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短剧市场规模在2024年破500亿,超过电影市场规模。追溯其发展,2018年,爱奇艺率先在长视频侧布局微短剧,2019年,快手与抖音相继推进微短剧剧情内容。
01 传播媒介变化带来的叙事结构与价值期待的重构
短剧市场规模在2024年破500亿,超过电影市场规模。追溯其发展,2018年,爱奇艺率先在长视频侧布局微短剧,2019年,快手与抖音相继推进微短剧剧情内容。
2020年,国家广播电视总局,将微短剧纳入规范管理的范畴;2021年,芒果、腾讯、优酷等长视频平台入场。
2022年,小程序微短剧兴起;2024年,国家广播电视总局实施“微短剧+”行动计划,提出短剧+旅行、学法、科普、学经典、看品牌、看非遗六个主题来赋能千行百业。
短剧内容的市场供需两旺,行业迎来了爆发式的发展,且“短剧+千行百业”的发展势头迅猛。
这背后是网络视频尤其是短视频的蓬勃发展,是碎片化网络娱乐习惯的养成,是产业链相关企业的增长,是扶持政策的加码,更是以5G网络建设为核心的数字基建完善,加之主管部门持续强化监管力度,促进了微短剧业态健康有序稳定发展。
就产业端口来看,这的确是一个欣欣向荣,且资本热潮涌动的方向。
而就内容消费来看,微短剧之所以能够受到追捧,就在于它用一个比较浅显轻松的结构,内化了人们对于故事的本质追求。
这种内化是叙事结构和价值期待的重构。从用户追剧习惯来看,往往是以消遣放松的诉求为主的,最终反被主线的剧情所吸引,一如那句“越土越上头”。
而这种上头本质是原创剧情的创意偏好,是那份完全不同于以往长视频、电视剧/电影等大屏幕给人带来的媒介形态体验。
而这种诉求,在2022年兴起的小程序微短剧当中实现了最大化的表现——反转、下跪、重生,王者归来、熹妃回宫等,这类以往大起伏的情绪节奏,曾经需要非常长的时间的情绪铺垫和人物塑造,却可以在微短剧的形态上,通过极快速的剧情推进中,实现了即时满足。
某种意义上,它是以往故事内核的再挖掘,这些素材来源于网络文学IP,来源于以往电视剧、电影当中所不断呈现的母题。
由一个相对低娱乐消费的期待,入场看见了一个还算完整圆满的故事,由此转化成的一个奇妙的观剧效果。这种低期待高满足的上瘾机制,在微短剧中表现的淋漓尽致,尤其是免费网剧的兴盛,更验证了“故事是人类永恒追求”的内容消费需要。
伴随着大量生产主体和消费人群的涌入,从小程序剧的三四线城市男性用户,逐渐上升为免费短剧的一二线城市女性用户。这种从简单的情绪表达上升成情感、情怀性表达,既是微短剧市场蓬勃发展的现状,也是优质内容不断供给的结果。这两者之间达成的自循环,正是传播媒介变化带来的价值重构。
原来短剧也可以不那么土,也可以真正的去传递主流价值,探讨婚姻意义、感受情绪拉扯。这种有质感,有氛围,来自于有情怀的内容正在被越来越多的观众所喜爱,被市场所欢迎。
如《长风劲》的内核是“致敬革命先烈”,但是它所呈现的方式却是非常喜剧化的表达。而《不就是上司吗》摆脱了霸总灰姑娘叙事,非常接地气。
一个人有优秀的地方,也有他的不足,那如何在两性关系当中,寻得微妙的平衡?这是《不就是上司吗》在探索主角彼此喜欢和如何实现双方需要的拉扯之间尝试回应的问题。
在《长风烬》中有这样一段情怀性的对话:或许并不仅仅只是局限于革命先烈对于国家大义的奉献和投身,也展现了当代价值的期待——这个社会并不应该只有以青史留名这样的一个单一的评价标准去衡量人的成功与否,文明发展程度更高的标准是,每个人都可以活的有尊严。
裴鸩:“人人都说你是皇后命,应该嫁给人中龙凤。但为了新中国,我可能注定这一生都要隐姓埋名,不能出人头地,甚至无法青史留名。”
王宜君:“大清都亡了多少年了,还皇后命呢”
裴鸩:“和我在一起,你会不会委屈呀”
王宜君:“不是留在史书上,才叫人中龙凤。比起当皇后,我更想看到我们的国家繁荣昌盛。像你我一样的人,可以平凡而普通的活在这世上,质朴相爱、虚度一生。”
《长风烬》家国情怀/民族大义当我们重新关照以往的故事,打碎以往的叙事逻辑,给出当代解读的那一刻,“媒介即信息”的喻言再次运转了。
02 情绪消费驱动下,短剧成为内容消费新的承载地
在媒介变化所带来的,叙事结构、价值期待重构的背后,是广阔的情绪消费用户群体。
人们苦内娱演技烂而无力吐槽,讨厌剧情注水却无代餐,以及长期短碎片化内容惯性下,对于延续性、故事性内容的期待,在短剧市场中得到了充分的满足。
短剧《那年我们再相逢》是一部虐剧,因为他人的嫉妒,温晚被迫受到性侵,以及被毁掉手、再也做不了设计。
当她想要去反抗,给这些肆意践踏他人尊严的权贵,以法律的制裁时,她的妈妈和弟弟收下了对方的钱,阻止了她。理由是为她去讨公道的爸爸因车祸去世,相伴的男友因家庭的差距而被迫放手。
温晚的人生,自此从设计师才女、充满希望的未来,坠入到无尽的黑暗。她被关进了精神病院,当她再次有意识时,肚子已经大了。
小乐非常想要保护妈妈,但也很清楚,只要温晚看到她,就会再次发病。在故事的最后,小乐去世了。在去世之前,她对傅砚礼说,叔叔,我马上就要死了,希望你不要因为我的存在而不愿意接受妈妈。
当那么多人感动小乐的存在,成为这部剧当中的一抹亮光的时刻,有一个声音引发了我的关注:
站在温晚的角度来说,小乐是她遭受霸凌、玷污的证明,却也成为了没有被放弃的佐证,至少这个世界还要能爱着她。
可对小乐来说呢,她的这一生,父亲是强奸犯,妈妈是受害者,她的存在会引发妈妈发病、也或可能成为阻碍妈妈重新获得幸福,这是一个事实。
但故事依旧美化了这样的一种事实,因她整个人的生命和表达都在围绕拯救温晚的角度展开。当这个世界再一次放弃温婉的时候,小乐成为了那个拯救者……而这是否是另一种程度意义上的苦难的美化呢?
为什么施暴者永远比受害者过得更快活?缺德的人往往比善良的人过得更轻松、自在?这么可爱而温暖的小乐,却只是为了去推进剧情、美化苦难叙事的一个载体。
带着这样的问题,我们再度去观看短剧《那年我们再相逢》,我们或许能看到短剧成为内容消费新的承载地的意义和优势。
其一,与大众、与现实、与公平正义的期待进行了强关联。这种关联,不仅仅是在内容呈现形式上的表达,价值导向和叙事逻辑的重构,更在于和大众的距离更近了。短剧制作流程的快速,发布渠道和交流的便捷性,又或是精准的对接用户的需求做定制化的内容,都与传统的影视制作有了明显的区隔。
其二,与传统的影视故事的方向、呈现的社会面有了明显的差异。相比用宏大叙事去立主题,短剧是用类型文学的方式,进行叙事的微创新。剧集可以短,但内容可以很深刻、有感染力。在此情况下,短剧就可以满足到用户碎片化娱乐消费的习惯、对故事、深度内容等方面的需求。
可进、可退、还可守,这也是短剧判定为内容新消费形态的重要表现。因为单单把它看作是网文的影视化、长剧集的梗概,都没有那么贴合,是一种全新的内容消费方式。而这一消费方式,来源于是情绪消费的浪潮。
03 结语:短剧这一新业态,打开了内容赋能千行百业的可能性
短剧是叙事结构与价值期待的重构,在这一本质之下,延及用户需求,判定为内容先消费,延及产业发展,成了新业态。
在《逃出大英博物馆》2023年火了之后,剧集可以建构的主流价值观和家国情怀,就已经被更多的看见了。随后,同一博主所出品的《小年兽与捉妖师》在春节档上线,通过“山水迢迢、思念遥遥”的温情内核,营造了“团圆,只是需要一个理由”的年味,用小年兽和捉妖师的这一简单关系来传递深刻的立意。
龙年短剧的被看见,伴随着听花岛出品的《我在八零时在当后妈》的出圈,令短剧真正进入了大众视野。
“素质不详,遇强则强”等易于传播的表达,加之不内耗、随遇而安的处事风格,在快节奏的叙事中、给予高强度的情绪满足,令更多人感受到了短剧集的魅力。
而短剧《桃花马上请长缨》则是内容精品化的一个爆剧,也是2024年播放量最大的短剧。
年代:穿越的大学生古装:不爱红装爱武装在短剧内容精品化趋势下,伴随着微短剧+文旅、+学法等热潮的政策引导,短剧赋能千行百业的趋势也越发显著。
这一趋势令内容赋能的可能性变得越发可期:当信息爆炸已经成为了一个常态,信息茧房和碎片化获取信息无可避免,故事性的内容、情怀性的表达、情感线的传递、情绪性的直给,造就了短剧这一百亿市场,也给文科关闭潮的悲观叙事打了针强心剂。
优质文化产品和文化服务永远是稀缺的资源,稀缺背后是价值的供给。那份“永远热泪盈眶”的人文价值,并非没有用武之地,缺少的只是承接这部分价值的应用场景和技能延伸。
这个意义上,短剧其实打开了内容赋能千行百业的可能性。不同于直播带货的虹吸效应,区别于短视频的娱乐内容,内容行业从业者完全可以用真正深刻而轻量化的传播,来凝聚共识、传递价值,关切需要、看见平等,做到了某种意义上的媒介赋权。
来源:化橙Cen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