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方雅兰的思维很活跃，作为一名专业律师，她可谓见多识广，明白社会的险恶，虽然非常信任肖达乾，却也不像杨美燕那般毫不怀疑，相信几近于迷信。肖达乾说的这份证据作用非常关键，可以直接证实巴勇和杨茜之间的恋爱关系，但是，如果真有这样的东西，为什么早不见他说起呢？更何况巴
七十二、突变
方雅兰的思维很活跃，作为一名专业律师，她可谓见多识广，明白社会的险恶，虽然非常信任肖达乾，却也不像杨美燕那般毫不怀疑，相信几近于迷信。肖达乾说的这份证据作用非常关键，可以直接证实巴勇和杨茜之间的恋爱关系，但是，如果真有这样的东西，为什么早不见他说起呢？更何况巴勇本人不可能不知道吧。
“肖工，不好找是什么意思？你大约什么时候才能回到南京？这类案件一般要求有处置时间的，如果案情性质不能早确定，需要移交给上级公安部门。那样，就必须要联系嫌疑犯单位和家人了。”
方律师很懂刑事处理规则，刑事案件都是由公安机关负责侦破，派出所作为公安机关最基层单位，主要任务则是辖区内治安案件，也就是说巴勇这件事如果确定为强奸，可能派出所真处理不了。
派出所处理的刑事案件通常只有以下几种情形：首先是简单刑事案件，如盗窃、故意伤害（轻伤）等。这些案件通常案情简单，无需专业侦查手段；此外当场抓获犯罪嫌疑人的刑事案件或者嫌疑人投案自首以及被群众扭送至派出所，都可以由他们进行初步侦查和处理，巴勇这件事就属于派出所民警在执行职务过程中当场抓获犯罪嫌疑人。
开始时派出所对于这件案子也并未太过于重视，只是安排警员开始收集证据以及初步调查，根据调查结果自行确定是否立案，巴勇的身份不算特殊，可后来方雅兰的介入以及随之而来庄红杰的打招呼，反而让警方觉得这件事并不简单，甚至对巴勇身份都开始怀疑，现在方雅兰听说有关键性证据，就有点不敢相信。她生怕弄巧成拙，要知道一旦出现伪证，那可就是罪加一等，不但本人会加重刑罚，提交伪证的人说不定也要被追究责任。
肖达乾听出方雅兰话里有话，他赶紧解释：“方老师，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两年时间，我开始也没想到会出现现在这种事。那件谅解协议应该在南京我曾经住过的宿舍里，杨梅姐，哦，杨美燕知道那个地方，要是您现在有时间，我找个人去给你们开门，去找找应该能找到。”
他这样说也是洗脱作假嫌疑，方雅兰没有推辞，她捂着电话话筒问了杨美燕几句，才又对肖达乾说道：“好!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去找找看。美燕说那个地方距离我们很近，就在新街口不远处。”
肖达乾脑子飞速转动，他第一个想到的开门人人当然是楚书雁，可是如果让她去找这种材料，势必要告诉她实情，肖达乾知道那就给自己找麻烦了，楚书雁可是眼里揉不得沙子的女子，大概率会骂巴勇一通，然后直接拒绝，她才不会给一个强奸犯开绿灯。所以只能找云菲了。
“方老师，我给我妹妹金云菲联系一下，让她去那里找你们。美燕姐认识云菲。”肖达乾赶紧说道。“你们稍等一会儿，我和云菲联系好马上给你们回电话。”
方雅兰答应了。肖达乾电话打给金云菲，只是云菲并不在工位上，听接电话的人说她有采访任务，中午左右才能回来。肖达乾无奈，只好给对方说等云菲回来第一时间和自己联系，他自报家门说是金云菲的哥哥，对方却笑了：“你叫肖达乾是吧？我们都知道你！”
肖达乾很不好意思，赶紧客气了几句。也不知道为何，能得到金云菲身边人的这种认可，他有一种压力。
金云菲的电话是过了一刻钟左右打过来的，她现在还在采访现场，不过刚才同事联系到了他，说肖达乾有急事找她，金云菲赶紧中断工作打电话过来。
肖达乾听出云菲那边电话有点嘈杂，他赶紧说道：“云菲，是这样一会儿事，我在档案馆宿舍那边有件东西需要找一下，你啥时有时间去那里开一下门。”那个房间楚书雁和金云菲都有钥匙，反倒是肖达乾没有，他已经有半年没去那里了，随着楚馆长上调到鼓楼区文化局，肖达乾也觉得那个房间该交公了，只是他还是喜欢有个蜗居，也是这几年单独居住的缘故，肖同学不太习惯那种群聚的集体宿舍生活。
“我随时都可以。哥，谁去找啊？”她知道不会是楚书雁，楚书雁也有钥匙，她去根本不需要自己开门。
“那下午二点吧。事情比较急，是我那个叫杨美燕的同学和一位警察学院的讲师。你要是上班去不了，我让杨美燕去找你要钥匙也行。哦，云菲，如果你要有时间可以早去，适当整理一下房间，那里很久没有去住了。”说这话肖达乾有点脸红，那个房间上一次入住还是春节前自己差点被绑架那次，里边并未认真收拾，一些略带敏感的东西被别人看到不好。
“好，哥，我一会儿这里的采访任务结束就去。你什么时候回南京啊？”最后一句金云菲已经不是第一次问了。
“我也说不准时间了。”肖达乾叹口气，“主治大夫说还要再治疗一个疗程，可能七月份了吧。”
“哥，我后天就要去北京进修了，路上我先回济南看看你。”金云菲的声音很小。
肖达乾没有拒绝：“好！”
这几个电话打完后，肖达乾有种虚脱感，不过他不能休息，还要找杨茜，这个所谓的受害者才是关键人物，如果找不到她，巴勇的事情就不能算完。
可是怎么才能找到杨茜呢？肖达乾知道唯一的出路就是找李厂长，他有点开不了口，不管怎么说，这俩人玩得有点太过，现在是一九九二年，国家在抓经济建设时一再强调精神文明建设，反对资产阶级那种生活腐化，只是巴勇和杨茜也算走在时代前面的人啊，唉，很可惜这种先驱者常常被人骂为流氓！
李厂长接到肖达乾电话时，已经知道了发生在驻南京办事处的丑事，他有些愤怒，打定主意要杀一儆百，杨茜太不自重了，当时之所以把她从车间工人提拔起来，就是因为她和东南大学的大学生谈恋爱，可没想到后来听说她又换了男友，在南京那个花花世界里，杨茜如鱼得水，可她身边悄悄告状的也不少，对她的生活作风一直很有微词，甚至觉得她之所以和那个东南大学大学生分手，就是因为杨茜个人原因。前段时间，肖达乾和周煜这俩东大的学生，等于是把镇江建材检验中心技术水平推高到一种无可附加的高度，也让李厂长对杨茜更有了看法。
别人告诉李厂长时也并不是肖达乾听到的版本，直接就说杨茜和别人搞破鞋被派出所抓走了，至于后来杨茜从派出所出来之后的消失，告密的人并不知道。其实当时杨茜从派出所出来也没回办事处，发生这种事之后她虽然强调是强奸，是受害者，可也明白这不是什么好事，干脆一溜烟找了个地方躲躲，她也想等事情平复后再出来，毕竟不能失去这份工作。办事处副主任这个位置是她家里众多亲戚中的最高职务，她可不想轻易丢弃。
李厂长正在暴怒时，接到了肖达乾的电话，他赶紧压抑住怒火：“肖工，你找我啊？”
肖达乾这次特别客气，他明白这件事中李厂长的作用，无论是找杨茜这件事，还是找到杨茜后的后续操作，李厂长都非常关键，他要保住巴勇，就必须李厂长出全力。他刚才打电话之前就考虑过措辞，不能太过于委婉，李厂长并不是楚部长、唐局长那样的雅士，一些话说的不恰当会让他误解，当然也不能造成心理压力，要一力强调杨茜的强奸说法子虚乌有，容易产生逆反。
肖达乾一番话说下来，都快二十分钟了，李厂长听得很耐心，心里也很明白，他开始最怕的事情就是因为此事伤害到自己和肖达乾的感情，现在听他这么一说，反而有点窃喜：“老弟，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就是俩年轻人睡一觉呗，又不是没睡过，以前他俩在我们厂里就那样过，啥强奸啊！要是派出所的人问，我去给他们说。”
“老李大哥，这件事你说了没用，我的意思是能不能找到杨茜，让她去派出所说明情况，那样我的同学就能解脱那种嫌疑。”肖达乾很信任李厂长，毕竟自己在他单位可是大大的有功之臣。
“好，我现在就安排人找杨茜。这妮子咋能诬陷人呢。”李厂长大包大揽，“她家里人都住在我们厂家属院，我这就派人去她家里看看。”
“老李大哥！”肖达乾现在的称呼有点过于煽情，“这件事可不要大张旗鼓，你别对她家里人说这件事，要悄悄的，悄悄的找。”
“我懂你的意思！你就放心吧！我找到她后给你联系，咱们看看再怎么办。”李厂长绝对不是莽撞人，他明白肖达乾的意思。“对了，老弟，你回南京后可别忘了通知我一声。”
肖达乾投桃报李，赶紧答应了。
事情发展到现在这种情况，肖达乾暗暗松了一口气，自己连出三招，每一招都在事情的关键点上，也都有效果，但愿巴勇能逢凶化吉吧。这也算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首先否决强奸的嫌疑，然后用那份协议书证明二人的恋爱关系，派出所也找了熟人，巴老大应该无忧了。不过这种事可也不能轻易算完，至少巴勇也应该汲取教训，下一次他未必有这样的好运。
肖达乾起身去和门口的护士说了几句话，言外之意就是自己不会逃走了，请她撤岗。护士笑了笑：“肖大学生不跑就好！其实在我们这里经常遇到逃走的情况，我们主任才想出这样一个办法，就叫做贴身紧逼。”
肖达乾自嘲的笑了笑，他这才感觉肚子有点饿，开始吃起午饭来。
只是不好的事情下午开始接二连三传来，本来以为的三管齐下，居然都遇到了问题，而且差点出大事，大到让肖达乾前功尽弃。
首先是李厂长说没找到杨茜，她肯定没镇江的家，家里人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已经调集了南京办事处相关人员开始寻找她的下落；其次就是杨美燕和金云菲都打电话过来，说没找到那份协议书；这都不是最严重的问题，最严重的问题是庄红杰跑了过来，说巴勇在拘押室内试图自杀，已经被送到了鼓楼区医院急救，现在必须要通知家人和单位了。
来源：乍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