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声明:本篇故事为虚构内容,如有雷同纯属巧合,采用文学创作手法,融合历史传说与民间故事元素。故事中的人物对话、情节发展均为虚构创作,不代表真实历史事件。
声明:本篇故事为虚构内容,如有雷同纯属巧合,采用文学创作手法,融合历史传说与民间故事元素。故事中的人物对话、情节发展均为虚构创作,不代表真实历史事件。
大清,乾隆二十年,深秋。
寿康宫内,暖炉烧得极旺,沉水香的烟气袅袅,却驱不散一位老妇人眉宇间的暮气。曾经的端皇贵妃,如今的端皇贵太妃,倚在榻上,阖着眼,仿佛睡去。
新帝弘历,已是临朝十数载的沉稳君王。他亲自为太妃掖了掖锦被,声音压得极低:“皇额娘,朕至今仍有一事不明。当年景仁宫滴血验亲,祺嫔发难,熹娘娘危在旦夕……朕听闻,是您一阵急咳,才乱了局面,让熹娘娘寻到了破绽。”
榻上的老人眼皮未动,嘴角却勾起一抹极淡的、诡谲的笑意。
“破绽?”她轻声呢喃,气若游丝,“那碗水,从来就没有破绽。若无那一咳,熹贵妃与她的六阿哥,早在雍正十年,便已是两具枯骨了。”
弘历闻言,执着锦被的手指,骤然收紧。
01
雍正十年,五月十六,毒日头悬在紫禁城琉璃瓦的正上空,将整座宫城烤得像个巨大的蒸笼。景仁宫内,却比三九寒天还要冰冷。
地上跪着一排人,为首的,正是风头无两的熹贵妃,甄嬛。她身侧,是她尚在襁褓中的六阿哥弘曕,还有太医院的温实初。
皇后乌拉那拉氏端坐于正中宝座,凤眼中是按捺不住的得意与怨毒。她身旁,祺嫔瓜尔佳氏正声色俱厉地陈述着:“……皇上!熹贵妃与温实初私通,六阿哥血脉不纯,乃是秽乱宫闱的铁证!臣妾今日冒死揭发,只为保全皇家颜面!”
龙椅之上,雍正皇帝面沉如水,目光如鹰隼,在甄嬛那张毫无血色的脸上来回逡巡。他的指节一下下敲击着扶手,每一下,都像是敲在甄嬛的心上。
“熹贵妃,”他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你,有何话说?”
甄嬛背脊挺得笔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面上却是一片从容镇定。“臣妾无话可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只求皇上明鉴,莫要因小人谗言,冤枉了臣妾,更玷污了皇嗣。”
她的声音在颤,但每一个字都咬得清晰。
端妃就坐在离皇帝不远的锦凳上,手中捧着一盏温热的参茶,氤氲的热气模糊了她病态苍白的脸。她看似事不关己,一双沉静的眼,却将殿内所有人的表情尽收眼底。皇后的胜券在握,祺嫔的嚣张跋扈,甄嬛的故作坚强,以及……皇帝眼中那一闪而过的杀机。
她知道,皇帝宁可错杀,也绝不容忍一丝一毫的背叛。甄嬛,已经踏入了鬼门关。
“空口无凭!”祺嫔尖声道,“皇上,滴血验亲,一试便知!”
“滴血验亲?”雍正的眉峰蹙起,透出几分厌恶。此等民间术法,他素来不信。
皇后缓缓开口,语气温婉慈和:“皇上,事关龙裔血脉,不得不慎。此法虽鄙陋,却是眼下唯一能自证清白的法子。若熹贵妃是清白的,正好还她一个公道;若……若真有其事,也能及早拨乱反正,不至酿成大错。”
她的话说得滴水不漏,既给了皇帝台阶,又将甄嬛逼入了绝境。
端妃握着茶盏的手,微微一紧。她瞥了一眼皇后身边的侍女剪秋,那个宫女垂着头,神情恭顺,可那双藏在袖中的手,却攥得死死的。
不对劲。
一切都太过顺利了。皇后一党,像是排演了千百遍的戏文,每个人的神情、每句说辞,都精准得可怕。
雍正沉默良久,终于从齿缝里挤出两个字:“准了。”
这两个字落下的瞬间,端妃看到甄嬛的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她知道,甄嬛完了。因为这场滴血验亲,从一开始,就不是为了寻找真相。
它是一座为甄嬛精心打造的坟墓。而今天,就是下葬之日。
02
太监宫女们很快行动起来。管事太监李玉亲自监督,取来一只上好的官窑白瓷碗,又命人去御井中提来一捧清水。整个过程,都在众目睽睽之下。
水,清澈见底,在碗中微微晃动,映出景仁宫顶华丽的藻井。
祺嫔得意地瞥了甄嬛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看你这次如何翻身。
甄嬛的目光死死盯着那碗水,她的心腹侍女槿汐站在她身后,手心已满是冷汗。她们都清楚,对方既然敢用这个法子,就一定在水里动了手脚。最常见的,便是矾。只要在水中混入少许白矾,无论谁的血,都能相融。
甄嬛的脑子在飞速运转。她必须在血滴入水之前,找到水里的问题,否则,一切都将万劫不复。
端妃依旧静静地坐着,目光却随着那个端水的太监移动。她看着太监小心翼翼地将碗捧到御前,让皇帝过目。皇帝颔首,示意可以开始。
太监转身,朝温实初走去。
端妃的视线,却落在了水面上。那水面反射着殿外刺目的阳光,让她微微眯起了眼。她有畏光的顽疾,这强光刺得她眼睛生疼。
然而,就在这刺痛之中,她捕捉到了一个细节。
水面,太过平静了。
若是加了白矾,水质会变得微有粘稠,在晃动时,水波的涟漪会与清水有所不同,消散得更慢一些。可这碗水,清冽,灵动,水波的每一次起伏,都与她平日里喝的茶水毫无二致。
一个可怕的念头,如同一道惊雷,在端妃的脑海中炸开。
这水……是干净的。
皇后没有在水里动手脚!
她瞬间明白了皇后的毒计。所有人都以为她会在水里下毒,甄嬛也一定会拼死证明水有问题。可当甄"嬛"费尽心机,甚至不惜用银针、用自己的血去试探,最终却发现水是干净的,那会是怎样一种情景?
那将是百口莫辩的绝望。当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水是否有毒”吸引过去时,真正的杀招——那干净的、能让温实初与弘曕之血相融的水——将给予甄嬛致命一击。
皇后的计策,不在“做”,而在“不做”。她算准了甄嬛的多疑,算准了所有人的惯性思维。
这是一场阳谋。一场无懈可击的阳谋!
端妃的心沉到了谷底。她看着即将被取血的温实初,又看了看面色惨白的甄嬛。她知道,甄嬛此刻的全部心神,都放在了如何“揭穿”水的阴谋上。
她根本不知道,真正的危险,是这碗水根本没有阴谋。
03
“取血吧。”皇帝的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两名粗壮的嬷嬷上前,一人按住温实初,另一人拿出早已备好的银针。温实初没有反抗,他惨然一笑,看向甄嬛,眼中是决绝与歉疚。
甄嬛闭上了眼,不忍再看。
端妃的心跳开始加速。她袖中的手,指尖冰凉,微微颤抖。
她不能让甄嬛死。
这并非全然出自姐妹情谊。在深宫之中,情谊是最靠不住的东西。她与甄嬛是盟友,是唇亡齿寒的关系。甄嬛一倒,下一个被皇后清算的就是她。为了自保,她也必须救下甄嬛。
更何况,她恨皇后。那碗让她终身不孕的红花,那无数个在病痛中挣扎的日夜,这笔血债,她无时无刻不想清算。皇后,才是她真正的敌人。
可是,怎么救?
在这重兵把守的景仁宫,在皇帝和皇后眼皮子底下,她一个病弱的妃子,能做什么?
去告诉甄嬛水是干净的?不可能。她们之间隔着数丈的距离,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会引来怀疑。
去直接向皇帝陈情?更不可能。她拿什么做证据?仅仅是自己的猜测?皇帝只会认为她与甄嬛结党,意图混淆视听。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流逝。
银针刺破了温实初的指尖,一滴殷红的血珠滚落,悬在空中,随即“啪”地一声,滴入白瓷碗中。
那滴血在清澈的水中缓缓散开,如一朵凄美的红莲。
所有人的呼吸都屏住了。
接下来,就是六阿哥的血。一旦两血相融……
端妃感到一阵窒息。她看到皇后嘴角那抹抑制不住的笑意,那笑意像一根毒刺,扎进了她的眼中。
甄嬛的“绝对困境”已经形成。向前一步,是万丈深渊;退后一步,亦是万丈深渊。无论她做什么,结局都已注定。
除非……除非能让这碗干净的水,变得“不干净”。
让皇后的“阳谋”,变成一桩可以被揭穿的“阴谋”。
一个疯狂而大胆的计划,在端妃的脑中瞬间成型。
她需要一个机会,一个能让所有人视线都离开那碗水的机会。哪怕只有一息的时间。
她环顾四周,目光最后落在了自己身边的侍女——吉祥的身上。吉祥跟了她多年,忠心耿耿,也最懂她的心意。
端妃的手指,在茶盏温热的杯壁上,轻轻敲击了两下。
这是她们之间早就约定好的暗号。
一下,是“警惕”。
两下,是“动手”。
吉祥的身体猛地一僵,她抬起头,用询问的眼神看向端妃。
端妃没有看她,只是将目光投向殿门的方向,然后,极轻极轻地,咳嗽了一声。
吉祥瞬间明白了。
她的心跳得如同擂鼓,但常年侍奉病主,让她早已学会了不动声色。她缓缓低下头,将手缩回袖中,指尖触碰到了一件冰凉坚硬的小东西。
那是端妃平日里用来清心明目的,一小包碾成粉末的明矾。
04
机会,必须自己创造。
端妃深吸一口气,香炉里飘出的沉水香,此刻闻起来竟带着一丝血腥味。
她的计划凶险至极。一旦失败,她不仅救不了甄嬛,连自己也要搭进去。但此刻,她已没有退路。
那名嬷嬷已经抱起了襁褓中的六阿哥弘曕,走向那碗滴了温实初鲜血的水。弘曕似乎感受到了周遭的肃杀,发出了不安的啼哭。
甄嬛的心,被那哭声揪得粉碎。她猛地睁开眼,喊道:“慢着!”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
“皇上!”甄嬛膝行几步,仰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雍正,“臣妾信不过这水!请皇上容臣妾一试!”
来了。
端妃心中默念。一切都如她所料。甄嬛开始怀疑水了。
皇后故作大度地笑道:“熹贵妃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还怕本宫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做什么手脚不成?这水,是李总管亲自取来,皇上亲自看过的。”
“正因如此,才更要小心。”甄嬛寸步不让,“人心叵测,不得不防。”
雍正的脸上掠过一丝不耐烦,但还是点了点头:“你要如何试?”
甄嬛转向槿汐,低声道:“取你的血来。”
槿汐毫不犹豫地刺破手指,将一滴血滴入碗中。
众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那滴血,在水中慢慢晕开,与温实初的血泾渭分明,丝毫没有相融。
水,是干净的。
甄嬛的脸,“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她预想中最坏的情况发生了。水没有问题,那么……
祺嫔立刻大笑起来:“哈哈哈哈!熹贵妃,你还有什么话说?水是干净的,你的宫女与温太医的血并不相融。现在,该轮到你的好儿子了!”
绝望,如同潮水,瞬间淹没了甄嬛。
她输了。输得一败涂地。
就在此刻,那名抱着弘曕的嬷嬷,再次走向那只决定命运的白瓷碗。
端妃知道,这是最后的机会。
她将手中的茶盏重重地放在几案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皇上……”她开口,声音虚弱而沙哑,“臣妾……臣妾有些心悸……”
她的声音不大,却成功吸引了皇帝的注意。雍正转过头,关切地问:“端妃,你怎么了?”
“许是……许是殿内太闷了……”端妃说着,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那不是伪装,长年的病痛让她的身体本就虚弱,加上此刻心神激荡,一口气没上来,竟咳得撕心裂肺。
“咳……咳咳……咳……”
她咳得弯下了腰,仿佛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一旁的侍女吉祥连忙上前,一边为她抚背,一边高声喊道:“太医!快传太医!娘娘犯病了!”
景仁宫内顿时一片混乱。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吸引了过去。皇帝站起身,皇后也露出了关切的神色,就连祺嫔和甄嬛,都下意识地朝端妃这边望来。
没有人注意到,那个端着白瓷碗的小太监,因为这阵混乱,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就停在吉祥的身侧。
吉祥一边为端妃抚背,一边焦急地转身,仿佛要去叫人。就在她转身的瞬间,她的身体“不小心”撞了一下那个小太监。
小太监惊呼一声,手中的碗猛地一晃,水花溅出了几滴。
“当心!”李玉尖声喊道。
吉祥则趁机扶住小太监的手臂,连声道歉:“对不住,对不住,是我太急了。”
她的动作自然无比,充满了慌乱。
但端妃,那个在剧烈咳嗽中几乎晕厥过去的女人,却用眼角的余光,清晰地看到了一切。
在吉祥宽大的袖袍掩护下,在她指尖触碰到碗沿的那一刹那。
一小撮无色无味的粉末,如同一缕轻烟,悄无声息地滑入了那碗水中。
快得,如同一场幻觉。
05
明矾粉末入水即溶,无色无形。
那轻微的碰撞,那几滴溅出的水花,完美地掩盖了这致命的投毒。
吉祥扶稳了小太监,迅速退回端妃身边,继续为她抚背,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一场意外。她的脸上满是惊慌与愧疚,可那双垂下的眼眸里,却是一片死寂的平静。
端妃的咳嗽声渐渐平息下来。她接过吉祥递来的手帕,捂住嘴,虚弱地摆了摆手:“无妨……老毛病了,惊扰了皇上,臣妾罪该万死。”
雍正见她缓了过来,松了口气,重新坐下,脸色却更加阴沉。这突如其来的插曲,让他本就烦躁的心情雪上加霜。
“无事便好。”他挥了挥手,对那小太监喝道,“还愣着做什么!继续!”
“是,皇上。”小太监战战兢兢地应着,端着那碗“被祝福过”的水,一步步走向弘曕。
甄嬛已经从刚才的绝望中回过神来。她不知道端妃是故意还是无意,但她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任何退路。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根沾着消毒药水的银针,缓缓刺向自己孩儿的脚底。
“哇——”
弘曕发出了嘹亮的哭声,仿佛在控诉这世间的不公。
一滴鲜红的、属于皇子的血,从那小小的伤口渗出,被嬷嬷用银匙接住,然后,缓缓地、带着所有人的期盼、恐惧与恶毒,倾倒入那只白瓷碗中。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静止了。
殿内落针可闻。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地钉在那只碗里。
甄嬛的心跳已经停止,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皇后的嘴角,已经扬起了一抹胜利的弧度。
祺嫔的眼中,是迫不及待的狂喜。
端妃低着头,用手帕捂着嘴,没有人能看清她的表情。但她那藏在袖中的手,指甲已经将掌心的皮肉掐出了血痕。
成败,在此一举。
那滴属于弘曕的血,落入水中。
起初,它和温实初的血一样,只是在水中晕开一团淡淡的红。
两团红色,泾渭分明。
皇后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祺嫔的狂喜变成了错愕。
怎么会?
然而,下一息。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一切已经尘埃落定的时候,那两团原本互不干涉的血色,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搅动了一般,开始慢慢地、不可思议地……
融合在了一起。
红色与红色交织,边界逐渐模糊,最终,混成了一片,再也分不清彼此。
血,融了。
整个景仁宫死一般的寂静。
祺嫔脸上的错愕化为狂喜,她尖叫起来:“融了!融了!皇上您看,血融了!”
皇后的嘴角重新勾起,那抹笑意比方才更加冰冷,更加残忍。
雍正皇帝的身体猛地前倾,双目死死盯着碗中那一片混沌的红色,他的脸色由青转紫,胸口剧烈起伏,滔天的怒火与屈辱,几乎要从他的眼眶中喷薄而出。
“甄……嬛……”
他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每一个字都带着凌迟般的杀意。
甄嬛如遭雷击,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瘫软在地。她看着那碗相融的血水,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无法置信的惊恐与绝望。
怎么会……水明明是干净的……怎么会相融?
完了。
这一次,是真的完了。
然而,就在这死局之中,一直沉默的槿汐,突然发出一声惊呼。她指着那碗水,声音因激动而变了调:“不对!娘娘,您看!这水里有古怪!”
06
槿汐的惊呼如同一块巨石投入死水,瞬间激起千层浪。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于那碗水。甄嬛也从绝望中被拉回一丝神智,她挣扎着抬头望去。
“有什么古怪?”祺嫔立刻反驳,生怕这到手的胜利飞了,“血融于水,铁证如山!你这奴婢还想狡辩什么!”
“奴婢不敢狡辩!”槿汐的声音异常清晰,她虽然跪着,腰杆却挺得笔直,“方才奴婢与温太医的血滴入水中,皆是泾渭分明。为何偏偏六阿哥的血,会与温太医的相融?这不合常理!除非……”
她故意一顿,目光如利剑般扫过皇后和祺嫔。
“除非,这碗水,被人动了手脚!”
甄嬛的脑中“轰”地一声,瞬间明白了什么。她猛地看向那碗水,方才的慌乱让她忽略了细节,此刻定睛一看,果然发现了端倪。
那碗水,虽然依旧清澈,但碗底边缘,似乎凝结着一层极细微的、几乎看不见的白色晶体。
“白矾!”甄嬛脱口而出,声音里带着劫后余生的颤抖与无比的愤怒,“水中加了白矾,任何人的血都能相融!皇后娘娘,你好毒的心思!”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皇后脸色一变,厉声喝道:“胡说!水是当着所有人的面取来的,何来白矾?”
“取水时没有,不代表滴血时没有!”甄嬛此刻已经完全冷静下来,她的大脑飞速运转,将方才发生的一切串联起来。端妃的咳嗽,宫女的碰撞,溅出的水花……一个大胆的猜测在她心中形成。但她知道,此刻她不能点破端妃,她必须将所有的矛头指向皇后。
“皇上!”甄G嬛转向雍正,泪水夺眶而出,“臣妾冤枉!这碗水一定是在方才混乱之时,被人掉了包,或是加入了矾!求皇上彻查!”
雍正的怒火被这突如其来的反转浇熄了一半,取而代之的是更深的猜疑。他死死盯着皇后,又看了看瘫软在地的端妃。
端妃适时地又咳嗽了两声,虚弱地说:“皇上……臣妾……臣妾有罪,方才若不是臣妾突然犯病,也不会……也不会让歹人有可乘之机。”
她的话,看似在请罪,实则是在提醒皇帝——方才的确有过一阵混乱。
这一下,局势彻底逆转。
原本的“阳谋”,在端妃的精心设计与甄嬛的临场发挥下,变成了一桩证据确凿的“阴谋”。
皇后的完美计策,因为那一把看不见的明矾,出现了一个致命的破绽。
李玉是何等精明的人,他立刻跪下:“皇上,此事蹊跷。奴才斗胆,请皇上准许奴才验一验这水。”
雍正没有说话,只是阴沉着脸点了点头。
李玉取来一根银簪,小心翼翼地探入水中,在碗底轻轻刮了刮,然后举起。众人看得分明,那银簪的尖端,果然沾上了一些微不可查的白色粉末。
李玉将银簪凑到鼻尖闻了闻,随即脸色大变,高声道:“皇上!是白矾!水里真的有白矾!”
真相大白。
景仁宫内,鸦雀无声。
祺嫔的脸瞬间血色尽褪,她难以置信地看着皇后,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而皇后,她端坐在宝座上,身体僵硬得如同一尊石像。她想不通,她明明没有放矾,这矾,究竟是从何而来?
她的目光扫过甄嬛,扫过端妃,最后落在了自己身边的侍女剪秋身上。那一眼,充满了怀疑、惊恐与彻骨的寒意。
她布下的天罗地网,最终网住的,竟是她自己。
端妃垂着头,用手帕掩着唇,一滴浑浊的泪,从她苍老的眼角滑落,渗入锦帕,无声无息。
她赢了。用一场豪赌,为自己,也为甄嬛,赢下了一线生机。
这一局,她算计了皇后,算计了皇帝,甚至……也算计了甄嬛。因为从头到尾,甄嬛都以为,是皇后在水里动了手脚。她永远不会知道,真正让她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是那碗被悄然换掉的、加了料的“救命水”。
07
雷霆之怒,在短暂的死寂后轰然爆发。
“好,好一个景仁宫!”雍正缓缓站起身,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山雨欲来的压迫感。他没有看甄嬛,也没有看祺嫔,一双充血的眼睛,如同两把淬毒的刀子,死死地钉在皇后的脸上。
“皇后,你还有什么话说?”
皇后猛地回过神来,她从宝座上滑跪下来,凤冠歪斜,珠翠乱颤,再也不见方才的雍容。“皇上!臣妾冤枉!臣妾断然没有做过此事!这矾不是臣妾放的!”
“不是你,那是谁?”雍正一步步走下台阶,每一步都像踩在皇后的心上,“这景仁宫是你的地方,这滴血验亲是你提议的,如今水里验出了白矾,你告诉朕,你是冤枉的?”
祺嫔早已吓得魂不附体,她扑到皇帝脚边,哭喊道:“皇上明察!此事与臣妾无关!都是皇后娘娘!是皇后娘娘指使臣妾的!”
在生死面前,短暂的联盟脆弱得不堪一击。祺嫔为了自保,毫不犹豫地将皇后推了出来。
皇后不敢置信地看着祺嫔,眼中是无尽的怨毒:“你……你血口喷人!”
“我没有!”祺嫔状若疯癫,“就是你!你说熹贵妃的胎像不稳,与温实初往来过密,让我去搜集证据!你说滴血验亲万无一失,一定能扳倒她!皇上,臣妾只是……臣妾只是一时糊涂,受了她的蛊惑啊!”
这场狗咬狗的戏码,正是甄嬛最想看到的。她伏在地上,身体依旧在颤抖,却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激动。她知道,皇后的死期,到了。
雍正的目光在两个女人脸上来回扫视,最终,他看向了皇后身边一直沉默不语的侍女剪秋。“剪秋,你说。”
剪秋浑身一抖,跪倒在地,重重地磕了几个头,声音嘶哑:“回皇上,奴婢……奴婢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雍正冷笑一声,“好一个什么都不知道。来人!”
四名健硕的太监应声而入。
“把跟这碗水有关的所有宫人,全部带到慎刑司!给朕用刑!朕要知道,这白矾,究竟是谁,在什么时候,放进去的!”
“喳!”
太监们如狼似虎地将那个端水的小太监,以及景仁宫几名相关的宫女拖了下去。凄厉的哭喊求饶声,让整座大殿的温度又降了几分。
端妃始终低着头,仿佛被这场面吓坏了。她的内心却是一片冰冷的澄澈。她知道,查不出结果的。因为真正放矾的人,是她的侍女吉祥,而吉祥的“失手”,在所有人看来都只是混乱中的一场意外。唯一的破绽,就是那碗被换掉的清水。但那碗水,早在吉祥“撞”上小太监的时候,就已被她悄悄收回了袖中,事后有无数种方法可以处理得神不知鬼不觉。
这是一个完美的闭环。
雍正的怒火需要一个宣泄口,而祺嫔的指证和确凿的物证,已经将皇后钉死在了罪人的位置上。
“皇后,”雍正的声音里充满了疲惫与失望,“你太让朕失望了。身为国母,不思贤德,反而构陷妃嫔,谋害皇嗣。从今日起,你禁足景仁宫,没有朕的旨意,不得踏出半步!收回你的皇后册宝,给朕好好反省!”
这道旨意,虽未废后,却与打入冷宫无异。
皇后瘫软在地,面如死灰。她知道,她的一切,都完了。
雍正最后看了一眼甄嬛和她怀中熟睡的弘曕,眼神复杂难明。他扶起甄嬛,语气缓和了许多:“受委屈了。朕,是错怪你了。”
甄嬛伏在他怀中,泣不成声:“臣妾不怕受委屈,臣妾只怕皇上不信臣妾……”
一场惊天动地的宫闱巨变,就此落下帷幕。
端妃被吉祥搀扶着,缓缓走出景仁宫。午后的阳光照在她身上,却没有带来一丝暖意。她回头望了一眼那座金碧辉煌却已成囚笼的宫殿,眼中没有半分喜悦,只有无尽的苍凉。
她赢了皇后,却也从此,将一个天大的秘密,永远地埋在了心底。这个秘密,将成为她余生的枷锁,日夜拷问着她的灵魂。
08
风波平息后的第三日,养心殿的暖阁内,一盘棋局正至中盘。
执黑子的是雍正,执白子的,是病容稍减的端妃。
皇帝今日没有批阅奏折,而是破天荒地召端妃来对弈。自滴血验亲那日之后,这是两人第一次私下见面。
“你的身子好些了?”雍正落下一子,截断了白子的一条大龙,语气平淡,听不出情绪。
“劳皇上挂心,臣妾已无大碍。”端妃微微颔首,纤长的手指拈起一枚白子,思索着落点。
暖阁内很安静,只听得见棋子落在棋盘上清脆的声响。
“那日,多亏了你。”雍正看着棋盘,仿佛只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若不是你那阵急咳,扰乱了局面,恐怕熹贵妃和朕的六阿哥,就真的要蒙受不白之冤了。”
端妃的手指微微一顿,随即落下一子,盘活了另一处险地。“皇上言重了。臣妾只是凑巧犯了病,当不得皇上一句‘多亏’。真正力挽狂澜的,是熹贵妃自己的聪慧,和皇上您的圣明。”
她的回答滴水不漏,将一切都归于“凑巧”和“圣明”。
雍正抬起眼,目光如炬,直直地看向端妃。那是一种审视的、探究的目光,仿佛要穿透她的皮囊,看进她的内心深处。
“凑巧?”他重复着这两个字,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这世上,有那么多凑巧吗?你的病,咳得恰到好处。你的宫女,撞得恰到好处。熹贵妃发现白矾,也发现得恰到好处。端妃,你不觉得,这一切……都太巧了吗?”
端妃的心猛地一沉,但面上依旧波澜不惊。她迎上皇帝的目光,眼神清澈而坦然,带着一丝病弱的无辜。“在臣妾看来,这世间万事,皆是缘法与定数。或许,是上天不忍见皇嗣蒙冤,才有了这诸多巧合,助熹贵妃渡过此劫。皇上是天子,自有龙神护佑。”
她巧妙地将问题引向了虚无缥缈的天命,这是帝王最爱听,也最无法反驳的理由。
雍正盯着她看了许久,久到端妃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快要停滞。
终于,他收回了目光,重新看向棋盘,发出一声似有若无的轻叹。
“或许吧。”
他没有再追问。
帝王心术,讲究的是平衡,而非真相。皇后倒了,熹贵妃势大,他需要一个能够牵制她的人。而端妃,家世不显,久病缠身,却又聪慧过人,无疑是最好的人选。
他或许猜到了什么,但他不能证实,也不想证实。一个能神不知鬼不觉布下如此惊天大局的妃子,是可怕的。但只要她忠于自己,这份可怕,就能变成最有用的武器。
他需要的是一个结果,而滴血验亲的结果是:皇后被禁,图谋不轨的祺嫔被打入冷宫,熹贵妃和六阿哥安然无恙。这个结果,他很满意。至于过程如何,真相如何,已经不重要了。
“你这步棋,走得很好。”雍正指着棋盘上那颗盘活全局的白子,淡淡地说道,“置之死地而后生,绝处逢生。看来,朕的后宫里,藏着真正的国手啊。”
端妃垂下眼睑,轻声道:“臣妾不敢。只是侥幸罢了。”
那一刻,她知道,皇帝懂了。
他也选择了,将这个秘密,一同埋葬。
从此以后,她与皇帝之间,多了一层心照不宣的默契,也多了一层永远无法逾越的猜忌。他们是盟友,也是君臣,更是棋盘上相互提防的对手。
而这一切的代价,不过是那碗无人知晓的、被换掉的清水。
09
时光荏苒,转瞬已是乾隆二十年。
雍正皇帝早已驾崩,曾经的熹贵妃,成了如今的圣母皇太后。而当年的六阿哥弘曕,也已出继果亲王,成了尊贵的亲王。
寿康宫内,那盘横亘在君臣之间的棋局,似乎又重新摆开了。
“皇额娘,朕至今仍有一事不明。当年景仁宫滴血验亲,祺嫔发难,熹娘娘危在旦夕……朕听闻,是您一阵急咳,才乱了局面,让熹娘娘寻到了破绽。”
弘历,这位已经完全掌控朝局的帝王,问出了与他父亲当年类似,却又截然不同的问题。
雍正是问“巧合”,而弘历,是问“破绽”。
榻上的端皇贵太妃,缓缓睁开了浑浊的双眼。她看着眼前这位与甄嬛有七分相像的君王,那个曾经在襁褓中差点丧命的婴儿,如今已是天下的主人。
“破绽?”她轻声呢喃,气若游丝,“那碗水,从来就没有破绽。”
弘历闻言,执着锦被的手指,骤然收紧。
“皇额娘此话何意?”
端妃的脸上,浮现出那抹诡谲的笑意。她已经油尽灯枯,再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皇上可知,最高明的陷阱,不是机关密布,而是空无一物?”
弘历的眉头紧锁,显然在思索这句话的深意。
“乌拉那拉氏……是个聪明人。”端妃的声音断断续续,像风中残烛,“她知道熹贵妃多疑,知道所有人都会以为她会在水里动手脚。所以,她偏偏什么都不做。她准备的,是一碗最干净的清水。她要的,不是让熹贵妃发现阴谋,而是要让熹贵妃在证明没有阴谋之后,迎来真正的绝望。”
弘历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冰雪聪明,立刻就想通了其中的关窍。
如果水是干净的,而温实初与弘曕……
他不敢再想下去。
“那……那后来验出的白矾……”
“是我放的。”端妃平静地说出了这个足以颠覆一切的秘密,“在哀家那阵咳嗽的掩护下,由哀家的宫女吉祥,悄悄投入碗中。”
弘历如遭雷击,他踉跄着后退一步,眼中满是无法置信。
他一直以为,是他的生母甄嬛力挽狂澜,识破了皇后的奸计。却没想到,真相竟是如此。他的母亲,当年其实已经输了。是眼前这个病弱的女人,用一个更恶毒、更隐秘的计策,将她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为什么?”弘历的声音干涩沙哑,“您为什么要这么做?这等同于欺君罔上,一旦败露……”
“因为哀家不能让乌拉那拉氏赢。”端妃的眼中,燃起最后一丝光亮,那是沉淀了几十年的恨意,“她害了哀家一辈子,害了纯元皇后,也想害了熹贵妃。只要她还坐在那个位置上,后宫就永无宁日。哀家救熹贵妃,也是在救自己。”
她顿了顿,喘息着继续说道:“况且,哀家赌的,是你皇阿玛的心。他要的,从来不是真相,而是一个能让他接受的结果,一个能稳固他江山社稷的局面。熹贵妃活着,比死了,对大清更有用。所以,他宁愿相信那是一场凑巧的阴谋,也不愿揭开这背后,其实是一场干净的阳谋。”
弘历沉默了。他终于明白了,那一日景仁宫里,真正对弈的,从来不是熹贵妃与皇后。
而是端妃与整个紫禁城的权力法则。
10
弘历在榻边站了很久,一言不发。寿康宫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他想起了自己的皇阿玛,那个多疑、冷酷,却又在某些时刻展现出惊人政治智慧的男人。他想起了自己的额娘,那个在后宫杀伐决断,最终荣登太后宝座的女人。他一直以为自己看透了他们,看透了那段历史。
直到今天,他才发现,自己看到的,不过是冰山一角。
真正的暗流,隐藏在最深的海底,只有亲历者才知道那有多么汹涌,多么冰冷。
“朕……明白了。”良久,弘历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前所未有的疲惫。他重新上前,为端妃掖好锦被,动作比之前更加轻柔。
“皇额娘,您好好歇着。过去的事,都过去了。”
他知道,这句话既是说给端妃听,也是说给自己听。
这个秘密,将永远地封存在他们二人之间。为了皇家的颜面,为了圣母皇太后的尊严,也为了他自己皇位的稳固,真相,必须永远是那个被“公之于众”的版本。
端妃看着他,浑浊的眼中流露出一丝欣慰。她知道,这个孩子,真正长成了一个合格的帝王。冷酷,理智,懂得取舍。
她的任务,完成了。
“吉祥……”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轻声呼唤。
一直守在门外的老宫女吉祥,立刻走了进来,跪在榻前,泪流满面。
“娘娘……”
“扶我……起来……”
吉祥将她扶起,让她靠在自己怀里。端妃的目光,越过弘历的肩膀,望向了窗外。
窗外,一株高大的梧桐树,叶子已经落尽,只剩下光秃秃的枝丫,在深秋的寒风中指向苍穹。
她想起了很多年前,自己还是个天真烂漫的少女时,第一次踏入这座紫禁城。她也曾有过期望,有过憧憬。
可这座城,会吞噬一切。它会磨掉你的天真,夺走你的健康,给你无尽的荣华,也给你无尽的孤独。
在这里,真相是什么,从来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需要什么是真相。
那一天,在景仁宫,她用一碗加了料的水,创造了一个“真相”。
这个“真相”,扳倒了皇后,保全了熹贵妃,稳固了皇嗣,也成就了如今的乾隆盛世。
她这一生,无儿无女,病痛缠身,像一株在阴影里挣扎的藤蔓。但她最终,却用自己枯槁的双手,撬动了整个帝国的走向。
值吗?
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当她的意识渐渐沉入无边的黑暗时,耳边最后听到的,是新帝那一声恭敬而复杂的“皇额娘,您安心去吧”。
她的嘴角,最后一次,勾起了一抹无人能懂的笑意。
那碗水,甄嬛一辈子都不会知道。
这,或许就是对她,最好的结局。
【全文完】
来源:我心飞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