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声明:本篇故事为虚构内容,如有雷同纯属巧合,采用文学创作手法,融合历史传说与民间故事元素。故事中的人物对话、情节发展均为虚构创作,不代表真实历史事件。
声明:本篇故事为虚构内容,如有雷同纯属巧合,采用文学创作手法,融合历史传说与民间故事元素。故事中的人物对话、情节发展均为虚构创作,不代表真实历史事件。
雍正十年,长街秋雨,寒气彻骨。
废人瓜尔佳氏于养心殿外狂悖失仪,龙颜震怒,即刻赐“杖毙”二字。
旨意传出,不过一炷香的辰光,那曾鲜妍明媚的祺贵人,便如同一只破败的纸鸢,被人从朱红宫门里拖拽而出。
雨水冲刷着她散乱的云鬓与华服上沾染的泥泞,那张犹带惊恐与不甘的脸,早已失了血色。乱棒之下,惨呼声自高亢而渐微,终至无闻。
无人敢看,无人敢听。唯有熹贵妃甄嬛,立于远处廊下,风灯摇曳的光影里,她一双凤目,冷彻如冰,死死地盯着那具蜷缩于血泊中的残躯——更确切地说,是盯着她那只赤裸着、已然污浊不堪的脚。
01
雨势愈发大了,豆大的雨点砸在琉璃瓦上,溅起迷蒙的水雾,将整座紫禁城笼罩在一片凄冷与压抑之中。养心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苏培盛躬着身子,打着一柄油纸伞,快步走到殿外候着的几个小太监面前,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不容置喙的森然:“皇上的旨意,废人瓜尔佳氏,言语冲撞,秽乱宫闱,着即刻于宫门外杖毙,不必报宗人府了。”
小太监们闻言,脸上血色尽褪,身子抖得如同风中残叶。这“不必报宗人府”,便是意味着,连一丝转圜的余地都未留下,是要让她作为一个无名无姓的罪妇,彻底消失在这座深宫里。
“……是,苏总管。”为首的太监声音发颤,领着人进去拖拽。
殿内,瓜尔佳氏还跪在冰冷的金砖地上,她似乎还未从方才的癫狂中回过神来。她不明白,为何自己赌上合族性命的最后一搏,换来的不是熹贵妃的倒台,而是皇帝那双冷得没有一丝温度的眼眸。她指证甄嬛与温实初有私,甚至拉来了宫女玢儿、斐雯,还有那甘露寺的尼姑静白作证,人证物证俱在,本该是天衣无缝的必杀之局。
可她算错了一样——皇帝对甄嬛残存的,那份混杂着愧疚与旧情的复杂心绪。
当甄嬛毅然请旨,愿与腹中孩儿共赴滴血验亲之局,当那碗水被动了手脚的真相昭然若揭,当六阿哥弘曕的血与皇帝的血在另一碗清水中相融无碍时,整个局势便已彻底逆转。瓜尔佳氏从原告,变成了诬告。
“皇上!皇上!臣妾冤枉!臣妾真的是为了皇家血脉着想啊!”她凄厉地哭喊着,试图去抱皇帝的腿,却被皇帝一脚踹开。
“毒妇!”皇帝的声音仿佛淬了冰,“你父鄂敏在前朝结党营私,你在后宫兴风作浪,好一个瓜尔佳氏!朕今日便让你知道,何为天威!”
此刻,几个小太监已经冲了进来,一左一右架住她的胳膊,便要往外拖。她这才真正感到了恐惧,那种死亡临近的、彻骨的寒意,让她浑身痉挛。她拼命挣扎,发髻散了,钗环落了一地,叮当作响,像是为她奏响的哀乐。
“皇后娘娘!皇后娘娘救我!臣妾是为您办事啊!”情急之下,她口不择言地喊出了那句最不该说的话。
御座之上,一直端坐着、仿佛事不关己的皇后乌拉那拉氏,闻言,眼皮微微一动,随即又恢复了那悲天悯人的神情,轻叹一声:“妹妹,你这是说哪里的话。诬告熹贵妃,乃是你一人之过,怎能牵扯到本宫身上?你……实在是疯了。”
这轻轻的一句“疯了”,便彻底断了瓜尔佳氏最后的生路。
她被拖拽着,经过皇后座前。她抬起头,那双充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皇后。她看到了皇后眼中一闪而过的、如同看着一只蝼蚁般的鄙夷与冷漠。那一刻,她什么都明白了。她不过是皇后手里的一把刀,如今刀钝了,便被毫不留情地丢弃。不,甚至不是丢弃,而是要刻意折断,以儆效尤,顺便将一切干系撇得干干净净。
“乌拉那拉氏!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凄厉的诅咒声回荡在殿中,随即被殿外更大的风雨声所吞没。
02
永寿宫内,暖炉烧得正旺,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安神香气。甄嬛斜倚在软榻上,脸色有些苍白,那是方才在养心殿经历一场惊心动魄的博弈后,心力交瘁的体现。
浣碧端上一盏燕窝,轻声道:“小主,先用些东西暖暖身子吧。外面雨大,寒气重。”
甄嬛接过,却没有喝,只是用勺子轻轻搅动着,目光落在窗外那片被雨水打湿的芭蕉叶上,怔怔出神。
“瓜尔佳氏,就这么没了。”她轻声说,语气里听不出是悲是喜。
一旁的槿汐姑姑上前,为她掖了掖毯子,沉声道:“娘娘,此乃她咎由一取。若非她心肠歹毒,屡次三番欲置娘娘于死地,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今日之事,凶险万分,幸得娘娘吉人天相,又有贵人相助,才化险为夷。”
槿汐口中的“贵人”,自然指的是端妃与敬妃。若非她们在关键时刻出言,点破那碗水有问题,只怕今日甄嬛就算能自证清白,也要脱一层皮。
甄嬛微微颔首,凤目中却流露出一丝疑云:“我只是觉得,此事……太过顺利了些。”
“顺利?”浣碧不解,“小主,哪里顺利了?方才在殿上,奴婢的心都快跳出来了。若不是最后验血……”
“我说的不是这个。”甄嬛打断她,将燕窝碗搁在小几上,“我说的是瓜尔佳氏。她虽然跋扈,却并不算顶顶聪明。今日这般周密的局,从人证到所谓的‘物证’,一环扣一环,不像是她一个人能想出来的。背后若无人指点,她断不敢如此孤注一掷。”
槿汐的脸色也凝重起来:“娘娘的意思是……皇后?”
“除了她,还能有谁?”甄嬛冷笑一声,“瓜尔佳氏最后那声喊叫,你我都听见了。她这是被逼到了绝路,才想拉个垫背的。只可惜,皇后是何等人物,岂会让她抓住半点把柄?”
“是啊,”槿汐叹道,“皇后娘娘做事,向来滴水不漏。此次事败,她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反倒让皇上觉得瓜尔佳氏是疯狗乱咬人,更显出皇后的宽仁大度。这一局,看似是娘娘您赢了,可皇后,却也未曾输分毫。”
甄嬛的指尖无意识地在小几上轻轻敲击着,发出极有韵律的“笃笃”声。她的思绪,回到了养心殿的那一幕。皇后那悲悯的神情,那恰到好处的叹息,都演得天衣无缝。可是,甄嬛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皇后真的只是“指点”了瓜尔佳氏吗?以她对皇后的了解,这位中宫之主,从不做没有万全把握的事。她既然敢让瓜尔佳氏出面,必然是算准了此局有极大的胜算。可为何最后会功亏一篑?难道仅仅是因为端敬二妃的临时倒戈?
不,不对。皇后的局,不会如此脆弱。这其中,一定还有自己忽略了的环节。
“槿汐,”甄嬛忽然开口,“你记不记得,大约半月前,皇后在景仁宫设宴,请了各宫妃嫔赏菊。那日,瓜尔佳氏也在。”
槿汐仔细回想了一下,点头道:“奴婢记得。那日祺贵人还因为一点小事,和安常在拌了几句嘴,被皇后娘娘训斥了。”
“是啊,训斥了。”甄嬛的眸光愈发深邃,“可训斥过后,皇后却又格外开恩,赏了她一双‘云锦如意袜’,说是苏绣名家新贡的,最是轻软舒适。当时人人都说,皇后娘娘宽厚,不计较祺贵人的顶撞。”
“确有此事。”
“我当时离得近,曾瞥见那双袜子,绣样繁复,用的是一种极少见的金银丝线,在光下流光溢彩,煞是好看。”甄嬛的声音低了下去,“那线,我似乎……在哪里见过。”
她的脑海中,一幅幅画面飞速闪过,却始终抓不住那稍纵即逝的灵光。
03
时辰倒回半月之前,景仁宫。
秋高气爽,金菊盛开。皇后乌拉那拉氏设下赏花宴,遍请六宫。一时间,景仁宫内环佩叮当,衣香鬓影,好不热闹。
皇后端坐于主位,一身明黄色常服,显得雍容华贵,面上带着温和的笑意,正与身边的敬妃、端妃说着话。底下,各宫妃嫔按位次坐着,言笑晏晏,一派和睦景象。
祺贵人瓜尔佳氏今日穿了一身石榴红的旗装,衬得她肌肤赛雪,容光照人。她仗着父亲鄂敏在前朝得势,又自以为有皇后做靠山,言行间总带着几分旁人不及的骄纵。
“说起来,这菊花开得再好,也不过是秋日残景,到底不如春日的牡丹来得富贵。”她把玩着手中的绢帕,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让周围几人都听见。
坐在她下首的安常在,如今的安陵容,正低头品茶,闻言,眼皮都未抬一下,只淡淡道:“祺贵人此言差矣。‘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风中’,菊花之风骨,非牡丹之流可比。可见万事万物,不在于外表之艳丽,而在于内里之品格。”
这话明着是说花,暗着却是在讽刺祺贵人浅薄。瓜尔佳氏哪里听不出来,当即柳眉倒竖,便要发作:“安常在,你不过是个末位小小常在,也敢在此教训本宫?”
“祺贵人息怒。”安陵容这才抬起头,露出一张楚楚可怜的脸,“嫔妾不敢,只是就事论事罢了。若有得罪之处,还望贵人海涵。”
她这副以退为进的柔弱模样,更让瓜尔佳氏一口气堵在胸口,发作不得。
“好了。”主位上的皇后发话了,声音依旧温和,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都是自家姐妹,赏花而已,何必为此争执?祺贵人,你身为贵人,更应大度些,怎可因一句话便与妹妹计较?”
瓜尔佳氏见皇后开口,纵有万般不忿,也只得起身行礼:“是,臣妾知错了。”
皇后看了她一眼,随即展颜一笑,对身边的剪秋姑姑道:“去,将本宫新得的那双云锦如意袜取来,赐予祺贵人。”
剪秋应声而去,不多时,便捧着一个精致的木盒回来。皇后亲自打开,只见里面是一双流光溢彩的袜子,质地轻薄如蝉翼,上面用极细的金银丝线绣着繁复的如意云纹,在日光下,仿佛有光华在流动。
“这苏绣名家新进的贡品,一共就得了两双。本宫想着,祺贵人年轻活泼,配这亮丽颜色正好。”皇后笑道,“便赐予你了。也算安抚你方才受的委屈,莫要再气了。”
这一下,便是天大的恩宠。不仅没有追究她的失仪,反而赐下如此贵重的物品。瓜尔佳氏顿时转嗔为喜,连忙跪下谢恩:“臣妾谢皇后娘娘厚爱!娘娘宽仁,臣妾……臣妾感激不尽!”
她双手接过那双袜子,只觉得入手绵软,那金银丝线触手生凉,喜爱得不行。周围的妃嫔们也都投来羡慕的目光,纷纷称颂皇后大度。
安陵容依旧低着头,只是嘴角勾起一抹无人察觉的、冰冷的弧度。
甄嬛坐在不远处,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她看着那双袜子,看着那闪烁的、奇异的金银丝线,不知为何,心中竟掠过一丝难以言喻的违和之感。仿佛那美丽的丝线背后,缠绕着某种看不见的阴晦。
04
雨夜,乱葬岗。
此地是宫中处理秽物与无名尸首之所,平日里便阴气森森,此刻更是被这瓢泼大雨浇得泥泞不堪,空气中弥漫着血腥与腐臭混合的恶心气味。
瓜尔佳氏的尸身,被两个小太监用一张破席子卷着,草草地扔在了这里。她的“杖毙”并非一击毙命,而是被几十记闷棍活活打死的。巨大的痛苦让她死前形容扭曲,早已没了人形。
雨水无情地冲刷着她身上尚未凝固的血迹,血水混着泥水,在她身下汇成一滩暗红。她那身曾经华美的宫装,如今已成了一堆破布,紧紧地贴在冰冷的身体上。
执行杖毙的太监们早已离去,只留下这两个奉命抛尸的小太监。他们也是满心晦气,只想快点完成差事,回去喝碗姜汤去去寒。
“快些,快些,这鬼地方,多待一刻都瘆得慌。”一个年纪稍长的太监催促道。
另一个小太监哆哆嗦嗦地将席子解开,准备将尸体推入刚挖好的浅坑里。就在这时,一道惨白的闪电划破夜空,瞬间照亮了这片死亡之地。
借着这短暂的光亮,小太监看清了瓜尔佳氏的脸,那双圆睁的、充满怨毒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看”着他。他“啊”地一声尖叫,吓得一屁股坐在泥水里。
“鬼叫什么!一个死人,有什么好怕的!”年长的太监不耐烦地骂道,上前一脚将尸体踹进坑里。
动作之间,瓜る佳氏的一只脚从破席的缝隙中露了出来。那是一只曾经也算得上纤巧的脚,此刻却沾满了泥污与血痕,脚趾因死前的痛苦而扭曲地蜷缩着。她的鞋袜早已在被拖拽时不知所踪,此刻就这么赤裸地暴露在凄风冷雨之中。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填土!”年长的太监喝道。
小太监连滚带爬地起身,拿起铁锹,胡乱地将混着雨水的泥土铲进坑里。很快,那具曾经鲜活的身体,连同她所有的不甘与怨恨,都被掩埋在这片肮脏的土地之下,仿佛她从未在这世上存在过。
风雨声中,似乎还夹杂着几声若有若无的呜咽,也不知是风声,还是什么不散的冤魂在哭泣。
远处的宫墙之上,熹贵妃的仪驾正悄然停驻。风灯的光芒,被厚重的雨幕切割得支离破碎。甄嬛没有打伞,任由冰冷的雨水打湿她的鬓发和衣衫。她就那么静静地站着,隔着遥远的距离,俯瞰着那片正在进行的、肮脏的掩埋。
她的目光,如同一把最锋利的刀,穿透了雨幕,穿透了黑暗,精准地落在了那最后一眼所见的——瓜尔佳氏那只赤裸的、即将被泥土吞噬的脚上。
05
永寿宫的烛火,彻夜未熄。
甄嬛独自一人坐在窗前,手里捻着一串佛珠,双目微阖,像是在假寐,但急促转动的佛珠却暴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
槿汐和浣碧都侍立在旁,不敢出声打扰。她们都知道,自家小主正在思考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从乱葬岗回来后,甄嬛便一言不发,只是命人取来了所有皇后曾经赏赐的衣物饰品,一一检视。
“不对,不对……”她喃喃自语,一遍又一遍地摩挲着那些华美的布料和精致的珠宝。
皇后赏赐的东西,无一不是精品,用料考究,做工精良,挑不出半点毛病。甚至连一丝可能引人过敏的材质都没有。皇后的谨慎,超乎想象。
“娘娘,夜深了,您怀着身孕,该歇息了。”槿汐终于忍不住劝道。
甄嬛缓缓睁开眼,眸中一片清明,却也带着一丝血丝。“我睡不着。”她放下佛珠,声音有些沙哑,“槿汐,你再去内务府的库房记档里查一查,尤其是关于苏绣贡品的记录。我要知道,那所谓的‘云锦如意袜’,究竟用的是什么线。”
“娘娘,这……”槿汐面露难色,“内务府的记档,尤其是贡品名录,都由皇后娘娘的亲信掌管,我们的人,怕是……”
“想办法。”甄嬛的语气不容置喙,“哪怕是偷,是骗,我也要知道。”
槿汐心中一凛,知道娘娘这次是下了决心。她不再多言,躬身领命退下。
甄嬛重新将目光投向窗外。雨已经停了,天边泛起一丝鱼肚白,但天空依旧是铅灰色的,压得人喘不过气。
她的脑海中,反复回放着乱葬岗的那一幕。
闪电划破夜空,照亮了那只沾满泥污的脚。在那蜷缩的脚趾缝隙间,有一点微弱的、几乎无法察觉的反光。那是一小截断裂的丝线,大约只有半寸长,一半陷在皮肉里,一半露在外面,被雨水冲刷后,呈现出一种奇异的、金中带紫的颜色。
就是那一点颜色,像一根针,狠狠地刺进了甄嬛的记忆深处。
她想起来了。
在她刚从甘露寺回宫,被封为熹妃,初次往景仁宫请安时。那一日,皇后正在修剪一盆名为“十八学士”的茶花。剪秋姑姑端上的,是一碗用西域新贡的紫金石斛花蕊泡的茶。那茶色,正是金中带紫,剔透晶莹。
皇后当时说:“这紫金石斛,性极燥,寻常人喝了容易心浮气躁。唯有本宫这样常年静心的人,才能用它来提提神。若是给那些性子急的,怕是要惹出祸事来。”
当时,甄嬛只当是皇后在敲打她,让她收敛锋芒。可如今想来,那句话,连同那奇异的茶色,都与瓜尔佳氏脚上那截丝线重合在了一起。
一种可怕的、令人不寒而栗的猜想,在她心中疯狂滋生。
难道……
甄嬛猛地站起身,巨大的震惊让她一阵眩晕。她扶住窗棂,才勉强站稳。
如果她的猜想是真的,那么皇后的手段,已经不是“借刀杀人”这么简单了。那是一种润物细无声的、从精神上将人彻底摧毁的、甚至连鬼神都难以察觉的毒计。
瓜尔佳氏的“疯”,不是装的,也不是被逼的。
而是被“养”出来的。
甄嬛的指尖冰冷,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她终于明白了那截金紫丝线的秘密。那并非普通的金银线,而是用一种名为“绕魂丝”的西域秘草汁液浸染,再混入紫金石斛的花粉制成。此物无毒,却能在与肌肤的长期摩挲中,通过毛孔渗入体内,缓慢地侵蚀人的心智,使其心浮气躁,易怒多疑,最终变得癫狂。
那双“云锦如意袜”,根本不是恩宠,而是一道催命符!皇后不是在等瓜尔佳氏犯错,而是在亲手“制造”一个疯子!
06
“娘娘!”槿汐刚从外面进来,便看到甄嬛脸色煞白地扶着窗棂,身子摇摇欲坠,吓得魂飞魄散,连忙上前扶住她,“娘娘,您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
甄嬛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她抓住槿汐的手,那力道大得让槿汐都感到了疼痛。她将槿汐拉到内室,屏退了所有下人,才用几乎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一字一句地说道:“槿汐,我们都错了。皇后……她不是在布局,她是在‘养蛊’。”
“养蛊?”槿汐大惊失色,一时间没能明白这个词的含义。
甄嬛将自己关于“绕魂丝”和“紫金石斛”的猜想全盘托出。她一边说,一边回忆着瓜尔佳氏近半年来的种种言行。从最初的骄纵跋扈,到后来的处处挑衅,再到最后近乎疯狂的诬告,每一个阶段的变化,都与那双“云锦如意袜”穿在脚上的时间线完美契合。
“你想想,瓜尔佳氏虽然蠢,但并非全无脑子。她父亲鄂敏在前朝正春风得意,她只要安分守己,前程本该一片大好。可为何她会越来越沉不住气,屡屡做出损人不利己的蠢事?甚至在今日,做出这等同归于尽的疯狂举动?”甄嬛的眼中燃起两簇火焰,那是混杂着恐惧与愤怒的火,“因为她的心智,早已被那双袜子侵蚀了。皇后赐给她那双袜子,就是在她心里种下了一颗疯狂的种子,然后日日‘浇灌’,只等它开花结果。”
槿汐听得遍体生寒,只觉得一股凉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她侍奉宫中多年,见过各种阴险的手段,下毒、嫁祸、借刀杀人……但从未听闻过如此匪夷所思、如此歹毒的法子。
这法子最可怕的地方在于,它无形无迹。那“绕魂丝”本身无毒,太医查不出来;瓜尔佳氏的“疯”,在旁人看来,是她心胸狭隘、嫉妒攻心的结果,合情合理。就算有人怀疑,也只会怀疑到皇后“唆使”,而绝不会想到,皇后是用一种“恩宠”的方式,从生理上直接摧毁了一个人。
“那截丝线……”槿汐颤声问。
“已经随着她的尸身,深埋地下,再无对证了。”甄嬛闭上眼,脸上露出一丝疲惫,“就算找到了,皇后也可以推说,是苏绣工匠无心之失,误用了西域来的材料。她自己,永远是干净的。”
“那……那我们该怎么办?”槿汐的声音里第一次带上了惶恐。知道了这个秘密,非但没能让她们抓住皇后的把柄,反而让她们自己陷入了更深的恐惧之中。因为这意味着,皇后可以用同样的方式,对付宫里的任何一个人。今天可以是瓜尔佳氏,明天就可以是熹贵妃。
甄嬛沉默了许久,再睁开眼时,眸中的恐惧已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淬炼过的、冰冷的坚决。“怕,是没用的。”她缓缓道,“既然知道了她最阴狠的武器是什么,我们便不能再坐以待毙。”
她走到妆台前,看着镜中自己苍白的脸,一字一顿地说:“她能‘养蛊’,我们就要学会‘避蛊’,甚至……‘反噬’。”
这个秘密,暂时不能告诉任何人,包括端妃和敬妃。这不是不信任,而是不能将她们也拖入这无形的、最危险的漩涡中。这件事,只能由她自己来面对。
“槿汐,你之前说,内务府的贡品记档难查?”甄嬛忽然问道。
槿汐点头:“是,掌管记档的太监是皇后的人。”
“无妨。”甄嬛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既然明着查不到,我们就让他‘主动’拿出来给我们看。”
她心中,一个同样“润物细无声”的计划,已然成形。
07
祺贵人瓜尔佳氏的死,如同一块巨石投入后宫这潭深水,激起的涟漪久久不散。明面上,人人都在感叹天威难测,唏嘘一个曾经的贵人竟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但私下里,那份恐惧却像藤蔓一样,缠绕在每个妃嫔的心头。
这日,敬妃来到永寿宫探望甄嬛。两人坐在暖阁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妹妹这次,实在是凶险。”敬妃心有余悸地拍着胸口,“幸而你沉得住气,又有我们从旁周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那瓜尔佳氏,真是疯了。”
甄嬛为她添上茶水,状似无意地叹了口气:“是啊,谁能想到她会疯到这个地步呢?说起来,这人心性的变化,真是难以预料。前些日子,她得了皇后娘娘赏赐的云锦袜,还那般欢天喜地,这才多久,就……”
她话未说完,便停住了,仿佛说漏了嘴一般,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
敬妃闻言,却是心中一动。她是个心思极为缜密的人,立刻便听出了甄嬛话里的弦外之音。她没有追问,只是顺着话头道:“皇后娘娘向来宽仁,赏赐六宫是常有的事。本宫宫里,也存着不少娘娘赏的好东西。”
“姐姐说的是。”甄嬛放下茶杯,抬起手,抚了抚自己鬓边的一支东珠簪,笑道,“比如这支簪子,便是前几日皇后娘娘赏的,说是能安神。可不知怎的,我戴着,总觉得头有些昏沉沉的。”
说着,她像是真的感到不适,微微蹙起了眉。
敬妃的目光落在那支簪子上,簪子是上好的东珠,温润华美,看不出任何异样。但她看着甄嬛那恰到好处的、略带一丝困惑与不适的神情,心中那根名为“怀疑”的弦,被轻轻拨动了。
瓜尔佳氏的疯狂,真的只是因为嫉妒吗?熹贵妃戴着皇后赏的簪子,会感到“昏沉”?这两件看似毫不相干的事,被甄嬛用一种极为随意的方式连接在了一起。
敬妃没有再说什么,又坐了一会儿,便起身告辞了。
她走后,浣碧不解地问:“小主,您为何要对敬妃娘娘说这些?万一她……”
“她不会。”甄嬛笃定地道,“敬妃娘娘生性多疑,也最是谨慎。我今日这番话,只是在她心里种下一颗种子。她不会声张,但她会自己去查,去观察。皇后想要让所有人都相信她是无辜的宽仁国母,我就偏要让最聪明的人,开始怀疑她身边的一切。”
果然,不出三日,宫中便隐隐有了一些流言。先是说,敬妃宫里的一件皇后赏赐的玉器“不小心”摔碎了;接着,端妃也称自己年老体弱,用不惯皇后赏赐的熏香,将其悉数退回了内务府。
这些事,单独看,都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事。但连在一起,便透出一种诡异的默契。妃嫔们开始下意识地检视自己宫中来自景仁宫的赏赐,心中那份对皇后的敬畏,不知不觉间,已经悄然掺杂了一丝难以言说的戒备与恐惧。
她们不知道真相是什么,但她们从熹贵妃、敬妃、端妃这些宫中顶级聪明人的反应里,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那是一种比皇帝的雷霆之怒更可怕的危险——一种看不见、摸不着,却可能随时将你吞噬的阴谋。
所有妃嫔的脊背,都开始发凉。
08
流言如水,看似无形,却能渗透宫墙的每一个角落。当这些关于“赏赐”的微妙变化传到景仁宫时,皇后乌拉那拉氏正在佛堂抄写经文。
剪秋姑姑在一旁为她研墨,将听来的消息低声禀报。
“哦?”皇后手中的笔微微一顿,一滴墨汁便污了那张将要完成的经文。她将笔搁下,用帕子擦了擦手,面上依旧是波澜不惊的神情,“敬妃和端妃,都将东西退回来了?”
“是,娘娘。敬妃那边说是宫女失手,端妃那边……理由也还说得过去。”剪秋的声音有些迟疑,“只是,这事接二连三,未免太巧了些。奴婢担心,是有人在背后……”
皇后拿起那张被污了的经文,看了看,淡淡道:“熹贵妃呢?她宫里可有什么动静?”
“永寿宫那边倒是安静得很。只是听说,熹贵妃前两日偶感风寒,请了温太医去看过,说是有些体虚气燥,开了几副安神的方子。”
“体虚气燥……”皇后慢慢地咀嚼着这四个字,眼中闪过一丝冷光。她当然知道,那支东珠簪子本身没有任何问题。甄嬛的“昏沉”,是演给敬妃看的。这一招“打草惊蛇”,玩得倒是漂亮。
“娘娘,熹贵妃如此行事,分明是在挑拨离间,让各宫都对您心生猜忌。”剪秋愤愤不平。
“猜忌?”皇后冷笑一声,“本宫在这宫里坐了这么多年,靠的不是她们的信任,而是她们的敬畏。猜忌,只会让她们更怕本宫。这倒也无妨。”
她顿了顿,话锋一转:“只是,熹贵妃这般聪明,怕是已经从瓜尔佳氏的死里,嗅出了些什么。她这是在试探本宫的底线。”
“那我们……”
“不急。”皇后重新取过一张宣纸,“她既然要演戏,本宫便陪她演下去。去,传话给内务府掌事太监王钦,就说本宫听闻各宫姐妹对赏赐之物心有疑虑,心中甚是不安。为安六宫之心,着他将近一年的贡品名录与用料清单,亲自送到各宫主位娘娘处,任由她们检阅,以示清白。”
剪秋一愣,随即明白了皇后的用意。这一招,可谓是釜底抽薪。你不是怀疑我的赏赐有问题吗?好,我便将所有账册都摊开来给你看。那些账册,自然是做得天衣无缝,绝不会有“绕魂丝”这等字眼。如此一来,反倒显得是熹贵妃等人多心,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娘娘英明!”剪秋由衷地赞叹。
“还有,”皇后再度执笔,蘸饱了墨,“去告诉王钦,熹贵妃身子不适,本宫心中挂念。着他将那本记录西域奇珍异草的《殊域百草录》孤本,一并送去永寿宫,给熹贵妃解解闷。她那么聪明,想必会喜欢。”
剪秋心中一凛。那本《殊域百草录》,正是记载了“绕魂丝”与“紫金石斛”相关特性的唯一典籍。皇后此举,无异于是在对甄嬛说:我知道你知道了,但你没有证据,也奈何不了我。这已经不是试探,而是赤裸裸的挑衅与示威!
一场无声的战争,在两个最聪明的女人之间,正式拉开了序幕。
09
午后,内务府掌事太监王钦,果然亲自捧着厚厚的账册与那本古旧的《殊域百草录》,来到了永寿宫。
他满脸堆笑,姿态放得极低:“给熹贵妃娘娘请安。皇后娘娘听闻娘娘凤体违和,又忧心宫中流言,特命奴才将这些账册送来,请娘娘过目。另有这本古籍,给娘娘闲时翻阅。”
甄嬛斜倚在榻上,面色平静地看着他,仿佛早已料到他会来。
“有劳王总管了。皇后娘娘仁德,是本宫等人多心了。”她淡淡地说,目光却落在了那本《殊域百草录》上。
书的封皮是暗沉的蓝色,边角已经磨损,透着一股岁月的沧桑。甄嬛知道,这就是皇后下的战书。
“娘娘言重了。”王钦谄媚地笑着,“那奴才就不打扰娘娘歇息了。”
他走后,槿汐立刻上前,拿起那本账册,急切道:“娘娘,这……”
“不必看了。”甄嬛的语气平静得可怕,“这上面的每一个字,都是干净的。”
她伸手,取过那本《殊域百草录》,随手翻开。书页泛黄,上面是用蝇头小楷写就的文字,还配有精美的手绘插图。她很快便翻到了记载“绕魂丝”的那一页。
只见上面赫然写着:“绕魂丝,西域异草,其韧如丝,色如金。以紫金石斛花粉浸染,织物贴身,可安神定志,活血通络,乃养生之上品。”
安神定志?养生上品?
甄嬛看着这行字,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越来越大,最后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槿汐和浣碧吓坏了,连忙上前:“娘娘!小主!”
甄嬛摆了摆手,止住笑,眸中却是一片寒冰。“好一个‘安神定志’!好一个‘养生上品’!”她将书重重地合上,“皇后,你真是好手段!”
她明白了。皇后连这一步都算到了。她早就命人篡改了这本孤本上的记载。这样一来,即便有朝一日,甄嬛找到了“绕魂丝”的物证,呈到皇帝面前,再拿出这本典籍一对照——此物非但无害,反而是有益的!届时,甄嬛便会从揭露真相的功臣,再次变成诬告中宫的罪人!
这条路,从一开始,就是一条死路。皇后的局,是一个完美的闭环,没有任何破绽。
“她是在告诉我,就算我手握真相,也斗不过她。”甄嬛的声音冷得像冰,“她要我知难而退,要我在这份恐惧中,日夜煎熬。”
槿汐的心沉到了谷底。这已经不是智谋的较量,而是权力的碾压。皇后用她执掌中宫数十年的权力和资源,织了一张天罗地网。
然而,甄嬛的脸上,却慢慢浮现出一丝奇异的、近乎于疯狂的笑容。
“可是,她也错了一件事。”甄嬛站起身,走到窗前,看着外面晴朗的天空,一字一顿地道,“她以为,这世上,只有她一个人,懂得如何篡改‘真相’。”
皇后能改医书,她甄嬛,就能找到另一本医书来推翻它。皇后能用“恩宠”杀人,她甄嬛,就能用“恩宠”来反戈一击。
她忽然转身,对槿汐道:“传话给温实初,让他想办法,去太医院的禁书库里,找一本叫《南疆异物志》的书。另外,备轿,我要去拜见端妃娘娘。”
既然皇后已经摊牌,那她也不必再遮遮掩掩。有些盟友,是时候该发挥真正的作用了。这场战争,从今天起,才算真正开始。
10
端妃的延庆宫,一如既往的安静。常年燃着的药香,让这里的空气都比别处要沉重几分。
甄嬛到时,端妃正坐在窗边,手里拿着一串念珠,神情平和。看到甄嬛,她并不意外,只是淡淡地示意她坐下。
“你来了。”端妃开口,声音沙哑而平缓。
“娘娘知道我会来。”甄嬛也没有客套,开门见山。
端妃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皇后送去你宫里的那本书,可看过了?”
甄嬛心中一凛,瞬间明白,端妃的智慧,远在她预料之上。她或许不知道“绕魂丝”的具体细节,但她凭着对皇后的了解和宫中蛛丝马迹的串联,已经猜到了整个事件的核心。
“看过了。”甄嬛点头,“一本被篡改过的书。”
“所以,你来找我,是想让我帮你,找到另一本没有被篡改过的书?”端妃的眼神锐利如刀,仿佛能看穿人心。
“是。”甄嬛坦然承认,“《南疆异物志》,据传闻,曾记载过一种与‘绕魂丝’极为相似的植物,但其效用,却与皇后那本书上所言,截然相反。”
端妃沉默了。良久,她才叹了口气:“这本书,或许存在,但即便找到了,又能如何?皇上会信一本不知出处的野史,还是会信皇后呈上的、内务府备案的官修典籍?”
“信与不信,在于皇上。但说与不说,在于我们。”甄嬛的目光坚定如铁,“我不能让瓜尔佳氏就这么白白死了。更不能让我们所有人都活在下一个随时可能被‘养疯’的恐惧里。今日她能用‘绕魂丝’对付瓜尔佳氏,明日就能用别的东西,对付我,对付您,对付任何一个挡了她路的人。”
这番话,终于触动了端妃。她这一生,最大的仇恨,便是来自皇后与华妃。华妃已除,而皇后,这条隐藏在暗处的毒蛇,才是她真正的目标。
“好。”端妃终于松口,“禁书库,我会想办法让你的人进去。但是,甄嬛,你要记住,扳倒皇后,需要的不仅仅是一本书,而是一个让她永无翻身之日的契机。这个契机,需要我们一起等,一起创造。”
得到了端妃的承诺,甄嬛的心,终于安定下来。
她从延庆宫出来,天色已近黄昏。晚霞染红了半边天,壮丽而又凄美。
回到永寿宫,她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将皇后赏赐的那支东珠簪,连同那本《殊域百草录》,一同锁进了一个描金的黑漆盒子里。
这不是证物,而是警示。它将时时刻刻提醒她,她的敌人有多么强大与阴险。
她不会再恐惧。因为那份曾让所有妃嫔脊背发凉的恐惧,如今已经化作了她手中最锋利的剑。她将用皇后的方式,来对付皇后。用最深的算计,去回敬最毒的阴谋。
她看着窗外沉沉的暮色,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无人能懂的微笑。
这盘棋,还长着呢。
文章总结
本文以电视剧《甄嬛传》中祺贵人被杖毙的经典场景为切入点,通过一个被忽略的细节——其脚上的神秘丝线,展开了一场深度的权谋博弈。故事的核心不再是祺贵人自身的罪责,而是揭示了皇后乌拉那拉氏更为阴险歹毒的手段:利用看似“恩宠”的赏赐,通过慢性毒物“绕魂丝”,从生理和心理上“养”出一个疯子,从而达到清除异己且不留痕迹的目的。
当甄嬛洞悉这一惊天秘密后,全文的张力从对祺贵人死亡的震惊,转变为对皇后深不可测的城府的恐惧。然而,故事并未停留在恐惧本身,而是详细描写了甄嬛如何从最初的震惊与被动,迅速转变为主动布局。她通过“打草惊蛇”分化后宫人心,结盟端妃寻找反击的证据,最终将这份足以摧毁任何人的恐惧,淬炼为自己与皇后进行终极对决的、最清醒的武器。
全文遵循了正剧向的严谨风格,通过层层递进的心理描写和充满机锋的对话,构建了一个“局中局”的叙事结构,展现了紫禁城内,那没有硝烟却比任何战场都更为残酷的生存法则。
来源:白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