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嬛晚年被弘历幽禁,直到她高烧垂危时才知真正愿用命护她的是他

西瓜影视 内地剧 2025-12-25 19:58 2

摘要:声明:本篇故事为虚构内容,如有雷同纯属巧合,采用文学创作手法,融合历史传说与民间故事元素。故事中的人物对话、情节发展均为虚构创作,不代表真实历史事件。

声明:本篇故事为虚构内容,如有雷同纯属巧合,采用文学创作手法,融合历史传说与民间故事元素。故事中的人物对话、情节发展均为虚构创作,不代表真实历史事件。

乾隆四十二年,冬。紫禁城落了三十年来最大的一场雪,积雪埋了慈宁宫的门槛,像是给这座曾经的权力之巅,砌了一道冰冷的墓墙。

高烧中的甄嬛,感觉自己像一块被遗忘在冰窖里的炭,所有的热量都被抽干了。她蜷缩在冰冷的锦被里,耳边是窗外呼啸的寒风,还有那个她亲手扶上帝位的养子,下达的那句“请圣母皇太后静心休养,非召不得出”的冰冷旨意。

权倾天下的甄嬛,斗了一辈子,赢了一辈子,最后却成了一个被“孝子”圈禁的囚徒。她浑浊的眼中倒映着窗棂上凝结的冰花,喃喃自语:“弘历,你究竟在怕什么?”

怕到,要亲手捂杀你的额娘。

乾隆八年,春和景明。

此时的甄嬛,还是大清最尊贵的圣母皇太后。她端坐于慈宁宫暖阁的主位上,手中捻着一串莹润的东珠佛珠,目光慈爱地看着阶下那个身着明黄龙袍的青年。

“皇帝今日得闲,倒想起哀家这里来了?”甄嬛的声音温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威仪。

弘历,也就是乾隆皇帝,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孺慕之情。他亲自从宫人手中接过一盏参茶,躬身递到甄嬛面前,笑道:“皇额娘说笑了。儿子再忙,给您请安的功夫总是有的。这是新贡的怀柔山参,儿子尝着好,特地给您送来。”

甄嬛接过茶盏,指腹轻轻摩挲着温热的杯壁,目光却未离开弘历的脸。这张脸,她看了二十多年。从一个怯生生的孩童,到一个意气风发的君王。她曾以为,自己对这张脸下的每一寸心思都了如指掌。

“你有心了。”甄嬛呷了一口参茶,缓缓放下,“前朝的事,可还顺心?”

弘历在她身边的锦墩上坐下,姿态恭敬,言语间却透着一股挥斥方遒的自信:“有皇额娘为儿子打下的基业,又有张廷玉、鄂尔泰这些老臣辅佐,一切都好。只是……”

他话锋一转,仿佛不经意地提起:“儿子昨日整理先帝爷遗物时,翻到些旧日的邸报。说起当年九子夺嫡的惨烈,儿子至今心有余悸。幸得皇额娘慧眼,力保儿子,才有了大清如今的安稳。”

甄嬛捻动佛珠的手指微微一顿。

她抬眼,正对上弘历那双深邃的眸子。那里面,有感激,有敬畏,但在那最深处,似乎还藏着一丝她从未见过的探究。

“都过去了。”甄嬛的语气淡了几分,“先帝爷雄才大略,择你为君,是他的远见,也是大清的福气。哀家不过是顺势而为。”

“皇额娘过谦了。”弘历笑了笑,那笑容却未达眼底,“儿子只是好奇,当年诸王争位,势力盘根错节。您是如何在先帝爷面前,为尚是稚童的儿子,搏出这条通天大道的?想必其中,定有许多儿子不知道的艰辛。”

空气,在这一瞬间变得有些凝滞。

慈宁宫里伺候的老人,都悄无-声息地垂下了头,连呼吸都放轻了。他们都听得出,皇帝这话,问得太深了。这不是一个儿子对母亲的好奇,而是一个君王,对自己权力来源的追溯和审视。

甄嬛的心,像是被一根细细的针扎了一下。

她知道,弘历在怀疑什么。他怀疑的,是她登上权力巅峰的手段,是他自己身份的正统性,更是那些被她亲手埋葬的,关于先帝、关于果郡王允礼的秘密。

她缓缓将佛珠缠在手腕上,脸上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皇帝,君王的道路,从来不是靠谁‘搏’出来的,是‘走’出来的。你只管把脚下的路走稳了,走宽了,便是对哀家、对先帝爷最好的回报。至于过去那些阴诡伎俩,不听也罢,免得污了你的耳朵。”

她的话,既是敲打,也是一种温柔的警告。

弘历静静地听着,半晌,他站起身,对着甄嬛深深一揖:“儿子……受教了。”

他转身离去,明黄的龙袍在门槛处划过一道决绝的弧线。甄嬛看着他的背影,第一次感觉到,这个她亲手养大的孩子,已经长成了一头她无法完全掌控的雄狮。

而雄狮,是决不允许自己的领地里,有另一头猛虎安卧的。哪怕,那头猛虎,是给了他生命的母虎。

角落里,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太监,正用一块看不出原色的布,默默擦拭着一尊铜兽香炉。他叫苏培盛,是先帝爷留下的老人,如今在慈宁宫里,不过是个管些杂务的闲人。从始至终,他都低着头,仿佛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像,对这母子间暗流汹涌的一切,充耳不闻。

自那日暖阁对谈后,弘历来慈宁宫请安的次数,并未减少,态度也愈发恭谨孝顺。但他带来的,却不再仅仅是奇珍补品,还有一道道棘手的朝政难题。

“皇额娘,前明余孽在江南一带煽动流民,地方官奏请严剿,您看此事当如何处置?”

“皇额娘,西北准噶尔部又遣使来朝,言辞倨傲,兵部尚书主张增兵施压,您意下如何?”

甄嬛坐在帘后,听着弘历恭敬的请示,心中却是一片冰凉。

她知道,这不是请教,这是试探。

弘历正用一种温水煮青蛙的方式,试探她的权力边界,试探她对前朝的影响力还剩下几分。她若开口,便是“后宫干政”;她若沉默,便是默认了权力的交接。

这一日,又一位老臣被革职查办。罪名是贪墨,但谁都清楚,这位三朝元老,是当年甄嬛一手提拔起来的“自己人”。

消息传到慈宁宫时,甄嬛正在修剪一盆君子兰。剪刀“咔”地一声,齐根剪断了一片最肥美的绿叶。

“去,传皇帝过来。”甄ähhh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

不多时,弘历便到了。他依旧是那副孝子模样,进门便关切地问:“儿子听说皇额娘凤体违和,宣儿子前来,可是要传太医?”

甄嬛没有看他,只是盯着那盆残缺的君子兰,冷冷地道:“哀家这身子骨,还撑得住。倒是怕朝里有些老臣,撑不住皇帝你的雷霆手段。”

弘历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随即微笑道:“皇额娘说的是御史张谦?国法无情,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他贪赃枉法,证据确凿,儿子若不处置,何以服天下悠悠之口?”

“证据?”甄嬛猛地回头,目光如电,“什么证据?是凭空多出来的几封信,还是他政敌的一面之词?弘历,你登基不过数年,根基未稳,如此清洗前朝老臣,只会让朝野人心惶惶!”

“正因根基未稳,才更要肃清朝纲,立下威信!”弘历的声音也硬了起来,他第一次在甄嬛面前,褪去了那层温顺的伪装,“皇额娘,时代不同了。先帝爷的旧臣,未必就是儿子的肱骨。儿子需要的是忠于朕的臣子,而不是忠于慈宁宫的臣子!”

“忠于慈宁宫?”甄嬛气极反笑,“好一个‘忠于慈宁宫’!哀家为你铺路,为你扫清障碍,为你稳固江山,到头来,倒成了你猜忌的对象?弘历,你的帝王心术,就是用来对付你额娘的吗?”

殿内的气氛,降到了冰点。

弘历看着甄嬛苍白而愤怒的脸,眼中的锐气缓缓收敛。他深吸一口气,再次躬下身子,语气软了下来:“皇额娘息怒,儿子绝无此意。儿子只是……只是怕您太过劳心。您为儿子,为大清操劳了一辈子,也该颐养天年了。前朝之事,便交给儿子来处置吧。”

他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是请罪,又是再一次的权力宣告。

他要的,是一个安享晚年、不问政事的“吉祥物”皇太后,而不是一个依旧能影响朝局的“甄嬛”。

甄嬛疲惫地闭上了眼。她知道,争论已经无用。眼前的这个人,已经不再是那个会牵着她衣角、问她功课的少年了。他是皇帝,一个心思缜密、手段狠辣的合格皇帝。

而她,似乎正在成为他皇权之路上,最后一块需要搬开的绊脚石。

“罢了。”她挥了挥手,声音里满是倦意,“你长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哀家,也老了,管不动了。”

弘历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松弛,他再次拜倒:“儿子,谢皇额娘体谅。”

他退下后,甄嬛的侍女槿汐姑姑端着药走上前来,看着甄嬛落寞的神情,忍不住担忧道:“太后,皇上他……”

“他没做错。”甄嬛睁开眼,眼神空洞地望着殿顶繁复的藻井,“错的是我。是我把他养得太好了,好到……他已经不需要我了。”

她的话语,像一片羽毛,轻飘飘地落在寂静的宫殿里,却带着千钧之重。

裂痕一旦产生,只会越来越大。

弘历开始用一种近乎偏执的方式,切断甄嬛与外界的一切联系。

他先是下旨,以“皇额娘体恤老臣”为名,将慈宁宫里一批伺候了几十年的旧人,悉数放出宫去,赏赐田地养老。取而代之的,是一群年轻、陌生,且只听命于皇帝的宫女太监。

槿汐看着那些被“恩赏”出宫的老姐妹,哭红了眼。甄嬛却只是平静地坐在窗边,手里盘着那串早已失去光泽的佛珠。

她知道,弘历在拔她的牙,拆她的爪。

紧接着,宗室亲贵、朝中大臣的福晋们,再也拿不到入宫请安的牌子。皇帝的理由永远冠冕堂皇:“圣母皇太后凤体欠安,需静养,不宜见客。”

慈宁宫,这座曾经宾客盈门、权谋交织的宫殿,渐渐变得门可罗雀。

甄嬛的生活,被简化到了极致。每日里,除了吃饭、睡觉、在小小的庭院里走动片刻,便再无他事。那些雪片般飞来的奏折,那些关乎天下命运的机密,都与她隔绝开来。

她像一只被养在华美笼中的金丝雀,锦衣玉食,却失去了歌唱的权力,和飞翔的天空。

一日,她偶然听见两个新来的小宫女在廊下嚼舌根。

“听说了吗?皇上昨日又在养心殿召见了傅恒大人,密谈了两个时辰呢!”

“可不是嘛,如今这朝堂上,谁不知道傅恒大人是皇上跟前第一得意人。他姐姐又是皇后,富察家圣眷正浓啊。”

“哪像咱们这儿,冷冷清清的,连只鸟儿都不愿意落下来。”

甄嬛的手指猛地收紧,佛珠的丝线几乎要勒进肉里。

傅恒……富察皇后……

她想起了那个温婉贤淑的女人,想起了弘历对她近乎完美的爱重。是啊,弘历有了自己的皇后,自己的外戚,自己的朝臣。他建立起了一个完全属于他自己的权力体系。

在这个体系里,她这个养母,连同她背后那些盘根错节的旧势力,都成了不合时宜的存在。

她不甘心。

她试过反抗。她以皇太后的名义,召见内务府总管,询问用度开销,却被对方以“已奏请皇上”为由,软软地顶了回来。

她命槿汐给宫外的旧部传信,信却石沉大海,仿佛从未送出过。

她甚至在一次弘历前来请安时,厉声质问:“弘历!你这是要将哀家活活闷死在这慈宁宫吗?”

弘历跪在地上,额头抵着冰冷的金砖,声音沉痛:“皇额娘息怒!儿子所做一切,都是为了您好。宫外风大,朝堂险恶,您在此颐养天年,是儿子最大的福分。儿子每日给您请安,嘘寒问暖,何曾有半点不孝?”

他抬起头,眼中竟隐隐有泪光闪动:“难道在皇额娘心中,权势就比儿子的孝心更重要吗?”

一句话,将甄嬛所有的愤怒和指责,都堵了回去。

是啊,他做得多“好”啊。他给了她至高无上的名分,给了她无微不至的照料,他将“孝”这件外衣,做得天衣无缝。

可在这件外衣之下,却是最残忍的囚禁。

他不是在杀她,他是在诛她的心。

甄嬛颓然地坐回椅中,看着眼前这个泪光闪烁的“孝子”,心中涌起一股彻骨的寒意。她终于明白,自己穷尽一生心血培养出的,是一个多么可怕的怪物。

他学会了她所有的手段,隐忍,算计,伪装。

然后,青出于蓝,将这一切,都用在了她的身上。

“你走吧。”甄嬛挥了挥手,连多看他一眼的力气都没有了。

弘历叩首告退。殿门在他身后缓缓合上,隔绝了内外两个世界。

门外,是他的万里江山,无上皇权。

门内,是她的寂寥深宫,无期徒刑。

乾隆四十二年的冬天,来得特别早,也特别冷。

甄嬛的身体,就在这日复一日的消磨中,垮了下去。先是咳嗽,然后是低烧,最后,整个人都烧得迷迷糊糊,卧床不起。

太医每日都来请脉,开的方子却总是不见效。药一碗碗地灌下去,病情却一日重过一日。

槿汐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跪在甄嬛床前,泪水涟涟:“太后,您要撑住啊!您再喝一碗药吧!”

甄嬛虚弱地摆了摆手,她已经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她心里清楚,这不是药石能医的病,是心病。是这十几年的圈禁生活,耗尽了她最后一丝生的意志。

她开始做梦。梦里,是凌云峰的雨夜,是桐花台的笛声,是那个抱着她,说要带她远走高飞的男人。

“允礼……”她从干裂的嘴唇里,无意识地呢喃出这个名字。

守在床边的槿汐浑身一颤,连忙用帕子捂住她的嘴,惊恐地看了一眼门外。

如今的慈宁宫,遍布皇帝的耳目。这个名字,是最大的禁忌。

就在甄嬛病得最重的时候,一道圣旨,如同一阵寒风,刮进了这死寂的宫殿。

传旨的,是皇帝身边最得宠的太监总管,李玉。

他站在殿中,展开那卷明黄的丝帛,用他那尖细而无情的嗓音,一字一句地念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圣母皇太后勤劳王室,几十载未得安歇。今凤体违和,实乃上天示警,令其静养。朕为天下苍生祈福,亦为皇额娘安康计,特下旨:即日起,慈宁宫闭门谢客,宫人非奉朕之手谕,不得擅自出入。圣母皇太后静心休养期间,一切用度从简,以示为天下惜福之意。钦此。”

槿汐听完,整个人都瘫软在地。

这哪里是圣旨?这分明是一道催命符!

闭门谢客,断绝出入,这已经是事实上的圈禁。可“用度从简”,在这天寒地冻、太后重病的时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炭火会减半,饮食会变差,连药材,都可能不再是最好的。

这是要把太后往死路上逼!

李玉念完圣旨,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槿汐:“槿汐姑姑,接旨吧。皇上的意思,您是聪明人,该懂的。”

槿汐浑身发抖,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李玉轻哼一声,将圣旨放在桌上,转身便要走。

“慢着。”

一个微弱但清晰的声音,从床榻上传来。

李玉一愣,回头看去。只见病榻上的甄嬛,不知何时竟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她满头银发散乱,脸色苍白如纸,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

她盯着李玉,一字一句地问:“这是……皇帝的意思?”

李玉被她看得心中发毛,但还是硬着头皮道:“回太后,这确是皇上的旨意。皇上说,您一向崇尚节俭,想必会体谅他的一片苦心。”

“好,好一个苦心。”甄嬛笑了,笑声嘶哑,如同夜枭啼哭,“哀家为他算计了一辈子,临了临了,他倒替哀家算计起来了。”

她伸出枯瘦的手,指着那道圣旨:“拿过来。”

李玉迟疑了一下,还是将圣旨递了过去。

甄嬛接过那卷冰冷的丝帛,用尽全身力气,一点一点地,将它撕得粉碎。

“回去告诉弘历。”她的声音不大,却字字如刀,“告诉他,哀家这把老骨头,还没那么容易死。他想让哀家‘静养’,哀家偏不如他的意!”

碎片从她指间纷纷落下,像是一场绝望的雪。

李玉吓得脸色煞白,连滚带爬地跑出了慈宁宫。

殿内,重归死寂。

甄嬛做完这一切,仿佛耗尽了所有的力气,重重地倒回了床上。

槿汐扑到床边,泣不成声:“太后!您这是何苦啊!”

甄嬛闭着眼,嘴角却勾起一抹凄凉的笑意。

她知道,这是她最后的反抗了。她用这最后的力气,维护了自己作为“甄嬛”的最后一丝尊严。

但她也知道,这无济于事。

弘历的耐心,已经被她耗尽了。接下来等待她的,将是比这道圣旨更加冰冷、更加无情的现实。

窗外,风雪更大了。

圣旨被撕的第二天,慈宁宫的境遇,急转直下。

殿内的炭盆,从四个减到了一个。那唯一的炭盆里,烧的还是带着潮气的劣质黑炭,烟雾呛人,却没多少热气。

每日送来的饭菜,从精致的四菜一汤,变成了两样寡淡的素菜和一碗能照见人影的米粥。

太医倒是还来,但号了脉,也只是说些“郁结于心,还需静养”的废话,开的药方,连槿汐都看得出,不过是些无关痛痒的寻常草药。

弘历,再也没有来过。

他用最直接、最残忍的方式,回应了甄嬛的反抗。他仿佛在对整个紫禁城宣告:那个曾经权倾朝野的皇太后,已经彻底失势,成了一个无足轻重、可以随意搓揉的废人。

甄嬛的病,更重了。

她整日整日地昏睡,清醒的时候,也只是呆呆地望着帐顶。高烧让她的神智开始模糊,眼前总会出现各种各样的幻影。

她看见了雍正。他穿着那件她最熟悉的墨色常服,站在床边,皱着眉看她,冷冷地问:“熹贵妃,这就是你给朕选的好儿子?”

她想笑,却咳得撕心裂肺。

她看见了皇后乌拉那拉氏。她穿着华丽的凤袍,指着她,怨毒地尖叫:“甄嬛!你斗赢了又如何?你的儿子,比我的儿子更狠!你今日的下场,比我更惨!”

她疲惫地闭上眼,连辩驳的力气都没有。

最后,她看见了允礼。

他还是初见时的模样,一身白衣,温润如玉。他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坐在她的床边,用那双盛满星辰的眼睛,温柔地看着她。

“允礼……”她伸出手,想要触摸他的脸颊,“我好冷……”

幻影中的他,仿佛叹息了一声。他伸出手,想要握住她,却在触碰的前一刻,化作了泡影。

甄嬛的手,无力地垂下。

两行清泪,从她眼角滑落。

她知道,自己快要死了。

她斗了一辈子,算计了一辈子,从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女,变成了执掌天下的太后。她踩着无数人的尸骨,将自己的养子送上了权力的巅峰。

她以为她赢了。

可到头来,她才发现,自己输得一败涂地。

她输掉了爱情,输掉了亲情,最后,连她用一生换来的权力,也反噬了她自己。

这偌大的紫禁城,竟没有一个人,是真心待她的。

没有一个人,愿意在她临死之前,为她披一件衣,暖一碗粥。

槿汐跪在地上,将自己的脸贴在甄嬛冰冷的手背上,哭得几乎晕厥过去:“太后……太后您醒醒……您看看奴婢……”

甄-嬛的意识,在黑暗中沉浮。

她感觉自己越来越轻,仿佛要飘起来。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骚动,从殿外传来。似乎是守门侍卫的呵斥声,和一个苍老而固执的争辩声。

槿汐抬起泪眼,茫然地望向门口。

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一条缝。

一个佝偻的身影,逆着风雪,挤了进来。

是苏培盛。

那个在慈宁宫里待了几十年,几乎被人遗忘的老太监。

他手里端着一个食盒,身上落满了雪花,老脸冻得通红,步履蹒跚地向床边走来。

守门的侍卫追了进来,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怒斥道:“老东西!你不要命了!皇上有旨,任何人不得擅入!”

苏培盛却像没听见一样,只是死死地护着怀里的食盒,固执地朝前走。

“滚出去!”侍卫拔出了腰刀,刀锋的寒光在昏暗的殿内一闪。

槿汐吓得尖叫起来。

甄嬛的眼皮,艰难地掀开一条缝。她看着那个为了送一碗热汤而被刀指着的、卑微的老奴,心中忽然涌起一股莫名的悲凉。

连他……连这个先帝爷的奴才,都比自己亲手养大的皇帝,更念几分旧情吗?

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高烧,已经烧坏了她的神智,也烧尽了她的生命。她的视线,开始变得模糊、黑暗。

在意识彻底沉入黑暗的前一刻,她看到苏培盛挣脱了侍卫,踉跄着扑到她的床前。

他打开食盒,里面是一碗还冒着热气的姜汤。

他那双浑浊的老眼里,第一次迸发出了甄嬛从未见过的、锐利而决绝的光芒。

他俯下身,凑到她的耳边,用一种急切而压抑的、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声音,说出了一句让她魂飞魄散的话。

“娘娘,十七爷的血脉,还活着。奴才,是来接您出去的。”

这句话,如同一道惊雷,在甄嬛即将熄灭的意识深处,悍然炸响。

十七爷……允礼……

他的血脉?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当年,她亲眼看着弘曕被过继给允礼,承袭果亲王一脉。但弘曕,是她和先帝的孩子,是她为了保全自身、为了巩固弘历地位而布下的一步棋。允礼真正的血脉,那对龙凤胎,灵犀和弘曕,早已被她用偷天换日之计,记在了先帝名下。世上,再不可能有允礼的骨肉了!

除非……

一个被她刻意遗忘、深埋在记忆角落里的名字,猛地跳了出来——孟静娴。

那个痴恋允礼、最终用计嫁入果郡王府的女人。她也曾为允礼诞下一子,却在生产时因误食剪秋投毒的汤羹而死。那个孩子……那个孩子后来怎么样了?

当年的她,心思全在宫斗和扶持弘历身上,只依稀记得那孩子似乎体弱,后来……后来便再无消息。所有人都以为,那孩子也早早夭折了。

难道……

“娘娘!”苏培盛的声音,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将她从纷乱的思绪中唤醒,“您撑住!王爷……王爷他早就料到了会有今日!”

甄嬛猛地睁开眼,那双因高烧而浑浊的眸子,此刻竟清明得吓人。她死死地盯着苏培盛,那张布满皱纹、平日里卑微恭顺的脸,此刻在她眼中,变得无比陌生而又高深莫测。

“你说……什么?”她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外面的侍卫见苏培盛竟敢在太后床前“胡言乱语”,早已怒不可遏,举刀便要劈下:“大胆奴才,死到临头还敢妖言惑众!”

“住手!”甄嬛用尽全身力气,厉喝一声。

那侍卫被她突然爆发的气势镇住,举着刀,一时竟不敢落下。

苏培盛却看也不看那侍卫,他的眼中,只有甄嬛。他迅速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小的瓷瓶,倒出一粒深褐色的药丸,不由分说地塞进甄嬛嘴里,又端起那碗姜汤,喂她喝下。

药丸入口即化,一股辛辣而温暖的激流,瞬间从喉间涌入四肢百骸。甄嬛只觉得那股盘踞在体内的寒气,竟被硬生生逼退了几分,混沌的头脑也清醒了不少。

“这是……什么?”

“王爷当年留下的续命丹。”苏培盛压低声音,语速极快,“娘娘,没时间了。王爷当年自知必死,但他不放心您。他知道,一旦先帝爷不在了,新君年幼,您必然会成为众矢之的。而待新君长大,为了独掌皇权,更不会容忍您这位‘功高盖主’的养母。”

甄嬛的心,被狠狠地撞击着。

允礼……他竟连这一步都算到了?他算到了弘历会猜忌她,会圈禁她,会一步步将她逼上绝路?

“所以,”苏培盛眼中闪过一丝沉痛与敬佩,“王爷在赴死前,做了两手准备。明面上,他将一切都交给了您,让您以为他已毫无牵挂。但暗地里,他将自己身边最忠心、最精锐的一批死士,交给了奴才。”

“交给了你?”甄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苏培盛,先帝爷的掌印太监,他怎么会和允礼……

“奴才欠王爷一条命。”苏培盛的眼中,露出一丝遥远的回忆,“当年,奴才无意中撞破了先帝爷对王爷的杀心,是王爷暗中保下了奴才。从那时起,奴才这条命,就是王爷的。先帝爷驾崩后,奴才本可风光出宫,是王爷让奴才留下,留在您身边。他说,总有一天,您会需要一个在最黑暗的时候,为您点灯的人。”

几十年的隐忍,几十年的伪装。这个看似被时代遗忘的老奴,竟是允礼为她埋下的最深、最不起眼的一颗棋子!

甄嬛的眼泪,终于决堤。不是因为悲伤,而是因为一种迟到了十几年的、巨大的震撼与温暖。

她以为自己孤身一人在深宫苦斗,却不知,一直有一双眼睛,在另一个世界,默默地守护着她。允礼的爱,不是死后便烟消云散的追忆,而是化作了最周密的安排,最长情的守护。

“那……那个孩子……”甄嬛颤声问道。

“孟静娴所生的世子,没有夭折。”苏培盛一字一句,吐出惊天之秘,“王爷知道,那孩子留在京城,早晚会被新君当做隐患除去。所以,他用一个病死的孩子,偷梁换柱,将真正的世子送出了关外,交由他最信任的旧部抚养。如今,已经长成了一个英武的青年。”

“那句‘血脉还活着’,不是说那个孩子要来争夺什么。”苏培盛看着甄嬛,眼中是无尽的忠诚,“那是王爷留给旧部的最高号令!意思是,您,甄嬛,受到了致命的威胁。一旦这个号令发出,所有潜伏的‘果郡王旧部’,都会不惜一切代价,前来救您!娘娘,那个孩子,是我们的旗帜。而您,才是我们要用命去护的王妃!”

王妃……

这个称呼,像一把钥匙,打开了甄嬛心中尘封最久的那个角落。她不是熹贵妃,不是圣母皇太后,在那些人的心中,她永远是果郡王允礼的……王妃。

“皇上的人,马上就要到了。”苏培盛扶住甄嬛,“娘娘,您愿不愿意,跟奴才走?离开这座牢笼,去一个……他想带您去的地方。”

甄嬛看着苏培盛那张写满坚毅的脸,又回头看了一眼这冰冷而华丽的宫殿。

这里,有她一生的荣耀,也有她一生的枷锁。

她斗了一辈子,赢得了整个天下,却输掉了自己。

如今,一个迟到了十几年的机会,摆在了她的面前。

她笑了。那笑容,洗尽了所有的疲惫、怨恨和不甘,只剩下一种如释重负的澄澈。

“好。”她轻轻地说,“我跟你走。”

弘历端坐在养心殿的龙椅上,指尖轻轻敲击着御案上的紫檀木。

殿外,风雪依旧。

李玉连滚带爬地跑进来,跪在地上,将慈宁宫发生的一切,添油加醋地禀报了一遍。当他说到甄嬛撕碎圣旨时,弘历的眼皮,只是微微跳动了一下。

但他听到苏培盛这个名字时,眉头却紧紧地锁了起来。

“苏培盛?”他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语气里带着一丝困惑和警惕,“一个早就该死了的老东西,他去做什么?”

“回皇上,奴才看着……那老东西像是疯了,抱着个食盒,非要闯进去给太后送什么姜汤。”李玉谄媚地补充道,“已经被侍卫拿下了。”

弘历沉默了。

他不是一个容易被表象迷惑的人。一个在宫里熬了几十年、见惯了风浪的老太监,会为了送一碗姜汤,去冲撞手持利刃的侍卫?

这不合常理。

事出反常必有妖。

一种强烈的不安,攫住了他的心。他总觉得,自己似乎忽略了什么重要的环节。这些年,他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甄嬛身上,放在了那些活跃于朝堂的旧臣身上,却从未注意过慈宁宫角落里那个卑微如尘土的老奴。

“李玉。”弘历的声音,冷得像殿外的冰雪,“你立刻带上朕的令牌,亲去慈宁宫。就说朕不忍皇额娘病中受苦,特派御医前去会诊。”

他加重了语气:“记住,给朕仔仔细细地看清楚,里面到底是什么情形。尤其是那个苏培盛,给朕盯死了!”

“奴才遵旨!”李玉领命,匆匆退下。

弘历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漫天飞雪中的紫禁城。

他以为自己已经掌控了一切,将那头年迈的母虎,牢牢地锁在了笼中。只要等她咽下最后一口气,这片江山,就再也没有一丝一毫属于过去的影子了。

可为什么,他的心,会如此不安?

……

与此同时,慈宁宫内,一场惊心动魄的计划,正在飞速展开。

“娘娘,您必须‘死’。”苏培盛一边替甄嬛换上一套干净的素服,一边沉声说道,“只有您‘死’了,皇上才会放松警惕。我们才能趁着宫中办理丧仪的混乱,将您运出去。”

“死?”甄嬛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自嘲的笑意,“哀家现在这副样子,和死了又有什么区别?”

“不,您会活下去。”苏~/培盛从怀里又取出一个小瓶,倒出一粒赤红色的药丸,“这是龟息丹。服下后,您的脉搏和呼吸会变得微弱至极,与死人无异。药效,只有十二个时辰。”

槿汐在一旁听得心惊肉跳,却强忍着恐惧,按照苏培盛的吩咐,找出了一套早已备好的、最华丽的太后朝服。

“槿汐姑姑,”苏培盛看向她,眼中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接下来的事,就要靠您了。您必须表现得悲痛欲绝,让所有人都相信,太后已经宾天。然后,您要以‘太后临终遗愿,不愿仪容受损’为由,力主尽快入殓。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槿汐含泪点头,郑重地道:“苏总管放心,奴婢伺候了太后一辈子,这最后一出戏,奴婢一定给您唱好了!”

甄嬛看着眼前这两个为了她而赌上性命的忠仆,心中百感交集。她毫不犹豫地接过龟息丹,和水吞下。

药力发作得很快。她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意识便再次沉入了无边的黑暗。

苏培盛迅速探了探她的鼻息和脉搏,确认药效已起,立刻对槿汐使了个眼色。

槿汐深吸一口气,猛地冲出殿外,发出一声凄厉至极的哭喊:

“太后宾天了——!”

这声哭喊,划破了风雪,刺透了慈宁宫的死寂,也像一记重锤,狠狠地敲在了刚刚赶到宫门口的李玉的心上。

李玉的脚步,猛地顿住。

死了?

这么快?

他愣在原地,一时间竟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该惊慌。

而他身后的侍卫和太监们,已经乱作一团。太后宾天,这可是天大的事!

就在这片混乱之中,苏培盛已经悄无声息地退到了殿后的阴影里,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他的任务,已经完成。接下来的舞台,交给了槿汐。而他,要去启动这盘大棋的下一步。

丧钟,在紫禁城的上空沉沉响起,一声,又一声,宣告着一个时代的彻底终结。

弘历接到消息时,正站在养心殿的地图前。他怔了很久,久到李玉不敢出声打扰。

终于,他缓缓转过身,脸上看不出悲喜,只是淡淡地问:“确定了?”

“回皇上,确定了。”李玉小心翼翼地回答,“奴才亲眼所见,槿汐姑姑……哭得都快断气了。太医也进去验过了,说是……油尽灯枯,回天乏术。”

弘历沉默着,走到龙椅前,坐下。

他赢了。

这个在他心中盘踞了几十年的、既是恩人又是心腹大患的女人,终于死了。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能用“养育之恩”来牵制他,再也没有人能用“先帝旧人”来挑战他的权威。

他应该高兴的。

可不知为何,心底深处,却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空虚和……失落。

他想起了自己年幼时,是这个女人,将他从一个备受冷落的皇子,一步步推向储君之位。她教他读书,教他权谋,教他如何做一个合格的继承人。

他也曾真心实意地敬她,爱她。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切都变了?

或许,从他坐上这张龙椅的那一刻起,他们之间,就只剩下君与臣,再无母与子。

“传朕旨意。”弘历收回思绪,声音恢复了帝王的冷漠,“圣母皇太后丧仪,依皇贵妃例,从厚办理。着宗人府、礼部、内务府共同操办,不得有误。”

他顿了顿,补充了一句:“皇额娘一生简朴,不喜奢华。入殓前,不必大肆装裹,保留其安详之态即可。”

李玉心中一凛。

皇帝这话,看似体恤,实则歹毒。不让装裹,就是为了让所有前来吊唁的宗室王公、文武百官,都能亲眼看清楚,棺中的人,确确实实是甄嬛。

他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死了。

他要断绝所有心怀旧念之人的最后一丝幻想。

然而,弘历的算计,终究还是慢了一步。

当礼部的官员赶到慈宁宫,准备商议入殓事宜时,却被槿汐拦在了门外。

槿汐一身重孝,跪在地上,双眼红肿如桃,声音嘶哑地哭道:“各位大人容禀!太后……太后临终前留下遗言,说她一生波折,容颜早已憔-悴。她不愿让世人看到她最后的样子,只求……只求能体面入土。求各位大人开恩,让太后即刻入殓吧!”

她一边说,一边重重地磕头,额头很快便渗出了血迹。

礼部尚书是个老成持重之人,见此情景,颇为为难。按理,太后入殓,程序繁琐,断没有立刻下葬的道理。可槿汐是太后身边最亲信的人,她的话,分量极重。更何况,她此刻这般以死相逼的模样,谁也不敢强行违逆。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时,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了。

皇后富察氏,在宫人的簇拥下,缓缓而来。

她扶起槿汐,温言安慰了几句,随即转向礼部尚书,柔声道:“本宫想,圣母皇太后一生要强,她有此遗愿,也是情理之中。皇上仁孝,想必也愿意满足皇额娘这最后一个心愿。此事,便依槿汐姑姑所言吧。若皇上怪罪下来,自有本宫一力承担。”

皇后亲自发话,礼部尚书再不敢有异议,立刻着人去取早已备好的金丝楠木棺。

一片手忙脚乱之中,没有人注意到,苏培盛带着几个身手矫健的小太监,抬着一个一模一样的空棺,从慈宁宫的后门,悄无声息地运了进去。而那具装着甄嬛的棺椁,则被迅速替换出来,盖上厚厚的苫布,伪装成运送杂物的车辆,趁着夜色,混在川流不息的办事车辆中,缓缓驶向了神武门。

车轮,碾过厚厚的积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棺中的甄嬛,依旧在沉睡。她不知道,为了将她送出这座牢笼,外面的人,正在上演一出偷天换日的惊天大戏。

她更不知道,那个她从未放在心上、甚至有些瞧不起的富察皇后,竟会在最关键的时刻,出手相助。

是巧合?还是……另有隐情?

这一切的谜底,都随着那辆不起眼的杂物车,一同消失在了紫禁城的风雪之中。

三日后,大殓。

弘历亲率文武百官,为甄嬛致祭。

他站在那具华美的金丝楠木棺前,看着上面繁复的雕龙画凤,神情肃穆,心中却在冷笑。

甄嬛,你看到了吗?你斗了一辈子,谋了一辈子,最后,还不是要躺在这里,接受我的祭拜。这天下,终究是我的。

他捻起三炷香,对着棺椁,恭恭敬敬地拜了三拜。

就在他直起身子,准备说几句场面上的悼词时,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突兀地响了起来。

“皇上,节哀。”

弘历循声望去,只见人群中,走出一人。此人一身戎装,身材魁梧,面容刚毅,眼神却带着一股桀骜不驯的野性。

是九门提督,图尔丹。

一个手握京城防务,却素来与朝中各派系都保持距离的孤臣。

弘历眉头微皱:“图尔丹,你有何事?”

图尔丹大步上前,在距离弘历三步之遥的地方站定,声音洪亮如钟:“臣无事。只是臣听闻,太后娘娘宾天,京城内外,有不少‘果郡王旧部’,正在四处集结,似乎……有所异动。”

“果郡王旧部”六个字一出,整个大殿的空气,瞬间凝固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图尔丹身上。

果郡王允礼,死了快二十年了。他的旧部,要么被清洗,要么被收编,怎么可能还有什么“异动”?

弘历的心,猛地一沉。

他死死地盯着图尔丹,一字一句地问:“你从何处得来的消息?”

“臣执掌九门,京城风吹草动,自然瞒不过臣的眼睛。”图尔丹毫不畏惧地与弘历对视,他缓缓从怀中掏出一封信,双手呈上,“这是他们托臣,转交给皇上的一封信。”

李玉连忙上前接过,呈给弘历。

弘历展开信,信上没有署名,只有寥寥数语,字迹却苍劲有力,透着一股金戈铁马之气。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母因子亡,天理何在?吾等只求故主王妃(甄嬛)得以安享余年。若皇上能允其于西山静居,此生不再踏足京城,吾等便自行解散,永不再出。若不然,大清江山,恐有烽火之虞。”

信的末尾,盖着一个奇特的印章。那是一枚小小的、刻着“熹”字的私印。

是当年,允礼亲手为甄嬛刻的那枚印章!

弘历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猛地抬头,看向那具棺椁,一个荒谬而可怕的念头,在他脑中疯狂滋长。

棺材里的人……是假的!

甄嬛,她没死!她跑了!

是苏培盛!是那些该死的果郡王余孽!他们用一具假尸,一场假丧,骗过了所有人!

一股滔天的怒火,混合着被愚弄的羞辱,瞬间冲上了弘历的头顶。他几乎要控制不住下令,将图尔丹当场拿下,将所有参与此事的人,全部凌迟处死!

但他不能。

信中的威胁,赤裸裸,却也实实在在。

“果郡王旧部”,这个被他忽视了十几年的存在,此刻就像一把隐藏在暗处的刀,抵在了他的咽喉上。他不知道这股势力有多大,渗透得有多深。他只知道,一旦他选择撕破脸,这些人,真的敢掀起一场动摇国本的战乱。

而图尔丹……这个他一直以为忠心耿耿的九门提督,竟是对方的传话人!

弘历的目光,扫过殿内神色各异的文武百官。他不知道,这些人里面,还有多少,是潜伏的“果郡"王旧部”。

他第一次感觉到,这张他坐了十几年的龙椅,竟是如此的冰冷,如此的……不稳。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杀意和惊怒,缓缓地,将那封信,合上了。

他看着图尔丹,脸上重新恢复了帝王的平静,仿佛刚才看到-的,只是一封普通的问安信。

“朕知道了。”他说,“圣母皇太后一生为国操劳,积劳成疾。朕本欲将其风光大葬,但念其生前喜静,不若……就在西山,择一处皇家别苑,为其建陵,让其静静安息吧。”

他巧妙地偷换了概念,将“活人静居”,说成了“死后建陵”。

既给了对方台阶,也保全了自己的颜面。

图尔丹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他对着弘历,深深一揖:“皇上圣明。”

一场足以颠覆朝堂的惊天风暴,就在这君臣二人心照不宣的几句对话中,被化解于无形。

弘历挥了挥手,示意百官退下。

偌大的殿内,只剩下他和那具空空如也的棺椁。

他缓缓走到棺前,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冰冷的棺盖。

“皇额娘……”他低声喃喃,声音里,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复杂情绪,“您又赢了。”

是的,她又赢了。

用一种他从未想过的方式,赢得了他无论如何也给不了她的东西——自由。

西山,皇家畅春园。

这里曾是康熙帝最喜爱的园林,如今,却成了一位“已故”太后的隐居之所。

甄嬛坐-在湖心亭的长椅上,身上披着一件厚厚的狐裘。她的病,在名医的精心调理下,已经好了大半。虽然依旧清瘦,但眉宇间的郁结之气,却已一扫而空。

苏培盛和槿汐,一左一右地侍立在她身后。

不远处,一个二十岁左右的青年,正在练习骑射。他身形挺拔,面容俊朗,眉眼间,竟有几分允礼当年的神采。

他就是允礼和孟静娴的儿子,被苏培盛等人秘密养大的,承载着所有人希望的“旗帜”——完颜·阿古拉(随养父姓)。

“他射得很好。”甄嬛看着那青年百步穿杨的箭术,微笑着说。

“是王爷的儿子,自然不差。”苏培盛的脸上,是发自内心的骄傲。

甄嬛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湖面倒映着西山的落日,金光粼粼,温暖而宁静。

她终于明白了允礼的苦心。

他留下的,不是一个复仇的工具,也不是一个争夺皇位的棋子。他留下的是一个希望,一个凝聚人心的象征。他用这个孩子,为那些忠于他的旧部,找到了一个新的效忠对象。

而他们所有人效忠的最终目的,不是为了权势,不是为了颠覆,只是为了保护她,这个他一生唯一深爱过的女人。

这盘棋,允礼从十几年前,就已经开始下了。他算准了弘历的帝王心术,算准了甄嬛的绝境,也算准了人心中最可贵的“情义”二字。

“太后,”槿汐轻声问,“您……还恨皇上吗?”

甄嬛沉默了片刻,缓缓摇了摇头。

“不恨了。”她轻声说,“他只是做了一个皇帝该做的事。是我,把他教得太好了,却忘了他也是我的儿子。”

她想起,弘历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他没有赶尽杀绝,而是给了她一个体面的退路。或许,在他那颗被皇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心里,终究还是为她这个“皇额娘”,留下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柔软。

这就够了。

就在这时,一辆马车,从园外缓缓驶来。

车上,下来一位雍容华贵的妇人。

是富察皇后。

甄嬛有些意外,但还是起身相迎。

富察皇后屏退了左右,对着甄嬛,行了一个标准的福身礼:“臣妾,给太后娘娘请安。”

“皇后免礼。”甄嬛扶起她,“当日之事,多谢了。”

富察皇后微微一笑,那笑容里,带着一丝旁人看不懂的释然:“太后不必谢我。我不是在帮您,我是在帮皇上。”

她看着甄嬛,轻声道:“皇上是天子,天子,是不能犯错的。更不能,背上‘逼死养母’的罪名。这个罪名,他担不起,大清也担不起。您活着,对他,对这江山,都是一件好事。”

“我只是做了一个皇后,该做的事。”

甄嬛看着眼前这个聪慧通透的女人,终于明白了。

富察皇后,才是那个真正看懂了全局的人。她不争,不抢,却用自己的智慧,维护了丈夫的声誉,稳固了朝局,也成全了甄嬛的自由。

她才是弘历身边,最好的贤内助。

“弘历有你,是他的福气。”甄嬛由衷地说道。

两人相视一笑,前尘往事,恩怨情仇,都化作了这西山晚照中的一缕清风。

自此之后,甄嬛便在畅春园中,过起了真正的、闲云野鹤般的日子。她再不过问朝政,只是每日里种种花,看看书,或是看着那个酷似允礼的青年,在阳光下策马奔腾。

而弘历,也再未踏足此地。他只是每年都派人送来大量的贡品和问安的信笺,维持着母慈子孝的最后体面。

他终于成了独一无二的君王,开创了属于他的盛世。

只是,在无数个夜深人静的时刻,当他独自一人面对这万里江山时,是否会偶尔想起,在遥远的西山,住着一位被他亲手“埋葬”的母亲。

而那个曾用尽一生心血将他托上王座的女人,在生命的最后,才终于明白——

原来,真正愿意用命护着她的那个人,早已将他的爱,化作了这世间最长情的守护,穿越了生死的界限,温暖了她余生的每一寸光阴。

紫禁城的红墙之内,权力的游戏从未停歇。帝王心术,如同一张无形的网,笼罩着每一个人。亲情、爱情、忠诚,在至高无上的皇权面前,往往会变得脆弱而不堪一击。

乾隆皇帝的猜忌与决绝,是封建帝王巩固权力的必然手段;而甄嬛的悲剧,则是一个权力缔造者最终被权力反噬的经典缩影。

然而,在这冰冷的权谋斗争中,故事却借由“果郡王”这一抹理想主义的亮色,探讨了另一种超越权力的情感深度。真正的守护,并非朝夕相伴的甜言,而是深谋远虑的安排,是哪怕身处绝境,也要为你留下一条退路的承诺。

它告诉我们,在最黑暗、最冰冷的历史缝隙里,总有一些以“情义”为名的微光,在默默燃烧,并最终拥有穿透世事、改写命运的磅礴力量。这或许,也是历史留给后人,除了成王败寇之外,最值得品味的一丝温情与慰藉。

来源:影视大哼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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