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构温宜公主长大后问起生母,甄嬛才如梦初醒

西瓜影视 内地剧 2025-12-25 00:20 1

摘要:声明:本篇故事为虚构内容,如有雷同纯属巧合,采用文学创作手法,融合历史传说与民间故事元素。故事中的人物对话、情节发展均为虚构创作,不代表真实历史事件。

声明:本篇故事为虚构内容,如有雷同纯属巧合,采用文学创作手法,融合历史传说与民间故事元素。故事中的人物对话、情节发展均为虚构创作,不代表真实历史事件。

虚构:温宜公主长大后问起生母,甄嬛才如梦初醒,曹贵人当年并非被动赴死,而是用自己的命为女儿铺下了最后一条生路

建元二十七年,秋。

紫禁城早已不是那座熟悉的人间牢笼,而是太后甄嬛掌中温润的玉璧。

这一日,将嫁入蒙古和亲的温宜公主,于慈宁宫内,向她问起了自己的生母,曹琴默。

彼时,曹氏以“心悸”暴毙于宫中已有二十余载。

甄嬛端坐于凤座之上,望着阶下明媚如春花的温宜,正欲开口讲述那个早已尘封的官方说辞,目光却无意间瞥见温宜指间一枚小巧的、泛着陈旧光泽的玳瑁指环。

那指环的样式,分明是当年曹琴默寸步不离之物。甄un瞬间语塞,一股寒意自脊骨攀升。

她忽然意识到,曹琴默的死,或许并非她以为的那般,是一场被动的、屈辱的了结。

01

慈宁宫内,熏香袅袅,是甄嬛最惯用的“岁寒知松意”。这香气沉静,能抚平人心头的万千褶皱。然今日,这香仿佛也失了效用。

温宜公主,闺名绾绾,再过一月,便要以和硕公主之尊,远嫁科尔沁。她今日穿着一身石榴红的宫装,衬得一张芙蓉面愈发娇艳。只是那双清亮的眸子里,此刻却盛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淡淡的愁绪与探寻。

“母后,”温宜的声音轻柔,却字字清晰,“女儿将远行,此去经年,不知何日能再回宫中承欢膝下。临行前,女儿心中有一惑,盘桓已久,恳请母后为女儿解开。”

甄嬛放下手中的描金茶盏,盖碗与托盘相碰,发出一声清脆的微响。她抬起眼,目光温和地落在温宜身上:“你我母女,何事不可言说?但问无妨。”

温宜缓缓跪下,双手交叠于额前,行了一个大礼。她再抬首时,眼眶已微微泛红:“女儿想知道,我的生母……曹娘娘,她究竟是因何而逝?”

这个问题,如同一根细针,精准地刺入甄嬛记忆深处那片早已结痂的旧伤。

二十余年了,宫中人来人往,旧事早已被新尘覆盖。曹琴默,那个依附华妃、工于心计,最终又倒戈相向的女人,在许多人记忆里,不过是一个模糊的、被淹没在后宫争斗浪潮中的名字。官方的记载是,曹贵人因背弃旧主,心怀愧疚,又惧皇上与太后(当年的皇后宜修)降罪,忧惧成疾,最终心悸而亡。

这个说法,甄嬛自己也信了多年。当年,正是她亲口对皇上说,曹琴默心思歹毒,留不得。也是她,在曹琴默死后,顺理成章地将尚在襁褓的温宜接入自己宫中,视若己出,抚养成人。

“绾绾,”甄嬛的声音沉静如水,听不出半分波澜,“你生母之事,史官早有定论。她……”

“母后,”温宜打断了她,这在向来恭顺的公主身上,是绝无仅有的一次。“女儿知道宫中记载。可女儿不信。”

甄嬛凤眸微眯,审视着跪在面前的养女。温宜自小聪慧,性子却温顺,从未有过如此执拗的时刻。

“为何不信?”

温宜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缓缓抬起自己的右手,将那枚玳瑁指环展示给甄嬛看。阳光透过窗格,照在指环上,那斑驳的纹路仿佛诉说着无尽的往事。

“这是女儿前些时日,在整理旧物时,从一件儿时的襁褓夹层中发现的。女儿认得,这是额娘的旧物,宫中老人都说,她从不离身。”温宜的指腹轻轻摩挲着指环内侧,那里似乎刻着什么。“女儿发现,这指环内壁,刻着一个字。”

甄嬛的心,猛地一沉。她从未注意过这个细节。

“什么字?”她的声音有些干涩。

温宜抬起头,一字一顿地说道:“‘谋’。”

“谋”?不是“默”,不是“琴”,也不是女儿的“温”或“绾”,而是一个“谋”字。图谋?计谋?一个将死之人,在留给女儿的唯一信物上,刻下一个“谋”字。这背后藏着的,绝不是史书上那寥寥几笔的“忧惧成疾”。

甄嬛执着茶盏的手指微微一紧,滚烫的茶水溢出,浸湿了她云锦袖口的一角,她却浑然未觉。殿外的风,似乎也带上了几分寒意,吹得窗外那几株老松,发出呜呜的悲鸣。她忽然明白,温宜今日之问,不是心血来潮,而是一场携着证据而来的、对真相的叩问。而她,作为当年的亲历者与如今的掌权者,竟对这真相,一无所知。

02

送走温宜后,甄嬛独自在慈宁宫的暖阁里坐了整整一个时辰。

夕阳的余晖将殿内的一切都染上了一层温暖的橘色,可甄嬛只觉得浑身冰冷。那个“谋”字,像一根烧红的烙铁,烫在她的心上。

她挥退了所有宫人,只留下了自潜邸便跟在身边的槿汐。

“槿汐,”甄嬛的声音有些倦怠,“你还记不记得,曹琴默薨逝那几日,宫里有什么异动?”

槿汐正为甄嬛更换新茶,闻言,动作一顿。她思索了片刻,眉头微蹙:“回太后,年岁久远,许多事都模糊了。奴婢只记得,当时宫里都说曹贵人是畏罪自裁,皇上与当时的皇后娘娘下令,丧仪一切从简,此事便匆匆揭过了。”

“匆匆揭过……”甄嬛喃喃自语。是啊,太匆匆了。一个为扳倒华妃立下大功的“功臣”,即便皇上与宜修再如何忌惮她的心机,也不至于让她死得这般无声无息,连一丝波澜都未曾掀起。这本身,就不合常理。

“当时,你我去探望过她最后一面吗?”甄嬛追问。

槿汐摇了摇头:“没有。皇上下了禁足令,任何人不得探视。说是怕她胡言乱语,扰乱宫闱。直到她殁了,才解了禁。您当时还感叹,说她虽可恨,却也为温宜公主感到可怜。”

甄"环闭上眼,当年的情景历历在目。她记得自己当时的快意,扳倒华妃的阵营里,少了一个最不稳定的盟友,也少了一个潜在的对手。她甚至觉得曹琴默的死,是罪有应得,是后宫法则的必然。她收养温宜,一半是怜悯,一半,又何尝不是为了堵住悠悠众口,彰显自己的仁德?

可如今想来,处处都是破绽。

一个工于心计、步步为营的女人,会因为“愧疚”和“恐惧”就轻易自绝?她连华妃那样的盛宠都能设计拉下马,心性之坚韧,远非寻常女子可比。这样的一个人,怎么会束手待毙?

“禁足……”甄嬛咀嚼着这两个字,“是皇上下的令,还是皇后下的令?”

槿汐努力回忆着:“似乎……是皇上在皇后宫中议事后,由剪秋姑姑出来传的旨。”

剪秋。宜修的心腹。

一瞬间,无数线索在甄嬛脑中交织。宜修想要曹琴默死,这不难理解。曹琴默知道太多她对付华妃的阴私,又是皇子生母,留着终是祸患。可皇上呢?皇上为何也同意了?他固然凉薄,却也看重“有用之人”。曹琴默的智计,明明还可以为他所用。

除非……是曹琴默自己,做了什么,让皇上不得不赐她一死。

“槿汐,”甄嬛睁开眼,眸中已是一片清明,“去查。去查当年侍奉曹琴默的宫人,还有谁在世。尤其是她禁足那几日,负责送饭、送药的。哪怕是浣衣局、敬事房,只要是当年与景仁宫、翊坤宫、碎玉轩都有过来往的老人,都给本宫找出来。要活的,也要……嘴巴牢的。”

槿汐心中一凛,她知道,太后这是要翻一桩陈年旧案了。这案子,牵扯着先帝,牵扯着已被废黜的先皇后,更牵扯着太后自己当年的心迹。一个不慎,便是惊涛骇浪。

“是,奴婢这就去办。”槿汐躬身领命,脚步沉稳地退了出去。

暖阁内又只剩下甄嬛一人。她缓缓走到窗前,看着庭院中那棵被风吹得摇曳的松树。当年的她,身在局中,只看得到眼前的厮杀与利益。如今,她站在了棋局之外,回望过去,才发现那盘棋的落子,远比她想象的要深远,也……要惨烈。

曹琴默,你究竟,谋划了什么?你留给温宜的,究竟是怎样的真相?

03

槿汐的办事效率极高。不过两日,便寻到了一个关键人物。

不是什么高位的姑姑或太监,而是一个在御药房里管药材炮制的老师傅,姓钱,如今已是满头白发,背也驼了,终日只与那些枯干的草药为伍。

甄嬛没有在慈宁宫召见他,而是换了一身素净的常服,带着槿汐,悄然去了御药房那间最偏僻的炮制室。

室内弥漫着浓郁的药香,钱师傅正佝偻着身子,用一杆小小的戥子,称量着几味药材。见到太后驾临,他吓得魂飞魄散,立刻就要跪下。

“不必多礼,起来回话。”甄嬛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槿汐搬来一张圆凳,扶着甄嬛坐下。甄嬛的目光落在钱师傅那双布满老茧、指甲缝里还残留着药渍的手上。

“钱师傅,本宫今日来,只问你一件事。”甄嬛开门见山,“建元四年秋,曹贵人薨逝前,她所用的最后一剂‘安神汤’,可是经你之手调配的?”

钱师傅的身体猛地一颤,浑浊的老眼里闪过一丝极度的惊恐。他嘴唇哆嗦着,半晌说不出话来。

槿汐上前一步,声音压低,却透着寒意:“钱师傅,太后问话,你最好想清楚了再答。如今这宫里,早已不是当年的光景。你的妻儿老小,都在宫外享着安乐茶饭,你也不想他们……有什么变故吧?”

这恩威并施的一句话,彻底击溃了钱师傅的心理防线。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抵着冰冷的石砖,声音里带着哭腔:“太后娘娘饶命!太后娘娘饶命啊!奴才……奴才也是奉命行事!”

甄嬛的心提了起来。“奉谁的命?”

“是……是剪秋姑姑。”钱师傅颤巍抖地道,“是皇后娘娘的懿旨。她说,曹贵人心思狠毒,恐有不臣之心,让奴才在她每日的安神汤里,加一味‘相克’的药。”

“什么药?”甄嬛追问。

“是……是马齿苋的干粉。”钱师傅的声音细若蚊蝇,“曹贵人当时体虚,太医给她开的方子里有一味鳖甲,用以滋阴潜阳。而马齿苋与鳖甲同食,虽不至立时毙命,却会日积月累,耗损心脉,最终……最终造成心悸而亡的假象。外人看来,与忧惧成疾的症状,别无二致。”

果然是宜修。这个答案,在甄嬛的意料之中。宜修的手段,她再清楚不过。

但甄嬛没有就此罢休,她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个细节。“每日都加?”

“不,不是。”钱师傅连忙摇头,“剪秋姑姑只让奴才加了三日。可……可到了第四日,曹贵人宫里的小太监,又偷偷来寻奴才。”

“哦?”甄"环的眉梢微微一挑,“他来做什么?”

“他……他给了奴才一个金裸子,让奴才……让奴才在药里,把马齿苋的份量,加倍。”钱师傅说到这里,已是泣不成声,“奴才当时财迷心窍,想着一边是皇后娘娘的懿旨,一边是曹贵人自己的人也来要求,左右都是要她死的,便……便照做了。那一剂药送去后,当晚,曹贵人就……就薨了。”

甄嬛的呼吸,在这一刻几乎停滞。

曹琴默自己的人,要求在药里,加重毒药的份量?

这已经不是被动等死,这是……主动求死。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她为什么要催促自己的死亡?

一个绝对的困境,在甄嬛面前展开。曹琴默的死,不是简单的他杀,也不是单纯的自尽,而是一场由她自己主导的、借他人之手完成的、精准的“自我了断”。

这背后,必然藏着一个比“清除异己”更为重大的图谋。

甄嬛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匍匐在地的钱师傅,声音冷得像冰:“今日之事,若有第三人知晓,你全家的性命,本宫一并收了。”

说完,她再不看那抖如筛糠的老人一眼,转身走出了炮制室。槿汐紧随其服,为主子披上斗篷。

走出御药房,外面天色已暗,冷风扑面。甄嬛抬头望着那轮昏黄的月亮,心中却是一片迷雾。

曹琴默,你到底在怕什么?又或者说,你到底在用你的死,来保护什么?

0ovo

接下来的几日,甄嬛几乎是夜不能寐。曹琴默主动求死的画面,像梦魇一样缠绕着她。她开始疯狂地回忆当年与曹琴默有关的一切细节,哪怕是她不经意间的一个眼神,一句无心之言。

她想起,在扳倒华妃的前夕,曹琴默曾借着请安的由头,与她有过一次密谈。当时,她只当是两人在商议对策,交换情报。如今细想,曹琴默当时的神态,似乎格外凝重。

“熹妃娘娘,”甄嬛记得曹琴默当时是这么说的,她的手拢在袖中,指尖微微发白,“扳倒华妃,不过是早晚的事。只是,扳倒了她,这后宫,就真的太平了吗?”

当时的甄嬛,一心只想着复仇,只想着除去华妃这个心腹大患,便答道:“除掉一棵毒树,总能让园子清净几分。”

曹琴默听了,只是凄然一笑,那笑容里,有甄嬛当时无法理解的绝望和悲凉。“但愿如此。只是,这宫里的土,本就是毒的。拔了一棵,还会长出新的来。除非……有人能换了这土。”

说完,她深深地看了甄"环一眼,又道:“娘娘聪慧,又得皇上恩宠,将来必定前途无量。若有朝一日,娘娘身登高位,还望……能看在今日联手之谊上,照拂温宜一二。她还小,什么都不懂。”

现在想来,这番话,根本不是寻常的托付,而是一句充满了死亡气息的……遗言。

她当时就已经预见了自己的结局。她知道,无论华妃倒不倒,她都活不长。宜修容不下她,皇上也只会把她当成一把用过即弃的刀。

所以,她必须死。但她要用自己的死,换来最大的价值。

换什么?换温宜的前程。

如何换?

甄嬛的脑中,一个可怕的念头渐渐成形。

一个背主求荣、心机深沉的生母,对于一位公主而言,是永远的污点。温宜若想在宫中安稳长大,嫁得良人,她的生母就绝不能是这样一个形象。

那么,一个什么样的母亲,才能让女儿的前路,一片坦途?

一个……悲情的,值得同情的,甚至是被“冤死”的母亲。

甄"环的心跳开始加速。她似乎触摸到了那个惊天秘密的边缘。

“槿汐,”她唤道,“去查!查曹琴默死后,皇上第一次去碎玉轩,是什么时候,说了什么话。”

这件事太过久远,卷宗浩如烟海。但慈宁宫的权势,足以让一切尘封的档案重见天日。

当天深夜,槿汐便将敬事房的起居注抄录,送到了甄嬛面前。

灯火下,甄嬛一字一句地读着。

“建元四年十月初三,晴。上幸碎玉轩。熹妃奏曰:‘曹贵人虽有错,然其女温宜公主无辜。臣妾愿抚养公主,以慰其母在天之灵。’上默然,久之,曰:‘既如此,便依你。曹氏……心性凉薄,难堪为母。有你教养温宜,朕心甚安。’”

“心性凉薄,难堪为母……”甄嬛反复念着这八个字,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这是先帝对曹琴默的最终评价。也是这个评价,让甄嬛收养温宜变得名正言顺,让温宜彻底摆脱了生母的阴影,成为了“熹妃之女”,日后更是一路坦途,直至今日的“和硕公主”。

而这个评价,正是曹琴默想要的!

她用自己的死,亲手为自己刻上了一个“凉薄歹毒”的烙印,以此来反衬出甄嬛的“仁德宽厚”,为温宜铺就了一条通往锦绣前程的金光大道。

为了让这场戏演得更真,她甚至不惜加速自己的死亡,让自己死在宜修的算计和皇帝的默许之下,死得“罪有应得”,死得毫无争议。

这哪里是“谋”?这分明是一场以生命为赌注的“阳谋”!

甄嬛感到一阵窒息。她本以为自己已是这后宫之中,算计人心的顶尖高手。可直到今天她才发现,二十多年前,那个看似柔弱无助的曹琴默,竟用自己的性命,给她和所有人都上了一课。

她算准了甄嬛的善良与心计,算准了皇帝的凉薄与多疑,算准了宜修的狠毒与急切。她将所有人都玩弄于股掌之上,导演了自己的死亡,也规划了女儿的未来。

可是,证据呢?这一切都只是甄嬛的推测。若要让这个推论成立,必然还有最后一环,一个能将所有线索都串联起来的、曹琴默留下的……铁证。

那枚刻着“谋”字的指环,一定还有别的玄机。

05

甄嬛再次召来了温宜。

这一次,她没有让温宜行礼,而是直接将她拉到身边坐下,亲手为她倒了一杯暖茶。

“绾绾,”甄嬛的目光落在她指间那枚玳瑁指环上,声音前所未有的柔和,“这枚指环,除了内壁的刻字,你还发现了什么?”

温宜似乎感受到了甄嬛态度的变化,她有些迟疑,但还是答道:“回母后,女儿愚钝,并未发现其他异常。”

甄嬛拿起温宜的手,仔细端详着那枚指环。指环的工艺并不算顶尖,玳瑁的成色也一般,显然不是什么名贵之物。它的表面光滑,没有任何可以按动的机关。那个“谋”字,刻得极浅,若不细看,几乎无法察C。

甄嬛用指腹反复摩挲着那个字。突然,她的指尖触到了一个微乎其微的凸起。那不是刻字留下的毛刺,而是一个……更小的点。

她让槿汐取来一根最细的绣花针,对着光,小心翼翼地探向那个“谋”字的最后一笔,那个捺的笔锋末端。

针尖轻轻一拨,只听“咔哒”一声微响,指环的内壁,竟然弹开了一道细如发丝的缝隙。

温宜惊讶地捂住了嘴。

甄嬛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将指环凑到眼前,从那道缝隙里,用针尖小心地挑出了一卷被卷得比米粒还要小的纸条。

纸条是极韧的贡品宣纸,虽历经二十余年,却并未腐朽。

甄嬛的手,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她知道,曹琴默留下的最后谜底,就在这张小小的纸条上。这上面写着的,将是颠覆她二十多年认知的真相。

她深吸一口气,在温宜和槿汐紧张的注视下,缓缓地,将那张小纸条展开。

纸条上,只有一行字。字迹娟秀,却力透纸背。那熟悉的笔迹,正是出自曹琴默之手。

然而,当甄嬛看清那行字的内容时,她整个人如遭雷击,瞬间僵在了原地。那双看透了无数人心鬼蜮的凤眸里,第一次流露出了全然的、无法掩饰的震惊与骇然。

那张小小的纸条上,并没有写给女儿温宜的舐犊情深,也没有写给仇敌的怨毒诅咒。它只写给了一个人,也只有那个人能看懂。那一行字,如同一把淬毒的匕首,精准地剖开了时光的帷幕,露出了最残酷的真相。

纸上写着:

“熹妃,若见此信,勿语温宜。速去翊坤宫旧址,华妃所爱之牡丹台下,第三块青砖,我已为你备下……扳倒宜修之最终利器。”

06

翊坤宫。

这个曾经盛极一时,又随着主人的倒台而迅速败落的宫殿,早已被封禁多年。殿前的铜鹤落满了灰尘,朱红的宫门漆皮剥落,透出木材腐朽的本色。这里是紫禁城里的一座孤岛,一处被人刻意遗忘的伤疤。

甄嬛站在那座荒废的牡丹台前,心中百感交集。

她记得,当年华妃最爱此处的牡丹,每年花开时节,都要在此大宴宾客,风光无两。而曹琴默,总是像一道影子般,安静地站在华妃身后,陪着笑,递着茶。谁能想到,那道看似卑微的影子,竟在所有人的眼皮底下,在这座死敌的宫苑里,埋下了一颗足以颠覆整个后宫的棋子。

甄嬛挥退了随行的侍卫,只留槿汐一人。她按照纸条上的指示,找到了牡丹台下,从东数起的第三块青砖。

青砖的边缘生满了青苔,与地面严丝合缝。槿汐取来随身携带的短匕,小心地撬开砖缝。随着一阵令人牙酸的摩擦声,青砖被缓缓掀开。

砖下,是一个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小铁盒。

甄嬛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她亲手拿起铁盒,打开了锈迹斑斑的锁扣。

盒子里面,没有金银珠宝,没有罪证信函,只有一卷小小的、已经泛黄的丝帕。

丝帕上,用血,写着密密麻麻的蝇头小字。

那不是曹琴默的字,而是另一个人的。一个甄嬛同样熟悉,却早已死去多年的人——华妃的贴身宫女,颂芝。

甄嬛展开丝帕,只看了一眼,便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这竟是一份……血写的供状!

供状的开头,是颂芝的泣血陈情。她详尽地记录了多年来,皇后宜修是如何一步步利用华妃的骄横跋扈,暗中设局,构陷其他有孕的妃嫔。其中,最为惊心动魄的一段,便是关于富察贵人小产的真相。

所有人都以为,是华妃宫里的猫“松子”惊了圣驾,冲撞了富察贵人,才导致其小产。甄嬛当年也利用此事,大做文章,加剧了皇帝对华妃的厌恶。

但这份血书上却写着,真正的罪魁祸首,是皇后宜修!

是宜修,算准了富察贵人有孕后爱闻奇香的癖好,命剪秋将一种能令猫儿发狂的“神仙玉女粉”混入了给富察贵人专用的“舒痕胶”中。再借由安陵容之口,将此事“无意”中透露给华妃,引诱华妃利用松子来惊吓富察贵人。

华妃以为自己只是想吓唬一下对手,出一口恶气。她根本不知道,那“神仙玉女粉”与舒痕胶的香气结合,会对孕妇的胎气产生致命的冲击。她更不知道,宜修早已在富察贵人身边安插了人手,只要一有动静,便会立刻“恰到好处”地惊呼,造成恐慌,确保“小产”这一结果万无一失。

华妃,从头到尾,都只是宜修手上的一把刀。一把用来铲除异己,事后又可以被毫不留情地丢弃,甚至反过来成为宜修“仁善”的陪衬的刀。

而这份血书的来历,更是让人不寒而栗。

曹琴默在供状的末尾,用自己的笔迹,补上了一段话。

原来,颂芝在华妃死后,自知难逃一死,便想将宜修的罪行公之于众,为旧主报仇。但她人微言轻,根本无法接近皇帝。走投无路之下,她找到了当时刚刚背叛华妃、看似前途光明的曹琴默。

曹琴默收下了这份血书。但她没有声张。

她比颂芝看得更远。她知道,仅凭一份血书,根本无法撼动宜修的国母之位。皇帝为了朝局稳固,为了皇家的颜面,只会将此事压下,然后将她们二人一并灭口。

所以,她选择了等待。

她将血书藏在了这个最不可能被发现的地方。然后,她开始执行自己最后的计划——用自己的死,为女儿铺路,同时,将这份扳倒宜修的终极武器,交到唯一有能力、有智慧、也有动机使用它的人手中。

那个人,就是甄嬛。

曹琴默在血书的最后,留给甄嬛的,只有一句话:

“我知娘娘与我一样,皆为母亲。我死之后,温宜便是你的女儿。这份礼物,是我替温宜,献给你的投名状。请用它,换一个干净的后宫,换一个……能让我们的女儿,平安长大的天下。”

甄嬛手握着那份冰冷的血书,泪水,终于无法抑制地夺眶而出。

她哭了。不是为自己,不是为温宜,而是为那个在深宫的黑暗中,燃尽了自己最后一丝心血,算计了所有人,只为给女儿谋一个光明未来的女人。

曹琴默,你好狠的心计,好深的母爱!

她以为自己是棋手,可回头看,自己何尝不是曹琴默棋盘上,最关键的一颗棋子?曹琴默用自己的死亡,将温宜托付给了她,用这份血书,将扳倒皇后的责任,也一并交给了她。

这哪里是投名状?这分明是一份沉重到无法拒绝的……遗命。

甄嬛缓缓地,郑重地,将那份血书和铁盒重新收好。她站起身,最后看了一眼这座荒凉的宫殿。

“槿汐。”

“奴婢在。”

“传本宫懿旨,”甄嬛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与威严,但那平静之下,是压抑不住的滔天巨浪,“即日起,重修翊坤宫。宫中所有陈设,照华贵妃生前所用,恢复原样。”

槿汐一愣:“太后,这……”

甄嬛的目光穿透了重重宫墙,仿佛看到了遥远的过去,那个在牡丹台下,凄然微笑的曹琴默。

“就说,本宫念及旧人,心中不忍。”她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也该……让一些人想起来,这宫里,究竟埋葬了多少冤魂。”

重修翊坤宫,就是她吹响的第一声号角。她要让宜修知道,她要让所有还活着的人知道——这盘棋,还没下完。

07

慈宁宫的灯火,亮了整整一夜。

甄嬛没有睡。她独自坐在书案前,面前摊开的,正是那份来自颂芝的血书。血字已经发黑,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触目惊心。

她一遍又一遍地读着上面的内容,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小锤,敲打着她的认知。

富察贵人的小产,她一直以为是自己借力打力,利用华妃的骄横,成功打压了对手。她甚至为此沾沾自喜过,认为自己的智谋又进了一层。可真相却是,她和华妃,都不过是宜修棋盘上的棋子,被那个看似端庄仁厚的皇后,玩弄于股掌之间。

这份迟到了二十多年的真相,让甄嬛感到一种深入骨髓的寒意。它不仅仅是揭露了一桩旧案,更是彻底颠覆了她对自己前半生的评价。她所有的胜利,所有的谋划,背后都可能站着一个更高明的猎手,冷笑着看她与敌人厮杀,然后坐收渔翁之利。

而曹琴默,那个她一直看不起,甚至有些鄙夷的女人,却在当时就已经洞悉了这一切。

她该是何等的清醒,又是何等的绝望?

她知道自己无力对抗宜修,也知道皇帝的凉薄靠不住。她唯一的活路,就是将希望寄托在另一个人身上。她选择了甄嬛。

她为什么选择自己?

甄嬛想起了曹琴默那句“我知娘娘与我一样,皆为母亲”。

是了。因为她们都是母亲。

曹琴默赌的,不是甄嬛的心计,不是甄嬛的恩宠,而是甄嬛身为一个母亲的本能。她赌甄嬛在得知真相后,为了保护自己的孩子——无论是亲生的胧月、弘曕,还是她托付的温宜——必定会不惜一切代价,铲除宜修这个潜藏在暗处、随时可能择人而噬的毒蛇。

这是一个母亲,对另一个母亲,最深刻的洞察与信任。

甄嬛伸出手,轻轻抚摸着那份血书。丝帕的质感粗糙,仿佛能触摸到颂芝临死前的怨恨,和曹琴默埋下它时的决绝。

她忽然觉得,自己过去二十多年的荣华富贵,都像一个笑话。她赢了,她登上了权力的顶峰,可她却是在一个早已被设定好的剧本里,扮演着一个自以为是的胜利者。真正的编剧,早已含恨而终。

“太后,夜深了,您该歇息了。”槿汐端着一碗燕窝羹,轻手轻脚地走进来。

甄嬛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问:“重修翊坤宫的旨意,传下去了吗?”

“回太后,已经传下去了。内务府连夜就派了人过去查勘。想必明日一早,消息就会传遍整个后宫。”槿汐将燕窝羹放在桌上,看了一眼那份血书,眼神复杂。

“很好。”甄嬛的声音里听不出一丝情绪,“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她端起燕窝羹,用银匙轻轻搅动着。羹汤温润,入口香甜,可她却觉得,这味道里,带着一丝血的腥气。

她知道,从她打开那个铁盒的一刻起,她与宜修之间,便再无转圜的余地。这不再是争宠,不再是夺权,而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清算。

为了那些被宜修害死的冤魂,为了保护还活着的儿女,也为了……不辜负曹琴默用生命换来的这份“礼物”。

她必须赢。

而且,要赢得干干净净,彻彻底底。

她将碗中燕窝一饮而尽,然后站起身,走到窗前,推开了窗户。

冷冽的夜风灌了进来,吹得她衣袂翻飞。远处,皇城的轮廓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森严。

她望着那片黑暗,凤眸中,燃起了前所未有的火焰。

宜修,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08

第二日,太后下旨重修翊坤宫的消息,如同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在后宫之中激起了千层浪。

翊坤宫是禁地,是前朝罪妃的居所。重修翊坤宫,这本身就是一个极其强烈的信号。宫中老人都在私下议论,说太后是念及旧情,要为当年冤死的华贵妃翻案。

消息自然也传到了早已被尊为皇太后的宜修耳中。

宜修的宫殿,如今是宁寿宫,一派祥和安宁。她正在佛堂里捻着佛珠,听到心腹剪秋的禀报,捻动佛珠的手,只是微微一顿。

“重修翊坤宫?”宜修的脸上,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慈和模样,“也好。人死为大,让她住的地方光鲜些,也算是哀家和皇帝的一片心意。”

剪秋却急了:“太后,您怎么一点不急?宫里都传疯了,说甄嬛……说圣母皇太后是要借此敲打您呢!”

宜修缓缓睁开眼,浑浊的眼珠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她要敲打,便让她敲打好了。哀家吃斋念佛多年,早已不问世事。她还能凭空捏造出什么罪名来不成?”

话虽如此,她的心底,却升起了一丝不安。甄嬛不是鲁莽之人,她此举,必有后招。

而甄嬛的后招,来得比她想象的更快。

三日后,温宜公主大婚前夕,甄嬛在慈宁宫设宴,为公主践行。她没有大张旗鼓,只请了宜修,以及几位宗室福晋作陪。

宴席上,歌舞升平,一派和乐。

酒过三巡,甄嬛忽然屏退了舞乐,对温宜说道:“绾绾,你即将远嫁,母后心中不舍。今日,当着皇祖母(指宜修)和各位长辈的面,母后有一件礼物要送给你。”

说着,她让槿汐取来一个紫檀木的匣子。

匣子打开,里面并非珠钗首饰,而是一卷画轴。

甄嬛亲手展开画轴,一幅女子的画像呈现在众人面前。画中女子容貌秀丽,眉宇间却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忧愁与精明。正是曹琴默。

“这是本宫特意命宫中最好的画师,根据记忆所绘的,你生母曹贵人的画像。”甄嬛的声音温和而清晰,“本宫希望你带着它,永远记住,你的母亲,是一位怎样的人。”

宜修坐在上首,端着茶盏,嘴角噙着一抹得体的微笑。在她看来,这不过是甄嬛在收买人心,彰显自己的仁德。

然而,甄嬛接下来的话,却让她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诸位或许只知,曹贵人是因背弃旧主,忧惧而亡。”甄嬛的目光缓缓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最后,落在了宜修的身上。“但本宫今日要告诉你们,这背后,另有隐情。”

她顿了顿,声音陡然拔高,如同平地惊雷:

“曹贵人,并非病亡,也不是自尽!而是被人……毒杀!”

满座皆惊。

宜修执着茶盏的手猛地一抖,茶水洒出,湿了她明黄的袍角。她强自镇定道:“圣母皇太后,此话可当真?宫中怎会有此等骇人听闻之事?你可有证据?”

“证据?”甄嬛冷笑一声,“本宫自然有。”

她没有拿出那份血书。那份证据,太过致命,必须在最关键的时刻,在皇帝面前呈上。今日,她要做的,是诛心。

“本宫的证据,就是这二十多年来,本宫对温宜的抚养,就是温宜今日能以和硕公主之尊,荣耀出嫁!”甄嬛的声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当年,曹贵人看透了后宫的肮脏与残酷。她知道,无论她如何挣扎,都难逃一死。而一个‘背主求荣’的生母,只会成为温宜一生的污点。所以,她做了一个选择。”

甄嬛走到温宜身边,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眼中满是怜爱。

“她选择用自己的‘死罪’,来换女儿的‘新生’。她故意让自己死得‘罪有应得’,死得‘大快人心’,以此来博取本宫的同情,让本宫顺理成章地收养温宜。她用自己的污名,洗净了女儿的前路。她用自己的生命,为女儿铺就了通往荣华的阶梯!”

“她不是一个‘心性凉薄’的母亲,她是一位用尽了智谋与生命,去爱自己孩子的、伟大的母亲!”

这番话,说得在场之人无不动容。温宜更是泪流满面,扑倒在甄嬛脚下,泣不成声。

甄嬛没有去扶她,而是转身,一步步走向面色煞白的宜修。

“皇额娘,”她的称呼依旧恭敬,但眼神却冷如刀锋,“您说,是何等歹毒之人,才会逼得一位母亲,要用如此惨烈的方式,来为自己的女儿谋求生路?”

她没有指名道姓,但每一个字,都像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宜修的心上。

“是何人,在曹贵人的安神汤里,日复一日地投毒?”

“是何人,营造出她‘忧惧成疾’的假象,让她死得不明不白?”

“又是何人,在她死后,还要给她扣上‘心性凉薄’的罪名,让她永世不得翻身?”

甄嬛每问一句,就逼近一步。她的气势,如排山倒海,压得宜修几乎喘不过气来。

宜修的嘴唇哆嗦着,手中的佛珠串“啪”的一声断裂,珠子散落一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你……你血口喷人!”她终于失态地尖叫起来。

“本宫是不是血口喷人,你我心知肚明!”甄嬛在她面前站定,声音压得极低,只有她们两人能听见,“宜修,你的报应,到了。”

09

践行宴不欢而散。

皇太后宜修“悲伤过度,旧疾复发”,被剪秋等人手忙脚乱地扶回了宁寿宫,从此闭门不出。

而关于曹贵人死亡真相的“另一个版本”,却像长了翅膀一样,传遍了整个紫禁城。

没有人敢公开议论,但私底下,所有人的目光都变了。看向慈宁宫的目光,是敬畏;而看向宁寿宫的目光,则充满了猜疑与恐惧。

甄嬛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她没有立刻向皇帝呈上血书。因为她知道,仅仅一份死去宫女的供状,还不足以让皇帝下定决心,废黜自己的嫡母。皇帝最看重的,是皇家的颜面,是朝局的稳定。

她需要一个契机。一个能让皇帝的愤怒,压过所有顾忌的契机。

这个契机,很快就来了。

温宜公主出嫁那日,皇帝亲临送别。看着自己从小疼爱到大的养女,即将远赴漠北,甄嬛心中百感交集。

她将温宜拉到一边,郑重地将那个藏有血书的紫檀木匣,交到了她的手中。

“绾绾,”甄嬛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这里面,是你生母留给你,也是留给母后的,最后一份礼物。这里面的东西,关乎着整个大清的国本。若母后有朝一日,遭遇不测,你便带着它,去寻你的皇阿玛。记住,一定要亲手交给他。”

这番话,说得如同托付后事。温宜心中大骇,握着匣子的手都在颤抖:“母后!您……”

“听话。”甄嬛打断了她,眼中是前所未有的决绝,“这是你生母的遗命,也是母后交给你的,最重要的任务。记住,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可动用。”

温宜含泪点头,将匣子紧紧抱在怀中。

送亲的队伍缓缓启程,甄嬛站在城楼上,目送着那顶华丽的鸾轿,消失在路的尽头。

她知道,她已经为温宜,为自己,留下了最后一条退路。

现在,她可以毫无顾忌地,与宜修做最后的了断了。

回到宫中,甄嬛立刻命人,将当年负责为富察贵人诊脉的所有太医,以及侍奉过她的宫人,全部“请”到了慎刑司。

同时,她亲自前往养心殿,求见皇帝。

这一次,她没有带任何证据,只是跪在皇帝面前,平静地,将富察贵人小产一事的疑点,以及曹琴默的“阳谋”,原原本本地,向皇帝讲述了一遍。

她讲述的,是一个合乎逻辑,却没有任何实证的故事。

皇帝听完,龙颜大怒:“一派胡言!甄嬛,你如今已是太后,怎能仅凭猜测,就构陷当朝皇太后?你可知这是何等大罪!”

甄嬛抬起头,迎着皇帝的怒火,眼神却异常平静:“臣妾知罪。但臣妾更知道,若不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后宫将永无宁日,皇嗣将永无安宁。皇上,您还记得纯元皇后吗?”

“纯元”二字,是皇帝心中永远的痛。

甄嬛的声音,充满了蛊惑:“纯元皇后当年,真的是病逝的吗?”

皇帝的身体,猛地一震。

甄嬛知道,她已经成功地在皇帝心中,种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这颗种子,会生根,会发芽,会让他寝食难安。

而她要做的,就是等待。等待慎刑司那边的“结果”,等待那颗种子,长成参天大树。

三日后,慎刑司传来消息。当年的一位老太医,在“重压”之下,终于招供。他承认,当年富察贵人的脉象,除了胎气不稳,确实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中毒迹象。只是当时无人敢深究,此事便不了了之。

这个消息,成为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皇帝深夜密召甄嬛,他的脸色铁青,眼中布满了血丝。

“朕要看证据。”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句话。

甄嬛知道,时机到了。

她没有说话,只是对着殿外,轻轻拍了拍手。

片刻后,一个谁也想不到的人,在两名太监的护送下,缓缓走进了养心殿。

那人,竟是本该早已远嫁科尔沁的,温宜公主。

10

温宜的出现,让皇帝惊愕不已。

“绾绾?你……你不是已经出嫁了吗?”

温宜跪倒在地,双手高高举起那个紫檀木匣:“回皇阿玛,女儿奉母后之命,在此等候。母后说,这份关系到大清国本的证据,必须由女儿这个‘受害者’,亲手呈给皇阿玛,方能彰显其重。”

这番话,是甄嬛事先教好的。每一个字,都在加重这份证据的分量。

皇帝的目光落在那个木匣上,眼神变得无比复杂。他示意身边的太监接过木匣,呈到自己面前。

当那份血写的供状,在御案上缓缓展开时,整个养心殿,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皇帝一字一句地读着,他的脸色由铁青,转为煞白,最后,变成了一种恐怖的紫红。他握着供状的手,青筋暴起,因为极度的愤怒而剧烈颤抖。

“好……好一个仁慈宽厚的皇后!”

他猛地将供状拍在桌上,发出一声巨响。那声音里,蕴含着被欺骗了半生的滔天怒火。

富察贵人、华妃、曹琴默……甚至,他最爱的纯元!

无数张面孔在他眼前闪过。他终于明白,自己这些年来,一直活在一个怎样巨大的骗局之中。他所以为的后宫争斗,他所以为的爱恨情仇,背后都有一双黑手在操控着一切。

而那双手的主人,正是他尊为嫡母,敬重了半生的女人。

“来人!”皇帝的怒吼,几乎要掀翻养心殿的屋顶,“将乌拉那拉氏……给朕……禁足于宁寿宫!收回其皇太后册宝,任何人不得探视!违者,杀无赦!”

他终究,还是没有用“废黜”二字。他要给她,也给爱新觉罗家,留下最后一点颜面。

但所有人都知道,乌拉那拉氏·宜修,完了。她将在那座富丽堂皇的牢笼里,孤独地度过余生,直至腐朽。

处置完宜修,皇帝疲惫地跌坐在龙椅上。他看着跪在下方的甄嬛和温宜,眼神复杂。

许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沙哑:“都起来吧。甄嬛,你……做得很好。”

甄嬛与温宜谢恩起身。

“曹氏……是个奇女子。”皇帝叹了口气,目光落在温宜身上,“朕……亏欠了你们母女。”

他站起身,走到温宜面前,亲手扶起了她:“科尔沁那边,朕会下旨,让他们再等一月。这一个月,你好好陪陪你母后。”

这是帝王所能给出的,最温情的补偿。

风波,至此尘埃落定。

一个月后,温宜公主再次启程,风光大嫁。这一次,她的行囊里,没有了那个沉重的秘密,只有一幅母亲的画像,和一颗被母爱填满的、安宁的心。

甄嬛站在城楼上,看着女儿的队伍再次远去。这一次,她的心中,没有了决绝与悲壮,只有一片前所未有的平静。

她赢了。她为自己,为儿女,也为曹琴默,赢来了一个干净的后宫。

她回到慈宁宫,独自一人,坐在窗前,摆开了一局棋。

她执起一枚白子,想了想,没有落在棋盘上,而是将它放在了一旁。

这枚棋子,就像曹琴默。她不属于这盘棋的任何一方,却以自己的方式,改变了整盘棋的走向。她是一个局外人,却做成了所有局内人,都做不到的事。

“曹琴默,”甄嬛看着那枚孤零零的白子,轻声呢喃,“你这一生,谋划人心,谋划生死,谋划了女儿的前程,也谋划了这后宫的未来。到头来,你才是这盘棋,最大的赢家。”

窗外,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满庭院。

一个时代,落幕了。而另一个时代,才刚刚开始。

【全文完】

来源:快乐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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