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当《老舅》里,郭京飞顶着蓬乱头发、挺着啤酒肚,把一个下岗潮中的东北中年演得入木三分时,观众仿佛能闻到他棉袄上那股淡淡的烟味和机油味。这种真实的“人味”,恰恰成了剧中某些演员最残酷的对照。
央视的开年大戏,本该是演技派的盛宴,如今却成了“科技脸”的修罗场。
当《老舅》里,郭京飞顶着蓬乱头发、挺着啤酒肚,把一个下岗潮中的东北中年演得入木三分时,观众仿佛能闻到他棉袄上那股淡淡的烟味和机油味。这种真实的“人味”,恰恰成了剧中某些演员最残酷的对照。
镜头一转,张歆艺饰演的海归姐姐登场。远看风情万种,近看却让观众心头一紧。那张脸,像被一双无形的手紧紧向后拉扯着,皮肤光滑得不真实,苹果肌饱满得如同凝固的蜡像。
最要命的是那场哭戏:背景音乐悲戚,对手演员眼眶通红,她却只能睁大双眼,嘴角微微抽搐,下巴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机械式的颤动。本该是肝肠寸断的母女诀别,硬生生演出了恐怖片的氛围。
弹幕上飞过一片“求别特写”、“我害怕”,这不是刻薄,而是观众最直观的生理反应。
无独有偶,在《奇迹》里,“童年女神”陶红的出场,更像一场悄无声息的“告别”。昔日《风云》中楚楚那双会说话的眼睛,如今被困在浮肿紧绷的脸颊之中,灵气全无。她努力想表达震惊或悲痛,但整张脸的反应异常迟缓且吃力,厚重的嘴唇甚至影响了吐字。这不是衰老,而是一种精密的“破坏”——破坏了一张演员最宝贵的、赖以传递情绪的工具。
更令人深思的是闫妮的状态。作为公认的演技派,她在某些镜头下也显露出不自然的痕迹,厚重的眼皮稍显迟滞。这仿佛是一个缩影:连这样的演员都似乎难以完全置身事外,行业的环境压力可见一斑。
这一切,远非一句“演员爱美”可以解释。它指向一个更深层的行业癌变:对“少女感”、“冻龄”的病态追逐,正在系统性地剥夺演员,尤其是女演员“变老”和“做表情”的权利。当市场、资本和舆论共同编织了一张“年轻崇拜”的网,医美从可选项变成了必修课。然而,玻尿酸和肉毒素填充了皱纹,也同时填平了情绪的沟壑;拉紧了皮肤,也拉断了表情的神经。
结果就是,我们正批量生产着一批拥有“AI演技”的演员:静态精美如CG建模,动态却僵硬如程序设定。喜怒哀乐只剩下幅度不同的瞪眼和张嘴。他们不是在演绎角色,而是在展示一张造价不菲的“面具”。
讽刺的是,观众从未像今天这样渴望真实。《老舅》里王佳佳饰演的舅妈,穿着家常毛衣,眼角有细纹,骂人时中气十足,温柔时笑意自然。她不够“完美”,却足够鲜活,让无数人想起自己的母亲。这份生动的“人味”,才是观众真正愿意共情的所在。
演员的脸,是故事的画布,不是工艺品。当每一寸肌肉都被禁锢,再好的剧本也将失去灵魂。拯救我们的电视剧,或许该从拯救演员脸上那抹最真实的涟漪开始。
技术可以雕刻容颜,但永远模拟不出一次真心颤动的纹理。当镜头只余下一张张完美而空洞的面具,被谋杀的,首先是我们的共鸣。
来源:影视背后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