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中的火焰》里走不出的西北,会成为悬疑的新叙事吗

西瓜影视 内地剧 2025-01-10 10:28 1

摘要:这是一段由两条不同时间线交叉而成的悬疑故事,它避开悬疑题材偏爱的东北地区和现代都市,选择了宁夏矿区作为悲欢上演的舞台,西北特有的地域风貌把这场人性悲剧中的宿命感拉满,同时产业转型、人口迁移等社会议题在剧中也得到了体现。

西北特有的地域风貌把这场人性悲剧中的宿命感拉满,同时产业转型、人口迁移等社会议题在剧中也得到了体现。

访谈 | 张一童(上海)

作者 | 毛丽娜(北京)

一桩十年前的悬案,一笔不知所踪的巨款,一群命运被彻底打乱的年轻人。仅有24集的《风中的火焰》如同人性熔炉,慢慢煅出故事中每个人最真实的模样。

这是一段由两条不同时间线交叉而成的悬疑故事,它避开悬疑题材偏爱的东北地区和现代都市,选择了宁夏矿区作为悲欢上演的舞台,西北特有的地域风貌把这场人性悲剧中的宿命感拉满,同时产业转型、人口迁移等社会议题在剧中也得到了体现。

如其他悬疑类型剧一样,《风中的火焰》有不少出人意料的反转。特别是19集,当一直被认为是「被辜负的好人」的刘白给自己的父亲吃下精神控制药物时,人性的自私与恶带来了强烈的反转冲击,给观众来了个措手不及。

它也有很多「不那么悬疑」的处理。比如警察老褚的姐姐、派出所门口卖饭的大叔,都曾被观众猜测是在背后操控全局或影响事件走向的大BOSS,但最终故事发展证明,他们就只是小镇上的普通人而已。这种处理让一些习惯了快速反转的观众认为这部剧节奏慢,把简单的故事复杂化,但我们仍然认为《风中的火焰》是一部有着极高完成度的作品,它不仅在悬疑类型之上传达出鲜明独特的风格,还通过对地域风貌和社会环境的深挖,沉淀出可延续的类型方向。

「其实我没有追求多重反转,我比较追求的是真相,故事为什么会发展到如此地步的那个真相。」导演张荣吉说,《风中的火焰》想讨论的是地域环境影响之下的人性悲剧故事。

1.走进「无人之地」

制片人刘雨星透露,2022年《风中的火焰》就已经启动,最初选择西北这个地方,是出于打造题材独特性的考量,因为市面上以南方或者东北为背景的悬疑剧有很多,但西北却相对罕见。

「这个项目最开始叫《天坑》」,看到这个名字就会很自然地让人联想到巨大的坑洞、满目疮痍的地貌,以及日渐荒芜的矿区。从2022年9月到2023年7月,主创团队在宁夏等地采风,与当地公安部门有了比较深入的交流,并且看过大量的卷宗后,故事的脉络渐渐变得清晰。

「西北地区和其他地方的差别挺大的」,西北地区的地貌特征极其丰富,有高原、盆地、山地、沙漠和草原等多种地形。从经济发展的角度来说,地貌复杂意味着外资不容易走进来,当地的经济结构较为单一脆弱,或者说得更直白点,贫穷。

从社会稳定角度来看,人穷就容易铤而走险去犯罪,复杂的地貌又使得追捕难度变大。「看了卷宗才知道,西北地区是全国警力最薄弱,犯罪率最高的地方。犯人往戈壁、沙漠之类的地方一钻就没影儿了,很难找。」

这种高执法难度的环境,勾起了刘雨星对西北地区的创作热情,他找到了擅长写刑侦剧的编剧浩然,进一步深入采风。

「我们发现当地是有很多以采矿为生的小镇」,这些小镇因矿业而建立属于特殊的时代产物。它们像是一个个功能完整的小社会,有学院、医院和一切功能性场所。那些为了淘金而涌入小镇的人,让这里变得繁华热闹。同时小镇也是脆弱的,当政策调整禁止采矿后,小镇瞬间衰败,失去了经济来源的人们纷纷谋求新的生路。

「它和东北或者南方还不太一样,它是瞬间繁华、瞬间衰败。」刘雨星透露,在采风中他们了解到矿区很少有土生土长的本地人,矿一代们为了致富涌入小镇,他们的社会关系很简单,目的也单纯,就是为了采矿。而到了矿二代,也就是剧中刘白梅苇们青春期时,矿区就已经衰落了,「剧里放烟花的情节其实也在影射这种独特的矿区文化,是很短暂的瞬间繁华。」

导演张荣吉来自中国台湾,他对西北的感知原本并没有很强烈,「开始会觉得这是一个很像西部片的地方吧,荒凉沧桑」,在实地踏入这片土地后,他有了更深刻的感觉。

「我们去了一些留下来的矿区小镇,它其实很多设施保持得还算完善,比如学院又比如戏院,同时它又处在人去楼空的状态。当你走在这样一个功能都还算完善的地方时,会不自觉地去想象它曾经的兴盛。」

包括西北独特的地貌,也让张荣吉有一种「就是它了」的感觉。「那些裸露在地表的巨大的坑洞,会让你觉得很震撼。看久了,又会觉得这就像是人心的坑洞一样,它的地貌和我们的故事本身也存在着呼应关系」。

2.一代人的「逃离」

另一个区别于东北或南方题材悬疑故事的地方是,这批矿二代对矿区没有归属感,「逃离」影响着他们所有的人生选择。所以在设计角色时,他们也在通过一些细节设计,来强调「逃离」对人物的影响,比如梅苇,她是最迫切希望离开小镇的,所以她一直说普通话,因为她从来都觉得自己不属于这里。

或者我们又可以把这种迫切的「逃离」视为求生欲的体现,经济体系彻底崩塌的矿镇已经不能支撑人们的生活,所以矿镇上的人特别是年轻人,要铆足劲往外跑,去为自己博一条生路。在强烈求生欲的驱使下,人性的恶渐渐滋长。

「我觉得他们都是被困住的」,张荣吉说刘白、梅苇和雷富贵在毕业时也曾对大城市和远方有着美好的向往与想象。这种强烈的「走出去」的欲望,促使他们在「813」那个雨夜铤而走险,也正是从那一刻「求生欲」成为困住他们的牢笼,即使他们在不同程度上试图离开,最终还是又回到小镇。

这种「走不出去,又不想回来」的被困住的心态,也让《风中的火焰》有着强烈的、让人唏嘘的宿命感。在看剧时,我们常常会想到「如果」,如果那个雨夜,三人组没有追着刘波进山,会不会就没有后面的一系列悲剧;如果梅苇和雷富贵找到了那笔钱,是不是他们就不必被困在原地。

张荣吉则把这份宿命感与戏院这个场景做结合,去加重人物关系与冲突,带来更强烈的情感冲击。

「戏院这个场景我很喜欢,所以有一些原本不是在戏院发生的事情我也拿到了这里。舞台上每天上演着不同的戏剧,三人组也都出现在这个场景里。它是一个制造故事、观看故事、感受故事的地方。像刘白在戏院里看疯癫的父亲,那一刻你可以说他在看父亲,也可以说他透过父亲,看到了过去,看到曾经有着许多可能的自己。」

与其他悬疑类型剧不同,《风中的火焰》讲述的是一个普通人犯罪的故事,它没有高智商手法、也没有什么复杂的心理动机。悲剧的起点属于偶然,人性的恶与欲望让每个卷入其中的人变得面目全非。

张荣吉说他不想追求多重反转,也不想把片中的角色塑造成天生的坏蛋,而是希望这是个回归普通人的故事,他们为了生存、爱或者他人不择手段,在极端情况下这种本能又会造成什么样的悲剧后果。「往往一个事件发生时,我们只注意到它的表象,但我会很好奇那个过程,是什么把他们带向了这样的命运。」

刘雨星也表示,《风中的火焰》想讨论的是普通人如何走向犯罪的,他们真正想表达的不完全是案件本身,而是案件背后幽微的人性抉择。

3.下一个悬疑创作富矿?

在与导演和制片人交流的过程中,我们发现「西北」这个地区似乎蕴藏着更多可能性。也许它会成为继南方与东北后,下一个悬疑题材创作富矿。

西北是狂野的。这种狂野,首先体现在视觉感受上。就像导演和制片人所说,从自然角度这里有着丰富多样态的地貌、从人为角度这里有矿山和巨大的矿洞,会直接给人强烈的视觉冲击效果。

其次,西北的民风与社会状态也是狂野的。

如前文所说,特殊地貌导致西北地区有很长一段时间都处于相对闭塞的状态,外资进不来经济发展落后。人穷,在物欲的驱使下,行事会更无所顾忌。历史上的恶性案件,如白银案,就是发生在西北。

西北是浮躁的。对煤炭的大规模需求给了西北经济起飞的机会,但这种繁华是短暂而脆弱的,矿一代尚且能够淘到金,到了矿二代就已经尝到了衰败的滋味,急速的起落使得人们没有多少可以继承的东西,人心越加躁动。

西北是不安的。小镇环境相对封闭,警力少执法难度高,使得身处其中的人天然就有一种不安全感。这种不安全感落到创作上,则可以延展出丰富多样的人性故事。

西北是迷茫的。这种迷茫与东北叙事的迷茫不同,东北叙事的迷茫来自于「失去」,来自于国企身份消失后不知道何去何从,而西北的迷茫则来自于「从未得到」,来自于从一开始就没有路。

就像刘雨星说的,那些地接对于重回故地没有半点留恋之情,所有人都想离开,没有人把这些因矿而生的小镇当做家乡。不安和迷茫,带来信任的缺失,又成为悲剧的导火索。如同三人组,他们是形影不离的好友,但他们之间也并没有相互信赖,各自有各自的想法与算计,这种彼此不信任的状态也是悲剧发生的原因之一。

西北是洒脱的。这种洒脱体现在人生态度上,也体现在待人接物上。以《风中的火焰》新老警察这条线来说,它没有其他同类型剧中那种「别扭感」,新老两代人要经过多次碰撞与误会才能彼此理解,老褚和张韬之间的冲突几乎一闪而过,很快就在工作方式方法上达成了一致,这也给观众提供了新鲜感。

当然西北也是柔情的。正因为不安与迷茫,所以才要守住自己所有的一切,即使这种守护会带来悲剧性结局。

三人组就是典型。有人说雷富贵是三人组中相对最幸福的,爸爸和二叔都爱他,所以他才格外珍惜与温晓玲之间的感情,也愿意在自己明明没有拿到过那笔钱的情况下,提出补偿给刘白11万元;没有得到过爱的梅苇不知道「爱」应该是什么样,所以她看重钱、看重能抓在手里的实在;刘白得到过爱但不多,他能够挺身而出揽下责任去坐牢,也能够因为感觉遭到背叛去做局报复昔日的好友。

《风中的火焰》完播,追凶十年的警方与被困住的三人组,也都有了各自的结局。但我们相信对于以西北为题材的内容创作而言,这不是结局而是开始。

来源:新声Pr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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