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碧嫁前一晚,剪秋向甄嬛坦白了一个秘密,甄嬛才恍然大悟

西瓜影视 内地剧 2025-12-27 05:27 2

摘要:声明:本篇故事为虚构内容,如有雷同纯属巧合,采用文学创作手法,融合历史传说与民间故事元素。故事中的人物对话、情节发展均为虚构创作,不代表真实历史事件。

声明:本篇故事为虚构内容,如有雷同纯属巧合,采用文学创作手法,融合历史传说与民间故事元素。故事中的人物对话、情节发展均为虚构创作,不代表真实历史事件。

紫禁城的夜,深得像一碗泼翻的墨。

永寿宫内,烛火却亮如白昼,映着满堂即将出嫁的喜庆。

剪秋枯槁的手,死死攥着囚衣的袖口,那双浑浊的眼睛里,燃着一簇幽幽的鬼火。她对着御座上那个权倾天下的女人——当今的熹贵妃、未来的圣母皇太后甄嬛,一字一句地嘶声道

“娘娘,您以为,先皇后纯元的死,当真只是宜修皇后一人所为吗?您错了……那碗催命的杏仁露,真正缺的那味‘

第一章 喜嫁前夜

乾隆元年的秋夜,风里已经有了凉意,可永寿宫上下,却是一片火热的喧腾。

明日,便是熹贵妃的义妹、果郡王侧福晋浣碧,以亲王侧妃之仪,正式嫁予果郡王允礼的日子。虽是侧妃,但皇上感念熹贵妃多年辛劳,特旨恩准,其嫁妆仪仗,皆比照亲王正妃的规制,风光无限。

满宫的红绸挂上了檐角,风一过,如浪翻涌。内务府送来的嫁妆箱笼,从殿内一直排到了庭院里,描金漆凤的箱面上,覆着崭新的大红绸布,光是看着,就让人眼晕心热。宫女太监们穿梭来往,脚步轻快,脸上都挂着喜气。这不仅是浣碧的大喜事,更是永寿宫乃至整个甄氏一族的荣光。

甄嬛端坐在紫檀木嵌螺钿的宝座上,一身家常的蜜合色常服,发间只斜斜簪了一支点翠嵌珠的凤凰步摇。她手中端着一盏雨前龙井,氤氲的茶气模糊了她略显疲惫的眉眼。她静静地看着眼前这派热闹景象,心中却泛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滋味。

为浣碧,她自然是高兴的。这个自小跟在自己身边、名为主仆实为姐妹的女子,终于得偿所愿,嫁给了她心心念念的男人。允礼……想到这个名字,甄嬛的心尖像被针轻轻刺了一下,泛起微麻的疼。往事如烟,终究是散了。能为他留下血脉,看着他身边有亲近之人陪伴,也算是自己对他最后的补偿。

浣碧,终究是父亲的女儿,是自己的亲妹妹。这些年,她的小心思、小算计,甄嬛都看在眼里。从当初倚梅园雪地里,故意打扮得像纯元姐姐,到后来在御前“不小心”掉出藏着允礼小像的荷包,桩桩件件,都透着一股子不安分的精明。可甄嬛都容下了。一来,是念着那份血缘;二来,也是怜她生母卑贱,一生要强好胜,活得辛苦。

如今,一切尘埃落定。她成了这后宫最尊贵的女人,儿子弘历登基为帝,尊她为圣母皇太后,只待吉日行册封大典。而浣碧,也即将成为尊贵的果亲王侧妃。这泼天的富贵,总算是稳稳接住了。

“娘娘,喝口参茶润润喉吧,您都看了一下午了。”侍立在旁的槿汐姑姑,心疼地递上一盏新沏的茶。

甄嬛回过神,接过茶盏,却没有喝,只是用指腹摩挲着温热的杯壁。“你说,人这一辈子,求的是什么呢?到头来,是不是都能求仁得仁?”

槿汐一怔,随即温婉笑道:“奴婢愚钝,不懂什么大道理。只知道娘娘心善,事事为旁人着想,自然是福报绵长。玉隐姑娘……哦不,侧福晋明日出嫁,这是大喜事,娘娘也该放宽心才是。”

甄嬛“嗯”了一声,目光再次投向那些红得刺眼的嫁妆。她想起多年前,自己出嫁为妃,也是这般光景。又想起姐姐纯元入宫为后,那时的盛况,比之今日,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姐姐……

这个称呼像一根柔软的羽毛,轻轻拂过心湖,却荡起经久不息的涟漪。这么多年了,姐姐的音容笑貌,依旧清晰如昨。她死时的惨状,也依旧是甄嬛午夜梦回时,最尖锐的噩梦。

宜修,那个看似温婉贤良的皇后,用一双涂满蔻丹的手,亲手断送了姐姐的性命,也断送了自己腹中孩儿的生路。这个仇,她报了。宜修被幽禁景仁宫,至死未能再见君面,死后甚至不能入皇陵,可谓是输得一败涂地。

可为什么,每当想起姐姐的死,甄G仍然觉得,那团迷雾背后,似乎还藏着什么。那不仅仅是宜修一个人的嫉妒与狠毒,那张网,似乎织得更大,更密,牵扯了更多的人。

“罢了,都过去了。”甄嬛轻叹一声,将纷乱的思绪压下。明日是浣碧的好日子,不该想这些沉重的事。

她正要吩咐人将给浣碧添妆的最后一批首饰抬出来,却见小允子脚步匆匆地从殿外走进来,脸上带着几分古怪的神色。

“娘娘,”小允子趋步上前,压低了声音,几乎是贴着甄嬛的耳边说道,“静安司那边来报,说是……景仁宫的剪秋,闹着要求见您。”

甄嬛的眉心瞬间蹙起。

剪秋。

这个名字,像一把生了锈的钥匙,打开了一段阴暗的记忆。作为宜修最忠心的侍女,她手上沾满了后宫冤魂的血。毒害六阿哥弘曕不成,反牵扯出皇后谋害纯元皇后的惊天大案后,剪秋便被打入了静安司,受着生不如死的磋磨。按理说,她这辈子都别想再见到天日。

“她要见我?”甄嬛的语气冷了下来,“一个将死之人,有什么好见的。打发了。”

“奴才也是这么说的,”小允子面露难色,“可……可她说,她手里有一个天大的秘密,是关于……关于先纯元皇后的。她说,这个秘密,您若是不听,必定会后悔终生。她还说,这秘密,与明日的大喜事有关。”

与明日的大喜事有关?

甄嬛握着茶盏的手,指节微微泛白。浣碧的出嫁,和姐姐的死,这两件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怎么会扯上关系?

是剪秋临死前的胡言乱语,想要故弄玄虚,扰乱自己的心神?还是……她真的知道些什么?

一种强烈的不安,如藤蔓般迅速缠绕上甄嬛的心。她太了解剪秋了,那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若非有十足的把握,她绝不会在这时候,用这种方式来求见自己。

“槿汐,”甄嬛放下茶盏,声音里听不出一丝波澜,“让她们都退下吧。把嫁妆单子再核对一遍,别出了差错。”

“是,娘娘。”槿汐会意,立刻有条不紊地清退了殿内的宫人。

偌大的永寿宫正殿,很快便只剩下甄嬛和小允子。

烛火摇曳,将她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投在冰冷的金砖地面上。

“去,”甄嬛的眼神变得幽深而锐利,像一柄出鞘的利剑,“把她带到偏殿,别惊动任何人。我倒要看看,她这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

第二章 冷宫来客

通往静安司的路,甄嬛已经很多年没有走过了。

这里是紫禁城里最污秽、最绝望的角落,仿佛连阳光都吝于照射进来。空气中常年弥漫着一股霉烂与腐朽混合的怪味。青石板路缝里,长满了滑腻的青苔,一不小心,便会滑倒。

甄嬛没有乘轿,只由槿汐和小允子陪着,提着一盏六角宫灯,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灯光昏黄,只能照亮身前三尺之地,更远处,是化不开的浓重黑暗。

“娘娘,何苦为您自己来这一趟,”槿汐担忧地扶着甄嬛的手臂,“这种地方,秽气重。打发个人来审问也就是了。”

“不,”甄嬛摇了摇头,声音在寂静的甬道里显得格外清晰,“有些话,必须我亲自听。有些表情,也必须我亲眼看。”

她有一种预感,剪秋今晚要说的,将彻底颠覆她的认知。这种事,不能经任何人的口,不能有任何的转述和遗漏。

静安司的管事姑姑早已得了消息,战战兢兢地跪在门口迎接。看到熹贵妃的凤驾亲临,她吓得连头都不敢抬。

“人呢?”甄嬛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

“回……回贵妃娘娘,在……在里头的净室里候着了。”

甄嬛不再多言,径直向里走去。所谓的“净室”,不过是一间稍显干净的柴房。一盏豆大的油灯,在墙角忽明忽暗地跳动着,勉强驱散了些许黑暗。

剪秋就跪在屋子中央。

几年不见,她已经完全变了模样。曾经那个在景仁宫里说一不二、体面利落的大宫女,如今变得形容枯槁,头发花白,像一截被风干了的朽木。一身灰色的囚衣又脏又破,露出的手腕上,满是青紫的勒痕和冻疮。

听到脚步声,她缓缓地抬起头。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一双眼睛却亮得吓人,像狼。

“熹贵妃娘娘,您到底还是来了。”她的声音沙哑得像是两片砂纸在摩擦,带着一丝诡异的笑意。

甄嬛在她面前三步远的地方站定,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淡漠如冰。“剪秋,你最好真的有一个值得本宫亲自跑这一趟的秘密。否则,本宫有一百种法子,让你剩下的日子,比现在难熬一百倍。”

“呵呵……呵呵呵……”剪秋低声笑了起来,笑声在空荡的房间里回响,显得格外阴森。“娘娘放心,奴婢这个秘密,绝对值回您今晚的步辇钱。”

她顿了顿,抬眼直视着甄G,一字一句道:“奴婢要说的,是关于纯元皇后之死,您所不知道的……另一半真相。”

甄嬛的心猛地一沉,面上却不动声色。“纯元姐姐的死,铁证如山,是宜修皇后所为。你还想翻案不成?”

“翻案?不,奴婢不敢。”剪秋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恨,有怨,也有一丝快意。“奴婢的主子罪有应得,她害了纯元皇后,这是事实。但是,她不是唯一一个。或者说,她只是完成了这桩谋杀里,最重要,也是最后的一环。”

“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剪秋的嘴角咧开一个狰狞的弧度,“在主子动手之前,已经有人……为纯元皇后的死,铺好了一条长长的路。主子所做的,不过是在路的尽头,轻轻推了她一把而已。”

甄嬛的呼吸一窒。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仔细分析着剪秋的话。

铺好了一条路?

难道在宜修之前,还有人对姐姐动了手?是谁?宫里恨姐姐的人,除了宜修,还会有谁?

“是谁?”甄嬛的声音冷得能结出冰来。

剪秋却没有立刻回答。她似乎很享受甄嬛此刻的焦灼与不安。她慢慢地调整了一下跪姿,才慢悠悠地开口:“娘娘,您还记得,纯元皇后入宫时,带了多少个陪嫁的丫鬟吗?”

甄嬛皱眉,不明白她为何突然问这个。但她还是答道:“姐姐仁善,不喜人多。除了几个家生子,只带了一个贴身侍女。”

“没错,一个。”剪秋点了点头,“可您知道,那几个家生子里,有一个,身份尤其特殊吗?”

她的目光变得尖锐起来,像针一样扎在甄嬛身上。

“那个人,是罪臣之女。她的父亲,曾是您父亲甄远道的政敌,后来被甄大人一手扳倒,全家流放。而这个女孩,阴差阳错,被卖进了甄府,成了……一个见不得光的粗使丫头。”

甄嬛的脑子里“嗡”的一声,仿佛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罪臣之女……甄远道的政敌……

一个模糊的、几乎被她遗忘的名字,猛地跳了出来。

何成。

当年江州知府何成,贪赃枉法,草菅人命,被时任都察院御史的父亲一本参倒。据说,何家男丁尽数流放,女眷没为官奴。

难道……

“那个丫头,名叫何绵绵,对吗?”剪秋幽幽地说道,仿佛在陈述一个与自己无关的故事。“不,入了甄府,她就改了名字。她后来的名字,您应该更熟悉一些。”

剪秋抬起头,死死地盯着甄嬛,嘴角的笑意扩大,充满了残忍与快意。

“她叫,碧珠。是您那位好妹妹,浣碧的亲生母亲。”

第三章 往事如网

“你说什么?!”

甄嬛的身体剧烈地一晃,若非槿汐眼疾手快地扶住,她几乎要站立不稳。

浣碧的生母……是何成的女儿?

这个消息,如同一道惊雷,在甄嬛的脑海中炸响。她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耳边嗡嗡作响。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父亲甄远道一生清正,为人端方,怎会与一个罪臣之女有染,还生下了女儿?浣碧的身世,父亲亲口对她说过,是酒后失德,临幸了一个样貌有几分像纯元姐姐的婢女。那个婢女,体弱多病,生下浣碧后不久便去了。

怎么会……怎么会是何成的女儿?

“你胡说!”甄嬛厉声喝道,声音里却带上了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你以为凭你空口白牙,就能污蔑我父亲的清誉吗?”

“污蔑?”剪秋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她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流了出来。“熹贵妃娘娘,您太小看奴婢的主子了。宜修皇后执掌后宫多年,这紫禁城里,有什么事能瞒得过她的眼睛?您父亲的那点风流韵事,早在您入宫之前,主子就查得一清二楚了。”

剪秋的笑声渐渐停歇,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阴冷的平静。

“当年,何成倒台,他那个年仅十五岁的女儿何绵绵,辗转被卖入京城的教坊司。甄远道大人一次与同僚应酬,在那儿见到了她。许是她眉眼间有那么一丝与纯元小姐相似,又或许是男人那点‘拯救风尘’的虚荣心作祟,甄大人便将她赎了身,悄悄养在了外面的一处宅子里。”

“后来,何绵绵有了身孕,甄大人既怕此事影响自己的官声,又怕夫人知晓,便对外宣称那外室病故,将刚出生的女婴抱回府中,谎称是故人之女,交由一个叫碧珠的婢女抚养。没过多久,那个‘碧珠’也‘病逝’了。从此,这个女婴,就成了您身边那个不起眼的二等丫鬟,浣碧。”

剪秋的叙述清晰而冷静,每一个细节都说得有鼻子有眼,不像是临时编造的谎言。

甄嬛的心,一寸寸地往下沉。

她想起了很多事。

想起浣碧那双酷似父亲的眼睛,想起她眉宇间那股挥之不去的郁郁之气。想起她总是有意无意地打听父亲的喜好,收集父亲的字画。原来,那不仅仅是女儿对父亲的孺慕,更夹杂着一份生母未能得见天日的怨与恨。

也想起了母亲。母亲一生要强,最是容不得这些腌臢事。父亲若真有外室,定会瞒得滴水不漏。而将浣碧的生母说成一个普通的、已经死去的婢女,无疑是最好的掩饰。

“这些……就算这些都是真的。”甄嬛的声音干涩无比,“这与我姐姐的死,又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剪秋的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像一个终于要揭开谜底的赌徒。“关系大了去了!”

“何绵绵,也就是浣碧的生母,她恨。她恨甄家,恨您的父亲。是甄远道毁了她的家,让她从一个官家小姐,沦落为人尽可夫的妓女,最后,又成了一个见不得光的外室。她爱您的父亲吗?或许吧。但更多的,是恨。她想报复,她想让甄家也尝尝家破人亡的滋味。”

“可是,她一个弱女子,无权无势,能做什么呢?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毁掉甄家最大的荣耀和指望——当时已经入宫为妃,即将封后的纯元皇后!”

甄嬛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她从未想过,在自己不知道的角落里,竟然还隐藏着这样一条阴毒的线。

“纯元皇后有孕,身子娇贵。何绵绵便买通了当时在纯元皇后宫中当差的一个小太监,就是那个负责采买瓜果点心的。她知道纯元皇后喜欢吃新鲜的桃子,便让那小太监,每日送去的桃子,都是用一种特殊的汁液浸泡过的。”

“那是什么?”甄嬛追问道。

“是一种叫‘芭蕉露’的东西。”剪秋的脸上露出一丝钦佩的神色,仿佛在赞叹一个精妙的艺术品。“这是南疆传过来的一种秘药,无色无味,少量食用,对常人无害,甚至还有安神之效。但是,孕妇若是长期食用,便会伤及腹中胎儿,导致胎气不稳,渐渐滑胎。而且,太医根本查不出来,只会以为是孕妇体虚所致。”

芭蕉露……

甄嬛的记忆被拉回到了遥远的过去。她想起姐姐怀孕时,确实胃口不佳,唯独对新鲜的桃子情有独钟。当时,人人都说是酸儿辣女,姐姐爱吃甜的,定是个小公主。谁也没有多想。

“何绵绵的计策很毒,也很慢。”剪秋继续说道,“她要让纯元皇后在满怀希望中,一点点地失去自己的孩子,最后,再在巨大的悲痛和绝望中死去。这样,才能解她的心头之恨。”

“可是,她的计策,并没有完全成功。因为,她算漏了一个人。”

剪秋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甄嬛。

“她算漏了奴婢的主子,宜修皇后。”

“宜修皇后精通医理,更精通药理。她早就察觉到纯元皇后的脉象有些不对劲,但一直找不到源头。直到有一次,她无意中发现,纯元皇后吃的桃子,切开后,果核的颜色比寻常的要深上那么一丝丝。主子起了疑心,暗中查探,终于顺藤摸瓜,查到了何绵绵和那个小太监的头上。”

甄嬛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然后呢?宜修揭发了她?”

“揭发?”剪秋嗤笑一声,“娘娘,您把主子想得太简单了。她为什么要揭发?揭发了何绵绵,救了纯元皇后,让她顺利生下嫡子,然后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废,打入冷宫吗?”

“主子不仅没有揭发,反而……帮了何绵绵一个大忙。”

剪秋的语调变得愈发阴森,像一条毒蛇,在黑暗中吐着信子。

“主子找到了何绵绵,告诉她,芭蕉露的药性太慢了,要想让纯元皇后万劫不复,还需要一味更猛的药。主子给了何绵绵一张方子,让她想办法,混入纯元皇后的饮食之中。”

“那张方子上写的,就是——杏仁露。”

第四章 暗香浮动

杏仁露!

这三个字,像三把淬了毒的尖刀,狠狠扎进甄嬛的心脏。

她永远也忘不了,太医们在姐姐死后,战战兢兢地回话:“皇后娘娘……是食用了过量的苦杏仁,导致中毒,血崩而亡……”

她也永远忘不了,宜修在景仁宫里,是如何得意又怨毒地承认,是她,亲手在给姐姐的杏仁露里,加了足以致命的剂量。

原来,这碗催命的毒药,竟还有这样一番曲折的源头。

“宜修……她利用了何绵绵的仇恨。”甄嬛的声音沙哑,每一个字都说得无比艰难。

“是,也不是。”剪秋摇了摇头,眼中露出一丝怜悯,不知是怜悯何绵绵,还是怜悯天真的甄嬛。“主子只是给了何绵绵一个选择。一个是继续用那慢吞吞的芭蕉露,或许能让纯元皇后滑胎,但未必能要了她的命。另一个,是听从主子的安排,用更直接、更有效的方法,一击致命。”

“何绵绵选了后者。”剪秋的语气充满了鄙夷,“那个愚蠢的女人,她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以为自己找到了一个强大的同盟。她根本不知道,自己从始至终,都只是主子手上的一颗棋子。一颗用来投石问路,探明水深的棋子。”

甄嬛闭上了眼睛,努力消化着这骇人听闻的一切。

一个完整的、恶毒的计谋,在她眼前徐徐展开。

何绵绵因为家仇,想要报复甄家,她选择了对纯元下手。她的方法阴险,但未必致命。

而宜修,早就对姐姐怀恨在心,苦于没有机会。她发现了何绵绵的动作,非但没有阻止,反而将计就计,利用何绵绵的仇恨,把她变成了自己杀人计划中的第一环。

宜修提供“杏仁露”这个关键的道具,让何绵绵以为这是她们共同的计谋。实际上,何绵绵只是为宜修的最终杀招,扫清了障碍,并且在事后,成为了一个可以随时被抛出来顶罪的替死鬼。

好一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不,这甚至不是黄雀在后,这是黄雀在暗中操控着螳螂,去捕它指定的蝉。

“何绵绵是怎么把杏仁露给姐姐吃下的?”甄嬛强迫自己睁开眼,追问着最后的细节。

“这就更简单了。”剪秋说道,“何绵绵虽然只是个外室,但她毕竟为甄大人生下了女儿。她以浣碧生病的由头,求到了甄府,见到了当时还未出阁的您。她声泪俱下,说自己身子败了,唯一的心愿就是女儿能好好的。她给了您一张‘调理身体’的食补方子,求您看在姐妹情分上,偶尔让宫里的姐姐试一试,若是好了,再给浣碧用。”

甄嬛的脑子“轰”的一声,一片空白。

她想起来了。

确实有这么一回事。

那是在姐姐怀孕大概五个月的时候。一个自称是浣碧姨娘的远亲妇人,找到了府上。她面黄肌瘦,哭哭啼啼,说浣碧近来总是咳嗽,身子弱,她从一个老尼姑那里求来一个偏方,是用杏仁和川贝一起熬煮,能润肺止咳。但她自己不敢给孩子乱吃,听说宫里的纯元娘娘身边都是最好的太医,想求甄嬛把方子带给姐姐看看,若是使得,她才敢给浣碧用。

当时,甄嬛只觉得那妇人可怜,又见方子上的确都是些寻常的滋补之物,便答应了。

她把方子拿给了姐姐。姐姐看了,也说杏仁润肺,是好东西。当时她孕中多有咳嗽之症,太医开的药又苦,便让小厨房时常做些甜杏仁露来喝。

原来……原来是这样……

那碗杏仁露,竟是经由自己的手,送上姐姐的餐桌的。

“那个妇人,就是何绵绵。”剪秋残忍地打破了甄嬛最后一丝幻想。“她不敢自己直接接触纯元皇后,便想到了利用您。利用您对姐妹的天真和善意。”

“不……”甄嬛无力地摇着头,泪水终于决堤而下。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姐姐惨死的旁观者和复仇者。她从未想过,自己竟然是这桩惨案中,一个无知的“帮凶”。

是她,亲手将毒药的“方子”,递到了姐姐面前。

这个认知,比任何酷刑都让她痛苦。

“娘娘,您先别急着伤心。”剪秋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诡异的、压抑的兴奋。“您以为,这就完了吗?不,这还不是全部。何绵绵和宜修皇后都以为她们的计策天衣无缝。芭蕉露伤胎,杏仁露催命。双管齐下,纯元皇后必死无疑。”

“但是,她们都算错了一件事。或者说,她们都忽略了一个最关键的细节。”

剪秋慢慢地从地上撑起身体,她佝偻的背,在这一刻,仿佛都挺直了些。她一步一步,向着失魂落魄的甄嬛走来。

“这世上,所有的毒药,都需要一味‘引子’。就像火药,需要火星才能引爆一样。”

“芭蕉露的毒,性情温和,需要长期累积。而杏仁露里的毒,虽然霸道,但若非分量极大,也未必能立刻引发血崩。纯元皇后身子底子好,就算吃了这些,最多也就是滑胎,伤及根本,却不至于立刻毙命。”

“是宜修皇后,在最后关头,加大了杏仁的剂量。”甄嬛咬着牙说道。

“没错。主子是加大了剂量。但真正让那碗杏仁露,变成一碗穿肠毒药,瞬间引发大出血,连太医都来不及救的……是另一件东西。”

剪秋已经走到了甄嬛面前。她那双浑浊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甄嬛发髻上那支凤凰步摇。她的声音,轻得像一阵风,却带着足以摧毁一切的力量。

“那味最后的‘引子’,不是主子加的,也不是何绵绵给的。”

她的目光,从步摇,缓缓移到甄嬛的脸上,嘴角勾起一抹最恶毒的微笑。

“是您,熹贵妃娘娘。”

“是您,在纯元皇后喝下那碗杏仁露的当天下午,亲手送去了一件礼物。”

第五章 图穷匕见

“我……送的礼物?”

甄嬛茫然地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剪秋。那张扭曲的脸,在昏暗的灯光下,如同地狱里爬出的恶鬼。

她送给姐姐的礼物?

姐姐怀孕期间,她几乎每日都会去探望,送些自己搜罗来的小玩意儿,或是亲手做的点心,以慰姐姐安胎的辛苦。她送过那么多东西,究竟是哪一件?

“娘娘,您真是贵人多忘事啊。”剪秋“啧啧”称奇,语气里满是嘲讽。“您再好好想想。纯元皇后临产前那几日,因为胎动频繁,夜里总是睡不安稳。您心疼她,特地遍寻安神之物,最后,从一位南边来的高僧那里,求来了一样东西。”

南边来的高僧……安神之物……

一个尘封已久的画面,猛地冲破记忆的闸门,清晰地浮现在甄嬛眼前。

那是一个午后,阳光正好。她带着一个精致的锦盒,兴冲冲地跑到坤宁宫。姐姐靠在软榻上,脸色有些苍白,但看到她,还是露出了温柔的笑容。

“嬛儿,又得了什么好东西,这么高兴?”

“姐姐快看!”她献宝似的打开锦盒,里面躺着一块雕工精美的香饼,散发着淡雅清幽的香气。“这是我托人从宝华寺的一位云游高僧那儿求来的‘百合舒神香’。听说用这个熏香,最是能静心凝神,保准姐姐晚上一觉睡到大天亮。”

姐姐拿起香饼,放在鼻尖轻嗅,赞道:“真好闻。还是我的嬛儿最心疼我。”

……

“百合舒神香……”甄嬛喃喃自语,浑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瞬间全部凝固了。

“想起来了?”剪秋的笑容愈发灿烂,也愈发残忍。“没错,就是百合舒神香。”

“那香本身,确实是好东西。百合、茯神、远志,都是安神助眠的良药。对寻常孕妇,有益无害。”

“可是,谁能想到呢,”剪秋的语调陡然一转,变得尖利起来,“这舒神香里的一味辅料——当归,当它遇到芭蕉露的残毒,再与过量的苦杏仁混合在一起时,会产生一种全新的、剧烈的毒素!”

“这种毒素,能瞬间破坏人的血气,使其逆行狂奔,最终,冲破所有脆弱的血脉!”

“换句话说,”剪秋凑到甄嬛的耳边,用只有她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一字一顿地说道,“何绵绵的芭蕉桃子,是铺垫。宜修皇后的加料杏仁露,是主菜。而您,熹贵妃娘娘,您亲手送上的那块百合舒神香,就是最后那杯,送纯元皇后……归西的践行酒啊!”

轰——

甄嬛的整个世界,在这一刻,彻底崩塌了。

她仿佛看到,三股阴冷的、带着不同毒性的溪流,从不同的源头蜿蜒而来。一股,源自何绵绵那不见天日的恨;一股,源自宜修那深植骨髓的妒。它们在暗中汇合,形成了一条致命的毒河。

而自己,那个天真地爱着姐姐的自己,却笑着,跳着,亲手为这条毒河,挖开了通往姐姐心脉的最后一道堤坝。

是她。

原来是她。

她才是那个,给了姐姐最后一击的人。

“不……不……不是的……”她拼命地摇头,想要否认这可怕的事实,可那些清晰的记忆,那些环环相扣的细节,却像一条条锁链,将她牢牢地捆绑在“凶手”的十字架上。

“为什么……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甄嬛用尽全身力气,抓住了剪秋的衣襟,指甲深深地陷进了她的皮肉里。

剪秋却毫不在意,她甚至享受着这种疼痛。

“为什么?”她阴恻恻地笑了起来,“因为,奴婢要选一个最好的时辰啊。”

“明天,就是您那位‘好妹妹’浣碧,您父亲的私生女,那个杀人凶手何绵绵的亲生女儿,大喜的日子。她就要嫁给您最心爱的男人,成为尊贵的王妃了。您说,在这个时候,让您知道,您明日要风光大嫁的妹妹,她的亲娘,是害死您亲姐姐的元凶之一……您会是什么心情?”

“让您知道,您自己,也是这桩惨案里,递上屠刀的那个人……您又会是什么心情?”

“熹贵妃娘娘,您赢了一辈子,算计了一辈子。可到头来,您最敬爱的姐姐,死在您最疼爱的妹妹的母亲手上。您最珍视的亲情,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剪秋的眼中,迸发出一种疯狂的、复仇的快感。

“奴婢就是要让您,在这天大的喜事里,品尝地狱的滋味!让您往后余生,每一次看到浣碧,每一次想起纯元皇后,都像被万箭穿心!”

“这,就是奴婢送给您,送给浣碧侧福晋的……新婚贺礼!”

说完,她用尽全身力气,狂笑起来。那笑声,凄厉,怨毒,在死寂的静安司里,久久回荡。

甄嬛松开了手,踉跄着后退了两步。

她看着眼前这个疯狂的女人,只觉得浑身发冷,如坠冰窟。

她终于明白了。

宜修的狠,是明刀明枪的杀伐。

而剪秋的狠,却是诛心。

她要在自己最荣耀、最圆满的时刻,将自己打入最痛苦、最黑暗的深渊。

她成功了。

从今往后,姐姐的死,将不再仅仅是她对宜修的仇恨,更将是她对自己,永生永世无法摆脱的……诅咒。

甄嬛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在倒下的瞬间,她脑海里闪过的最后一个念头是:原来,宜修临死前,看着自己,眼神里那抹诡异的、未尽的怜悯,是这个意思。她不是在怜悯甄嬛斗赢了她,而是在怜悯甄嬛,这个亲手为姐姐奉上“催命符”却不自知的、最可悲的傻瓜。

第六章 真相之重

不知过了多久,甄嬛才从一片混沌的黑暗中悠悠醒转。

鼻尖萦绕着熟悉的龙涎香气,身下是柔软的锦被。她已经回到了永寿宫的寝殿。槿汐和几个心腹宫人,正一脸忧色地守在床边。

“娘娘,您醒了!”槿汐见她睁眼,喜极而泣,忙端过一杯温水,“您吓死奴婢们了。”

甄嬛没有接水,她只是呆呆地望着明黄色的帐顶,剪秋那些淬了毒的话,一遍遍地在脑海中回响。

“百合舒神香……”

“是您,亲手送纯元皇后归西的……”

“哈哈哈哈……”

那疯狂的笑声,仿佛还萦绕在耳边,尖锐地刺痛着她的神经。

“剪秋呢?”甄嬛开口,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槿汐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低声道:“奴婢……已经按您的吩咐,将她重新押回了静安司。派了两个最稳妥的哑婆婆看着,绝不会让她再胡言乱语一个字。”

“不,”甄嬛缓缓地摇了摇头,眼中是一片死寂的灰烬,“不是胡言乱语。她说的……都是真的。”

槿汐大惊失色:“娘娘!您千万别信那毒妇的挑拨!她恨您入骨,自然是想方设法地折磨您!”

“挑拨?”甄嬛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槿汐,你跟了我这么多年,你觉得,有哪个谎言,能编造得如此天衣无缝吗?”

她将剪秋所说的一切,从何绵绵的身世,到芭蕉露、杏仁露,再到最后的百合舒神香,原原本本地,用一种近乎麻木的语调,复述了一遍。

每多说一个字,她的心就被凌迟一寸。

当她说到,是自己亲手将那块“舒神香”送到姐姐手中时,两行清泪,终于无声地滑落。

槿汐听得目瞪口呆,脸色煞白。她怎么也无法相信,这桩早已尘埃落定的旧案背后,竟还隐藏着如此惊心动魄、环环相扣的阴谋。更让她心疼的是,她的主子,这个在刀光剑影的后宫中,步步为营,最终登上权力之巅的女人,竟然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成为了敌人手中最锋利的那把刀。

“娘娘……”槿汐跪倒在床前,泪如雨下,“这……这不是您的错!您是被奸人蒙蔽了!您是无心的啊!”

“无心?”甄嬛凄然一笑,“这世上,有多少罪孽,都是假‘无心’之名犯下的?若我当初能再多一分警惕,若我能对那个所谓的‘远亲妇人’多一丝怀疑,若我能找太医仔细验看那香饼的成分……或许,姐姐就不会死。”

“可我没有。”

“我沉浸在即将成为国舅爷小姨子的喜悦中,我享受着姐姐对我的宠爱与信任,我甚至……还有那么一丝隐秘的虚荣,为自己能给尊贵的皇后姐姐分忧而沾沾自喜。”

“是我,是我的愚蠢和天真,害死了她。”

这沉重的自责,像一座大山,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她赢了宜修,赢了皇后,赢了这整个后宫,可她却输给了当年的自己。输得一败涂地。

殿外的天色,已经开始蒙蒙发亮。喜庆的鼓乐声,隐隐约约地从远处传来。那是礼部在为浣碧的出嫁,做最后的演练。

这喜乐声,在往日听来,是悦耳的,是荣耀的。可此刻钻入甄嬛的耳中,却像是一下下的重锤,狠狠地敲打在她的心上。

浣碧。

何绵绵的女儿。

那个流着仇人之血的妹妹。

她即将穿着自己亲手为她挑选的嫁衣,戴着自己赏赐的珠宝,风风光光地嫁给自己曾经深爱、如今亦无法忘怀的男人。

而这一切的荣华富贵,都建立在自己亲姐姐的尸骨之上。

多么讽刺,多么荒唐!

一股难以抑制的恶心与狂怒,从甄嬛的心底猛地窜起。她掀开被子,赤着脚走到窗边,一把推开了窗户。

清晨冰冷的空气涌了进来,让她剧烈地咳嗽起来。

庭院里,那些挂在廊下的红绸灯笼,红得那么刺眼,那么恶毒,像姐姐流出的鲜血。那些摆放整齐的嫁妆箱笼,像一口口鲜红的棺材,埋葬了她所有的亲情与温情。

“来人!”甄嬛的声音,在清晨的寂静中,显得格外阴冷。

小允子连滚带爬地跑了进来:“娘娘有何吩咐?”

甄嬛看着庭中那片刺目的红色,眼中燃起两簇幽冷的火焰。她一字一顿地说道:

“传我的旨意。”

“把所有这些红绸、灯笼,全部给本宫摘了!”

“把这些嫁妆,全部给本宫……劈了!”

“告诉礼部,果郡王侧妃的婚礼……取消!”

她要让浣碧的美梦,在这最后一刻,彻底破碎。她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她甄嬛,绝不会容忍一个仇人的女儿,享受着甄家的荣光!

小允子和槿汐都吓得魂飞魄散,齐齐跪倒在地。

“娘娘,三思啊!”槿汐死死抱住甄嬛的腿,“旨意已下,六礼已成,明日就要大婚了!此刻悔婚,不仅会让浣碧……会让侧福晋颜面尽失,更会让果郡王和皇室难堪!皇上那边,也不好交代啊!”

“交代?”甄嬛低头,看着跪在自己脚下的槿汐,眼神里没有一丝温度。“我姐姐的命,谁来给我一个交代?”

“何绵绵害死了我的姐姐,她的女儿,凭什么享受这一切?我没有立刻要了她的命,已经是看在父亲和允礼的面上,法外开恩了!”

她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巨大的悲痛和愤怒,几乎要将她的理智吞噬。她只想毁掉眼前的一切,毁掉这场建立在罪恶之上的“喜事”。

就在这时,一个怯生生的声音,从殿外传来。

“姐姐……是您在叫我吗?”

甄嬛的身子猛地一僵。她缓缓转过头,只见浣碧穿着一身崭新的、绣着并蒂莲的粉色旗装,满脸喜气地站在门口。她大约是听到了动静,过来看看。她的脸上带着即将新婚的娇羞与憧憬,那双酷似父亲的眼睛里,闪烁着幸福的光芒。

她看着甄嬛,有些不解地问道:“姐姐,您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哪里不舒服吗?还有,您怎么……哭了?”

浣碧的目光,纯真而关切。

可这纯真,在甄嬛看来,却成了最尖锐的讽刺。

甄嬛看着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看着这张与自己有三分相似,却更像父亲的脸,脑海中不断交替浮现出姐姐温柔的笑容,和何绵绵那张模糊而怨毒的脸。

恨意,如潮水般涌上。

杀意,在心底疯狂滋长。

第七章 心海狂澜

“姐姐?”浣碧见甄嬛久久不语,只是用一种她从未见过的、冰冷刺骨的眼神盯着自己,心中不由得有些发毛。她小心翼翼地又唤了一声,试探着向前走了两步。

“你别过来!”甄嬛厉声喝道。

浣碧吓得猛地顿住脚步,脸上幸福的红晕瞬间褪得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茫然和委屈。“姐姐,我……我做错什么了吗?”

做错什么了?

甄嬛在心中冷笑。你没有做错什么。你最大的“错”,就是你是何绵绵的女儿!

她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在浣碧身上一寸寸地刮过。从她头上的珠翠,到她身上的新衣,再到她那张因为惊吓而显得楚楚可怜的脸。

甄嬛的脑海里,有两个声音在疯狂地交战。

一个声音在咆哮:“杀了她!杀了这个仇人的女儿!让她为她母亲的罪行付出代价!凭什么她能幸福?凭什么她能嫁给允礼?她不配!”

另一个声音却在冷静地提醒:“不能杀。她是皇上亲赐的侧福妃,明日就要大婚,此刻杀了她,就是公然抗旨,会引发朝堂震动。她是甄氏之女,是你的亲妹妹,更是果郡王的人。动了她,等于同时得罪了皇帝、宗亲和你的母族。你刚刚坐稳太后的位置,弘历的皇位也需要稳固,绝不能在这个时候,自乱阵脚。”

理智与情感,在甄嬛的内心深处,进行着一场血腥的搏杀。

她看着浣碧那张惶恐不安的脸,忽然想起了允礼。

如果允礼知道,自己杀了浣碧,他会怎么想?他会恨自己吗?一定会的。浣碧腹中,或许已经有了他的骨肉。那是他生命的延续。自己已经失去了他,难道还要亲手斩断他留在世上最后的念想吗?

不,她不能。

她对允礼,终究是亏欠的。

那股沸腾的杀意,被这个念头,生生压了下去。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更冷的寒意。

甄嬛缓缓地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眼中那骇人的风暴已经平息,只剩下一片深不见底的冰湖。

“你来得正好。”她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刚才那个失态的人不是她。“我正有话要对你说。”

她转身,重新走回宝座上坐下,姿态端凝,恢复了那个高高在上的熹贵妃。

浣碧战战兢兢地走进来,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跪下。“姐姐请吩咐。”

甄嬛没有让她起来。她就那么居高临下地,沉默地看着她。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殿内的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浣碧的额头上,渐渐渗出了冷汗,身子也开始微微发抖。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触怒了长姐,这种未知的恐惧,比任何责骂都更让她难熬。

许久,甄嬛才慢悠悠地开了口。

“浣碧,你可知,你的生母,是因何而死的?”

浣碧猛地一抬头,眼中充满了震惊。生母的话题,一直是她们姐妹之间一个心照不宣的禁忌。姐姐从未主动提起过,她也不敢问。今日,在这大婚前夜,姐姐为何突然问这个?

她定了定神,小心翼翼地回答:“听……听府里的老人说,母亲是生我的时候,伤了身子,没过几年,就……就病逝了。”

“病逝?”甄嬛的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说得倒是轻巧。”

她的目光,变得锐利如鹰。“我再问你,你可知,你母亲闺名为何?她又是哪里人士?”

浣碧彻底懵了。这些问题,她从未想过,更无人告知。在她模糊的认知里,母亲就是一个没有名字、没有过去、身份卑微的婢女。

她只能惶恐地摇头:“我……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甄G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股迫人的威严。“你是她的亲生女儿,你竟然对她一无所知?还是说,你根本就不想知道?你只想着攀龙附凤,只想着自己的荣华富贵,对自己那个见不得光的母亲,早就弃之如敝履了!”

“不是的!姐姐!我没有!”浣碧急得眼泪都流了出来,拼命磕头,“我只是……我只是不敢问……我怕给父亲和姐姐添麻烦……”

“添麻烦?”甄嬛冷笑,“她给甄家添的麻烦,还少吗?”

这句话,说得极重。浣碧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她隐约感觉到,姐姐今天所有反常的举动,都和自己的生母有关。难道……难道母亲当年,犯了什么大错?

甄嬛看着她恐惧的样子,心中的恨意,稍稍得到了一丝宣泄。

她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她不会告诉浣碧全部的真相,那太便宜她了。她要像猫抓老鼠一样,一点一点地,用言语,用眼神,用态度,让她活在无尽的猜疑和恐惧之中。

“你起来吧。”甄嬛的语气,又恢复了平静,甚至带上了一丝疲惫的“温和”。

浣碧不明所以,但还是颤抖着站了起来。

甄嬛指了指旁边桌案上一个打开的紫檀木首饰盒,里面是一套光华璀璨的红宝石头面,正是她准备给浣碧添妆的。

“去,把那套头面拿过来。”

浣碧不明所以,但还是依言,小心翼翼地将沉重的首饰盒捧了过来。

甄嬛从里面拿起那支最华丽的、缀着长长流苏的凤凰金簪,在指尖把玩着。金簪的尖端,在烛火下闪着森冷的光。

“浣碧,”她轻声说,“你知道,纯元皇后,最喜欢什么花吗?”

话题转得太快,浣碧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愣愣地看着她。

“是……是杏花吗?”她记得姐姐甄嬛很喜欢杏花。

“不,”甄嬛摇了摇头,目光幽深地看着她,“是桃花。她闺名‘宛宛’,小字‘阿菀’,最爱灼灼其华的桃夭。”

她顿了顿,声音变得更轻,却也更冷。

“可惜,她死的时候,看到的最后一幕,却不是桃花。而是一碗,让她肝肠寸断的……杏仁露。”

说完,她抬起眼,静静地看着浣碧。

浣碧的脑子一片混乱。她不明白,姐姐为什么一会儿说自己的生母,一会儿又说纯元皇后,一会儿又是桃花,一会儿又是杏仁露。这些零碎的、不相干的片段,像一张无形的网,让她感到窒息。

她只从甄嬛的眼神里,读出了一种东西。

那就是,冰冷刺骨的,再也无法回暖的……隔阂。

甄嬛看着她茫然的脸,心中那股毁灭一切的冲动,终于彻底平息了。

她做出了决定。

她不会杀浣碧,也不会取消婚礼。

杀了她,太便宜她了。让她身败名裂,也只会脏了允礼的名声。

她要给浣碧她想要的一切。至高无上的地位,享用不尽的荣华,一个尊贵的、让她可以耀武扬威的王妃头衔。

然后,她会收回一样东西。

一样浣碧最渴望、最看重,甚至超过了对允礼的爱的东西。

那就是,她这个长姐的,真心的庇护与亲情。

她要让浣碧活在一座金碧辉煌的囚笼里。外面的人,羡慕她,嫉妒她。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将永远失去通往永寿宫,通往这紫禁城权力之巅的那座桥。她将永远活在长姐冰冷的注视下,永远被一个她不知道的秘密所折磨。

这,才是对她,对何绵绵,最残忍,也最完美的报复。

第八章 姐妹

“姐姐,您……您到底想说什么?”浣碧的声音带着哭腔,她被甄嬛这忽冷忽热、意有所指的态度折磨得快要崩溃了。

甄嬛没有回答她,只是站起身,亲自拿起那支凤凰金簪,走到她面前。

浣碧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别动。”甄嬛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她伸出手,将那支沉甸甸的金簪,插进了浣碧已经梳好的、准备明日大婚用的发髻里。冰冷的金属,贴着浣碧的头皮,让她激灵灵打了个冷战。

甄嬛退后两步,端详着她,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神情,但那笑意,却未达眼底。

“真好看。”她淡淡地说道,“这支‘百鸟朝凤’,配你这身衣服,正合适。你不是一直很喜欢我这支簪子吗?如今,我便把它赐给你。就当是……我为你添的最后一件嫁妆。”

“最后一件?”浣碧敏锐地抓住了这几个字,心中那股不祥的预感愈发浓烈。

“是啊。”甄嬛走到窗边,望着外面已经大亮的天色,背对着她,声音飘忽得像一阵风。“明日你出嫁之后,便是尊贵的果郡王侧福晋了。身份不同以往,要时时刻刻记着自己的规矩,谨言慎行,为王爷开枝散叶,为皇室绵延子嗣,不可再像从前在宫里那般任性。”

这番话,听起来是再正常不过的临别嘱咐。可是,从甄嬛的口中说出来,却带着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没有一丝一毫的姐妹温情,更像是一个上位者,在对下属,进行冷冰冰的、程式化的训示。

浣碧的心,一点点地沉了下去。

她走上前,鼓起勇气,从身后轻轻拉住了甄嬛的衣袖。“姐姐,我们……我们是姐妹啊。不管我嫁去了哪里,我永远都是你的妹妹。永寿宫,永远都是我的家,对不对?”

她渴望得到一个肯定的回答。

甄嬛的身子,在被她触碰到的那一瞬间,变得无比僵硬。她能感觉到,从浣碧手心传来的温度,是那么的熟悉。可一想到,这双手的主人,身体里流着何绵绵的血,她就感到一阵生理性的厌恶。

她没有回头,只是用一种极为平淡的语气,轻轻地,却又无比清晰地,挣开了浣碧的手。

“从你嫁入果郡王府的那一刻起,你就是爱新觉罗家的人了。你的家,在王府,不在永寿宫。”

“往后,宫里宫外,规矩森严。若无要事,不必时常入宫请安了。你好自为之吧。”

说完,她便不再理会浣碧,径直走向内殿。

“姐姐!”浣碧在她身后,发出一声凄厉的呼喊。

她不明白,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一夜之间,那个从小庇护她、纵容她、甚至为了她的前程不惜一切的长姐,会变得如此冷酷,如此陌生?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是她不该觊觎王爷吗?可是,这件事,姐姐不是早就默许,并且一手促成了吗?

是她昨晚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吗?可她昨晚根本就没见到姐姐啊!

无数个念头在她脑中翻滚,她却找不到任何答案。她只知道,她和姐姐之间,仿佛突然隔上了一堵看不见,却又无比厚重的墙。这堵墙,将她们彻底分开了。

甄嬛走进内殿,没有再回头看一眼。

她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听着殿外传来浣碧压抑的、绝望的哭声,心中没有一丝波澜。

是的,就这样吧。

让她哭,让她想不通,让她在余生的每一天里,都活在这种惶恐和不解之中。

让她每一次看到自己赏赐的珠宝,每一次回想起自己今夜说的话,都像被一根根细针,密密地扎着。

让她守着那份泼天的富贵,却永远也得不到她最想要的,来自长姐的认可和温情。

这,就是她为姐姐,为那个死不瞑目的纯元皇后,讨回的第一笔债。

而剪秋……

甄嬛的眼中,闪过一抹狠厉。

她走到桌案前,提笔,在一张白纸上,迅速写下几个字,然后折好,递给一直候在暗处的血滴子统领夏刈。

“去吧。”她的声音,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寒风。“本宫要她,活在比静安司更深的地狱里。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让她亲眼看着,她所效忠的宜修皇后,在史书上,遗臭万年。”

夏刈接过纸条,无声地躬身行礼,身影一闪,便消失在了黑暗中。

做完这一切,甄嬛只觉得一阵深入骨髓的疲惫。

她走到梳妆台前,看着镜中自己那张苍白而憔悴的脸。她想起了宜修临死前,那个充满怜悯的眼神。

是啊,可悲的傻瓜。

原来,在这场持续了数十年的战争中,她和宜修,都只是棋子。真正的棋手,是命运,是那些无处不在的欲望和仇恨。

宜修输了,但她至少死得明白。

而自己呢?自己赢了,却赢得如此肮脏,如此狼狈。

她伸出手,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脸颊。这张脸,曾几何时,因为酷似纯元皇后,而得到了君王的爱。也正是因为这张脸,她才一步步走到了今天。

可如今,她却觉得,这张脸,是如此的陌生。

姐姐,如果你的在天之灵,看到今天的我,变成了这副模样,你……还会认我这个妹妹吗?

镜中的人,没有回答。只有两行清泪,缓缓流下。

第九章 金丝囚笼

浣碧的出嫁大典,如期举行。

场面之盛大,甚至超过了当年甄嬛以妃位入宫的规格。十里红妆,从果郡王府一直铺到了紫禁城的东华门。沿街的百姓,争相围观,都想一睹这位熹贵妃义妹、新晋王妃的风采。

甄嬛端坐在永寿宫的御座上,隔着明黄的纱帘,冷眼看着这一切。

浣碧穿着一身正红色的亲王侧妃吉服,头戴凤冠霞帔,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她被喜娘和宫女们簇拥着,一步步地,走向那顶停在宫门外的、八人抬的鸾轿。

她的步伐很稳,脸上也带着得体的笑容。只是,那笑容,却像一张精美的面具,僵硬地贴在脸上。她的眼睛,不再有昨日的幸福光彩,而是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空洞和惶惑。

她频频回望永寿宫的方向,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但她什么也没有等到。

甄嬛没有出去送她。甚至没有再多看她一眼。

当震天的鞭炮声和鼓乐声响起,鸾轿缓缓启动时,槿汐轻声在甄嬛耳边说:“娘娘,侧福晋……走了。”

“嗯。”甄嬛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她手中,正慢条斯理地,用小银剪,修剪着一盆名贵的白玉茶花。

那花,开得极盛,纯白无瑕,像极了记忆中,姐姐最爱穿的那件素色衣裳。

“咔嚓”一声,一朵开得最美的花,被她毫不留情地剪下,掉落在地。

槿汐的心,也跟着颤了一下。

她知道,从这一刻起,甄嬛与浣碧之间那份血脉相连的姐妹情,也像这朵花一样,被彻底剪断了。

浣碧的婚后生活,正如甄嬛所“设计”的那样,过得风光无限。

果郡王允礼,或许是出于对甄嬛的爱屋及乌,或许是出于对这个为他生下孩子的女人的责任,对她极尽宠爱。王府上下,无人敢对这位深得熹贵妃“宠信”的侧福晋有半分不敬。

每逢年节,宫中赏赐如流水般送入果郡王府。绫罗绸缎,奇珍异宝,应有尽有。浣碧所享的尊荣,甚至超过了许多亲王的正妃。

她成了京城贵妇圈里,最令人艳羡的对象。

可是,只有浣碧自己知道,她活得有多么煎熬。

她拥有一切,却唯独失去了她最想抓住的东西。

长姐对她,彻底关上了心门。

她每一次递牌子入宫请安,得到的回复,永远都是“太后娘娘凤体抱恙,不见客”。

她托人送进宫的礼物,都被原封不动地退了回来,附带一句冷冰冰的口信:“太后娘娘说,王府用度,自有定例。侧福晋不必如此破费。”

有一次,她借着探望四阿哥,也就是当今皇帝弘历的机会,在御花园里,“偶遇”了正在散步的甄嬛。

她欣喜若狂,连忙上前行礼,想像从前那样,拉着姐姐的袖子,说几句体己话。

然而,甄嬛只是用一种看陌生人的眼神,淡淡地扫了她一眼,说:“果郡王侧福晋,平身吧。皇上还在等你,本宫就不打扰了。”

那语气,那眼神,比冬日里的寒冰,还要冷上三分。

那一刻,浣碧终于绝望地明白了。

她和姐姐之间,再也回不去了。

她成了一只被养在金丝笼中的鸟。笼子外面,镶满了钻石和宝石,华丽无比。可笼子里,却是一片冰冷的孤寂。

她开始整夜整夜地做噩梦。梦里,姐姐用一种她看不懂的、充满悲悯和恨意的眼神看着她,反复问着:“你娘是谁?你娘是谁?”

她想去问父亲甄远道,可父亲早已致仕,远在江南。她写了无数封信,都石沉大海。

她想去查,可她一个深宅妇人,如何去查二十多年前的陈年旧案?更何况,那似乎还牵扯到宫闱秘辛。

这个未知的秘密,像一根毒刺,深深地扎在她的心里,日日夜夜地折磨着她。她变得越来越沉默,越来越憔悴。即使再名贵的脂粉,也遮不住她眼底的惶恐与灰败。

允礼察觉到了她的变化,只当她是产后抑郁,愈发地怜惜她,疼爱她。

可他越是疼爱,浣碧就越是痛苦。

因为她知道,这份疼爱,这份荣华,或许都源于一个罪恶的秘密。而她,将背负着这个秘密,孤独地,在这座华丽的囚笼里,了此残生。

第十章 尘埃落定

乾隆八年,春。

甄嬛已经成了名正言顺的圣母皇太后。她居住的永寿宫,也早已更名为“慈宁宫”。

这些年,她过得平静而淡漠。每日里,除了含饴弄孙,便是礼佛,抄经。朝堂上的事,她从不过问。后宫里的事,自有皇后和嫔妃们去操心。

她就像一尊被供奉在神龛里的玉佛,慈悲,庄严,却没有任何温度。

这日,她正在佛堂里闭目念经,槿汐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甄嬛手中的佛珠,停顿了一下。

她缓缓睁开眼,眼中无波无澜。“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昨夜。”槿汐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唏le,“听王府的人说,是……自戕。用的是您当年赐给她的那支凤凰金簪。”

甄嬛沉默了许久。

“允礼呢?”

“王爷……伤心过度,已经病倒了。”

甄嬛“嗯”了一声,挥了挥手,“知道了,下去吧。”

槿汐退下后,甄嬛独自在佛堂里,坐了整整一个下午。

她没有再念经,也没有再拨动佛珠。她只是静静地坐着,看着眼前那尊金色的佛像。

浣碧死了。

用她赐予的金簪,结束了自己的一生。

这个消息,并没有在甄嬛心中,激起太大的波澜。不好奇,不意外,甚至……没有一丝快意。

这些年,她像一个冷酷的看客,看着浣碧在那座她亲手打造的“金丝囚笼”里,如何从一个鲜活明媚的女子,一步步走向枯萎和凋零。

她得到了她想要的报复。

可她,也并没有感到快乐。

傍晚时分,她独自一人,来到了坤宁宫的旧址。

这里早已被封禁,荒草丛生,破败不堪。只有那株高大的杏树,依旧在春风里,开出了一树繁花。

甄嬛站在树下,伸出手,接住一片飘落的杏花瓣。

她想起了很多人,很多事。

想起了姐姐纯元,在桃花树下,回眸一笑,百媚俱生。

想起了宜修,在绝望中,嘶吼着“姐姐,你以为你赢了吗”。

想起了那个从未谋面,却贯穿了所有人悲剧的女人,何绵绵。她的一生,是恨,是怨,是不甘。她像一粒投入湖中的石子,却激起了滔天巨浪,吞噬了所有人。

也想起了浣碧。那个一生要强,处处模仿自己,渴望得到认可,最终却在无尽的猜疑和孤独中自我毁灭的妹妹。

还有允礼,那个她曾倾尽所有去爱的男人。如今,他失去了妻子,病倒在床。而这一切,都与她脱不了干系。

最后,她想到了自己。

她赢了,她站在了权力的最顶端,成了这世上最尊贵的女人。

可是,她也失去了一切。

失去了爱人,失去了亲人,失去了朋友,甚至失去了那个最初的、天真烂漫的自己。

她抬头,望着被夕阳染成金红色的宫墙。这巍峨的紫禁城,像一个巨大而华美的坟墓,埋葬了太多人的青春、爱情和性命。

她终于明白,在这场权力的游戏中,从来就没有真正的赢家。

所有人,都不过是命运的祭品。

风吹过,满树杏花簌簌而下,像一场盛大而悲凉的雪。

甄嬛伸出手,任由那冰凉的花瓣,落在她的掌心,落在她的发间,落在她的肩上。

她缓缓闭上眼睛,一行清泪,从眼角滑落,滴入尘埃。

姐姐,这盘棋,我下完了。

可我,也彻底……输了。

【历史升华】

紫禁城的红墙之内,掩埋了多少不为人知的秘辛。史书上寥寥数笔的“后妃之妒”、“宫闱之争”,其背后,往往牵动着无数家族的兴衰荣辱,与个人爱恨情仇的交织缠绕。纯元皇后的死,或许并非简单的后妃相残,它可能是一张由家国恩怨、个人野心、无知善意与帝王权术共同织就的巨网。在这张网中,每一个人,无论是高高在上的皇后,还是卑微如尘的婢女,都既是织网者,也是网中人。她们的悲剧,不仅是女性在封建制度下的宿命,更是权力本身对人性的异化与吞噬。历史的真相,或许早已湮没在时间的尘埃里,但那些被权力扭曲的灵魂,与因爱恨而生的悲欢,却在传说与野史的缝隙中,留下了永恒的警示。

来源:影视热评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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