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嬛终究是输了,果郡王的低语甄嬛不信,她打开合欢花却让她崩溃

西瓜影视 内地剧 2025-12-31 01:30 1

摘要:甄嬛心一横,她决定要用自己的命换他的命。她将那杯“生”的酒递给他,“死”的酒留给自己,眼神决绝地说:“允礼,喝了它,好好活着!”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本文所用素材源于互联网,部分图片非真实图像,仅用于叙事呈现,请知悉

雍正年间,后宫里最不好惹的女人就是熹贵妃甄嬛。

这个从尸山血海里爬回来的狠角色,心里却装着皇帝的亲弟弟,那个风流不羁的果郡王允礼。

这桩秘密最终还是见了光,皇帝的声音像催命符:“桐花台上,一壶毒酒,你们俩,活一个!”

甄嬛心一横,她决定要用自己的命换他的命。她将那杯“生”的酒递给他,“死”的酒留给自己,眼神决绝地说:“允礼,喝了它,好好活着!”

允礼却看穿了她所有的算计,他凄然一笑:“嬛儿,你的心思,我怎会不懂?”他闪电般夺过她为自己准备的毒酒,一饮而尽!

倒在她怀里时,允礼用最后的气息,在她耳边揭开了一个比死亡更残忍的真相:“当年凌云峰上……我,并非为你。”

01

暮春的午后,本该是暖洋洋的,紫禁城的天空却像一块浸了水的灰色旧布,被不知名的大手拧了一把,沉甸甸地压在层层叠叠的琉璃瓦上,让整座皇城都透着一股喘不过气的压抑。

熹妃甄嬛所在的永寿宫里,更是安静得能听见尘埃在光柱中浮沉的声音。往日里总是燃着名贵依兰香的铜鹤香炉,已经接连好几天没有再添新香,殿内便只剩下陈年木头发潮的微腥,以及一种更让人心慌的、名为“惶恐”的味道。

甄嬛斜倚在窗边的贵妃榻上,手里捏着一枚小巧的绣花针,却已经有半个时辰没有动一下了。

她面前的绣绷上,是一朵快要完成的合欢花,花瓣的轮廓已经用淡粉色的丝线细细勾勒完毕,花蕊也绣出了金色的雏形,只剩下最后几针填色,这朵象征着“言归于好,合家欢乐”的花,便能栩栩如生。可她的心,却怎么也静不下来。

殿内的宫女们连呼吸都放到了最轻,端茶送水时,脚底像抹了油的猫,踩在光洁如镜的金砖上,竟发不出半点声响。

她们低着头,用眼角的余光交换着彼此的担忧,生怕一点细微的动静,就惊扰了主位上那尊看似平静,实则内里早已波涛汹涌的玉像。所有人都知道,宫里出事了。一种无形的、冰冷的压力,从皇帝的养心殿弥漫开来,笼罩着永寿宫的每一个角落。

甄嬛的目光并没有焦点,她看的不是那朵即将完成的合欢花,而是透过那细密的针脚,看到了多年前凌云峰上那场铺天盖地、能埋葬一切的大雪。她的心,这几日一直不受控制地往下沉,像吊着一块冰冷的秤砣,坠得她胸口发闷,连呼吸都带着一丝涩意。

一切的开端,是三天前的那次召见。皇帝坐在养心殿的龙椅上,手里把玩着一串油亮的佛珠,看似漫不经心地问她:“熹妃,朕近来总在想,这叔嫂之间,该守怎样的礼数才算得体?皇家颜面,最是要紧,你说是不是?”

他的语气很平淡,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闲事,可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里,却藏着审视和猜忌的寒光。甄嬛当时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一瞬间凝固了,她强撑着镇定,跪在地上,一字一句地回答着那些关于“礼法规矩”的盘问,手心早已被冷汗浸透。

从那天起,她就知道,那把悬在头顶多年的达摩克利斯之剑,终于要落下来了。

她强迫自己做些女红,想用这种需要全神贯注的细密活计,来安抚那颗纷乱如麻、即将跳出胸膛的心。可越是想集中精神,思绪就越是飘忽。

突然,指尖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她猛地回过神,那枚冰冷的绣花针已经深深扎进了她的食指,力道之大,仿佛要穿透骨头。一滴饱满的鲜红血珠迅速涌出,然后“啪”地一下,正好滴在绣绷上那片素白色的合欢花瓣上,迅速地晕开,像一抹突兀又刺目的胭脂,将那份纯洁的美好瞬间染上了不祥的血色。

“娘娘!”身边的槿汐再也忍不住,心疼地惊呼一声,立刻拿着干净的帕子就要上前为她包扎。

甄嬛却缓缓摆了摆手,拒绝了她的靠近。

她只是抬起那根受伤的手指,放到唇边,轻轻吮去血珠,口中尝到了一丝铁锈般的腥甜。她怔怔地看着那朵被血染红的花,像是看到了某种无法逃避的宿命,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喃喃自语:“到底还是……躲不过。”

话音刚落,殿外传来了一阵太监特有的、细碎又急促的脚步声。那脚步声踩着一种特殊的节奏,不疾不徐,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直直地朝着主殿而来。

甄嬛的心猛地一沉。是苏培盛。

太监总管苏培盛弓着身子进来了,他脸上没有了平日里对她那份恰到好处的恭敬笑意,那双总是精明地转动着、能洞察一切的眼睛,此刻也深深地低垂着,不敢与甄嬛有任何对视。他一言不发,只是对着身后挥了挥手。

殿内所有宫人,包括槿汐在内,都立刻躬身行礼,然后像一群被惊扰的鱼,悄无声息地鱼贯而出。殿门被轻轻关上,发出的那声轻微的“咔哒”声,在这死寂的宫殿里显得格外清晰,像是一把锁,彻底隔绝了内外两个世界。

苏培盛走到殿中,撩起袍子,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对着甄嬛结结实实地磕了一个头。他抬起头时,甄嬛看到他眼底深处藏着一丝不忍,但更多的,是身为奴才的无奈。

他声音沙哑得像是被殿外的风沙磨过:“娘娘,皇上……有口谕。”

他没有拿明黄的圣旨。这本身就意味着,事情的私密与严重性,已经到了不能落在纸面上的地步。这是一种皇恩,也是一种最残忍的羞辱。

苏培盛不敢抬头,只能盯着地面上冰冷光滑的金砖,一五一十地复述着皇帝的话。他的语速很慢,每一个字都说得异常清晰,像一把小锤子,不轻不重,却无比精准地敲在甄嬛的心上。

“皇上说,他念及与娘娘多年的旧情,也为了弘曕和灵犀几个孩子的体面,不愿让事情闹大,脏了皇家的名声。”

“请熹妃娘娘……今夜亥时,独自前往桐花台。十七爷……已经在那里候着了。”

苏培盛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似乎接下来的话太过残忍,让他难以启齿。他深吸了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继续道:“皇上说,桌上有酒,让您和十七爷,做个最后的了断。你们二人,必须有一个人,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几乎低不可闻。

“至于……至于谁留下,皇上说,让娘娘您……自己选。”

自己选。多么仁慈,又多么狠毒。这是把刀递到了她的手上,让她亲手去杀掉自己最爱的人,或是杀死自己。

甄嬛听完,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反应。她既没有哭,也没有质问,甚至连眉毛都没有动一下。她就那么静静地坐着,像一尊被抽走了所有喜怒哀乐的精美瓷器,美丽,却没有了灵魂。仿佛苏培盛说的,是一件与她毫不相干的、别人的故事。

苏培盛见她这般模样,心里更是七上八下,他不敢再多待一刻,又重重地磕了个头,然后像个影子一样,悄无声息地倒退着出去了。

偌大的宫殿里,只剩下甄嬛一个人。

她从午后坐到黄昏,又从黄昏坐到夜幕四合。窗外的光线一点点被黑暗吞噬,整个永寿宫都陷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之中,没有一个人敢进来为她点亮一盏灯。

黑暗中,她终于动了。

她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地、反复地盘旋:是我害了他,是我把他拉进了这万劫不复的死局。他本该是闲云野鹤的王爷,是我让他沾染了这宫里最肮脏的私情。那么,该死的人,理应是我。

她慢慢地、僵硬地站起身,一步步走到梳妆台前。在昏暗中,她看不清镜子里自己的脸,但她知道,那张脸上一定充满了疲惫和绝望。她对着那模糊的影子,缓缓地、一寸寸地,露出了一个凄然的、却又无比决绝的微笑。

02

亥时到了。宫墙外的更夫敲响了梆子,声音沉闷,一下下,都像敲在人的心上。

甄嬛拒绝了软轿,也屏退了所有要跟随的宫人。槿汐眼圈通红,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被甄嬛一个安抚的眼神制止了。她为甄嬛披上了一件素色的斗篷,手指冰凉。

“姑姑,在这里等我回来。”甄嬛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她只让槿汐送到永寿宫门口,便独自一人,像一个孤魂,踏入了深沉如墨的夜色里。

她换上了一身素净的月白色宫装,头上没有任何珠翠,一头如云的乌发只用一根简单的白玉簪松松地挽着。这副打扮,不像一个要去赴死的高位妃嫔,倒像一个要去赴一场普通约会的寻常女子。

从永寿宫到桐花台的路,她曾与他携手走过无数遍,有时在月下,有时在雪中。可从未像今晚这样漫长,这样沉重。每一步,都像踩在回忆烧成的、尚有余温的滚烫灰烬上,灼得她灵魂都在颤抖。

她停在了御花园的湖边。

夜风拂过湖面,吹起一阵阵细碎的涟漪,将水中的那轮残月打得支离破碎。就是在这里,那个夏夜,他曾为她吹奏那首《长相思》,笛声悠扬婉转,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哀伤,穿透了重重宫墙的束缚,吹进了她那颗早已在深宫中变得干涸荒芜的心里。

她记得那晚的月光,像水一样温柔地洒在他身上,将他的轮廓勾勒得如梦似幻。而他的眼神,隔着朦胧的夜色望过来,比月光还要温柔。她仿佛还能听到那熟悉的笛声,在耳边萦绕不去。可如今听来,每一个音符都变成了催命的符咒,声声泣血。

她继续往前走,脚下的宫砖冰冷坚硬。她经过一株高大的梨花树。

暮春时节,梨花早已谢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桠在夜风中萧瑟地摇曳,在地上投下张牙舞爪的、斑驳破碎的影子,像极了她此刻的心。

她却清晰地想起,有一次他从宫外回来,不知从哪里寻来一枝沾着清晨露水的梨花,花瓣洁白如雪,带着清甜的香气。他笑着递到她面前,眼神里带着促狭的笑意,打趣道:“嬛儿,你看,这像不像你刚入宫时的样子,清丽脱俗,不染尘埃。”

她当时羞红了脸,伸手去打他,嗔怪他胡说。他便笑着握住她的手,将那枝梨花插在了她的发鬓。那冰凉的花瓣贴着她发烫的脸颊,那种感觉,至今还清晰得仿佛就在昨日。

现在,梨花早已零落成泥,徒留一地回忆的狼藉。

每走一步,那些曾经带给她无限甜蜜与慰藉的过往,此刻都变成了最锋利的刀刃,一遍遍地凌迟着她的灵魂。这些回忆越是美好,她心里的痛苦就越是清晰,那个赴死的念头也越是坚定不移。

他还有大好的人生,他是皇上最倚重的弟弟,他还要看着弘曕和灵犀长大成人,他不能死。这场弥天大祸,由她而起,就该由她来终结。

她开始在心里反复盘算着,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她太了解允礼的性子了,那样一个至情至性的男子,刚烈而深情,他绝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去死而独活。所以,她不能让他看出自己存了死志。她必须想一个万全之策,一个能彻底骗过他的法子。

她甚至开始在心里演练待会儿的说辞,要如何表现得冷漠、绝情,如何用最伤人的话语去刺痛他,让他心灰意冷,让他“心甘情愿”地喝下那杯她为他准备的“生路”之酒。

她想,只要他能活着,就算他从此恨她入骨,那又何妨?只要他能活着,看到每个清晨的太阳,感受到四季的更迭,那她就算在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

绕过一道朱红色的宫墙,前面是一座久无人居的偏僻宫苑,门匾上的鎏金字迹已经斑驳脱落,隐约能辨认出是“碧玉轩”。这是她妹妹玉隐,也就是浣碧,出嫁前住过的地方。

夜风吹过,拂动了门前早已枯萎的爬山虎藤蔓,发出“沙沙”的声响,像一声声无力的叹息。

甄嬛的脚步猛地顿住了。

一个被她刻意遗忘,或者说,从未真正放在心上过的画面,毫无征兆地闯入了她的脑海,清晰得令人心惊

那是多年前的一次宫宴后,她因为浣碧穿了一身过于鲜亮的碧色衣衫,配上了一朵俗艳的粉色绢花,显得轻浮又失了分寸,便将她拉到无人的角落里训斥。

当时浣碧低着头,一双手不停地绞着衣角,满脸都是不服气的委屈。她小声辩解道:“长姐穿什么都好看,我想着……想着王爷或许会多看我一眼……”

话还没说完,就被她严厉打断:“放肆!王爷也是你能随意揣度的?以后再敢有这种不切实际的心思,仔细你的皮!”

她当时只觉得这个妹妹虚荣心太重,不懂分寸,一心只想攀龙附凤,丝毫没有把她的告诫听进去。可此刻,在这条通往死亡的、孤寂的路上,那句“想着王爷或许会多看我一眼”的话,像一根被冰水浸过的、生了锈的细针,猝不及防地扎进了她的心脏,带来一阵尖锐而莫名的刺痛。

她为什么会突然想起这个?

这个念头太荒谬,太不合时宜了。

甄嬛用力甩了甩头,仿佛想把这个荒诞的念头从脑海中驱散。她告诉自己,一定是自己太多心了,是这巨大的压力让她开始胡思乱想。

今夜,她唯一要考虑的,也是唯一重要的事情,就是如何保住允礼的命。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那丝奇怪的悸动,加快了脚步。前方,桐花台那孤零零的、高耸的轮廓,已在不远处的夜色中,像一个沉默的巨人,等待着她的到来。

03

桐花台是宫中地势最高的地方之一,也是风最大的地方。

夜风从四面八方呼啸而来,带着一种旷野般的凄厉,吹得台上的几盏昏黄灯笼剧烈地摇曳,光影不定,将周围的一切都染上了一层不真切的、濒临破碎的色彩。

允礼就站在那飘忽的光影里。

他换下了一身雍容的王爷朝服,只穿着一件素净的月白色长袍,腰间束着同色的带子,长身玉立。他的背影孤寂又挺拔,像一株在狂风中屹立不倒的修竹,任凭风吹动他的衣袂和长发,他自岿然不动。

桌上摆着几碟精致的小菜,糟溜鱼片,芙蓉鸡片,还有一碟他平日里最爱吃的香酥鸭。菜是温的,旁边的一壶酒,也正放在一个小小的红泥炭炉上温着,冒着袅袅的热气。两只剔透的青玉酒杯,在摇曳的灯火下,泛着幽冷而诡异的光。

这一切,像一场精心准备却又无比凄凉的饯行宴。

听到甄嬛的脚步声,允礼缓缓转过身。

两人隔着数步之遥,四目相对。那一眼,仿佛跨越了万水千山,看尽了他们此生的所有纠缠与爱恋。没有眼泪,也没有拥抱,只是这么静静地看着对方,仿佛要把彼此的模样,用目光一笔一划地,深深地刻进骨血里,带到来生去,再慢慢辨认。

空气中充满了悲伤,浓得化不开,几乎要凝结成冰。

最终,是甄嬛先走了上前。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甚至还挤出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那笑容挂在苍白的脸上,比哭还要难看。她像个等待晚归丈夫的寻常妻子一样,语气自然地说:“菜都快凉了,坐吧。”

她优雅地坐下,拿起桌上的银筷,为他夹了一筷子他最爱的糟溜鱼片,轻轻放在他面前的空碗里。

允礼没有坐,他只是看着她,那双总是含情脉脉、能溺死人的眼眸里,此刻是深不见底的痛楚和浓烈的自责:“嬛儿,是我连累了你。皇兄的旨意,我已明白。你不该来的,这条路,应该我一个人走。”

他的声音很低,带着一丝压抑的沙哑,每一个字都像一块石头,砸在甄嬛的心上。

甄嬛没有看他,她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她拿起酒壶,先给自己倒满,又给他倒满。青色的酒液在杯中微微晃动,映出她苍白的、没有血色的脸。

她端起其中一杯,语气变得有些冷,有些硬,那是她精心伪装出的绝情:“王爷说笑了。你我之间,本就是一场不该开始的孽缘,而我是那个执迷不悟的人。如今大错铸成,理应由我来承担所有后果。”

她开始执行自己早已在心里演练了千百遍的“绝情”戏码。

“你不同,”她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努力让自己的眼神变得冰冷而疏离,“你是大清的亲王,是皇上最器重的亲弟弟,你若无故死了,朝野必定震动,皇上也会因此为难。而我……”她自嘲地笑了笑,“我不过是后宫一个失了德的妃子,我的死,能让一切风波平息,这是最好的结局,不是吗?”

允礼的身体因为她这番话而明显地僵了一下,他显然没料到,等来的不是温存的告别,而是如此冷酷的剖白。他上前一步,绕过桌子,伸出手,想抓住她的手,声音里带着一丝被刺痛后的、近乎恳求的意味:“嬛儿,你别这样说……我们之间,不是孽缘。为了我,也为了弘曕和灵犀,你必须好好活着。他们不能没有额娘。”

“他们同样不能没有阿玛!”甄嬛猛地抬高了声音,情绪第一次出现了裂痕。她所有的伪装,在对上他那双痛苦而真挚的眼神时,瞬间有了一丝动摇。她立刻别过脸去,不敢再看他,强行稳住心神,用一种不容置喙的冰冷语气说:“允礼,你我之间,不必再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了。今夜,你我在这里,不是为了争论谁对谁错,也不是为了彼此牺牲。我们只是……喝完这最后一顿酒,叙完这最后一次旧。”

04

两人都意识到,这样争执下去毫无意义,只会徒劳地浪费这最后所剩无几的、用生命换来的时光。

他们终于都坐了下来,陷入了长久的、令人窒息的沉默。风一阵阵吹过,带来了桐花特有的、清苦的香气,也带来了刺骨的寒意。甄嬛觉得冷,不是身上冷,是心冷,从里到外,都冷透了。

最终,是允礼先开了口。他端起那杯甄嬛为他倒满的酒,却没有喝,只是低头看着杯中自己的倒影,那倒影在晃动的酒液里,显得模糊而不真实。

他声音低沉而沙哑地问:“还记得凌云峰的冬天吗?”

一句话,就轻易地击溃了甄嬛刚刚用冷漠筑起的所有心防。

“那里的雪,比宫里的大多了,”他仿佛陷入了回忆,眼神变得悠远,“一下起来,能把整个山都埋了,分不清哪里是路,哪里是悬崖。”

甄嬛的眼眶瞬间就红了,喉咙里像是堵了一团浸了水的棉花,让她无法呼吸,也无法言语。她只能用力地点点头,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她拼命忍着,不让它掉下来。

她怎么会不记得……她一辈子都忘不了。

“我当时发着高烧,烧得人事不知,”她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哽咽,像是在对他诉说,又像是在对自己重温那段刻骨铭心的过往,“我只记得好冷,冷得像是掉进了冰窟窿里,骨头缝里都在冒寒气。我以为我就要那么死了,死在那个没有人知道的破庙里。”

她抬起头,看着他,那双含泪的眼睛里,充满了无限的依恋和确定,仿佛要从那段绝望中的温暖回忆里,汲取赴死的全部力量和勇气。

“是你……是你找到了我。你脱下自己的外衣裹着我,用你自己的身体为我取暖,才把我从鬼门关前硬生生拉了回来。”

她深吸一口气,身体微微前倾,迫切地看着他,问出了那个在她心里盘旋了无数遍,也是她今晚最需要得到肯定答案的问题:“允礼,我一直在想,从那一刻起,你就是我命中注定的人。为了救我这样一个被废黜的罪妃,你不顾自己的安危和名声。那时候,你就已经把我放在心尖上了,是不是?”

她需要一个肯定的答案,一个让她觉得,自己接下来的牺牲是值得的,是为了一份伟大的、双向奔赴的爱情,而不是她一个人的独角戏。

允礼的眼神明显地闪躲了一下。他没有直视她那双灼热而充满期盼的眼睛,而是转头看向了远处沉沉的夜空,那里的星光稀疏而黯淡。

他的语气有些飘忽,像是在陈述一件很遥远的事情:“那样的情形下,大雪封山,你病得那么重……任谁都不会见死不救的。”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词句,然后才缓缓地说,“你当时……真的快不行了,我只是……做了我当时该做的事。”

他的回答很温柔,也很合理,却巧妙地绕开了她问题的核心——那句“是不是已经把我放在心尖上”。

可沉浸在巨大悲痛和自我牺牲情绪中的甄嬛,完全没有察觉到这其中的微妙差别。在她听来,这便是他内敛深情的最佳表达。他总是这样,做得多,说得少。

聊到情浓时,允礼像是终于下定了某种决心。他将手伸进怀里,在最贴近心脏的位置,小心翼翼地取出了一个用素色锦帕层层包裹的东西。

他一层,又一层地打开。锦帕中央,静静地躺着一朵早已干枯、颜色暗沉的合欢花。它的花瓣已经失去了所有的水分,蜷缩着,颜色也从粉嫩变成了暗淡的褐色,但依然能看出它曾经的美丽形态。

他将那朵花托在自己的掌心,低头凝视着它,那神情,是甄嬛从未见过的虔诚和珍重,仿佛在看一件绝世的圣物,承载了他所有的情感和秘密。

他抬起头,看着甄嬛,眼中是化不开的深情:“这是我当年亲手为你做的,用新鲜的合欢花瓣一片片黏合而成,说好要送你的。后来……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这些年,我一直带在身上,每次想你想到辗转难眠的时候,就拿出来看看,仿佛你就在我身边。”

甄嬛的心被这番深情刺得生疼,泪水终于再也忍不住,模糊了视线。这就是他们的爱情,从一开始就注定坎坷,连一枚小小的定情信物,都要迟了这么多年,在生离死别的最后时刻,才能见到。

她伸出手,指尖因为激动和悲伤而微微颤抖着,想要触摸这朵见证了他们爱情开始,也即将见证他们爱情终结的信物。

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那干枯花瓣的瞬间,允礼却像被什么烫到了一样,猛地将手收了回去,并且紧紧地攥成了拳头,将那朵花严严实实地护在了掌心之中。

甄嬛的手,尴尬地僵在了半空中。

允礼抬起头,对上她诧异不解的目光,脸上勉强挤出一个歉意的笑容,轻声解释道:“现在还不行,嬛儿。这花放得太久了,太脆了,我怕你一碰就碎了。等……等一切都结束了,我再把它完完整整地交给你。”

他的动作太反常了,那不像是怕弄坏,更像是在守护一个绝不能让她现在看到的秘密。这个突兀的、充满戒备的举动,像一颗冰冷的石子,在甄嬛的心湖里投下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疑云悄然升起,但很快,又被即将到来的、更巨大的生离死别所带来的悲伤和决绝给彻底淹没了。

她想,他只是太珍视这件东西了。仅此而已。

更深露重,远处隐约传来了更夫敲响四更的梆子声。

一下,又一下,沉闷而空洞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传出很远,像是在为这场最后的晚宴敲响丧钟,一声声,都催促着他们做出那个残忍的决定。

时间不多了。天亮之前,他们必须有一个人倒下。

甄嬛知道,不能再等了。

她缓缓站起身,走到桐花台的栏杆边,背对着允礼,假装在眺望京城沉睡的轮廓和远处依稀的灯火。她的手在宽大的袖袍里,指甲轻轻一拨,一个藏在袖口暗袋里的、小小的纸包滑落到她的指尖。她用早已演练过无数次的、看似不经意的动作,将纸包里的无色无味的鹤顶红粉末,悄无声息地倒入了她刚刚一直握在手里的那只青玉酒杯中。

粉末入酒,瞬间消融,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做完这一切,她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桐花台上夹杂着花香的冷冽空气。那空气吸入肺里,像冰一样,让她瞬间清醒。再睁开时,她的眼中已是一片赴死般的平静和决然。

她转过身,端起桌上的两杯酒,缓步走到允礼面前。她的步伐优雅而从容,没有一丝一毫的颤抖,仿佛她端着的不是生死,只是两杯普通的饯行酒。

她将那杯下了毒的酒移到自己唇边,另一杯则稳稳地递到他面前。她看着他的眼睛,那双曾让她沉溺的眼眸,眼神决绝而哀伤,每一个字都说得无比清晰,像是用尽了她此生最后的力气:

“允礼,喝了这杯吧。敬我们……此生无缘,来生再续。”

她已经准备好,在他喝下那杯“安全”的酒后,自己便将这杯毒酒一饮而尽。这个剧本,她已经在心里排演了千百遍,她自信不会有任何差错。

允礼没有去接她递来的那杯酒。

他只是深深地、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穿透了她所有的伪装,看进了她灵魂的最深处。那眼神里,有化不开的怜惜,有撕心裂肺的不舍,还有一丝她看不懂的、洞悉一切的决然。

就在甄嬛以为他要再次与她争辩,准备说出更绝情的话来逼他就范时,他突然出手了!

他的动作快如闪电,甚至带起了一阵凌厉的风。甄嬛只觉得眼前一花,他已经一把夺过了她唇边的那杯酒!同时,他将自己面前的那杯酒猛地推到她身前,动作之快,杯中的酒液都洒出来一些,溅湿了桌面,也溅上了她的手背,冰凉刺骨。

甄嬛彻底愣住了,她的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的计划,所有的台词,都在这一瞬间被彻底打乱。她完全无法处理眼前这突如其来的变故。

允礼看着她惊骇万分的表情,嘴角竟然还牵起了一丝笑容。那笑容里满是宠溺和心疼,他用他那特有的、温柔得能溺死人的声音,柔声说:“傻嬛儿,你这点小把戏,又怎能瞒得过我?”

说完,不等甄嬛有任何反应,他仰起头,将手中那杯本该由甄嬛喝下的酒,一饮而尽!

“不——!”

一声凄厉到变了调的尖叫,划破了桐花台死一般的寂静。甄嬛疯了一样扑上去,想打掉他手里的酒杯,但已经晚了。

她只看到一只空空的酒杯从他手中滑落,“当啷”一声摔在坚硬的地面上,碎成了几片青色的玉石。

这个清脆的声音,也彻底敲碎了甄嬛所有的理智和伪装。

她整个人都瘫软下去,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骨头。巨大的恐惧和绝望,像决堤的洪水,瞬间将她吞噬。

她崩溃大哭,双手胡乱地捶打着他的胸膛,那力道却像棉花一样软弱无力。她语无伦次地嘶吼着,声音沙哑而破碎:

“你骗我!你是不是在骗我!酒里没有毒,对不对?!你只是想吓唬我,让我好好活着,是不是?”

“允礼!你说话啊!你看着我!你告诉我,你是在骗我的!”

她抓住他的衣襟,拼命地摇晃着他的身体,仿佛这样就能把他从死亡的边缘拉回来,仿佛只要他不承认,这一切就都没有发生。

这是她所有理智和情感的彻底决堤,这是她对他用生命设下的这个残忍骗局,最绝望、最无助的控诉。

06

允礼的身体因为她的捶打而晃了晃,脸上那丝宠溺的笑容还未完全散去,嘴角却已经缓缓地、不受控制地溢出了一缕触目惊心的黑色血丝。那黑色,在月光下显得格外诡异,像一条毒蛇,蜿蜒而下。

甄嬛的哭喊声戛然而止。

她惊恐地看着那道蜿蜒的血迹,瞳孔在一瞬间缩到了最小,仿佛连光都透不进去了。所有的希望,所有的侥幸,所有的自欺欺人,都在这一刻,被这残酷的现实击得粉碎。

她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让他无力地靠在自己怀里。他的身体开始变得沉重,生命力正以一种她能清晰感受到的速度,从他的躯体里流逝。

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滚烫地、大颗大颗地砸在他的手背上。“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傻……”她的声音破碎不堪,只剩下气若游丝的呜咽,每一个字都带着血。

允礼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而微弱,他的胸膛剧烈地起伏了几下,然后渐渐平息。他想抬起手,为她擦去脸上的眼泪,却连抬起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那只曾经为她抚琴、为她画像的手,此刻却只能无力地垂着。

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将嘴唇凑到她的耳边。

他的气息很微弱,像冬天里呵出的最后一口白气,吹在她的耳廓上,却带着一种灼人的温度。

他的声音轻得像一阵风,几乎要消散在夜色里,却又一字一句,像一把烧红的、小小的刻刀,狠狠地、无情地,烙印在了甄嬛的灵魂深处。

他说:“当年……凌云峰之上……并非……为你。”

短短十个字,没有主语,没有宾语,却像一道惊雷,在甄嬛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她浑身猛地一僵,抱着他的手臂瞬间收紧,长长的指甲深深地掐进了他的皮肉里,她却毫无知觉。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是风声,是幻觉,是毒药让他产生了幻觉,开始胡言乱语。

“允礼,你别胡说!你撑住,我叫太医,太医马上就来了!”她语无伦次,像个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疯狂地拒绝相信这句彻底否定了他们爱情基石的话。

这怎么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如果不是为了她,那是为了谁?在那个冰天雪地、与世隔绝的凌云峰,在那个破败不堪的甘露寺,除了她,还有谁值得他奋不顾身?

允礼已经无法再说话了,他的眼神开始涣散,失去了最后的焦点,那里面映出的,只有她泪流满面的、绝望的脸。

他只是用最后一点力气和意志,将那只从刚才起就一直紧攥着合欢花的拳头,强行地、固执地塞进了甄嬛的掌心里。然后,用他自己的手,将她的手指一根根合拢,用力地握了一下。

那是一个无比清晰的、不容置疑的传递。他仿佛在用这个最后的动作告诉她:答案,就在这里。

随即,他的身体彻底一软,头无力地垂了下去,所有的重量都压在了她的身上。

桐花台的风,仍在呼啸,吹动着他垂落的月白色衣角,也吹干了甄嬛脸颊上冰冷的泪痕。

她抱着他逐渐冰冷的身体,像一尊被抽走了所有灵魂的、美丽的雕像。脑海里,只剩下那句“并非为你”,像一句最恶毒的诅咒,在她已经崩溃的精神废墟上,反复地、无情地回响着,盘旋着,撕扯着她最后的理智。

07

周围听到动静的侍卫和太监围了上来,但在几步之外就齐刷刷地停住了脚,然后跪了一地,谁也不敢再上前一步。

熹妃娘娘抱着十七王爷的尸身,呆呆地坐着,那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模样,让整个桐花台都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悲戚和恐惧。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甄嬛不知道自己抱了他多久,只觉得他的身体从温热变得微凉,再到彻底的冰冷,像一块没有温度的汉白玉。她的眼泪已经流干了,脸上只剩下两道干涸的泪痕。

她的悲痛在达到极致之后,渐渐地,被那句临终遗言所带来的、如同毒蛇般噬咬着她心脏的巨大困惑和不安所取代。

她不信,她绝对不能信。

那是她生命中唯一的光,是支撑她从尸山血海的甘露寺,重新回到这更加吃人的紫禁城的唯一支柱。如果连这束光都是假的,那她这几年忍辱负重、步步为营,究竟是为了什么?她所做的一切,岂不都成了一场天大的笑话?

她的目光,机械地、麻木地,落在了自己那只被允礼强行握住的手上。

掌心里,是那朵被他体温最后温暖过的、干枯的合欢花。它静静地躺在那里,被她的血和他的血,还有她的泪水浸染着。

他临死前那个决绝的、充满暗示的动作。

那句如魔咒般萦绕耳边的奇怪遗言。

还有之前,他不让自己触碰这朵花的反常举动……

所有的疑点,此刻都像无数条溪流,清晰地汇集到了一处——就是这件他拼了命也要交到她手上的最后遗物。

一种可怕的、让她浑身发冷的预感攫住了她的心。

她用另一只抖得不成样子的手,轻轻地、试探性地摩挲着那朵花。这朵花的手感很奇怪,比寻常的干花要硬实许多,花瓣的闭合处,似乎有被某种极细的、透明的胶水精心黏合过的、几乎看不出的痕迹。

它不像一朵自然风干的花。

更像一个被特意伪装成花的小盒子。

她屏住呼吸,整个世界的声音仿佛都消失了,她只能听到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声。她用自己留着精致蔻丹的长指甲,沿着那道细微到几乎不存在的缝隙,极其小心地、一点点地,将那朵“合欢花”掰开了。

随着一声轻微的、几乎听不见的脆响,花瓣应声而开。

果然,花是中空的!

在早已枯萎、变成褐色的花蕊中央,安安静静地藏着一张被折叠得极细、像一根小小的纸棍的纸条。

纸张已经泛黄,边缘有些毛糙,脆弱得仿佛一碰就会碎裂成尘埃。

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克制住手指剧烈的、不受控制的颤抖,将那张纸条一点一点地、无比缓慢地展开。这个过程,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上面是允礼的字迹,遒劲有力,一如他的人,即便是在这样一张小小的纸条上,也带着一股挥斥方遒的英气。

纸上没有海誓山盟,没有临终遗言,没有一句多余的话。

只有简简单单的两个字——浣碧。

08

“浣碧”。

这两个字,像一道黑色的、无声的闪电,在甄嬛混沌空洞的脑海中轰然炸开。

世界在一瞬间安静到了极点,她甚至能听到自己身体里血液凝固的声音。然后,她用尽一生力气构筑起来的、关于爱情的所有信念和堡垒,就在这一刻,彻底崩塌,化为齑粉,灰飞烟灭。

她明白了。

她什么都明白了。

那些曾经被她忽略的,被她自以为是地合理化的,被她当成不经意玩笑的所有细节,此刻都以一种无比清晰、无比锐利、无比残酷的面目,在她眼前飞速闪过,然后串联成了一条她从未设想过,也从未敢想过的、血淋淋的真相之链。

那一年,浣碧穿着一身过于鲜亮的碧色衣衫,配着俗气的花朵,满脸不服气地对她说:“我想着……王爷或许会多看我一眼……”那不是小女儿家的痴心妄想,而是少女对于心上人目光的敏锐直觉。

第一次在宫中相见,满园春色,允礼的目光越过众人,落在她的身上,却夸赞她身边的浣碧眉眼像她。她当时只当是客套的恭维,是抬举她这个主子。现在想来,他第一眼注意到的,或许根本就不是光芒四射的她,而是那个站在她身后,与她有着几分相似、却又更加青涩倔强的浣碧。

凌云峰之上,大雪封山,天寒地冻。他深夜冒着风雪出行,或许本意根本不是为了探望她这个前途未卜的废妃,而是去找那个因为思念家人、不懂规矩而偷偷跑出去的浣碧。却在半路上,阴差阳错地,发现了病倒在雪地里、奄奄一息的自己。

所以,他救了她。这符合他的侠义心肠。

所以,那句临终遗言“并非为你”,是真的。

他的初心,是他从一开始就默默注视着,却因身份悬殊、礼教束缚而不敢宣之于口的、她那个一直活在自己阴影里的妹妹。

那么,他对自己的那些好,那些在湖边的笛声,那些在梨花下的情话,那些在深夜里奋不顾身的守护,那些海誓山盟,那些缱绻缠绵……又有多少是真情?又有多少……是透过她这张与浣碧有六七分相似的脸,在看另一个人的影子?

因为她是尊贵的熹妃,而浣碧只是一个婢女。因为她的身份更尊贵,更“合适”,更能让他名正言顺地接近。所以,他将那份不敢、也不能说出口的爱恋,全部投射到了自己这个“姐姐”的身上。

她甄嬛,她堂堂的熹贵妃,她自以为拥有了一份惊天动地、纯粹无瑕的爱情,到头来,她只是一个更耀眼、更触手可及的、完美的“替代品”。

她赢了华妃,赢了皇后,赢了后宫所有虎视眈眈的女人,她即将要赢过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帝。她以为,就算输了所有,就算双手沾满鲜血,自己至少还拥有过一份独一无二的、不掺任何杂质的真情。

可到头来,这份她用性命去守护、用余生去怀念的爱情,从根上,就是一场天大的误会,一场荒唐的笑话。它的起点,甚至都不属于她。

甄嬛抱着允礼冰冷的尸体,低头看着手中那张薄薄的、却重如泰山的纸条。她没有再流一滴眼泪,因为极致的悲伤,是哭不出来的。喉咙里像是被灌满了滚烫的铅,堵得她发不出任何声音。四肢百骸都冷得像浸在三九天的冰水里,连骨头都冻僵了。

许久之后,在这死寂的、只有风声的桐花台上,她忽然笑了。

那笑声很轻,很轻,像是羽毛落地,从她的喉咙深处无声地溢出来。然后,那笑声越来越大,却依旧没有声音,只是她的肩膀在剧烈地、不受控制地耸动着。

那是一种无声的、比任何凄厉的哭声都要绝望的狂笑。

笑声在空旷的夜风中无声地回荡,充满了无尽的荒谬与自嘲。

她一生算计,步步为营,从未输过。

可今天她才发现,自己最珍视、最引以为傲的东西,原来从未真正属于过她。

甄嬛,终究是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输得体无完肤。

输给了自己的幻觉。

她的世界,在这一刻,寂静无声地,彻底粉碎。

来源:清风明月

相关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