
片刻后，他露出一个笑。
「我明白了。
「刚刚是你请的演员吧。
「和我玩欲擒故纵？想看我争风吃醋？」
……
「裴植，」我打断他，从未觉得如此倦怠，「不是谁吻我都一样。」
「你的吻技，没他好。」
9
这话的杀伤力显然很大。
裴植解锁了车门，冷冷道：「滚出去。」
我正准备从车上跳下，受伤的脚却使不上劲。
沉默片刻，裴植直接甩下车门，头也不回地下了车。
手机铃声响起，尹璐璐着急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来：「言言，听说你被人劫走了？」
我给她报了地理位置，不一会儿，尹璐璐的车便停在了我身前。
回去后，我洗了个澡，在她家沉沉睡去。
这一觉睡得并不好。
仿佛又回到了上一世那场婚礼。
子弹从我胸口穿过，血花四溅。
我无力地倒在地上。
裴植挽着一身白纱的陈意栀，就站在不远的高台上，目光漠然得如同望着一个陌生人。
那种穿心而过的痛感，依然历历在目。
以至于醒来时，我甚至想不起今夕是何年。
直到手机的短信声拉回了我的思绪。
十几条短信基本都是薛天光发的：
【言春师姐，对不起。】
【昨天晚上，你老公会不会误会啊？】
【感觉他脾气不太好。】
……
我：【谢谢你昨晚配合我，应该是我向你道歉。】
发完不过一秒，薛天光的电话立即打了过来。
10
薛天光约我出去玩。
我们商定了一个时间，刚挂掉电话，裴植的名字就浮现在手机屏幕上。
静静看了一会，我还是接起。
「和谁在聊天？」裴植的声音在电话里带上了几分喑哑，「大早上的，电话一直占线。」
我只是沉默片刻，裴植便冷笑：「又是昨天那个男的？」
我不知道，裴植为什么会突然这样——仿佛他好像在乎我一样。
上一世我用尽全力想吸引他的注意力，他从不看我一眼。
如今我想通了要离婚，他反而开始像条护食的狗。
难道真的是因为人性本贱？
我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主意：「不是他……他现在就躺在我身边。」
裴植的呼吸加重：「什么意思？」
我深吸了一口气：「我和你提离婚……是因为我爱上了别人。
「和他在一起比你幸福，他给了我从未有过的体验。
「所以裴植……我成全你，你也成全我们吧。」
「咔嚓」一声，似乎是打火机的声音响起。
「你们睡了？」裴植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反而有种极为平静的克制。
我一愣。
短暂的沉默过后。
我低声道：「是。」
与其让裴植继续这样纠缠，还不如让他彻底厌恶我。
电话骤然挂断了。
屏幕一片黑暗，倒映出我晦暗的脸和表情。
裴植什么也没说。
但莫名地，我心底却生出一丝不安。
11
我在尹璐璐家里闭门不出，宅了整整三天。
直到薛天光约我去寺里上香。
因为出门得早，整个寺庙里人并不多。
上过香后，薛天光闭眼许愿。
朦胧的晨光笼罩在他的侧脸，窗外微风浮动，传出沙沙的竹声。
在庄严肃穆的神佛注视下，我本来焦虑的心倒是奇异地平静下来。
「师姐有什么愿望吗？」薛天光偏过头，「说不定我可以告诉菩萨。」
我一愣，摇头：「我不信佛——」
薛天光突然捂住了我的嘴巴：「别在里面说这种话。」
他拉着我走出庙里。
一路石阶高低起伏，我脚还没好，走得很慢。
走了几段后，薛天光突然开口：
「我背师姐吧。」
「啊？」我茫然地看向他。
「你前几天不是崴到脚了吗？」薛天光半俯下身体，回头催促，「别不好意思，我们挡到后面人的路了。」
薛天光的背很宽。
趴在他背上时，我才发现他比我想象的壮一些。
吃完斋面，薛天光送我回璐璐家。
「那天晚上的事对不起，拿你当挡箭牌。」
想起那天晚上，我依然感觉很尴尬。
薛天光只是凝视我片刻。
「没什么，能当师姐的挡箭牌，我很开心。」
他离开后，我依然看着他的背影走神。
直到一辆车幽灵般突然截停在我面前，我被吓了一跳，差点撞到了车头上。
车窗降下，裴植戴着黑色墨镜，一手搭在方向盘上，一手握着电话。
「嗯，我已经看到她了。」
他把手机递过来，并不看我，只淡淡地说：「母亲找你。」
熟悉的女声从手机里传来：「小辞，我让裴植接你回来吃晚饭。」
我正想拒绝，裴植已经收回了手，挂掉电话。
「上来。」
我说：「我知道了，我自己打车过去。」
为了避开他，我故意走得很慢。
没想到裴植更慢地跟在我身后。
巷子本来就窄。
后面堵着的车主摇下车窗，冲着裴植喊：「哥们，你拿超跑当蚂蚁开呢。」
裴植也不生气，依然慢悠悠的样子：「对不住，我夫人不肯坐我的车。」
那车主瞅了我一眼，没说话，他副驾的女人目露羡慕。
「你看人家开八百多万的车都知道哄老婆呢。」
车主乐了：「我只看到人家开八百万的车，老婆都不愿意搭理他。」
……
我不想被继续议论下去，用力拉开裴植的车门。
「走。」
裴植墨镜下的嘴角好像弯了弯。
他踩下油门，车子便风驰电掣地驶出窄巷。
12
一到老宅，几个保姆便把早就备好的饭菜一一端上桌。
裴夫人坐在主座，笑吟吟地看着我们。
我上前喊：「妈。」
裴夫人抬眼看了我几眼，皱起眉道：「怎么又瘦了？」
说着，她利落地夹起桌面上各种花胶鲍鱼……全部塞进了我的碗里。
我面如土色地盯着眼前这座沉重的小山，趁她转身时，夹起里面最讨厌的海参，想偷偷丢掉。
裴夫人却突然转身看我。
「公司最近有没有出什么事？」
我连忙放下筷子，打起精神认真回答。
过了会儿再低头时，不由一愣。
碗里那条海参已经不见了。
裴植面不改色地坐在一侧，向裴夫人敬了杯酒。
等家宴吃完，已经是晚上十点。
这时候说要走也来不及了。
但不走，也意味着……我和裴植得睡在一个房间。
以前这样的事情不是没有过。
但每次，裴植都视我为空气，宁愿自己打地铺，凑合睡一晚。
洗漱完后，我很自觉地把衣柜的被子搬出来，在地面上铺好。
不一会儿，裴植走了进来。
他似乎看了会儿，喉咙里发出一声冷笑，接着在唯一的床上躺下。
「何必自作多情，该害怕被动手动脚的人难道不是我。」
我置若罔闻，一心只想把地铺打好。
裴植见我没理他，沉默片刻，又换了个话题。
「你眼光可真够差劲的。
「别人是消费降级，你是审美和眼光也一起降了么。」
「什么？」我满头雾水。
裴植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沓照片，朝着我刚铺好的床一丢。
白花花的照片宛如雪花，在我四周落下。
离得最近的一张，赫然就是……薛天光的学生证照片！
13
「你的jian夫，」裴植点点下巴，非常傲慢地开口，「一个连学费都得靠助学金的穷小子。
「一天得打三份工，为了钱什么都肯干，还在地下打黑拳。
「我实在看不出来，他有哪点让你觉得特别？」
「你调查他？」我捡起照片，反唇相讥道，「那又怎样，这不正说明他很上进和努力吗？」
裴植似乎极无语地笑了，一下从床头坐起身，眉目极冷地看着我。
「他已经有女朋友了，还是个脚踏两条船的渣男。
「怎么，你还觉得这种货色能给你幸福？」
……
我没想到他会去调查薛天光。
正想继续反驳时，却看见另一张照片上，和薛天光靠在一起的女孩十分眼熟。
居然是……陈意栀？
薛天光怎么也会和女主认识？
我顿时瞪大了眼睛，一把捡起照片仔细看。
裴植却以为我是被打击到了。
他突然转了口风：
「也不能……全怪你，现在很多这种走歪门邪道的年轻男孩，除了一张脸好看，什么内涵都没有。」
我捏着照片，一时没听他说话。
裴植抬眼看着我，仿佛在观察我的表情。
「我明白你只是受他蒙蔽，如果你与他分手，我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我终于回过神，一时不知道是照片还是他的话给我的震撼大。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我忍不住反问。
「知道，」裴植反而冷笑，「那又如何？」
「你涉世经验不深，很容易就着了这种人的道。
「我既然娶了你，你便是我名义上的人。
「还是说，你有什么过时了的处女情结，舍不得他？」
说到这里，裴植面容扭曲了一瞬，又硬生生压下。
「总之，现在去和他断了。
「我不会告诉母亲和其他人。
「只要你保证以后收心，我不会跟你离婚。」
我在床前呆立良久。
到底什么样的丈夫，会连自己的妻子出轨的事毫不在乎？
要么完全不爱，要么爱得偏执。
毫无疑问，裴植是前者。
即使已经早已接受这个事实，但我依然仿佛感觉到心口千疮百孔的痛苦。
「那又如何？」愤怒让我口不择言，「他再差再穷也能给我爱和尊重，你能吗？」
「爱？」
裴植仿佛听到了什么极可笑的话。
他目光极为复杂地一寸寸地打量过我的脸庞，最终轻描淡写地道：
「即使全世界只剩下你一个女人，我也不会爱上你。」
我好像又回到了子弹穿心而过的瞬间。
痛意太过浓烈，反而回归了死般的平静。
「那就离婚。」我说。
「做梦，」裴植冷笑一声，反而极为傲慢地躺倒在床上，「裴夫人在你身上花了那么多钱，想离婚，你先过了她那一关吧。」
我瞬间明白裴植接我回老宅的用意。
原来，是想用裴夫人来镇压我离婚的想法。
来源：艾青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