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榜续篇梅长苏死而复生和霓凰归林生子,相携半生同穴而葬

西瓜影视 内地剧 2025-12-29 07:27 1

摘要:声明:本篇故事为虚构内容,如有雷同纯属巧合,采用文学创作手法,融合历史传说与民间故事元素,故事中的人物对话、情节发展均为虚构创作,不代表真实历史事件。

声明:本篇故事为虚构内容,如有雷同纯属巧合,采用文学创作手法,融合历史传说与民间故事元素,故事中的人物对话、情节发展均为虚构创作,不代表真实历史事件。

琅琊榜续篇:梅长苏死而复生和霓凰归林生子,相携半生同穴而葬,萧景琰:林殊终得圆满

大梁,元祐二十七年,冬。

金陵城又下了一场大雪,紫禁城内外,一片缟素。年近花甲的皇帝萧景琰,独自一人立于武英殿外,望着漫天飞雪,一站便是一个时辰。他身后的太监总管高湛,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参汤,却不敢上前。

这位以铁腕和坚毅著称的君王,此刻的背影却透着一股彻骨的寂寥。他一手缔造了海晏河清的盛世,可那双曾与他并肩看这天下的眼睛,却已阖上了太久太久。

“传朕旨意,”萧景琰的声音沙哑而疲惫,仿佛穿透了数十年的光阴,“琅琊阁送来的那份密匣,着列战英亲自护送,随朕入皇陵。朕……要带去给小殊看看。”

高湛心头一颤,那密匣,三日前由琅琊阁少阁主蔺晨亲信送达,指名唯有陛下亲启。陛下把自己关在乾清宫整整一日,出来时,鬓角竟添了许多白发。

没有人知道匣子里是什么。只知道,那一日,这位君临天下的帝王,对着空无一人的龙椅,轻声说了一句让所有宫人毛骨悚然的话:

“林殊,你骗得朕好苦啊。”

第一章:帝王孤影

元祐七年,距那场惊心动魄的夺嫡之争与赤焰旧案的昭雪,已过去了整整七年。

大梁的天下,在皇帝萧景琰的治理下,正从累年的沉疴中缓缓复苏。新政推行,吏治清明,国库日渐充盈,北境的狼烟也因一场惨烈的大捷而平息了多年。百姓们交口称赞,说当今圣上是难得的明君,有太祖之风。

可只有站在权力顶峰的萧景琰自己知道,他的心,缺了一块。

夜深,乾清宫的灯火依旧明亮。奏折堆积如山,萧景琰却有些走神。他抬起头,目光习惯性地投向右下首那个空荡荡的座位。从前,那里总有一个人,披着狐裘,围着暖炉,一边咳嗽,一边用那双洞悉世事的眼睛,为他剖析朝局,指点迷津。

那个人叫梅长苏。

不,那个人叫林殊。

一阵冷风从窗缝里钻了进来,吹得烛火一阵摇曳。萧景

的胸口猛地一缩,仿佛那股寒气直接灌进了肺里。他放下朱笔,起身走到窗边,推开了沉重的雕花窗。

殿外的雪,已经停了。月光洒在洁白的积雪上,反射出清冷的光。远处,是林氏帅府的方向,如今那里已是一座衣冠冢,供奉着赤焰七万忠魂,以及林殊的牌位。

“小殊……”他对着夜空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只有自己能听见,“七年了。这天下,如你所愿。可是,你看到了吗?”

回答他的,只有无尽的沉默和寒意。

七年前,北境烽烟再起,大渝、东海、夜秦、南楚四境来犯。梅长苏服下激发体力的冰续丹,重披战甲,再为林殊,以三个月的生命为代价,换来了北境数十年的安宁。

捷报传来那日,萧景琰正在金殿之上与群臣议事。当列战英红着眼眶,将那封林殊的亲笔绝笔信呈上时,他只觉得天旋地转。信上字迹依旧风骨凛然,却透着一股油尽灯枯的虚弱。

“吾友景琰,请恕我不告而别。林殊的结局,本该就在战场。愿吾弟此后,开创一个再无冤屈的清明盛世。长苏绝笔。”

那一日,新君在金殿之上,失态痛哭。

自那以后,萧景琰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了。他收起了所有的情绪,变得愈发沉稳、威严,甚至冷酷。他知道,他不仅是萧景琰,更是大梁的皇帝。他要守护的,是林殊用命换来的江山。

每年的这个时候,林殊的忌日,他都会屏退左右,独自一人去林氏祠堂。那里,他亲手为林殊立了牌位。

“陛下,夜深了,该安寝了。”高湛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关切。

萧景琰回过神,点了点头,却没有动。他的目光落在祠堂方向,忽然问了一句:“高湛,你说,人死,真的能复生吗?”

高湛一愣,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冷汗涔涔:“陛下!此乃无稽之谈,陛下切莫听信方士之言!”

萧景琰自嘲地笑了笑,摆了摆手:“朕不过是随口一问,起来吧。”

他知道这是痴人说梦。他亲眼看过蔺晨带回来的、林殊在军中用过的手炉,上面还残留着药香和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迹。蔺晨说,他拼尽了全力,也没能留住他。

可不知为何,这七年来,一个荒诞的念头总是在午夜梦回时折磨着他。

就在这时,列战英快步从殿外走来,神色凝重。他先是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高湛,然后才对萧景琰躬身行礼:“陛下,有密报。”

“呈上来。”

列战英递上一个蜡丸。萧景琰接过,捏碎,取出一张小小的纸条。纸条上没有字,只画着一枝梅花,花瓣之上,用朱砂点了一滴血。

这是他和江左盟之间最隐秘的联络方式,自梅长苏“死”后,已七年未曾动用。

萧景

的心,猛地狂跳起来。

“何事?”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

列战英压低声音道:“回陛下,是黎纲从廊州传来的消息。他说……他在云南边境,似乎看到了郡主殿下。”

“霓凰?”萧景琰皱起眉头,“她不是一直在云南穆王府吗?去年还上了贺表。”

“不,”列战英摇了摇头,“黎纲说,他看到的不是在王府,而是在一处极为偏僻的山谷集市。而且……郡主殿下身边,还跟着一个看起来约莫五六岁的男孩。”

萧景琰的瞳孔骤然一缩。

穆霓凰,自林殊战死沙场之后,便上表请求为亡兄守诺,终身不嫁。这些年,她镇守南境,将穆王府打理得井井有条,是萧景琰最信赖的藩王。一个终身不嫁的郡主,身边为何会有一个五六岁的男孩?

“还有,”列战英的声音更低了,带着一丝不敢置信的颤抖,“黎纲说,那男孩的眉眼之间……有几分……有几分像当年的林殊少帅。”

“轰”的一声,萧景琰只觉得脑子里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他一把攥住那张画着梅花的纸条,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备马,”他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眼中却燃起了七年来从未有过的火光,那火光里,有惊、有疑、有惧,更有……一丝他自己都不敢承认的疯狂希望。

“朕要亲自去看看。”

第二章:南境疑云

皇帝要离京,哪怕是微服私访,也是惊天动地的大事。

在沈追和蔡荃两位心腹重臣的苦苦劝谏下,萧景琰最终还是冷静了下来。他不能亲自前往,那太过冒险,一旦身份暴露,不仅自身安危堪忧,更可能引起南境不必要的动荡。

但他心中的那团火,却越烧越旺。

“战英,”萧景琰在御书房内来回踱步,每一步都踩得极重,仿佛要将地板踏穿,“你立刻带一队禁军高手,以巡查边防为名,秘密前往云南。记住,不要惊动穆王府,先找到黎纲,让他带你去那个山谷。”

“是,陛下!”列战英领命。

“还有,”萧景琰停下脚步,目光锐利如鹰,“查清楚,霓凰这几年的所有动向。她何时离开的王府?为何离开?那个孩子,到底是谁?朕要你查个水落石出!”

“末将遵旨!”列战英没有丝毫犹豫。他跟了景琰这么多年,自然看得出陛下此刻情绪的剧烈波动。那个名字,是陛下心中最大的禁忌,也是最深的执念。任何与之相关的蛛丝马迹,都足以让这位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君王,方寸大乱。

列战英走后,御书房内又恢复了死寂。

萧景琰坐回龙椅,却再也看不进一个字。他展开那张黎纲传来的密报,反复端详着那枝血梅。

江左盟,自梅长苏死后,便由黎纲和甄平共同打理。他们谨遵梅长苏的遗愿,将盟中产业逐步转为正行,并暗中协助朝廷,搜集情报,铲除贪官污吏。这七年来,他们行事极为低调,若非十万火急之事,绝不会动用这条最高级别的密报线路。

能让黎纲如此失态,甚至不惜暴露风险也要上报的消息,绝不会是空穴来风。

霓凰……孩子……长得像林殊……

这几个词,像一把把尖刀,反复切割着萧景琰的心。

他了解霓凰。那个女子,外表是统帅千军的铁血女帅,内心却比谁都执着。她对林殊的感情,早已超越了男女之爱,化作了生命中的一部分。她既然说要为林殊守诺不嫁,就绝不会背弃誓言。

那么,那个孩子……

一个荒唐到让他自己都觉得可笑的念头,再一次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

有没有可能……小殊他……没有死?

这个念头一生出来,就像藤蔓一样疯狂地缠绕住他的心脏,让他几乎窒息。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蔺晨是当世神医,他说无力回天,那便一定是真的。更何况,冰续丹的药性,人尽皆知。那是用生命换取力量的虎狼之药,岂有生还之理?

或许,只是人有相似。或许,是霓凰收养的孤儿。或许……

萧景琰不敢再想下去。每一种猜测,都让他坐立难安。

他站起身,走到墙边,揭开一幅山水画。画后,是一个暗格。他从里面取出一个小小的楠木盒子。

打开盒子,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枚鸽子蛋大小的珍珠。这是当年他和小殊从东海带回来的,一人一颗。林殊的那颗,随着帅府的倾覆而不知所踪。这一颗,他一直贴身收藏。

他摩挲着冰凉圆润的珍珠,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年少时,他们策马扬鞭,快意江湖。金陵城最明亮的少年,一个是皇七子,一个是赤羽营少帅。他们曾以为,那样的日子会永远持续下去。

直到梅岭那场大火,烧毁了一切。

“陛下,穆王府的穆青小王爷,在殿外求见。”高湛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穆青?”萧景琰一愣,将盒子收好,恢复了帝王的威严,“宣。”

穆青,霓凰的弟弟。当年那个跟在林殊屁股后面的小屁孩,如今也已是独当一面的青年。霓凰不在王府的这些年,南境的军政要务,大多由他代理。

“臣穆青,参见陛下!”穆青大步流星地走进来,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只是眉宇间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焦急。

“平身,”萧景

抬了抬手,开门见山地问道,“小王爷不在云南好好待着,突然进京,所为何事?”

穆青抬起头,嘴唇动了动,似乎有些犹豫。

萧景琰的目光沉了下来:“但说无妨。”

穆青心一横,从怀中取出一封信,双手奉上:“陛下,这是姐姐……这是云南穆府的奏报。南境与南楚边境,近来多有摩擦,南楚似乎有增兵的迹象,恐有异动。臣……臣能力有限,恳请陛下定夺!”

萧景琰接过奏报,快速浏览了一遍。上面确实详细陈述了边境的紧张局势,分析得头头是道,但措辞却有些……过于谨慎和保守。这不像霓凰的手笔。霓凰的奏报,向来是杀伐果决,直指要害。

他的视线落在奏报的末尾,那里的签名是“穆霓凰”,字迹也确实是霓一凰的。但萧景琰总觉得,这字迹似乎比往日少了几分力道,多了一丝……飘忽。

“这封奏报,真是你姐姐亲笔所书?”萧景琰不动声色地问道。

穆青的眼神闪躲了一下,立刻答道:“是……是的,陛下。姐姐她……她近来潜心礼佛,不问俗事,但事关南境安危,她还是亲自过问了的。”

潜心礼佛?这个说辞,和列战英查到的初步消息吻合。

萧景琰将奏报轻轻放在桌上,指尖在桌面上无意识地敲击着,发出“笃、笃”的轻响。每一下,都敲在穆青的心上。

他突然抬起眼,盯着穆青的眼睛,缓缓问道:“穆青,你告诉朕,你姐姐,到底在哪里?”

穆青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

第三章:琅琊来客

穆青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

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抵着冰冷的金砖,身体微微发抖:“陛下……臣……臣罪该万死!”

萧景琰没有让他起来,只是冷冷地看着他:“说,霓凰在哪里?她为何要欺君?”

“姐姐她没有欺君!”穆青猛地抬起头,急切地辩解道,“姐姐她只是……她只是想过几天清静日子。南境的军务,她一直都有遥控安排,绝没有半分懈怠!这封奏报,也确实是姐姐的意思,只是由臣代笔,模仿了她的字迹……”

“清静日子?”萧景琰冷笑一声,声音里透着彻骨的寒意,“身为南境统帅,大梁郡主,她有什么资格擅离职守,去过所谓的‘清静日子’?穆青,你是不是以为,朕的耐心很好?”

帝王的威压如山一般倾泻而下,穆青的冷汗瞬间浸透了衣背。他知道,自己再也瞒不住了。

“陛下息怒!”他重重地磕了一个头,“臣不敢再有隐瞒!姐姐她……她确实不在王府。大概在六年前,她便将王府事务都交给了臣,自己一人悄然离去。她说,她要去寻一个人,了却一桩心愿。”

“寻一个人?”萧景琰的心脏又是一阵狂跳,“什么人?”

“臣……臣不知。”穆青的声音低了下去,“姐姐没说,只说那人对她很重要。她每年会给臣寄一封信报平安,但信上从不透露她的所在。南境之事,都是通过这种方式与臣商议。陛下,姐姐对大梁的忠心,天地可鉴啊!”

六年前……那个时间点,正好和黎纲看到的孩子年龄对得上。

萧景琰闭上了眼睛,竭力平复着翻江倒海的情绪。他知道,再逼问穆青也问不出更多了。霓凰行事缜密,她若想隐藏行踪,连自己的亲弟弟都不会告知。

“你姐姐,当真为了一个男人,连南境的十万铁骑,连穆家的百年清誉都不顾了?”萧景琰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失望。

穆青浑身一颤,却坚定地摇了摇头:“陛下,臣相信姐姐!她这么做,一定有她的苦衷。那个男人……或许……或许值得她这么做。”

值得?普天之下,还有谁值得穆霓凰如此付出?

答案,几乎要脱口而出。

“你起来吧。”萧景琰挥了挥手,语气中透着疲惫,“此事,朕暂且不追究。但南境之事,不可儿戏。你立刻返回云南,告诉将士们,朕不日将派钦差大臣,携虎符前往,坐镇南境。在你姐姐回来之前,南境若有半点差池,朕唯你是问!”

“臣……遵旨!谢陛下不杀之恩!”穆青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退了出去。

御书房内,又只剩下萧景琰一人。

他走到地图前,目光落在云南和南楚交界的那一片广袤山区。霓凰会藏在哪里?那个山谷,又在何方?

列战英已经出发,但愿他能尽快找到线索。

就在萧景琰心烦意乱之际,高湛又一次走了进来,神色比刚才穆青求见时还要古怪。

“陛下,琅琊阁少阁主蔺晨,在宫外求见。”

“蔺晨?”萧景琰猛地转身,眼中精光一闪。

这个家伙,向来是神龙见首不见尾。自从七年前在北境战场,他将林殊的死讯带回来之后,便再也没有踏足过金陵城。今日怎么会突然到访?

难道……也和那件事有关?

“宣!”

片刻之后,一个身着白衣、手持折扇的身影,晃晃悠悠地走了进来。明明是寒冬腊月,他却一副春日郊游的悠闲模样。不是蔺晨,又是谁?

“草民蔺晨,参见陛下。”他懒洋洋地行了个礼,嘴角还挂着一丝玩世不恭的笑意。

“平身。”萧景琰紧紧地盯着他,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蔺阁主不在江湖逍遥,来朕这金殿,有何贵干?”

蔺晨摇着扇子,答非所问地笑道:“金陵城的冬天,还是这么冷。不过,宫里的暖炉倒是烧得挺旺。陛下这日子,过得比我舒坦多了。”

“少废话!”萧景琰没有心情跟他兜圈子,“你来做什么?”

蔺晨收起笑容,脸上的神情难得地严肃了起来。他走到萧景琰面前,压低声音道:“我来,是想问陛下一个问题。”

“说。”

“如果,”蔺晨一字一顿地说道,“我是说如果,有一个已经‘死’了七年的人,突然活了过来。陛下,您是会高兴,还是会……害怕?”

萧景琰的身子猛地一僵,他死死地攥住拳头,骨节“咯咯”作响。他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停滞了。

这个问题,和他刚才问高湛的,何其相似!

“你什么意思?”他的声音因为极力压抑而显得有些变形。

蔺晨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同情,有试探,也有一丝决绝。

“没什么意思,只是一个假设。”他顿了顿,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小的瓷瓶,放在了御案上,“这是琅琊阁最新制的药,名叫‘忘忧散’。吃了它,可以忘掉所有烦恼,安安稳稳地做你的太平天子。”

萧景琰的目光从瓷瓶上移开,重新落回蔺晨的脸上,一字一句地问道:“如果,朕不想忘呢?”

蔺晨的嘴角,缓缓地勾起了一抹苦涩的笑容。

“那陛下……就得做好准备,去迎接一个足以颠覆你整个世界的真相了。”他收起折扇,对着萧景琰深深一揖,“长苏……他当年托我办的事,我办完了。现在,轮到你来做选择了,景琰。”

他第一次,没有称呼他为“陛下”,而是叫了他的名字。

就像当年,在那个阴暗的密室里,他们三人共同谋划未来时一样。

第四章:故人踪迹

“选择?”萧景琰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选什么?是选择相信你这荒诞不经的鬼话,还是选择当一个被蒙在鼓里的傻子?”

他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七年的思念、七年的悲痛、七年的自我压抑,在这一刻,被蔺晨轻飘飘的一句话彻底引爆。他一把揪住蔺晨的衣领,双目赤红,像一头被激怒的雄狮。

“蔺晨!你把话给朕说清楚!小殊他……他到底怎么了?你当年不是说他已经……已经……”

“已经死了,对吗?”蔺晨任由他抓着,神色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怜悯,“没错,我是这么说的。因为在当时,‘林殊’确实已经死了。为了大梁,为了你,他必须死。”

“什么叫‘必须死’?”萧景琰的手越收越紧。

蔺晨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景琰,放手。你现在是皇帝,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萧景琰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松开了手,后退了两步,大口地喘着气。他努力想恢复帝王的冷静,但颤抖的双手却出卖了他内心的惊涛骇浪。

“坐下说吧。”蔺晨自顾自地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这事,说来话长。”

萧景琰深吸一口气,坐回龙椅,目光如炬地盯着他。

“七年前,北境之战。”蔺晨呷了口茶,缓缓开口,“长苏服下冰续丹,强行激发体力。按照常理,三个月后,他必死无疑。我当时也以为,回天乏术。”

“但是……”蔺晨话锋一转,“就在他油尽灯枯之际,发生了一件谁也想不到的意外。当时,他被大渝先锋一记淬了剧毒的冷箭射中。那毒,名为‘霜火’,是一种极为罕见的奇毒,中者血液会时而滚烫如火,时而冰寒如霜,反复折磨,七日必亡。”

萧景琰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两种至阳至刚的虎狼之物——冰续丹的药力,和霜火的毒性,在他体内相遇,本该是瞬间爆体而亡的结局。可谁也没想到,它们竟然……以毒攻毒,相互制衡,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平衡。”

蔺晨的表情变得十分古怪:“他没有死。但是,他体内所有的经脉都被这两种力量冲得七零八落,武功尽废,内力全无。而且,这种平衡极为脆弱,一旦情绪有大的波动,或者身体过度劳累,霜火之毒就会压过冰续丹的残余药力,瞬间反噬。他……成了一个比普通人还要虚弱的废人。”

“活着……他还活着……”萧景琰失神地重复着这句话,眼眶瞬间就红了。他不在乎什么废不废人,只要活着,就好!

“活着,但不能作为‘梅长苏’活着,更不能作为‘林殊’活着。”蔺晨的神情变得无比严肃,“你想想,一个‘死而复生’的江左盟宗主,一个本该战死的赤焰少帅,突然出现在金陵城,会引起多大的风波?朝堂之上,那些曾经被他算计过的旧臣会怎么想?民间,那些不明真相的百姓会如何议论?最重要的是,你,作为皇帝,该如何自处?”

蔺晨站起身,走到萧景琰面前,一字一句地说道:“一个手握江左盟和琅琊阁两大江湖势力、智计无双、又与你有过命交情的‘亡魂’,他的存在,本身就是对你皇权最大的威胁!你会猜忌他,会提防他,会恐惧他!这不是你的错,景琰,这是帝王心术,是权力本身的原罪!”

萧景琰如遭雷击,脸色惨白。

他不得不承认,蔺晨说的每一个字,都戳中了他内心最深处的恐惧。如果林殊真的回来,他真的能毫无芥蒂地相信他吗?在坐上这张龙椅之后,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单纯的靖王了。

“所以……”萧景

的声音干涩,“他选择了……消失?”

“没错。”蔺晨点了点头,“这是他自己的决定。他说,他已经为林家洗刷了冤屈,也帮你登上了皇位。他的使命已经完成了。后半生,他不想再活在权谋算计之中。他只想做回林殊,一个普普通通的林殊,去过他没过完的人生。”

“那他去了哪里?”萧景琰急切地问道。

“我把他带回了琅琊山,调理了整整一年。之后,霓凰郡主找到了我们。”蔺晨的嘴角泛起一丝笑意,“那个女人,真是……我从没见过那么执着的。她不信长苏死了,满世界地找。最后,还是找到了琅琊阁。看到长苏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她哭得像个孩子。然后,她做了一个决定。”

“什么决定?”

“她上表为你兄长守诺,终身不嫁。然后,她舍弃了郡主的身份,舍弃了南境的权势,带着长苏,找了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隐居了起来。”蔺晨摊了摊手,“她说,前半生,是林殊哥哥守护她。后半生,换她来守护林殊。”

萧景琰的眼泪,终于无声地滑落。

他想起了那个在英武殿上,一招击败众人的飒爽女帅。想起了那个在长亭外,含泪看着梅长苏远去的痴情女子。

原来,在他不知道的角落,在他以为一切都已尘埃落定的时候,还有人,在用自己的方式,延续着那个他以为已经终结的故事。

“他们……在哪里?”萧景

站起身,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

蔺晨摇了摇头:“我不能说。我答应过他,绝不向任何人透露他的行踪,尤其是你。”

“为什么?”

“因为他怕你去找他。”蔺晨直视着他的眼睛,“他怕你看到他如今孱弱的样子会难过,更怕你的出现,会打破他们好不容易得来的平静。景琰,放手吧。让他过他想要的生活,这是你这个做兄弟,也是做皇帝的,唯一能为他做的事了。”

“放手?”萧景琰惨然一笑,“他瞒了我七年,让我痛苦了七年!现在你让我放手?蔺晨,你告诉我,如果换做是你,你能做到吗?”

蔺晨沉默了。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陛下!紧急军情!”列战英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带着前所未有的焦急和震惊,“南境……南境出事了!”

第五章:帝王之怒

“进来!”萧景琰厉声喝道。

列战英推门而入,他风尘仆仆,满身霜雪,显然是一路快马加鞭,片刻未停地从云南赶回来的。他的脸上,带着一种混杂着惊恐、困惑和狂喜的复杂表情。

“陛下!”他单膝跪地,声音都在发颤,“末将……末将在南境,找到了郡主殿下!”

萧景琰的心猛地一沉,他看了一眼旁边的蔺晨,后者也是一脸错愕。显然,列战英的行动,超出了他的预料。

“她在哪里?那个孩子呢?”萧景琰急声问道。

“回陛下,就在距南楚边境不足百里的一处名为‘苏宅’的山谷里!”列战英激动地说道,“末将找到了黎纲,他带末将潜入了山谷。末将亲眼看到,郡主殿下和……和一个男人,还有两个孩子,生活在一起!”

两个孩子?

萧景琰的脑子“嗡”的一声。黎纲的密报只说一个,怎么会是两个?

“那个男人……你看清楚了是谁吗?”萧景琰的指甲深深地掐进了掌心。

列战英抬起头,眼神狂热而肯定:“看清楚了!虽然他清瘦了许多,脸色也苍白,但末将绝不会认错!那张脸,就算烧成灰,末将也认得!是……是林帅!是林殊少帅!”

确认了。

尽管已经从蔺晨口中得知了真相,但当这个消息从自己最信任的将领口中说出时,那种冲击力,依旧让萧景

几乎站立不稳。

他活着。他真的活着。

他还和霓凰有了两个孩子。

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涌上心头。有失而复得的狂喜,有被欺骗七年的愤怒,还有一种……被抛弃的酸楚。

他为了他,背负着沉重的枷锁,孤独地坐在这冰冷的王座上七年。而他,却在世外桃源,享受着妻儿绕膝的天伦之乐。

凭什么?

“陛下,”列战英的声音将他从混乱的思绪中拉了回来,“末将找到他们的时候,正巧南楚一支千人斥候队,不知为何闯入了那片山谷,似乎是在搜寻什么。他们发现了苏宅,并发起了攻击!”

“什么?!”萧景琰和蔺晨同时惊呼出声。

“那小殊他……他们怎么样了?”萧景琰一把抓住列战英的胳膊。

“陛下放心!”列战英脸上露出一丝敬佩之色,“林帅他……虽然身子虚弱,但风采不减当年!他临危不乱,指挥若定,利用山谷的地形和宅院里的机关,硬是将来犯的千人敌军困住!郡主殿下更是骁勇,手持长剑,护在林帅身前,万夫莫开!还有江左盟的兄弟们,也都在那里!我们赶到时,战斗已经接近尾声,南楚斥候队几乎全军覆没!”

听到这里,萧景琰才松了口气。可紧接着,一股滔天的怒火,便从心底升腾而起。

南楚!又是南楚!

当年四境来犯,就有他们。如今,又派兵闯入大梁境内,甚至威胁到了林殊的安危!

更让他愤怒的是,林殊和霓凰的藏身之处,距离边境不足百里!这简直是在刀尖上跳舞!一旦南楚大军压境,他们将第一个陷入险境!

“他们……糊涂!”萧景琰气得浑身发抖,“如此危险之地,他们怎么敢……”

“景琰,你冷静点!”蔺晨按住他的肩膀,“长苏选择那里,一定有他的道理。那里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寻常人根本找不到。南楚的斥候队会闯进去,绝非偶然!”

“你的意思是?”

“有人泄密!”蔺晨和萧景琰几乎异口同声地说道。

能知道那个地方的,除了江左盟的核心成员,就只有蔺晨。他们绝不可能背叛。那么,问题出在哪里?

萧景琰的脑中飞速运转,无数线索交织在一起。穆青的突然到访、那封字迹有异的奏报、南楚边境的异动、以及这支目标明确的斥候队……

一个可怕的猜测,在他心中形成。

“列战英,”萧景琰的眼神变得冰冷而锐利,充满了帝王的杀伐之气,“你潜入苏宅之时,可曾惊动了林帅和郡主?”

“没有,陛下。”列战英答道,“末将只是在远处观察,确认了林帅的身份,并看到他们无碍后,便立刻快马加鞭赶回来向您复命。黎纲和江左盟的兄弟们还在那里守护。”

“好。”萧景琰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他缓缓走到御案前,拿起朱笔,铺开一张空白的圣旨。

“蔺晨,你不是问朕如何选择吗?”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现在,朕就告诉你朕的选择。”

他蘸饱了朱砂,笔走龙蛇,在圣旨上写下四个大字:

“兴兵,南征!”

蔺晨脸色大变:“景琰,你疯了!为了一己之私,挑起两国战争,你对得起这天下百姓吗?长苏若知道,也绝不会同意!”

“一己之私?”萧景琰冷笑一声,他放下笔,拿起刚刚写好的圣旨,转身面对蔺晨,“朕现在是皇帝!朕的兄弟,朕的亲人,在朕的国土上,被外敌欺辱,险些丧命!朕若无动于衷,还算什么皇帝?还算什么男人?”

他一步步逼近蔺晨,眼中燃烧着七年来积压的所有情感。

“朕不管他想不想回来,朕也不管他愿不愿意见朕!这一次,朕要亲自去接他!朕要让天下所有人都知道,他林殊,是大梁的功臣!谁敢动他一根汗毛,朕便要谁的国,谁的命!”

帝王一怒,伏尸百万。

这一刻,萧景琰不再是那个被情感困扰的靖王,而是真正君临天下、手掌生杀大权的铁血君主。

他站在那里,背对着窗外的漫天风雪,身影却仿佛能撑起整个天地。他要用一场战争,去迎接一个故人的归来。

他不知道,他这个决定,将会把所有人的命运,都推向一个不可预知的深渊。

他更不知道,当他真的率领大军,兵临那座山谷,推开那扇门时,等待他的,将是一个比“死而复生”更让他难以置信的真相。

萧景琰御驾亲征,大军陈兵南境。他以雷霆之势击退南楚挑衅,而后未见穆青,未入王府,只带列战英等数名亲信,直奔那座名为“苏宅”的山谷。

谷口,黎纲与甄平早已等候,神色复杂地跪迎。萧景琰翻身下马,一言不发,推开那扇虚掩的木门。

院内,梅香浮动。霓凰一袭素衣,静立树下。而那个让他魂牵梦萦了七年的身影,正背对着他,坐在石凳上,教一个七八岁的男孩写字。

“爹爹,这个‘琰’字,好难写。”男孩奶声奶气地问。

那人轻咳一声,温言道:“用心写,这是你景琰伯伯的名字,要写得方正。”

萧景琰的眼眶瞬间湿润,他一步步走上前,声音颤抖:“小殊……”

那人身子一僵,缓缓回头。

那是一张苍白清瘦,却无比熟悉的脸。

然而,就在萧景琰以为将要上演一场兄弟重逢的感人戏码时,另一个身影从屋里走了出来。那人同样一袭白衣,手持折扇,脸上挂着玩世不恭的笑容,赫然是本该留在金陵的蔺晨!

蔺晨走到那“林殊”身边,懒洋洋地搭住他的肩膀,对着目瞪口呆的萧景琰笑道:

“陛下,别来无恙啊?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琅琊阁的门生,也是长苏的……替身。”

第六章:惊天骗局

“替……身?”

萧景琰感觉自己的血液在这一瞬间都凝固了。他死死地盯着那个坐在石凳上的男人,又看了看旁边笑得一脸欠揍的蔺晨,大脑一片空白。

怎么会是替身?

列战英看得清清楚楚,那张脸,那份气度,分明就是林殊!

霓凰也在这里,她怎么会认错自己的林殊哥哥?

那个被称为“替身”的男人,在看到萧景琰的瞬间,脸上的温和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训练有素的惶恐和敬畏。他立刻起身,想要下跪行礼,却被蔺晨一把按住。

“行了,飞流,别跪了。你又不是真的梅长苏,也不是真的林殊,跪他干什么?”蔺晨摇着扇子,语气轻松得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飞流?!”萧景琰的瞳孔猛地一缩。

这个名字他记得。当年梅长苏身边那个心智不全、武功奇高的少年护卫。可是……可是飞流明明是少年模样,眼前这个男人,分明是个三十岁上下的青年,眉眼间虽然还带着一丝纯真,但相貌……相貌竟然和林殊有七八分相似!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萧景

的声音因为极致的震惊而变得尖锐,“蔺晨!霓凰!你们给我一个解释!”

霓凰缓缓走了过来,她的脸上没有重逢的喜悦,只有一种深深的疲惫和哀伤。她对着萧景琰福了一福,轻声道:“陛下,请息怒。此事……是我们骗了你。”

“骗了我?”萧景琰惨笑一声,他感觉自己像一个天大的笑话。他为了这个“死而复生”的幻影,不惜御驾亲征,调动数十万大军,将整个天下都搅得天翻地覆。到头来,却只是一个骗局?

“为什么?”他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一脸苦涩的霓凰,神情复杂的黎纲和甄平,还有那个不知所措的“假林殊”飞流。

最后,他的目光定格在蔺晨身上,那眼神,仿佛要将他凌迟。

蔺晨收起了笑容,长长地叹了口气:“景琰,坐下说吧。这件事,比你想象的,还要复杂。”

他扶着萧景

在石凳上坐下,而那个“假林殊”——飞流,则被霓凰拉着,带着两个孩子先进了屋。

“首先,你要知道,长苏他……真的已经不在了。”蔺晨的第一句话,就将萧景琰心中刚刚燃起的最后一丝希望彻底浇灭。

“七年前,北境战场,他确实是油尽灯枯,战死沙场。我带回金陵的,是他的骨灰。”蔺晨的声音低沉而沉痛,“冰续丹和霜火奇毒以毒攻毒的说法,是我编出来骗你的。”

萧景琰闭上了眼睛,两行清泪无声地滑落。

原来,连那一丝丝荒诞的希望,都是假的。

“那这一切,又是为什么?”他睁开眼,眼中已是一片死寂。

“为了霓凰郡主,也为了……江左盟。”蔺晨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黎纲和甄平,“长苏一死,江左盟群龙无首。盟中势力庞杂,人心浮动,一旦失控,必成朝廷心腹大患。而霓凰郡主,你也知道她对长苏的感情。长苏的死讯,对她打击太大,我怕她会做出什么傻事。”

“所以,我就想出了这个不是办法的办法。”蔺晨苦笑道,“我找到了飞流。这孩子当年被药物所害,心智不长,但相貌却随着年纪增长,越来越像年轻时的林殊。于是,我请了天下最高明的易容高手,又花了一年时间,教他模仿长苏的言行举止、读书写字。然后,我制造了长苏‘死而复生’,但功力尽失、身体孱弱的假象。”

“我将这个‘真相’告诉了霓凰,也告诉了黎纲和甄平。”蔺晨继续说道,“我对霓凰说,长苏不想再入凡尘,只想和她归隐。她信了,或者说,她愿意信。有一个活着的念想,总比守着一座冰冷的坟墓要好。于是,她舍弃了一切,带着‘长苏’和江左盟的一批心腹,来到这个山谷隐居。”

“我对黎纲和甄平说,宗主需要静养,江左盟不可一日无主。这个‘活着的宗主’,就是他们稳定人心的定海神针。他们也信了。”

萧景琰怔怔地听着,只觉得荒谬至极。

一个人,怎么可能骗过所有人?

“那孩子呢?”他沙哑地问,“那两个孩子,又是谁?”

霓凰的眼中闪过一丝痛楚,她轻声回答:“大的是男孩,叫‘念殊’,是……是穆青大哥的遗腹子。当年大哥战死,嫂嫂悲痛欲绝,产下孩子后便撒手人寰。我便将他带在身边,视如己出。”

“另一个女孩,叫‘平安’,是我在山谷附近捡到的孤儿。”

念殊,平安。

萧景琰在心中默念着这两个名字,心中五味杂陈。

“所以,从头到尾,这就是一个你们所有人合伙编织的惊天骗局?”他缓缓站起身,目光冷得像冰,“你们把我当猴耍,看着我在金陵城为他悲伤、为他自责、为他守着这孤独的江山,而你们,却在这里演着一出夫妻和睦、主仆情深的大戏!是不是觉得……很有趣?”

“景琰!”蔺晨厉声喝道,“我们这么做,不是为了耍你!是为了大局!是为了让你能安安稳稳地做你的皇帝!”

“为了我?”萧景

仰天大笑,笑声中充满了悲凉和自嘲,“好一个为了我!为了我,就瞒着我七年!为了我,就让我像个傻子一样,因为一个假消息就兴兵南征!蔺晨,你知不知道,因为你们这个可笑的骗局,大梁和南楚的战争,一触即发!你知不知道,会有多少无辜的士兵,为此丧命!”

他的声音,在山谷中回荡,充满了帝王的雷霆之怒。

黎纲和甄平“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重重叩首:“宗主……不,陛下!一切都是我们的错!我们只是……只是太想念宗主了!求陛下降罪!”

霓凰也跪了下来,她的眼中含着泪:“陛下,千错万错,都是霓凰一人的错。是我太自私,是我放不下执念,才配合蔺晨阁主演了这出戏。此事与江左盟无关,与任何人无关。霓凰愿以一死,向陛下谢罪,只求陛下……不要迁怒他人。”

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这些人,看着他们脸上或悔恨、或悲痛、或决绝的表情,萧景琰心中的怒火,却在一点点地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边无际的疲惫和悲哀。

他能怪谁呢?

怪霓凰用情太深?怪黎纲甄平忠心护主?还是怪蔺晨用心良苦?

他们每个人,似乎都有自己的理由。他们每个人,都活在对那个叫林殊的人的思念里,用自己的方式,守护着他留下的痕迹。

而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他之所以会轻易相信这个骗局,不也是因为他内心深处,同样有着一份不愿放下的执念吗?

“都起来吧。”萧景琰的声音,嘶哑而空洞。

他走到那棵梅树下,伸出手,轻轻抚摸着粗糙的树干。这棵树,是林殊生前最喜欢的。

“小殊……”他轻声呢喃,像是在对空气说话,“你看到了吗?你这帮朋友、兄弟、爱人,为了你,可真是煞费苦心啊。”

“他们为你造了一个梦,也把我拖进了这个梦里。现在,梦醒了。”

他转过身,看着众人,眼神恢复了帝王的清明和冷冽。

“南楚之事,朕自有决断。战争,不会轻易开启。”他顿了顿,目光落在霓凰身上,“霓凰郡主,你欺君罔上,擅离职守,本该重罪。但念在你守护南境有功,又痛失所爱,情有可原。朕命你,即刻返回穆王府,重掌南境军政。戴罪立功,抵御南楚,是你唯一的出路。”

“臣……遵旨。”霓凰含泪叩首。

他又看向黎纲和甄平:“江左盟,即日起,就地解散。所有产业,全部上缴国库。盟中兄弟,愿入伍者,可编入军队;愿为民者,朕会分发田地,让他们安家立业。从此,江湖再无江左盟。”

黎纲和甄平浑身一震,但对视一眼后,还是重重地磕了下去:“属下……遵命。”

他们知道,宗主生前的愿望,就是让这些兄弟能有一个光明的未来。如今,陛下给了他们这个机会。江左盟的使命,也该结束了。

最后,萧景琰的目光落在了蔺晨和那个不知所措的飞流身上。

“至于你们……”他的声音变得意味深长,“琅琊阁,天下第一的情报组织。知天下事,也玩弄天下人。蔺晨,你这个朋友,朕……交不起了。”

“从今往后,你我之间,只有君臣,再无私交。”

“而他……”萧景琰指了指飞流,“让他忘掉这七年的一切,送他去一个没人认识他的地方,给他一笔钱,让他做个富家翁,安安稳稳地过完下半辈子吧。他……不该再是谁的影子。”

说完这一切,萧景

转身,大步向谷外走去。

他的背影,依旧挺拔,却比来时,更添了几分萧索与决绝。

这个他以为能找到慰藉的山谷,最终,却让他失去了更多。

他不仅没有找回他的林殊,还亲手斩断了与过去所有相关的、最后的羁绊。

第七章:帝王心术

返回大营的路上,萧景琰一言不发,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列战英跟在他身后,大气都不敢喘一口。他从未见过陛下如此模样,那不是单纯的愤怒,而是一种被掏空了所有情感之后的死寂。他想开口安慰,却又不知从何说起。那个惊天骗局,对他这个从头到尾被蒙在鼓里、还激动地跑回来报信的人来说,同样是巨大的冲击和羞辱。

回到中军大帐,萧景琰屏退了所有人,独自一人坐在帅案后,静静地看着桌上那幅南境的军事地图。

地图上,代表着大梁和南楚的旗帜犬牙交错,边境线上,战云密布。

他之前下的“兴兵南征”的旨意,早已传遍全军,也必然传到了南楚朝廷。此刻,南楚一定也在紧急调兵遣将,准备应对大梁的雷霆之怒。一场大战,似乎已经无法避免。

可现在,挑起这场战争的最初理由——那个“死而复生”的林殊,被证明是个谎言。

那么,这场仗,还打不打?

若是不打,他御驾亲征,兵临城下,却虎头蛇尾地退兵,岂不成了天下人的笑柄?“为红颜一怒”的荒唐君王?这对他刚刚稳固的帝位和威信,将是沉重的打击。军心、民心,都会动摇。

若是打,就正中了蔺晨所说的“为一己之私,挑起战争”的指责。他萧景

励精图治七年,好不容易让国家从凋敝中恢复元气,难道要因为自己的私心,再将万千子民拖入战火?这与他登基时的誓言,与林殊对他的期望,背道而驰。

打,还是不打?

这是一个帝王的两难。

萧景琰闭上眼,脑海中一片混乱。林殊的死,霓凰的泪,蔺晨的叹息,黎纲的叩首,还有那个叫飞流的青年茫然的眼神……所有的一切,交织成一张巨大的网,将他牢牢困住。

他突然明白了蔺晨他们的“良苦用心”。

他们制造这个骗局,或许不仅仅是为了安慰霓凰和稳定江左盟。更深层的目的,是为了保护他萧景琰。

他们怕他沉溺于悲痛,无法自拔。他们怕他因为对林殊的执念,而做出不理智的决定。所以,他们给了他一个“林殊还活着,只是选择归隐”的念想。这个念想,就像一个安全的阀门,让他可以将所有的情感都寄托在一个虚幻的出口,从而能够理智、冷静地处理国事。

而今天,他亲手打碎了这个阀门。

被压抑了七年的情感,混合着被欺骗的愤怒,让他做出了“兴兵南征”这个冲动的决定。

他现在,终于体会到了蔺晨所说的“权力本身的原罪”。作为皇帝,他的任何一点私人情绪,都可能被无限放大,最终演变成一场国家的灾难。

“来人。”他睁开眼,眼中已经恢复了清明。

一名亲兵掀帘而入:“陛下。”

“传朕旨意,”萧景琰的声音沉稳而有力,“召南楚使臣前来大营议事。告诉他们,朕此番前来,不是为了宣战,而是为了勘定边界,永绝后患。”

亲兵一愣,但立刻领命而去。

“再传,”萧景

继续下令,“命穆霓凰郡主即刻整合南境兵马,陈兵于侧,对南楚形成合围之势。但,无朕旨意,不许妄动一兵一卒。”

“命沈追、蔡荃两位大人,拟定与南楚的通商条约,重点在于开放边境互市,减免关税。”

“命工部……”

一道道旨意,从帅帐中发出,清晰、冷静、果决。

他没有选择退兵,因为帝王的威严不容挑衅。但他也没有选择开战,因为百姓的安危重于一切。

他要用另一种方式,来解决这场危机。

他要打一场不见硝烟的战争。

他要用大军压境的威慑力,逼迫南楚坐到谈判桌前。他要用开放通商的巨大利益,来瓦解南楚主战派的意志。他要用勘定边界的契机,将那些模糊不清的争议地带,彻底划入大梁的版图。

他要把自己因私心而犯下的错误,变成一次为国家攫取最大利益的机会。

这,才是帝王心术。

处理完所有政务,天色已经微亮。

萧景琰走出大帐,清晨的冷风吹在他脸上,让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清醒。

他知道,从这一刻起,那个心中还存着一丝少年意气的靖王,已经彻底死了。活下来的,只有大梁的皇帝,萧景琰。

他抬头望向苏宅所在的山谷方向,眼神复杂。

他处置了霓凰,解散了江左盟,与蔺晨划清了界限。看似冷酷无情,但实际上,这何尝不是一种保护?

霓凰戴罪立功,重掌帅印,才能真正堵住朝中悠悠之口,保住穆王府的地位。江左盟的兄弟们,脱离了江湖的刀光剑影,编入军籍或归为良民,才是最好的归宿。而与琅琊阁保持距离,既是敲打,也是为了避免日后自己对这个无所不知的组织产生过度的依赖和猜忌。

他用最冷酷的方式,斩断了所有和“林殊”这个名字相关的、不稳定的因素。

他要把所有人都拉回到正轨上来,包括他自己。

“小殊,”他对着晨光轻声说,“你放心。这个天下,我会守好。只是……从今往后,朕真的只剩下一个人了。”

他的声音,消散在风中,带着一丝不为人知的悲凉。

第八章:故人归寂

与南楚的谈判,持续了整整一个月。

萧景琰坐镇大营,以泰山压顶之势,牢牢掌控着谈判的节奏。军事上的威慑,经济上的利诱,外交上的分化瓦解……种种手段,被他运用得炉火纯青。

南楚朝廷最终选择了妥协。

双方签订了新的边界条约,大梁收回了三座被南楚蚕食多年的边城。同时,开放了五个通商口岸,两国商旅往来,络绎不绝。一场迫在眉睫的战争,被萧景

巧妙地化解为一次对大梁极为有利的外交胜利。

消息传回金陵,朝野振奋。所有人都称颂陛下圣明,不战而屈人之兵,有上古仁君之风。

而在这场波诡云谲的博弈中,穆霓凰和她麾下的南境铁骑,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她严格执行了萧景琰的每一道命令,时而疾行军威慑,时而按兵不动施压,精准地配合着谈判的进程。她用一场无可挑剔的战功,洗刷了自己“欺君擅离”的罪名,也重新赢得了南境将士的拥戴。

大局已定,萧景琰班师回朝。

临行前,他独自一人,再次来到了那个山谷的谷口。

山谷里,已经人去楼空。

梅树依旧,石桌依旧,但那个他曾以为能找到慰藉的“苏宅”,已经彻底消失了。黎纲、甄平带着江左盟的旧部,一部分去了军营,一部分拿着安家费,散落到了天涯海角。

霓凰,回到了她的穆王府,重新披上了那身沉重的铠甲。

而蔺晨……

“陛下,是在找我吗?”

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萧景琰回头,看到蔺晨正靠在一棵树上,手里依旧摇着那把不合时宜的折扇。

“你还没走?”萧景琰的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

“长苏的衣冠冢,我得带走。总不能让它留在这里,再惹出什么事端。”蔺晨晃了晃手里的一个包裹,“还有飞流,我也安顿好了。送他去了东海的一个小岛上,那里气候宜人,与世无争。他会忘掉一切,重新开始。”

“有心了。”萧景琰点了点头。

两人之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景琰,”最终,还是蔺晨先开了口,他收起扇子,神情严肃,“我知道你恨我。但我不后悔。长苏这一生,太苦了。我不想他死了,还要成为你皇权路上的绊脚石,成为你心中永远的执念。”

“朕没有恨你。”萧景琰摇了摇头,目光望向远方,“朕只是……有些累了。”

他转过身,看着蔺晨:“朕现在才明白,为什么小殊当年会选择做梅长苏,而不是直接来找朕。有些事,一旦沾染了权力和猜忌,就再也回不去了。”

“你能明白,长苏在天有灵,也会欣慰的。”蔺晨的眼眶有些泛红。

“这个给你。”萧景琰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小的锦囊,递给蔺晨,“这是朕亲手所书的赦免令。将来,若是琅琊阁有难,或是有什么人想拿这件事做文章,你就把它拿出来。”

蔺晨一愣,没有接。

“你这是……原谅我们了?”

“不是原谅。”萧景琰淡淡地说道,“是交易。朕用这道赦免令,买你琅琊阁一个承诺。”

“什么承诺?”

“从今往后,琅琊阁的任何情报,不得再入大梁朝堂。江湖事,江湖了。朝堂事,朕自己做主。”萧景琰的目光锐利如刀,“朕的天下,不需要一个无所不知的眼睛在旁边盯着。”

蔺晨看着他,许久,才缓缓接过那个锦囊,苦涩地笑了。

“好一个君臣交易……萧景琰,你真的……已经是一个合格的皇帝了。”

他对着萧景琰,深深地行了一个大礼,不是江湖人的拱手,而是臣子对君王的叩拜。

“草民蔺晨,遵旨。”

从此,山高水远,江湖与朝堂,再无瓜葛。

萧景琰策马离去,再也没有回头。

他知道,随着这次南境之行,随着这个惊天骗局的落幕,那个属于林殊、梅长苏、霓凰、蔺晨和靖王的时代,已经彻底结束了。

所有人都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霓凰是南境的女帅,蔺晨是琅琊阁的阁主,而他,是孤家寡人的大梁皇帝。

大家,都“活”了下来。

可不知为何,萧景琰却觉得,他们所有的人,其实都和林殊一起,永远地留在了那个回不去的,梅岭的冬天。

第九章:岁月长河

时光荏苒,白驹过隙。

元祐二十七年,距离那场南境风波,又过去了二十年。

二十年的时间,足以让一个呱呱坠地的婴儿,长成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儿;也足以让一位春秋鼎盛的君王,步入垂暮之年。

萧景琰已经不再是那个会因为私人情绪而冲动行事的青年帝王。岁月磨平了他的棱角,却也让他的帝王之术愈发深沉内敛。

在这二十年里,大梁国泰民安,四海升平。北境的大渝,早已被打得元气大伤,不敢再犯。南楚,在通商的巨大利益捆绑下,与大梁的关系日渐亲密。东海和夜秦,也纷纷遣使来朝,俯首称臣。

萧景

实现了他和林殊共同的理想,开创了一个真正的清明盛世。

他是一个好皇帝,一个被万民敬仰的圣君。

但他,也是一个孤独的皇帝。

后宫之中,柳皇后为他诞下太子,母仪天下,端庄贤淑。可萧景琰知道,他们之间,更多的是相敬如宾的君臣之礼,而非年少时所期盼的夫妻之情。

朝堂之上,沈追和蔡荃依旧是他的左膀右臂,忠心耿耿。但君臣有别,有些话,他永远无法对他们说出口。

每当夜深人静,他批阅完奏折,独自一人坐在空旷的乾清宫时,那种深入骨髓的孤独感,便会如潮水般将他淹没。

他会想起很多人。

想起那个永远明亮、永远骄傲的少年将军林殊。

想起那个在病榻前,为他筹谋天下,呕心沥血的谋士梅长苏。

想起那个在南境山谷,眼神哀伤,却依旧选择回到自己位置上的穆霓凰。

也想起那个玩世不恭,最终却向他行君臣大礼的江湖浪子蔺晨。

这些人,这些事,都随着岁月,变成了泛黄的画卷,藏在他记忆的最深处。

霓凰郡主在南境风波后的第十年,上表请求归老。她说,南境已固,穆青也足以独当一面,她想去过几天真正属于自己的日子。

萧景琰准了。

他知道,她想去哪里。

他派人暗中查过,霓凰解甲归田后,并未返回金陵,也未在云南停留,而是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琅琊山。

他没有再派人去打探。他知道,那是她最后的归宿,也是她守护了一生的秘密。他不想,也不忍再去打扰。

又过了五年,穆青上了一道密折。信中只有短短几句话:家姐于月前病故,安详离世。临终前,嘱臣代为叩谢天恩。

萧景

看着密折,枯坐了一夜。

他知道,那个为林殊而生的女子,终于追随他而去了。

他下旨,厚葬霓凰郡主,谥号“武忠”。

那天,金陵城又下了一场大雪。萧景琰独自一人,在林氏祠堂里,对着林殊的牌位,喝了一夜的酒。

他醉了,几十年来第一次醉得不省人事。

在梦里,他又回到了少年时。金陵城外,阳光正好,他和林殊、霓凰一起,策马扬鞭,笑声飞扬。

林殊回头,对他灿烂地笑着说:“景琰,你快点!再不快点,我们就不等你了!”

他拼命地追,却怎么也追不上。他们的身影,在阳光下,越拉越长,最终消失在地平线的尽头。

他从梦中惊醒,泪流满面。

原来,他这一生,都在追赶一个永远也追不上的背影。

他老了。

身体日渐衰弱,精力也大不如前。太子已经成年,仁厚聪慧,足以继承大统。

他开始为自己安排后事。

他下令,扩建皇陵,但在他的主墓室旁边,留了一个空位。所有人都不知道,那个空位,是为谁而留。

直到元祐二十七年的冬天,那场大雪落下的时候。

琅琊阁的密匣,送到了他的面前。

第十章:终得圆满

密匣是檀木所制,上面没有锁,只贴着一张封条,封条上是蔺晨的亲笔签名。

萧景琰屏退了所有人,独自在乾清宫里,颤抖着双手,揭开了封条,打开了匣子。

匣子里,没有金银珠宝,没有武功秘籍,只有两样东西。

一封厚厚的信,和一枚小小的、他再熟悉不过的珍珠。

那是林殊的那枚珍珠。

萧景琰拿起那颗珍珠,冰凉的触感,仿佛带着梅岭的霜雪。他将自己珍藏的那一颗也拿了出来,两颗珍珠并排放在掌心,时隔数十年,终于再次相遇。

他展开那封信。

信的开头,是蔺晨的字迹。

“景琰,见字如面。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大概也已经追随长苏而去了。这把老骨头,终究是熬不过岁月。这封信,是长苏当年在北境战场,留下的最后一封信,我为你保存了三十多年。他说,等你老了,老到已经放下了所有帝王心术,再把它交给你。我想,现在是时候了。”

萧景

的心猛地一颤,他翻到下一页。

那熟悉的、风骨凛然的字迹,瞬间让他的视线模糊。

“吾友景琰,当你读到这封信时,想必已是白发苍苍的年纪。不知那时的你,是否还会偶尔想起,金陵城里那个最不听话的林殊?”

“请恕我最后一次欺骗你。北境之战,我并未立刻死去。冰续丹与霜火之毒,确实让我在生死边缘,多苟延残喘了十几年。蔺晨那家伙,虽然嘴巴毒,但医术确实天下无双。”

“我没有告诉你,不是不信你,而是不信我自己。我怕看到你为我伤神,怕自己会忍不住贪恋这尘世的温暖,怕我的存在,会成为你治国理政的掣肘。一个活着的林殊,对一个刚刚登基的帝王来说,是福是祸,犹未可知。所以,我选择让你以为我‘死了’。这样,你才能毫无顾忌,大刀阔斧,开创你的盛世。”

“霓凰找到了我。我本想劝她回去,可看到她那双哭红的眼睛,我一个字也说不出口。她说,前半生我护着她,后半生换她护着我。景琰,我这一生,亏欠了太多人,唯有她,我不想再辜负。”

“于是,我们找了一个地方,住了下来。那十几年,是我这辈子最平静、最安宁的时光。我们没有孩子,那两个孩子,一个是穆青的遗孤,一个是山中孤女。但我们视如己出。我教他们读书写字,霓凰教他们舞剑骑马。看着他们一天天长大,我仿佛看到了当年的我们。”

“我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霜火之毒,终究是无法根除。霓凰陪着我,走完了最后一程。我走的时候,很安详。因为我知道,我的景琰,已经成长为一个真正的帝王,他会守护好我们的天下。而我的霓凰,就在我身边。”

“我死后,霓凰将我葬在了琅琊山的一处梅林里。她说,她将来,也要葬在这里,陪着我。景琰,不要为我们难过。生前,我们是青梅竹马的恋人;死后,我们是同穴而眠的夫妻。林殊这一生,戎马半生,权谋半生,最后能得如此结局,已是圆满。”

“只是,终究是有些遗憾。没能亲眼看到你君临天下的样子,没能再和你一起,喝一壶烈酒,看一场飞雪。”

“若有来生,景琰,我们还做兄弟。”

“林殊绝笔。”

信,落在了地上。

年近花甲的帝王,伏在御案上,嚎啕大哭,像一个失去了心爱玩具的孩子。

原来,他没有骗他。

原来,他真的活过,只是选择了另一种方式。

原来,他和他,终究是阴阳两隔,错过了半生。

原来……他最后的结局,是圆满的。

哭声,渐渐停息。萧景琰缓缓抬起头,擦干了眼泪。他的脸上,没有了悲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释然的、温柔的笑容。

这就够了。

知道了这一切,就够了。

他走出武英殿,看着漫天飞雪,下达了那道让高湛毛骨悚然的旨意。

他要将这封信,带进皇陵。他要告诉小殊,他看到了,他知道了。

他这一生,都在等一个故人归来,又怕一个故人归来。

现在,他终于等到了他的答案。

数月后,大梁元祐二十八年春,老皇帝萧景琰驾崩于乾清宫。太子继位,改元永熙。

举国哀悼。

新皇在整理遗物时,发现了一道从未示人的圣旨。

圣旨上写着:“朕崩后,于琅琊山寻林氏夫妇合葬之墓,将其迁入帝陵,与朕为伴。另,于墓前立碑,碑上只书八字——”

“赤子之心,永世长存。”

新皇泪流满面,叩首遵旨。

许多年后,金陵城里开始流传一个传说。说老皇帝的陵寝里,其实葬着三个人。一个是开创了元祐盛世的铁血君王,另外两个,是他一生中最重要的朋友和爱人。

他们生前,因命运捉弄,无法相守。死后,终于在这座宏伟的帝陵里,永远地团聚了。

而那位被百姓敬仰了一生的老皇帝,在临终前,对守在身边的列战英,说的最后一句话是:

“告诉后人,朕这一生,很满意……因为,林殊……终得圆满。”

【历史升华与价值总结】

这段传奇,虽为野史杜撰,却也折射出中国传统文化中关于“情义”、“责任”与“放下”的深刻思考。林殊的两次“死亡”,一次是为了家国大义,一次是为了兄弟皇权,体现了士为知己者死的最高奉献。萧景琰从一个热血的亲王成长为孤独的帝王,其心路历程,是对“权力”与“人性”之间永恒矛盾的深刻剖析。最终,他选择成全而非占有,让这段兄弟情谊超越了君臣之别,升华为一种更宏大的守护。这个故事的核心,不在于“死而复生”的奇迹,而在于历经权谋、猜忌、生离死别之后,那份依旧纯粹的赤子之心。它告诉我们,真正的圆满,或许并非是功成名就、君临天下,而是能够在纷繁尘世中,为所爱之人,求得一份内心的安宁与平静。这既是帝王的最终觉悟,也是对一段风骨传奇最温柔的注解。

来源:淇淇一点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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