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当她从陈之瑛口中得知,那个救她,护她,让她牵挂多年的“恩人哥哥”谢淮安,竟然就是她血脉相连的亲哥哥时,整个世界都亮了。
白莞死在了离家门口最近的地方。
当她从陈之瑛口中得知,那个救她,护她,让她牵挂多年的“恩人哥哥”谢淮安,竟然就是她血脉相连的亲哥哥时,整个世界都亮了。
那块压在心里多年的石头,以为是自己选择离开的家人,原来从未抛弃她。
回长安的路,雨越下越大。
可白莞的心是甜的,亮的。就像一个在黑暗里走了太久的人,终于看见了远处家中的灯火,知道那光是专为自己而亮。她握着那张写有自己本名“刘理”的红纸,脚步都轻快起来。
然而,她奔向的不是团圆,而是一个精心编织的死局。
那顶垂着黑面纱的斗笠,便是局中最致命的一环。言凤山太了解谢淮安,也太了解人性。他不需要亲自挥刀,只需要一点看似无关紧要的“安排”。
白莞戴上斗笠,黑纱掩面。在滂沱大雨和模糊视线中,她成了一个“身份不明”的目标。而谢淮安为引言凤山入局所设的埋伏和杀招,阴差阳错间,锁定的也可能是“戴黑纱斗笠之人”。
所有致命的刀锋,都指向了那层薄薄的黑纱。
要知道,在混乱的袭杀和滂沱大雨中,面容,衣著都难以辨认,一个醒目的特征,比如垂纱斗笠,就成了身份识别的唯一标签。 言凤山要的,就是这种“精准的误会”。
白莞不是天真无知的闺阁少女。
她是能以山水画暗藏长安密道与驻防图的聪慧画师,是面对虎贲严刑逼供仍守口如瓶的坚毅女子。她经历过老师杨轩被逼跳楼明志的惨剧,见识过权力的残酷。这样的她,为何会轻易接过陌生人的斗笠?
我认为,根源在于那一刻她内心被巨大的喜悦和希望所淹没。
“淮安是我的亲哥哥。”这句话解开了她一生的心结。她本以为自己是孤零零的浮萍,如今却发现根一直就在身边,默默守护。这种失而复得的巨大情感冲击,让她卸下了部分心防。她对世界的认知,在那一刻被温情重新着色。
陈之瑛的“善意”,恰好出现在她最相信“人间有暖”的时刻。
白莞对谢淮安的感情极为深厚,虽无男女之爱,却视他为最亲近信赖的“恩人哥哥”。当得知这位“哥哥”竟是血亲,这份感情瞬间找到了归宿,爆发出巨大的能量。她归心似箭,任何能帮她更快、更安稳地回到哥哥身边的“帮助”,她都愿意接受。
更何况,那天的长安,戴斗笠的行人本就不在少数。一件寻常的雨具,完美地隐藏了其背后的杀机。
言凤山的算计之深,正在于此。他利用的不是白莞的愚蠢,而是她人性中最柔软、最光辉的那部分,对亲情的渴望,对团聚的向往,以及对世界残存的美好信任。 他将毒药,裹在了蜜糖的最中央。
白莞倒下了,死在了离家门口最近的地方。
而对谢淮安而言,妹妹的死不是一刀毙命,而是两把钝斧子,生生劈碎了他的人生。
第一斧,劈碎了他毕生引以为傲的“算无遗策”。 谢淮安是谁?是潜伏十五年,将天下与人心置于棋盘的复仇者。他用计让好友周墨假死脱身,借他人之手诛杀仇敌刘子言,每一步都精准狠辣。他大半生都在算计,终于布下一个自以为天衣无缝,足以诛杀言凤山的死局。
局成了,猎物死了。
可死的是谁?是他在这世上仅剩的,最想护住的那个人。这像一个最恶毒的玩笑,谢淮安用自己最锋利的智慧之刃,亲手捅穿了自己的心窝。 刘家满门的血仇,折腾了十几年,到头来,最后一把灭门的刀,竟然握在他自己手里。
当初他下令时,那枷锁上的字,一道道的命令,都明明白白写着“谢淮安”的名字。这不是命运的捉弄,这是他自己一笔一画,给妹妹判的死刑。
第二斧,剁碎了他活着最后的那点念想。 谢淮安一直以为,只要妹妹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就能远离血腥,安稳度日。他狠着心不相认,连妹妹离开长安也只敢躲在暗处偷望一眼。
可他不知道,那一眼,就是永别。
他总以为自己的“不认”是给妹妹最坚硬的铠甲。直到他看见白莞手中紧紧攥着的那张红纸,上面写着“刘理”,她本来的名字。原来她知道了!原来她这次回长安,就是来主动与哥哥相认的!
哥哥不敢认的事,妹妹来帮哥哥做。
如果淮安早些开口,如果他早些站在她面前,这场雨是不是就不会淋湿这张纸,这场死局是不是就能绕过去? 没有答案了。那张轻飘飘的红纸,从此成了压在谢淮安脊梁上的一座山,堵死了所有的“如果”。
往后的每一天,他每喘一口气,都得背着这座山,一遍遍地想,“她握着这张纸来见我的路上,心里该有多高兴啊。”
这便是言凤山的局最残忍之处,他不只要夺走淮安最珍视的东西,他还要淮安亲手去夺,并且让淮安清清楚楚地知道,在他夺走时,妹妹正满心欢喜地奔向他。
长安的雨还在下,白莞的故事结束了,但谢淮安的煎熬才刚刚开始。他余生都将活在那场雨里,活在那顶不存在的斗笠阴影下。
来源:司吖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