胧月公主大婚前夕,不慎折断甄嬛心爱的珊瑚手串

西瓜影视 内地剧 2025-12-25 14:10 2

摘要:声明:本篇故事为虚构内容,如有雷同纯属巧合,采用文学创作手法,融合历史传说与民间故事元素。故事中的人物对话、情节发展均为虚构创作,不代表真实历史事件。

声明:本篇故事为虚构内容,如有雷同纯属巧合,采用文学创作手法,融合历史传说与民间故事元素。故事中的人物对话、情节发展均为虚构创作,不代表真实历史事件。

大周,景元二十七年,深秋。当朝太后甄嬛伫立于慈安宫最高的露台上,俯瞰着整座紫禁城的璀璨灯火。再过三日,便是帝姬胧月的大婚之日,皇城内外一片喜庆。可她,这位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心中却无半分暖意。风拂过她的鬓角,吹起几缕银丝,也吹起了那段尘封二十年的记忆。她摊开手掌,掌心静卧着一串赤红的珊瑚手串,珠子温润,却透着一股莫名的凉意。她记得,那人将此物赠予她时,眼中的炽热与决绝。可不知为何,此刻在她脑海中浮现的,却是他转身离去时,一个一闪而过的、冷得像冰的眼神。那眼神,她当时只当是离愁,今日想来,却像一枚淬毒的针,扎得她心口骤然一痛。

01

“母后,您又在看这串珠子了。”

一个清脆如银铃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将甄嬛从幽深的思绪中唤回。她不必回头,便知是她的心头肉,胧月帝姬。

胧月穿着一身待嫁的绯红宫装,衬得一张芙蓉面愈发娇艳。她走到甄嬛身边,好奇地探头看着那串珊瑚珠,声音里带着小女儿家的娇憨:“这珊瑚的成色,真是罕见。儿臣宫里那些贡品,没一件比得上。听闻是当年……果郡王所赠?”

提到那个名字,甄嬛执着手串的指尖微不可查地蜷缩了一下。她面上不动声色,只淡淡“嗯”了一声,语气里听不出喜怒。

“果郡王……儿臣只在宫中老人的闲谈里听过几句,都说他风姿卓绝,文武双全,是世间少有的妙人。”胧月歪着头,眼中闪烁着对那段传奇往事的向往,“母后与他,定然是情深意重吧?否则,您也不会将这手串珍藏至今。”

情深意重?甄嬛在心中咀嚼着这四个字,只觉得舌尖泛起一丝苦涩。是啊,满宫闱,乃至全天下,谁不认为她与允礼的那段过往,是一曲感天动地的悲歌?连她自己,也曾深信不疑。那份舍生忘死的爱恋,是她在这深宫中唯一的慰藉,是支撑她走过无数风刀霜剑的精神支柱。

她将手串缓缓收回袖中,动作轻柔,仿佛在触碰一件绝世的珍宝,又像是在安抚一道经年不愈的伤口。她转过身,牵起胧月的手,指腹轻轻摩挲着女儿光洁的手背,柔声道:“都快大婚的人了,还这般孩子气。宫里的规矩,不可妄议先王,忘了吗?”

胧月自知失言,吐了吐舌头,连忙挽住甄嬛的臂弯撒娇:“儿臣知错了。只是……只是儿臣看着母后孤单,心里难受。大婚之后,儿臣便要随额驸远赴封地,不能时时在您身边尽孝了。”

说到此处,胧月的眼圈微微泛红。她的大婚,是一场维系朝局安稳的政治联姻。额驸是手握重兵的北疆大都护之子,这场婚事,既是安抚,也是监视。胧月心中虽有不舍,却也明白自己作为帝姬的责任。

甄嬛心中一软,抬手为她拭去眼角的湿意,温言道:“傻孩子,这是你的福分。那孩子我见过,是个端方君子,必不会负你。母后在这里,有皇帝陪着,好得很。”

话虽如此,可她眼底深处那抹挥之不去的寂寥,却骗不了人。胧月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她忽然灵机一动,指着甄嬛的衣袖,央求道:“母后,三日后儿臣出嫁,您就将这串手串借儿臣戴一天,好不好?就当是……就当是让果郡王的福泽,也庇佑儿臣觅得一位如意郎君。”

甄嬛的笑容,瞬间凝固在了脸上。

02

“胡闹!”

甄嬛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威严。胧月被这突如其来的呵斥吓了一跳,委屈地垂下眼帘,小声辩解:“儿臣……儿臣只是想沾沾母后的福气……”

“本宫的福气,何须借外物来沾?”甄嬛的语气冷了三分,她缓缓将手从袖中抽出,那串珊瑚珠在她白皙的手腕上,红得触目惊心,“此物于我,意义非凡,不是寻常饰物,更不是可以随意借与他人的东西。”

她的反应如此激烈,反倒让胧月愈发好奇。在胧月的记忆里,母后永远是那般从容淡定,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这是她第一次,见到母后因为一件身外之物而流露出如此紧张的情绪。

“母后,您就允了儿臣吧。”胧月仗着自己是母亲唯一的软肋,竟大胆地上前一步,伸出手想去触碰那串手串,“儿臣保证,只戴一天,绝不弄坏。它跟着您这么多年,也该出来见见喜气了。”

“放肆!”甄嬛猛地后退一步,手腕一扬,想要避开胧月的手。

她快,胧月更快。少女的手指已经碰到了那冰凉的珠串。或许是母女间的拉扯使得力道失了准头,又或许是那根串联着珠子的丝线本就历经岁月,早已脆弱不堪。

只听“啪”的一声脆响,在寂静的露台上显得格外刺耳。

红色的丝线应声而断。

十八颗大小如一的珊瑚珠,瞬间失去了束缚,如同十八点迸溅的血滴,四散滚落,在光洁如镜的金砖地面上跳跃、碰撞,发出清脆而又绝望的响声。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静止了。

胧月呆立当场,血色从她脸上瞬间褪尽,她看着满地滚动的红色珠子,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甄嬛的身体晃了晃,若不是身后的侍女槿汐眼疾手快地扶住,她几乎要跌倒在地。她的目光没有去看惊慌失措的女儿,而是死死地盯着那些散落的珠子,眼神空洞,仿佛被抽走了全部的魂魄。

这串手串,是允礼当年在凌云峰上,于漫天风雪中,亲手为她戴上的。他说,这是南海的至宝,每一颗都浸润着他的心血。他说,见此物如见他,纵使天涯相隔,此情不渝。

二十年了,这串珠子陪她度过了无数个孤寂的夜晚,是她回忆里唯一的温度。

如今,断了。

就像她和他那段早已埋葬的过往,被这无情的天意,再次摔得粉碎。

“娘娘……”槿汐的声音带着颤抖,她跟了甄嬛一辈子,最是明白这串手串对主子的意义。

甄嬛没有回应,她只是缓缓地蹲下身,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想要去拾取那些珠子。

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其中一颗珠子时,她的动作猛然一顿。

那一颗,滚落到角落的珠子,与其他十七颗,似乎有些不同。在断裂的丝线穿孔处,它并非实心,而是隐约露出了一个极为细小的、非天然的缝隙。

那缝隙里,似乎……藏着什么东西。

03

夜色如墨,慈安宫内落针可闻。所有的宫人都被遣退,只留下槿汐一人,屏息侍立在侧。

殿内的灯火被调得极暗,只留一盏琉璃宫灯,在甄嬛面前投下一小片昏黄的光晕。那十七颗完好无损的珊瑚珠被小心翼翼地收在锦盒中,而那颗与众不同的珠子,则静静地躺在甄嬛面前的紫檀木小几上。

胧月早已被吓得六神无主,哭着回了自己的寝宫,临走前不住地请罪。甄嬛却一言未发,只是挥了挥手,让她退下了。她的所有心神,都已被这颗小小的珠子所占据。

“槿汐,取银针和最细的镊子来。”甄嬛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像被砂纸磨过一般。

“娘娘……”槿汐的脸上写满了忧虑,“夜深了,您的眼睛……不若等明日天亮……”

“现在。”甄嬛打断了她,语气不容置疑。

槿汐不敢再劝,躬身退下,很快便取来了用具。

甄嬛拿起那颗珠子,凑到灯下。借着光,她能清晰地看到,这珠子的确是中空的,两端的穿孔处被巧妙地用同色的胶质封死,若非今日摔裂了一角,露出破绽,恐怕再过百年也无人能发现其中的玄机。

她的心跳得越来越快,几乎要撞出胸膛。一种混杂着期待与恐惧的复杂情绪,攫住了她的心脏。

允礼,你到底在里面藏了什么?

是另一句未曾说出口的誓言?还是……别的什么?

她拿起银针,用针尖小心翼翼地沿着那道裂缝,一点点地将封胶剔除。她的动作极稳,几十年来在宫中练就的静气,在这一刻发挥得淋漓尽致。可她那微微颤抖的指尖,却泄露了她内心的惊涛骇浪。

随着最后一点封胶被剔落,一个比米粒还要小的、用金箔纸卷成的小卷,从珠子内部滑了出来。

它太小了,小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走。

甄嬛的呼吸几乎停滞。她放下银针,换上更精细的镊子,屏住呼吸,夹起了那个小小的金箔卷。

槿汐在旁边看得真切,也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她从未想过,这串太后珍爱了半生的手串里,竟还藏着这样的秘密。

甄嬛用镊子夹着金箔卷的一头,然后用银针的另一端,极其缓慢、极其轻柔地,将它一点点地展开。

金箔之上,是用血写就的蝇头小楷。字迹已经有些发暗,但笔锋依旧凌厉,正是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允礼的字。

那上面没有缠绵的情话,也没有诀别的悲鸣。

只有一行字,一行让甄嬛如坠冰窟的字。

“棋局已布,待卿落子。天下为盘,苍生为子。”

天下为盘,苍生为子……

这哪里是情人间的密语?这分明是……分明是谋逆者的宣言!

甄嬛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眼前发黑。她死死攥住那张小小的金箔,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不,不可能。这一定是哪里弄错了。允礼淡泊名利,心怀天下,他怎么会……

她的目光疯狂地在那行字上搜寻,忽然,她发现,在“子”字的最后一笔捺画上,有一个比针尖还要细小的墨点。那不是寻常的墨点,更像是一个刻意留下的记号。

她猛地想起,当年在凌云峰,允礼曾教过她一套极为复杂的合香之法。他说,不同的香料,代表不同的心境。而有一种名为“七星引”的秘谱,唯有他们二人知晓。

那个墨点,正是“七星引”秘谱中的一个起手式。

她的困境,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是相信自己坚守了二十年的爱情,将这张纸条付之一炬,当一切从未发生?还是……顺着这个线索,去揭开一个可能会颠覆她整个世界的、残酷的真相?

她的手,抖得再也无法控制。

04

长夜漫漫,慈安宫的烛火一夜未熄。

甄嬛枯坐到天明,直到第一缕晨光透过窗棂,照在她毫无血色的脸上。她的手中,依然紧紧攥着那张薄如蝉翼的金箔。

“棋局已布,待卿落子。”

这八个字,像八根烧红的铁钉,狠狠地钉进了她的脑海里。她反复回忆着与允礼相处的点点滴滴,试图从那些温情脉脉的画面中,找出哪怕一丝一毫的破绽。

她想起他为她吹奏的笛声,清越悠扬,他说那是他心中唯一的宁静。可如今想来,那笛声之下,是否也隐藏着金戈铁马的杀伐之音?

她想起他为她画的“姣梨妆”,他说她的容颜,胜过世间一切繁花。可如今想来,他描摹的,究竟是她的眉眼,还是他棋盘上最重要的一颗棋子的轮廓?

甚至,他为救她而身中剧毒,九死一生。那份奋不顾身,难道也是一场精心设计的苦肉计?

不。甄嬛用力地摇了摇头,试图甩开这些可怕的念头。她不能接受,那份她用半生来凭吊的爱情,从头到尾,都只是一场蓄谋已久的利用。

可那张金箔,那熟悉的字迹,那个只有他们两人知晓的“七星引”暗号,又在无情地嘲讽着她的自欺欺人。

“娘娘,该用早膳了。”槿汐端着一碗清粥,轻手轻脚地走进来,眼中满是担忧。

甄嬛仿佛没有听见。她的目光落在那张金箔上,落在那枚小小的墨点上。

“七星引”……

她闭上眼,脑中浮现出那张繁复的香谱。谱中记载,每一种香料的配比,都对应着一个特定的时辰与方位。而那个墨点所代表的起手式,对应的方位是……

“坤位,藏珠阁。”

甄嬛猛地睁开双眼,口中喃喃自语。

藏珠阁,是宫中一处早已废弃的楼阁,曾是前朝用来存放海外进贡的奇珍异宝的地方。先帝登基后,便下令封存,多年来无人问津。她记得,当年她与允礼曾在那里有过一次短暂的相会。那是一个雨夜,他们躲在阁楼的角落里,听着外面的风雨声,他说,这破败的楼阁,就像他的心,外面风雨飘摇,里面却只为她一人,留了一方安宁之地。

原来,那句情话,也别有深意。

“备车。”甄嬛霍然起身,声音嘶哑,却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决断。

“娘娘?您要去哪儿?”槿汐大惊,“您一夜未睡……”

“去藏珠阁。”甄嬛的眼神冷得像一块万年玄冰,“本宫倒要看看,他究竟给本宫留下了一份怎样的‘惊喜’。”

槿汐看着甄嬛决绝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巨大的寒意。她预感到,有什么东西,将要彻底崩塌了。一场迟到了二十年的风暴,即将在紫禁城上空,缓缓聚集。

马车在通往藏珠阁的偏僻宫道上无声地行驶着。甄嬛端坐在车内,面沉如水。她的脑海中一片混乱,过去的甜蜜与此刻的冰冷,反复交织,撕扯着她的神经。

她甚至开始怀疑,胧月的出生,是不是也在他的算计之内?一个拥有皇室血脉、又与她这个宠妃关系紧密的帝姬,对于一个意图染指皇位的亲王而言,其价值不言而喻。

这个念头一出,甄嬛的心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痛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她不敢再想下去。

真相,就在前面那座阴森的楼阁里。

无论那是什么,她都必须亲眼去看一看。

05

藏珠阁地处皇城西北角,早已荒废多年。朱漆的殿门斑驳陆离,门上的铜锁锈迹斑斑,一人多高的野草从石阶的缝隙里顽强地生长出来,透着一股萧索与死寂。

甄嬛的銮驾停在了阁楼外百步之遥。她没有让任何人跟随,只披了一件墨色斗篷,独自一人,走向那座仿佛已被世人遗忘的建筑。

守门的两个老太监看到是太后亲临,吓得魂飞魄散,跪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甄嬛没有理会他们,径直走到门前。

“开门。”她的声音在空旷的庭院里,显得异常清晰。

老太监哆哆嗦嗦地找出钥匙,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那把生锈的大锁打开。随着“吱呀”一声令人牙酸的巨响,沉重的殿门被缓缓推开。

一股混合着尘土与腐木的霉味扑面而来。

甄嬛微微蹙眉,抬步走了进去。

阁楼内光线昏暗,到处都蒙着厚厚的灰尘,蛛网遍布。无数个贴着封条的箱笼,如同一口口棺材,静静地陈列在巨大的木架上。

她的目光迅速扫过整个大殿,最后,定格在西北角的那个方位——坤位。

那里,与其他地方并无不同,同样是积满了灰尘的木架和箱笼。

甄"嬛缓步走了过去,高高的宫鞋踩在积尘的地面上,留下一串清晰的脚印。她记得,就是在这里,那个雨夜,允礼曾将她拥入怀中,指着一排木架说:“嬛儿,你看,这世间万物,终将归于尘土。唯有你我之心,可昭日月。”

现在想来,这番话是何等的讽刺。

她的目光落在那排木架上。最下面一层,有一个不起眼的樟木箱子,上面没有贴封条,只上了一把小小的铜锁。

就是它了。

甄嬛蹲下身,从袖中取出一根早已准备好的发簪。这根发簪的簪头,被打磨成了特殊的形状,正是当年允礼教她用来开一些简易锁具的“小玩意”。他当时说,是为了让她在宫中无聊时解闷用的。

她将发簪插入锁孔,凭着记忆,轻轻转动。

只听“咔哒”一声轻响,锁开了。

甄嬛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吸进这满室的冰冷与尘埃。然后,她伸出双手,搭在了箱盖上。

这箱子里,究竟藏着允礼真正的面目?

是颠覆她信仰的铁证,还是……让她能够彻底安心的,一场误会?

她的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过去二十年的人生,那些爱与恨,那些笑与泪,那些生与死,所有的意义,都取决于这箱盖打开后,她将看到的东西。

她的手微微一顿,一丝犹豫在眼底闪过。但旋即,那丝犹豫便被一股决绝的寒光所取代。

她必须知道真相。

哪怕真相会将她彻底摧毁。

她猛地掀开了箱盖。

沉重的木盖撞在后面的架子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惊起一片灰尘。

箱子里没有金银珠宝,没有书信情物。只有一块用明黄色锦缎包裹得整整齐齐的方形物件。

甄嬛的心跳漏了一拍。她颤抖着手,将那块锦缎一层层地解开。

当最后一层锦缎滑落,露出里面东西的真容时,甄嬛的瞳孔,骤然缩成了针尖大小。她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让她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在这一刻被冻结了。

那不是什么定情信物,更不是什么误会的解释。

那是一枚……小巧玲珑,却雕刻着九爪金龙的……玉玺。

06

传国玉玺。

虽然只是一个仿制品,但那形制,那雕工,那上面盘踞的、栩栩如生的九爪金龙,无一不在昭示着其主人的野心。这绝非寻常亲王敢于私下雕刻把玩的东西。这是僭越,是谋逆,是诛九族的滔天大罪。

玉玺的旁边,还静静地躺着一卷用油布包裹的竹简。

甄嬛的手抖得如同风中残叶,她几乎是凭着本能,拿起了那卷竹简。展开的瞬间,一股浓重的墨香混合着竹子特有的清气扑面而来。

竹简上,密密麻麻地刻录着蝇头小字,是一份名单。

户部尚书张廷玉、兵部侍郎岳钟麒、大理寺卿田文镜……一个个熟悉的名字,如同一柄柄重锤,狠狠地砸在甄嬛的心上。这些人,有的是朝中重臣,有的是封疆大吏,有的甚至是她亲手提拔起来的、被认为是她“派系”的肱骨之臣。

而在这份名单的最上方,用朱砂写着两个大字——“清君侧”。

底下,还有一行小字注解:以甄氏为旗,以帝姬为质,废弘历,正朝纲。

轰隆!

甄嬛的脑中仿佛有惊雷炸响。这一刻,所有零碎的线索,所有被她刻意忽略的疑点,全部串联成了一条完整而又狰狞的毒蛇。

什么“情深意重”,什么“舍生忘死”,全都是假的!

允礼,那个在她心中皎洁如月的谦谦君子,从头到尾,都在下一盘天大的棋。而她,甄嬛,不过是他棋盘上最关键、也最愚蠢的一颗棋子。

他接近她,讨好她,与她谱写那段惊天动地的爱情悲歌,不是因为爱,而是因为她是皇帝最宠爱的妃子,是未来最有可能成为太后的女人。她的身份,是他在宫中最好的掩护,也是他将来发动宫变时,最锋利的一把刀。

他为她身中剧毒,不是为了救她,而是为了做一场戏给先帝看,加深先帝对他们“奸情”的怀疑,从而离间帝后,搅乱朝局。同时,这一场苦肉计,也让她对他彻底死心塌地,情根深种。

甚至,他甘愿赴死,饮下那杯毒酒,也并非为了保全她的名声。那是因为,他知道自己的谋划已经败露,先帝早已对他起了杀心。他选择以一种悲情的方式死去,是为了将她这颗棋子,彻底塑造成一个“为爱复仇”的悲剧英雄。他算准了,以她的心智和手腕,在先帝驾崩后,必然会为了给他“复仇”,而将矛头对准皇后一党,扶持自己的儿子登基。

他死后,她果然如他所愿,一步步扫清障碍,将弘历扶上了皇位,自己也登上了太后之位,手握天下权柄。

他布好了所有的局,只等她这个“执棋人”,在不知不觉中,为他完成最后的“落子”。

“以甄氏为旗,以帝姬为质……”

甄嬛的目光再次落到那行字上,只觉得浑身发冷。允礼甚至算到了胧月的存在。他知道,一旦他举起“清君侧”的大旗,为了逼迫她就范,他那些潜伏的党羽,会毫不犹豫地用胧月的性命来要挟她。

好狠的心,好毒的计。

她甄嬛在后宫斗了一辈子,自以为看透了人心,玩弄了权谋,到头来,却成了别人手中最大的一颗棋子,被骗了整整二十年。

她所珍视的爱情,是假的。她所凭吊的英雄,是假的。她用半生构建起来的精神世界,在这一刻,轰然倒塌。

“噗——”

一口鲜血,猛地从甄嬛口中喷出,溅在那卷竹简上,将“清君侧”三个朱砂大字,染得更加妖异。

她的身体软软地滑倒在地,意识在无边的黑暗与冰冷中,渐渐沉沦。

“允礼……你好狠……”

这是她失去意识前,最后的呢喃。

07

甄嬛醒来时,人已经回到了慈安宫的寝殿。

昏黄的烛光下,槿汐正用热毛巾擦拭着她的额头,眼中的泪水无声地滑落。

“娘娘,您终于醒了。”槿汐的声音哽咽,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甄嬛缓缓睁开眼,眼神空洞地望着明黄色的帐顶,一言不发。昏迷前的那一幕,如同烙印一般,深深地刻在她的脑海里。那枚玉玺,那份名单,将她二十年的信仰,碾得粉碎。

没有悲伤,没有眼泪。当巨大的欺骗与背叛超越了情感所能承受的极限时,剩下的,只有一片死寂的冰冷。

“东西呢?”她开口,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槿汐浑身一颤,连忙从床头的暗格里,取出一个用黑布包裹的盒子,低声道:“奴婢拼死带回来了,未让任何人看见。”

甄嬛挣扎着坐起身,接过盒子,打开。

那枚小小的玉玺和那卷竹简,静静地躺在里面,散发着不祥的气息。

她看着这两样东西,眼神从最初的空洞,一点点地凝聚,最后,化为了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

允礼。

她曾经爱过的人,将她骗得好苦。

他以为他死了,这盘棋就结束了吗?他以为他布下的那些暗子,就能在他死后,继续完成他未竟的野心吗?

他错了。

他千算万算,没算到她甄嬛的心,并非完全由爱构成。在爱之外,还有恨,还有权,还有一个母亲对子女不惜一切的守护。

他想用她做棋子,颠覆她儿子的江山?

那她,就亲手将他布下的这盘棋,一颗子、一颗子地,全部从棋盘上抹去!

“槿汐。”甄K嬛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但那平静之下,却蕴藏着火山喷发前的恐怖力量。

“奴婢在。”

“传我的密令,召‘影卫’统领见我。”甄嬛缓缓将盒子盖上,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立刻,马上。”

影卫,是她成为太后之后,耗费无数心血,秘密培养的一支只听命于她一人的力量。他们就像影子,无处不在,却又无人知晓。这是她用来守护自己和弘历的,最后一道屏障。

槿汐心中一凛。她知道,娘娘这是要动真格的了。一场无声的战争,即将拉开序幕。

半个时辰后,一个全身笼罩在黑衣中、只露出一双锐利眼睛的男子,如鬼魅般出现在寝殿之内,单膝跪地。

“参见主上。”

“起来。”甄嬛坐在榻上,手中把玩着一颗东珠,神色莫测,“我给你一份名单。我要你在三天之内,查清这上面每一个人的所有动向,包括他们与谁往来,说了什么话,甚至……他们家里的米缸,还剩几粒米。”

她顿了顿,将那卷竹简递了过去,声音冷得不带一丝温度:“尤其是户部尚书,张廷玉。”

张廷玉,三朝元老,皇帝的肱骨之臣,也是她平日里颇为倚重的人物。在允礼的名单上,他的名字,赫然排在第一位。

影卫统领接过竹简,只扫了一眼,瞳孔便微微一缩。但他没有问任何问题,只是将竹简收入怀中,沉声道:“属下遵命。”

“去吧。”甄嬛挥了挥手,“记住,此事若有半点风声泄露,你知道后果。”

“属下明白。”黑影一闪,人已消失在殿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寝殿内,再次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甄嬛缓缓站起身,走到窗前,推开了那扇雕花的窗户。

窗外,月色如水。三日后,胧月就要大婚了。她必须在这三天之内,将所有潜在的威胁,扼杀在摇篮之中。

她看着天边那轮清冷的明月,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

允礼,你不是喜欢下棋吗?

那么,这盘棋,现在由我来接手。

且看一看,究竟是谁,笑到最后。

08

胧月大婚的前一天,紫禁城内外的喜庆气氛达到了顶峰。到处张灯结彩,鼓乐喧天。然而,在这片繁华的表象之下,一股看不见的暗流,正在以慈安宫为中心,急速涌动。

深夜,影卫统领再次如约而至。

“主上,都查清楚了。”他的声音依旧没有任何情绪起伏。

“说。”甄嬛正坐在灯下,亲手为胧月缝制一件嫁衣的衣角,神情专注,仿佛一个最寻常不过的母亲。

“名单上共计一十七人,皆为朝中三品以上大员或地方实权总督。近三日内,有九人行为诡秘,互相之间通过信鸽或家中仆役,传递过加密的字条。”

影卫统领从怀中取出一叠薄薄的纸,呈了上去,“这是截获的信件原本,以及破译后的内容。”

甄嬛放下手中的针线,接过纸张,一张张地翻看。

信上的内容,让她本已冰冷的心,又沉下了几分。

“月圆之夜,大事可期。”

“北疆已动,静待佳音。”

“帝姬为凭,勿伤其身。”

一句句暗语,清晰地勾勒出了一张谋逆的大网。他们竟想趁着胧月大婚、宫中防卫最容易松懈的“月圆之夜”,里应外合,发动宫变。而远在北疆的、即将成为她亲家的那位大都护,赫然也是允礼的党羽之一!这场联姻,从头到尾就是一个引狼入室的陷阱!

他们要用胧月作为人质,逼迫她交出太后印玺,再以她的名义,废黜弘历!

好一个“清君侧”!好一个“正朝纲”!

甄嬛的指甲,深深地掐进了掌心。

“张廷玉呢?”她抬起头,目光如刀。

“张廷玉……有些奇怪。”影卫统领沉吟道,“他这三日闭门谢客,未与任何人联系。截获的所有密信中,也都没有提及他。但是……”

“但是什么?”

“我们的人发现,他每日深夜,都会独自一人,去书房的密室中,点上一炷香。那香的味道很特别,我们的人从未闻过。”影卫统领道,“根据密室中残留的香灰判断,那是一种以‘龙涎香’为主料,混合了至少七种以上辅料的秘制合香。”

甄嬛正在端起茶杯的手,猛地一顿。

“七星引……”她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三个字。

允礼,你真是把这盘棋,下到了骨子里。你甚至为你的党羽,设计了专门的联络与识别方式。张廷玉没有参与传递密信,不是因为他置身事外,而是因为他,才是这张大网的中心!他在用“七星引”的香气,告诉所有潜伏的同党——他已经就位,只待时机。

“主上,是否立刻动手,将这些人全部拿下?”影卫统令的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不。”甄嬛缓缓摇头,眼中闪过一抹深沉的算计,“打草,只会惊蛇。现在将他们拿下,北疆那位大都护必然会立刻起兵造反。到时候,内忧外患,大周危矣。”

她站起身,在殿内来回踱步,脑中飞速地运转。

直接摊牌,是下下策。她必须想一个办法,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将这张网,彻底撕碎。

有了。

她的脚步猛地停住,一个大胆而又狠辣的计划,在她脑中迅速成型。

她转过身,对影卫统领下达了一连串的命令。

“第一,立刻派人,用我的金牌,秘密‘请’京城所有最好的香料师傅,入宫。就说,我要为帝姬大婚,调制一款独一无二的‘合欢香’。”

“第二,模仿我的笔迹,写一道懿旨,就说帝姬大婚,天恩浩荡,特赐宴于所有在京二品以上大员及其家眷,地点,就在交泰殿。”

“第三……”她走到影卫统领身边,压低了声音,一字一句地说道,“你去查一下,张廷玉最心爱的孙子,今年几岁,在何处读书,平日里,有什么喜好。”

影卫统领的身体,几不可查地颤抖了一下。他跟了主上这么多年,第一次从她身上,感受到如此实质性的、令人不寒而栗的杀气。

他知道,主上这是要用雷霆手段,诛心了。

“属下,遵命。”

09

胧月大婚之日,天清气朗。

整个紫禁城,都沉浸在一片喜庆的海洋之中。交泰殿内,灯火辉煌,乐声悠扬。皇帝弘历高坐御座,甄嬛则坐在他身旁的垂帘之后。殿下,是满朝文武,携家眷济济一堂。

户部尚书张廷玉,坐在百官之首,面色如常,与身旁的同僚谈笑风生。只是他那偶尔瞥向殿门外的眼神,泄露了他内心的些许不平静。

按照计划,子时一到,负责宫禁的九门提督便会“突然染病”,由他的心腹副将接管。届时,他只需摔碎手中的酒杯为号,潜伏在外的死士便会蜂拥而入,控制住皇帝。而远在北疆的大军,也会在同一时刻,以“迎帝姬”为名,挥师南下。

一切,都天衣无缝。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甄嬛隔着珠帘,淡淡开口:“今日是帝姬大婚之喜,哀家心中甚慰。前些时日,哀家偶得一秘方,亲手调制了一款‘合欢香’,愿与诸卿同赏,共祝帝姬与额驸,永结同心。”

话音刚落,便有数名宫女,手捧着精致的莲花香炉,袅袅婷婷地走进大殿,将香炉分别放置在各个角落。

一股奇异的香气,瞬间弥漫了整个大殿。

那香气初闻时,清雅甜美,令人心旷神怡。可吸入之后,却又觉得喉头微微发涩,四肢百骸,泛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燥热与无力。

众臣只当是太后所制的奇香,并未在意,纷纷开口称颂。

唯有张廷玉,在闻到那香气的一瞬间,脸色骤然大变!

这味道……

这味道分明是“七星引”的变种!前调是安神的“玉华香”,中调却是……却是能与“玉华香”相冲,产生绵软无力之效的“醉仙草”!

这是允礼当年和他提过的一招险棋,用于非常之时,控制局面。太后她……她怎么会知道这个香方?!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他心中升起。他下意识地想要起身,却发现自己浑身酸软,竟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惊恐地望向四周,发现其他的同党,也都露出了和他一样惊骇欲绝的表情。

上当了!这是一个陷阱!

就在此时,甄嬛的声音再次从帘后幽幽传来:“张大人,哀家这‘合欢香’,味道如何啊?”

张廷玉抬起头,对上帘后那双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眼睛,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冲头顶。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看来,张大人是不喜欢了。”甄嬛的语气里,带上了一丝惋惜,“也罢。哀家还给张大人备了另一份礼物。”

她轻轻拍了拍手。

大殿的侧门被打开,一个浑身缟素的妇人,抱着一个同样穿着孝服、年约七八岁的男童,哭着跑了进来,一下跪倒在张廷玉面前。

“老爷!老爷!我们的平儿……平儿他……没了啊!”

张廷玉看着自己最疼爱的小孙子那张毫无生气的小脸,脑中“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昨日,张大人的孙儿在城外放风筝,不慎失足,跌落山崖,被发现时,已经……唉。”甄嬛的声音里充满了“同情”,“哀家听闻此事,心中也十分悲痛。张大人为国操劳,却遭此家门不幸,节哀顺变。”

张廷玉死死地盯着甄嬛,双目赤红,牙关咬得咯咯作响。

失足坠崖?好一个失足坠崖!

他瞬间全明白了。太后什么都知道了。她用“七星引”的变种香方,废了他们的行动能力;又用他孙儿的性命,来对他进行最残酷的诛心。

她没有直接杀他,却比杀了他,更让他痛苦万分。

“噗通”一声,张廷玉身边的一位侍郎,心理防线彻底崩溃,跪倒在地,涕泪横流地高喊:“太后饶命!太后饶命啊!臣等……臣等都是被果郡王蛊惑的啊!所有的事情,都是张廷玉一手策划的!”

一人崩溃,便如推倒了第一张多米诺骨牌。

一时间,殿内哭喊声、求饶声、互相指认声,响成一片。

弘历坐在御座上,看着眼前这荒诞的一幕,早已惊得说不出话来。

而帘后的甄嬛,只是冷冷地看着这一切。她的脸上,没有半分得胜的喜悦,只有无尽的疲惫与冰冷。

允礼,你看到了吗?你费尽心机布下的棋局,被我,亲手毁了。

你用我的爱做武器,我便用你的狠,来还给你。

10

交泰殿的那场“赐宴”,最终以一场无声的清洗收场。

所有参与谋逆的官员,都被悄无声息地“病故”或“意外身亡”。他们的家人,则被“恩准”离京,永世不得返还。张廷玉,在狱中“悲伤过度”,自尽身亡。

至于北疆那位大都护,还没等他接到京城的消息,他军中的粮草,便被一场“意外”的大火,烧得一干二净。紧接着,他手下的几名副将,又因为“争抢军功”而爆发内讧。内外交困之下,这位曾经手握重兵的封疆大吏,很快便被皇帝派去“安抚”的新任将领,架空了权力。

一场足以颠覆大周的惊天阴谋,就这样被甄嬛用最不动声色、也最冷酷的方式,化解于无形。

紫禁城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胧月顺利地嫁给了新的额驸——那位临危受命、平定了北疆的年轻将军。

大婚之后的一个深夜,甄嬛独自一人,来到了慈安宫的佛堂。

佛堂里,青灯古佛,檀香袅袅。

她从怀中,取出了那个装有仿制玉玺和名单的黑木盒子,以及那串已经断裂的珊瑚手串。

她静静地看着这些东西,允礼那张俊朗而又决绝的脸,再次浮现在她眼前。只是这一次,他的笑容里,不再有她记忆中的温柔,而是充满了算计与野心。

爱是什么?恨又是什么?

在这座四方城里,或许,从来就没有纯粹的爱与恨。有的,只是无穷无尽的欲望与权谋。

她曾经以为,自己是这场宫斗最终的胜利者。现在她才明白,她从来没有赢过。她只是从一个棋子,变成了另一个更孤独的棋手。

她走到佛前的火盆边,将那卷记录着罪恶的竹简,扔进了火里。火焰“呼”地一下窜了起来,将那些名字,一个个吞噬。

然后,是那枚象征着无上野心的玉玺。

最后,是那串承载了她半生痴念的珊瑚珠。

珠子在火焰中,发出了“噼啪”的爆裂声,最后,化为了一捧白色的灰烬。

就像她那段早已死去的爱情。

甄嬛站起身,缓缓走出了佛堂。她抬头,望向天边那轮残月,月光清冷,照在她同样清冷的脸上。

从今往后,世间再无那个为爱痴狂的甄嬛。

只有大周的太后,这座紫禁城里,最孤独的守护者。

她将用余生,来守住这片江山,守住她儿子的皇位,守住胧月的安稳。

这是允礼欠她的。

也是她,欠自己的。

【全文完】

来源:桥上落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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