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林海笑了笑,说:“没关系,我跟韩川是老对手了,他不敢把我怎么样。他认为是我去调查,对你应该是好事,如果知道了是你,估计你就有危险了。”
夏东把韩川让马成查车牌号的事,跟林海说了。
林海笑了笑,说:“没关系,我跟韩川是老对手了,他不敢把我怎么样。他认为是我去调查,对你应该是好事,如果知道了是你,估计你就有危险了。”
“是的,所以我想,暂时把你推在明面上,我在暗地里接着查。”
“可以,你不担心我,只管按你的想法办。要不然我汇报给刘局长,立案调查。”
夏东说:“周有全盘布局,现在还不让公开调查,一切等巡视组进驻后再说。”
林海叹道:“周是不信任我们,要不然这种,怎么可能让你一个外行去查?”
看他颇有点失落,夏东安慰他说:“周还是信任你的,要不然也不会让我请你帮忙。”
被人不信任,是最让人难受的。当年田书记刚来时,对自己就是一万个不信任,那种感觉,夏东一辈子都不会忘。
“说吧,想让我做什么?”林海说。
“目前韩川只是怀疑有人在调查这件事,所以他暂时不会轻举妄动,但是,周担心他会销毁罪证。”
“你是说他可能会转移墩柱下的尸骨?”
夏东点了点头:“是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这好办,我让人盯住那个墩柱不就行了。”
“白天工地上有人干活,不用盯,主要是晚上,但也不能太刻意,不能让韩川觉察到我们在盯那个地方。”
林海说:“那旁边不远处就是一个小夜市,我让人巡逻的时候往墩柱那边多走走,这样也不会太刻意。”
“行,那最好了,找两个可靠的人。”
林海点了一下头,问:“周怎么知道这件事的?你告诉他的吗?”
“不是,是有人匿名给他寄举报信。”
林森在旁边插话说:“不会是虎子寄的吧?”
夏东说:“应该不会是他,他既然找我了,就不会再寄举报信。”
林海问:“你有没有想过,这个人肯定早就知道这件事,为什么现在才翻出来呢?”
闻言,夏东一愣,他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考虑问题的角度都不一样,他先考虑的是动机,这就叫专业。
是啊,为什么现在寄举报信?
“有一条可以肯定,不管这个举报人是出于什么目的,但绝不是为了伸张正义。”
夏东说:“如果我们查出了事实,那韩川就犯了罪,这个举报人拿这件事做文章,可能是为了对付韩川。”
林森在一旁问:“如果韩川倒台了,对谁最有利?”
夏东想了想,说:“那就太多了,做房地产的、做酒店的、做金融的、做工程的,这些行业都有韩川的竞争对手,韩川平时飞扬跋扈,看不惯他的人很多,谁都有可能报复他。”
“总能查出来的,也不在这一时。”
晚上,林海留夏东在家吃饭,夏东说:“不了林叔,我还有事。”
从林森家出来后,夏东又给李工打了电话,晚上请他吃饭,有事跟他说。
两人在红霞菜馆见的面,一见面,李工就小声说:“中午我俩吃饭让人看见了,下午一上工就有人问我。”
夏东心里一紧:“是谁看见的?没出意外吧?”
“是个工友,还好,他不认识你,我告诉他你是我远房表弟。”
夏东朝他竖了一个大拇指的手势,说:“想吃点什么。”
李工憨笑着说:“总让你请客,我有点不好意思,要不这一顿我请吧?”
夏东嘴角上翘,似笑非笑,真是个朴实的老实人。
但这个社会上,老实人已经是个贬义词。
大多数人都是这种老实人,但他们却只能做社会的底层,干一些又苦又累的工作,才能勉强养活一家大小。
而像韩川那样的无赖,却能成为首富。
以前说为富不仁,其实应该反过来说,只有不仁才能致富。
夏东说:“我请你是因为你我要让你帮忙,你也不用有心里负担,该吃吃,该喝喝。”
李工点点头,说:“中午请过了,下午还请,帮一个忙吃两顿,我过意不去。”
“请你这一顿,是需要你再帮一个忙。”夏东笑着说。
李工已经不像中午那样对夏东充满戒备了,他说:“你说吧,帮什么忙?只要我能做的,一定帮你办明白。”
夏东朝前靠了靠,说:“轻轨一号线,9号墩柱,你帮我盯住了,如要有人想动那个墩柱,马上给我打电话。”
“为什么盯那个墩柱?”李工随口问道。
但他马上意识到了,立刻问:“你的意思,老孙在那个墩柱下面?”
夏东摆了一下手,不让他说了,然后轻轻点了下头。
李工倒吸一口凉气,压着嗓子问:“真的吗?”
“十有八九。”
李工怔愣了一会,说:“那我明天买点纸钱,给老孙烧点。”
“哎!那可不行,你还怕别人不知道啊?”夏东制止他说。
“噢噢,对对对,我糊涂了。”李工自知失言,羞的满脸通红。
夏东望了他一眼,轻声说道:“我知道你的心情,但现在你什么都不能做,什么都不能表现出来。你身边的工友中,很可能就有韩川的眼线,你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明不明白?”
“明白明白。”
“点菜吧。”
还没上菜,冷小玉就打来了电话:“我回来了,你在哪?”
“我在外面吃饭,你不是说要八九点才回来吗,怎么这么早?”
“你和马成左一个电话右一个电话,我心里有点慌,就提前回来了。”
夏东想,我总共就打过一个电话,让你心慌的也是马成。
他说:“行,那我一会过去。”
冷小玉“嗯”了一声,说:“快点吧,马成是趁韩川在外面吃饭的空隙来的,他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
挂掉电话,夏东满怀歉意的说:“李工,真不好意思,我有点急事,要先走一步。”
李工笑了笑:“打电话的是你女朋友吧,快去吧,我等会要碗面,自己吃就行了。”
“不不,刚才点的菜照常上,我把钱付了,不过要委屈你一个人吃了,实在对不住。”
李工摆手笑道:“一个人吃饭有啥委屈的,你不用管我,快去吧,刚才说的事我一定给你办好。”
夏东点点头,到门口结了帐,赶往冷小玉家。
今天去省城买的东西确实不少,冷小玉正在整理,马成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言不发,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冷小玉说:“今天马成有了新发现,说说吧。”
闻言,马成站起来,把手机打开放在桌子上,手机里播放的就是韩川办公室的监控画面。
夏东看完后,先问:“监控画面哪来的?”
冷小玉说:“我让马成偷装的针孔摄像头。”
夏东望了一眼马成,说:“太冒险了,如果韩川发现了摄像头,第一个就会怀疑马成。”
“冒险就冒险吧,想要扳倒韩川,付出多大的代价都值。”
好吧,夏东问马成:“和韩川说话的这个人,就是轻轨一号线的负责人?”
“对,他叫田鹏,是韩川的心腹。”
冷小玉停下手里的活,走过来坐在单人沙发上,望着夏东说:“你也说说吧,你借车去干嘛了,为什么韩川要查你的车?”
见夏东沉思着不吭声,冷小玉又说:“我可是什么都不瞒你,你却什么事都瞒着我,这不合适吧?”
夏东笑了:“有个词叫同床异梦,我们这还没同床呢,就各做各的梦了。你偷拍韩川没提前告诉我,有些事我没来得及告诉你,咱俩打平,谁也不欠谁。”
冷小玉“哼”了一声,说:“那从现在开始,有什么消息必须互通。”
“行,听你的。”
夏东把轻轨一号线打生桩的事,跟冷小玉说了,冷小玉听完半天说不出话。
“韩川真的杀了人吗?”
夏东淡淡的说:“目前看来,是真的。”
杀人!这已经超出了冷小玉对韩川的认识,她从来没像现在这么觉得,韩川是那么的可怕。
怎么可能呢?他虽然有时对自己下手比较狠,但要把他联系起来,还是让人难以置信。
“太残忍了,太可怕了。”她喃喃自语。
马成说:“玉姐,你什么都不用怕,有我呢。”
夏东也浅笑着说:“还有我。”
冷小玉忽然说:“哎,那韩川不是发现你了吗?你怎么办?”
夏东说:“他应该还不知道是我,因为我开的是林森爸的车。”
“噢。那我们能报警抓他吗?”
夏东摇摇头,说:“还不行,现在时机不成熟,另外,就算我们找到了老孙的尸骨,也不能证明就是韩川干的,所以要等查到更多的证据才能抓他。”
顿了下,夏东又安慰她说:“但形势在朝我们这边变好,未来可期。”
“下面我们要做什么?”
夏东说:“韩川在岐县根基很深,我们暂时动不了他,反正你们装了监控,先搜集证据吧。”
冷小玉歪着头又问:“如果我们动不了他,那巡视组来了不是也不好办吗?”
“是啊,我们自己查,还能用点灰色手段,巡视组来了,什么都要光明正大,可能更不好查。”
马成冷不丁的插话说:“还是要靠田志飞,让他们狗咬狗。”
夏东看了他一眼,笑道:“小玉,你发现没有,马成的话每次都能说到点子上。”
马成酷酷坐着,面无表情。
冷小玉说:“你别逗他了,他不爱开玩笑的。”
夏东微微颔首,边思考边说:“无论能不能扳倒韩川,也要让他们狗咬狗,明天我去找一下田书记。”
“你准备把韩川的事告诉他吗?这事能跟他说吗?”冷小玉问。
“也许他早就知道了呢。”夏东说。
这时马成站起身说:“我要走了,韩川一会该打电话了,你们商量吧。”
马成走后,夏东说:“你把马成牵扯的太深了,如果被韩川发现他吃里扒外,恐怕他会很危险。”
“我以前不知道韩川会杀人,现在想来确实有点后怕。”冷小玉说。
“好啦,你也别多想了,我走了。”
“哎,我真的有点怕,你再陪我一会吧。”
看她楚楚可怜的模样,夏东无奈又坐下来,半开玩笑的说:“我只能陪你一时,可陪不了你一世,你想没想过这事过去之后,你的打算?”
闻言,冷小玉失神的望着前方:“没有打算,你想给我安排吗?“
夏东轻笑道:“我没能力给你安排,不过,我看马成不错,对你也很好,我觉得你可以考虑一下。”
冷小玉挥手打断他:“别说了,你有病吧,给自己老婆当起媒人来了,你是不是怕我以后缠着你,我就那么惹人嫌吗?”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也是一片好心。”
“不需要,这件事了了,我们就各走各的路,从此井水不犯河水。”
夏东苦笑:“现在事情越来越复杂了,谁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了?”
冷小玉静静的望着他,半天,冷冷的说:“你走吧。”
夏东暗叹一声,一句话没说好,又惹到她了。
“你不是害怕吗?我等一会再走。”
这个时候离开,不是君子所为。好在,冷小玉再没说让他走的话。
夏东试图打开话题:“今天去省城,都买什么了?”
“都在那,你不会自己看?”冷小玉没好气的说。
夏东瞄了一眼,看到一双男士皮鞋,有意惊奇的说:“哟,这皮鞋不会是给我买的吧?对我真好。”
“自作多情!这是人家打折卖不掉的,当赠品给我,我才拿回来给你试试。”
夏东心想,嘴硬。他试了试,刚刚好。
“合适,谢了。你都给我买两次礼物了,我还没给你买过,这怎么好意思?”
“你想给我买,三金五金都行呀,你舍得吗?”冷小玉呛他说。
“你是我明媒正娶的老婆,当然舍得,只是我现在没钱买。”
冷小玉白了他一眼:“油嘴滑舌。哎,你说如果韩川知道了我们在合谋对付他,会不会把我们也杀了?”
夏东望了她一眼,她担心的不是没有可能,兔子急了还咬人呢,真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候,谁也不能保证韩川不会做疯狂的事。
不过现在要宽慰她,夏东说:“应该不会,把心放到肚子里。”
“但愿吧!搞的我都没心情结婚了,要不咱俩的婚礼不办了吧?”冷小玉说。
夏东笑道:“办呀,怎么不办?你买这么多东西,不办不是浪费了吗?”
冷小玉叹气道:“都是烦心事,没心情。”
“从明天开始,你只管好好操办婚礼的事,其它的什么也不要想。你要相信周,有他给我们撑腰,有什么可担心的?”
“好吧。哎,对了,我们结了婚住哪?”
夏东颇为难的说:“你说呢?要不先跟我住宿舍。”
冷小玉说:“要不住我这里吧?我这地方大一些,先凑合几天,等新房下来再搬过去。”
“我现在没房,没有发言权,一切听你的。”
“那我明天就收拾房间了,还要添一些新东西。”
夏东“嗯”了一声,说:“行,你看着弄吧,需要钱你跟我说,我手头还有一点。”
冷小玉笑道:“你每个月就挣那一点,还是留着自己花吧。”
好吧,这没法反驳,自己确实挣的少。当晚,夏东是等到冷小玉睡着后,才回宿舍的。
第二天,星期一,夏东把早就准备好的喜帖装在口袋里,准备去找田书记。
“别去了,田书记不在。”小张说。
“噢,怎么星期一就不在?”
小张凑过来,神神秘秘的说:“去市里挨批去了,上个星期的事。”
“什么事?”夏东奇怪的问。
“你不看新闻吗?”小张边说边拿出手机,找到一个本地热搜:“你看这个标题。
小丽在一旁说:“哎,我也刚刷到一个。
夏东扫了一眼,淡笑道:“标题党。这都几天的事了,怎么现在才上热搜?”
小张意味深长的一笑,说:“有人存心想让这件事热起来呗,现在闹的满城风雨,市里都知道了,一大早就把田书记叫了去。”
“网上什么时候有这些谣言的?”夏东问。
“昨天夜里,到早上的时候,谣言就已经满天飞了。”
夏东似笑非笑的看着小张,说:“你了解的倒挺多呀。”
“东哥,你这话说的,不会是怀疑我吧?我可做不了这么大的事。”
夏东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所以啊,就算我怀疑你,你也不用担心。”
夏东坐在办公桌前,拿出手机,翻看关于这件事的热搜,基本上全是谣言。还有一些大V做爆料视频,标题取的都是XX内幕,XX解密之类的。
夏东看了想笑,除了故作高深,莫名其妙之外,全是胡说八道,这些大V连一点毛皮还都没摸到。
更可气的是,视频下面网友的评论,挺大V的居多,还留言让他继续爆料。
这很正常,大多数网友看的是热闹,还不嫌事大。
传播的人也是怎么猎奇,怎么吸睛怎么写,没有人在意真相是什么。
夏东想,如果我开个号报料内部消息,估计粉丝蹭蹭的涨。
这时,林森打来了电话,问夏东看没看新闻?
夏东说正在看,林森问有什么见解?夏东说明显是谣言。
林森说我知道是谣言,但是谁造的谣?夏东说我也不知道。
挂掉电话,夏东闭目沉思,到底是谁要发酵这件事,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百思不得其解。
快十点的时候,冷小玉又打来了电话,问夏东方不方便说话?
夏东不动声色的站起身,走出办公室来到走廊尽头,说:“方便了,说吧。”
“马成知道韩川昨天请的是谁了。”
“谁?”
“金马置业的杨珊。”冷小玉说。
杨珊,听说是个女强人,在岐县也是数得上的人物,不过夏东没见过。
“韩川请她吃饭,有什么特别的吗?”夏东问。
电话那边的声音忽然变小:“她是公安局刘局长的。”
“啊!“没搞错吧?”夏东真的被震惊了。
非常出乎意料,在他的认识里,刘局长勤政务实,公道正派,是个有能力,三观又很正的人,他怎么会是这种人?
小玉肯定的说:“不会错,其实这事我早就知道,刘局长还没当上局长的时候,他们就好上了,杨珊还给刘局长生了个儿子,现在有三四岁了吧。”
冷小玉的话言之凿凿,不由得夏东不信。
“中午见个面吧,见面再说。”夏东说。
刚回到办公室,小张就凑过来说:“暴风雨就要来了。”
夏东微皱起眉头,满脸疑惑的望着他。
“田书记正从市里赶回来的路上,已经让主任通知到小会议室开会了,小丽去布置会场了。”小张说。
夏东问:“为什么让?”
“肯定是抓那些造谣的呗,乱说话就要付出代价。”小张说。
夏东微微摇了下头,他觉得没必要,抓人并不能堵住别人的嘴,可能还会起反作用。
他认为对付舆情,应该像上古大禹治水一样,要疏,而不能堵,越堵越泛滥。
中午11:00,田志飞从市里回来,立即去了小会议室。
这次去市里被领导一通批评,他竟然是在市领导通知自己的时候,才知道谣言已经满天飞了。
也怪自己,昨晚跟裴雪梅熬战半宿,早上睡过去了,起床比较晚,没来及看手机。
他感叹一岁是一岁的年纪,如今毕竟不如当年了。
小会议室里人都到了,看到自己进来,都站起来打招呼。
田志飞点头示意他们坐下,先喝了两口水,然后说:“昨夜发生的事你们都知道了吧?说说你们的看法。”
宣传部长说:“我也是今天早上知道的,打开手机,推送的全是谣言。”
公安局刘局长说:“这应该是蓄意的,有组织的散布谣言。”
“我跟刘局长的观点一致。”网信办主任说
田志飞用手指敲着桌子:“我这次去市里,被领导骂了个狗血喷头。谣言不可怕,可怕的是我们这么多干部,全都后知后觉,没有一个人提前发现、提前告诉我。”
他又喝了两口水,接着说:“还是市领导通知我的时候,我才知道这个消息的。”说到这里,他看向主任:“是不是我们的工作严重失职?”
来源:小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