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去医馆的路上,袁今夏与师父杨程万和杨岳共乘一辆马车。杨程万一路上都闭目养神,似乎屏蔽了袁今夏和杨岳的叽叽喳喳……
去医馆的路上,袁今夏与师父杨程万和杨岳共乘一辆马车。杨程万一路上都闭目养神,似乎屏蔽了袁今夏和杨岳的叽叽喳喳……
袁今夏虽然一直不停地与杨岳聊山聊水聊杨州的美女,但心里却一直在想事儿,“陆大人给师父找大夫治腿疾十分上心,这是他的本性呢?还是如他所说是因他父亲陆廷陆指挥使特意交待的?还有,治病是需要时间的,他能为师父特意停留在扬州?”
袁今夏心里始终有个疑问,“当初借调师父他们三人时,是以协助锦衣卫侦办健椹案为由的。可健椹一案,从头到尾,陆绎并没有想让六扇门参与,或者说他自己已经有了判断和处置的办法,如果不是袁今夏的好奇心太强,船上发生的事跟六扇门也不会扯上关系。那么陆大人此番下江南定还有其它的任务。”
另一辆马车里坐着陆绎和岑福。陆绎盘腿而坐,闭上双目,岑福知道大人这又是在想事情了,便静静地坐在一旁,不一会儿也闭上眼睛,开始调理气息。
“岑福,咱们的人可有探听到些消息?”
岑福没回应,一动没动。
陆绎微微蹙眉,提高了些声音,“岑福!”
岑福猛地睁开眼,见陆绎正盯着自己,忙问道,“大人您唤卑职了?可是到了?”说着慌里慌张地去掀帘子向外看,见情形不对,忙又转回头有些心虚地说道,“还没到,没……到。”
陆绎轻轻叹了一声,送了岑福一个嫌弃的眼神。
岑福不敢看陆绎,低着头问道,“大人,您刚才问了什么?卑职一时……一时……”
“咱们的人可有探听到些消息?”
岑福听罢立刻回道,“还没,一点动静都没有。”
“传令下去,让他们保持静默吧。”
“是!到了医馆后卑职即刻去办。”
陆绎又扫了一眼岑福,却没说话。岑福立时就明白了,说道,“大人,卑职错了,刚刚确实神游魂外,还请大人责罚。”
陆绎轻轻“哼”了一声,淡定地说道,“抄书,一百页。”
岑福一咧嘴,不敢反抗,便低低应了一声,随即脸上突然现出了诡异的笑容。
陆绎看在眼里,说道,“近日我在看什么书?”
岑福一愣,暗道,“大人怎么会这样问?”来不及细想,便回道,“大人近日一直在看《鶡冠子》。”
“好,《鶡冠子》第一卷,抄写至一百页。”
岑福一张脸顿时苦瓜兮兮的,带着央求的口吻,“大人,别……吧?”
“你是想效仿袁捕快啊?”
岑福吓得直摆手,“没没没,大人莫误会,卑职不敢,绝对不敢。”
“是不敢想?还是不敢做啊?”
“都……不敢。”
陆绎直视着岑福,岑福心虚地冒了汗,嗫嚅着道,“想……是想了那么一点点,但是不敢做,绝对不敢。”
“算了,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担心岑寿是么?”
岑福点点头,嘴里却问道,“大人,您这个‘算了’是说刚刚的惩罚不作数了,对吗?”
陆绎一双俊眉挑成了倒八字。岑福赶紧说,“算,算,卑职回去就抄书,卑职明白,大人罚卑职抄书只是一个借口,实质上是想让卑职多读些书。”
“明白就好!”陆绎语气严厉,说出来的话却是十足的暖心,“放心吧,小寿虽然年纪小了些,但他遇事有主见,人又聪明机灵,前日不是刚传了信息回来?你还担心什么?”
“大人,卑职也知道,小寿从小被教育得很好,指挥使为他请了先生学文,又请了师父练武,他虽然调皮,但天性开朗、善良,现在又跟随在大人身边随时能得到大人的调教,是卑职多虑了,总觉得对他有所愧疚。”
“好,想明白便好,只是你这个当哥哥的,总不能让小寿看笑话吧?”
岑福挠了挠头,“大人,卑职怎么说也算是陪着您一起长大的,您不会有了小寿之后,就不喜欢我了吧?”
岑福话音一落,便见陆绎再次投来嫌弃的眼神,吓得赶紧将目光移开了,心里暗道,“哎呀,我这说的是什么呀?大人视我为兄弟,我倒和小寿争起宠来了?”
陆绎懒得再理会岑福,开始闭目养神。直到岑福说了声,“到了,”才睁开眼睛。
沈密,世居扬州,行医济世,尤擅长整骨。不知何时,将名字改成了沈如归,沈氏医馆坐落在一个偏僻之处,门前却是热闹非凡,前来寻医之人络绎不绝。陆绎寻访了三四日方才找到,提及陆廷之时,沈密没有丝毫犹豫便应了下来。既是父亲没有向自己提起,那陆绎也不好从沈密嘴里了解两人的过往。后来的几日,陆绎便在扬州城转悠,一是探寻倭寇的消息,二来也是刻意避免与杨程万师徒三人见面。直到袁今夏的伤好了七八,才肯现身,提出为杨程万医治腿疾之事。
沈密仔细检查了杨程万的腿伤,十分肯定地提出了医治方案,要打断了重接方才能够痊愈,只不过要静养几个月方可行走。
杨岳原本好脾气,可是听沈密如此说,头上的汗立刻就冒下来了,忙慌乱地说道,“不可,不可!”
袁今夏却说道,“长痛不如短痛,如若能治愈师父的腿疾,从此不再日夜受折磨,我倒觉得可以一试。”
“可是……”杨岳脸上尽显痛苦的表情,“活生生地将腿打断,该有多痛?”
“大杨,沈大夫说了有十足的把握治好,你难道忍心看着师父受常年的病痛折磨?”
“这……爹,您怎么想?”
杨程万听说可以治好腿疾,脸上露出一丝开心的笑容,可随即便消失了,暗道,“上天许是不垂怜可怜人啊,能碰到这么好的大夫,可我哪有这个条件呢?”
陆绎看出杨程万的顾忌,便开口说道,“前辈,你手里握有锦衣卫的借调文书,目前你的一切皆归锦衣卫管理,在此处,我可以向你保证你会有充足的时间治疗养伤,倘若在你伤愈之前便要返京,我也可以为你延长半年的假期,六扇门的总捕头那里,我还是能略说上几句话的。”
杨程万脸上终于舒展开了,忙说道,“如此多谢陆大人了。”
袁今夏听陆绎说罢,自是十分感激,看向陆绎,久久盯着,竟忘记了挪开目光。
陆绎察觉到,轻轻“咳”了一声,似是不经意地问道,“袁捕快可是有话要说么?”
袁今夏一愣,随即发现自己有些失态,忙低下头回道,“卑职多谢陆大人,此次为了我师父医治腿疾之事,让大人费心了,卑职感激不尽,”说完抬起头来看了一眼陆绎,笑道,“以后陆大人但有吩咐,卑职必定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惜,一切听从大人调遣,大人说东,卑职绝不往西,大人说这个字念一,卑职绝不读二,大人……”
“好了,”陆绎见袁今夏又开始胡诌起来,便阻止道,“你以后少淘气些便是谢我了。”
“是!”袁今夏回应得痛快,抬起头“嘿嘿……”笑了起来。许是心情大好,就连杨程万也跟着笑了起来。
“杨岳,你便留在此处照顾杨捕头,我还有事,要先行一步,”陆绎说罢,又冲袁今夏说道,“袁捕快,你是女子,此时不方便留下,随我一起回去吧。”
“好!”袁今夏应着,又转身握着杨程万的手说道,“师父,一定要听沈大夫的话呀,夏儿明日就来看您”。
杨程万笑着应道,“好!”
“大杨,你别哭唧唧的,师父就交给你了。”
“我哪有?赶紧走吧你,”杨岳虽然心疼,但也想明白了,长痛确实不如短痛。
袁今夏看着陆绎的背影,突然想到刚刚陆绎说过的话,“‘你以后少淘气些便是谢我了’,陆大人说的是‘淘气’而不是惹麻烦或者犯错误,他的意思是……”袁今夏想到这里紧走几步,歪着头偷偷看向陆绎。
陆绎察觉,当作不见,唇角却微微向上翘了翘。
岑福在一旁看得真切,虽不知袁今夏在想什么,但见她的表情也一下子想到了刚刚陆绎说的那句话,心道,“大人现在不仅偏心小寿,对袁捕快也是格外照顾,她犯了那样大的错误,竟然只说她淘气?就连罚抄书也是纵容她耍小把戏,哼!就知道欺负我。”
三人各想各的,一路向前走着。袁今夏没话找话,问道,“陆大人,咱们要走回去吗?”
“袁捕快如果不想走路,也可以坐车。”
袁今夏早就看见那两辆车被陆绎打发走了,便撇了撇嘴说道,“坐车是要付银子的。”
“扬州景致不错,只看,还是可以省一些的,”陆绎说完,有些压不住笑,加快了步伐。
袁今夏嘟囔道,“还是当大人的呢?说话竟然这样不着调?”
岑福听罢,倒是忍不住想笑,瞥了袁今夏一眼,强忍着笑意,也加快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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