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楚州知府上报：在楚州以南五十里的黑松林，发现数十具尸体，经辨认，是护送霓云郡主的卫队。郡主下落不明，林深将军身中数箭，被找到时已奄奄一息，临死前只说了三个字：“不可能……”
《琅琊榜》外传·《长林风骨·庭燎三章》
文/鼎客儿
七日后，林深有消息了。
不是好消息。
楚州知府上报：在楚州以南五十里的黑松林，发现数十具尸体，经辨认，是护送霓云郡主的卫队。郡主下落不明，林深将军身中数箭，被找到时已奄奄一息，临死前只说了三个字：“不可能……”
庭生接到消息时，正在喝茶。茶杯从手中滑落，摔在地上，碎成无数片，滚烫的茶水溅了一身，他却浑然不觉。
不可能……
三弟临死前说的，是什么不可能？
是不相信袭击他的是北境军？还是……不相信出卖他的是路原？
庭生闭上眼睛，眼前浮现出林深的样子。那个总是跟在他身后，叫他“二哥”的少年；那个在掖幽庭里把最后一口馒头让给别人的孩子；那个在北境风雪中与他并肩作战的兄弟。
死了。
真的死了。
“将军……”韩诚跪在地上，泪流满面，“林将军他……”
庭生睁开眼，眼中没有泪，只有一片死寂的冰冷。他慢慢蹲下身，一片一片捡起地上的碎瓷。锋利的瓷片割破手指，鲜血渗出，滴在地上，像一朵朵小小的红梅。
他却感觉不到疼。
心已经疼得麻木了。
“备马。”他站起身，声音嘶哑，“我要去楚州。”
“将军，不可！”韩诚急道，“这明显是陷阱！莱阳王就等着您离开金陵，好给您安个擅离职守、图谋不轨的罪名！”
“那就让他安。”庭生穿上大氅，拿起佩剑，“三弟不能白死。我要去接他回家。”
“将军！”
“这是命令。”
庭生推开韩诚，大步向外走去。刚到门口，却看见一个人站在门外。
是路原。
他一身素服，脸色惨白，眼中布满血丝，整个人像一具被抽空了灵魂的躯壳。见到庭生，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重重磕了三个头。
额头磕在青石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渗出血来。
“二弟，”路原的声音在颤抖，“三弟……是我害死的。”
庭生握紧了剑柄，指节发白。
“莱阳王让我传递假消息，说三弟护送的是重要军情，要北境军‘接应’。”路原抬起头，脸上泪水血水混在一起，“我……我以为真的是接应。我不知道……他会下杀手……”
“你以为？”庭生一字一句，声音冷得像冰，“路原，你一句‘你以为’，就害死了三弟。你一句‘不知道’，就能洗清你的罪孽吗？”
路原痛哭失声：“我该死……我该死……二弟，你杀了我吧！为三弟报仇！”
庭生看着他，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大哥，这个曾经发誓生死不相负的兄弟，现在跪在他面前，求他杀了他。
多可笑，多可悲。
“杀了你，三弟就能活过来吗？”庭生问。
路原僵住。
“杀了你，就能抹去你的背叛吗？”庭生又问。
路原瘫坐在地，眼神空洞。
庭生走到他面前，蹲下身，看着他：“大哥，你还记得掖幽庭吗？那年冬天特别冷，我们三个挤在一起取暖。你说：我们是兄弟，要永远在一起。”
路原泪如雨下。
“你还记得武英殿吗？我们三个联手打败百里奇。你说：以后咱们兄弟，要一起建功立业。”
“你还记得北境吗？第一次上战场，你挡在我身前，替我挨了一刀。你说：二弟，咱们说好了生死不相负的。”
庭生每说一句，路原的脸色就白一分。那些尘封的记忆，那些被欲望和野心掩盖的过往，此刻如潮水般涌来，几乎将他淹没。
“可是现在呢？”庭生的声音很轻，却像重锤砸在路原心上，“三弟死了，死在你传递的假消息下。你和我，一个成了叛徒，一个成了待宰的羔羊。这就是我们说的‘永远在一起’？这就是我们说的‘生死不相负’？”
路原捂住脸，嚎啕大哭。那哭声撕心裂肺，充满了悔恨和绝望。
庭生站起身，不再看他：“你走吧。我不想杀你，不是原谅你，是不想让三弟在天之灵，看到兄弟相残。”
路原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二弟，给我三天时间。三天后，我给你一个交代。”
“什么交代？”
“一个……能赎罪的交代。”路原站起身，擦干眼泪，深深看了庭生一眼，“二弟，保重。”
说完，他转身离去，脚步踉跄，却异常坚定。
庭生望着他的背影，心中涌起不祥的预感。但他没有阻拦。
有些路，总要自己走完。
有些债，总要自己偿还。
路原没有回家。
他去了莱阳王府。
王府书房里，莱阳王正在赏画。见路原进来，他微微一笑：“路统领来了？坐。”
路原没有坐，直接问：“林深的事，是不是你安排的？”
莱阳王挑眉：“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我要听真话。”
“真话就是，”莱阳王放下画，走到路原面前，“是本王安排的。不过，路统领不是早就知道了吗？那假消息，可是你亲自传递的。”
路原身体颤抖：“你说只是警告，不会伤他性命！”
“本王确实只是警告。”莱阳王笑容阴冷，“可刀剑无眼，谁能保证万无一失？要怪，就怪林深运气不好，非要拼死抵抗。”
“你……”路原眼中喷火，手按刀柄。
莱阳王却毫不在意：“路统领，事到如今，你还想回头吗？林深是你害死的，萧庭生恨你入骨，太子党视你为叛徒。除了跟着本王，你还有路可走吗？”
路原松开刀柄，忽然笑了，笑得很诡异：“是啊，我没路可走了。”
他从怀中取出一叠纸，放在桌上：“这是禁军的布防图，还有我这些年搜集的，朝中各位大臣的罪证。王爷，这些都给你。”
莱阳王眼睛一亮，拿起那些纸翻看，越看越喜：“好！好！路统领果然识时务！等本王登基，一定封你为……”
他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路原拔出了刀。
刀很快，很利，在烛光下泛着寒光。但路原没有砍向莱阳王，而是将刀架在了自己脖子上。
“王爷，”路原看着他，眼神平静得可怕，“这些罪证里，也有你自己的。我若死了，这些东西就会送到太子手里。到时候，你猜会怎么样？”
莱阳王脸色大变：“你疯了？！把刀放下！”
“我没疯。”路原摇头，“我只是想明白了。有些错，一旦犯了，就回不了头了。有些债，一旦欠了，就还不清了。我能做的，只有用这条命，给三弟一个交代。”
“你……”莱阳王又惊又怒，“你以为你死了，萧庭生就能活？本王告诉你，他死定了！太子已经下旨，三日后将他下狱问罪！”
“所以，我要在三日内，给他争取一条生路。”路原手腕一翻，刀锋又贴近了几分，脖颈上渗出血丝，“王爷，做个交易吧。你保萧庭生活着离开金陵，我保证这些罪证永远不会见光。否则……咱们就鱼死网破。”
莱阳王盯着他，眼中杀机闪现。但看着路原决绝的眼神，看着桌上那些足以让他万劫不复的罪证，他最终咬牙：“好，本王答应你。”
“口说无凭。”路原从怀中又取出一封信，“这是认罪书，我写明了所有罪行，唯独没提王爷。你拿着它，可以撇清关系。但若萧庭生有事，这封信的副本就会送到太子手里。”
莱阳王接过信，快速浏览，脸色越来越难看。信里，路原详细供认了自己如何收受贿赂，如何传递消息，如何害死林深，却只字不提莱阳王。
这是一份完美的替罪书。
“路原啊路原，”莱阳王叹息，“你对自己可真狠。”
“我只是……想赎罪。”路原放下刀，跪倒在地，“王爷，求你，放过庭生。他是我兄弟，是我……在这世上，最后的牵挂了。”
莱阳王沉默良久，终于点头：“好，本王答应你。三日后，他会‘病逝’在狱中，然后悄悄送他离开金陵。从此以后，萧庭生这个人，就从世上消失了。”
路原重重磕头：“谢王爷。”
他起身，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华丽而肮脏的书房，转身离去。
走到门口时，莱阳王忽然问：“值得吗？为了一个已经不把你当兄弟的人，赔上自己的命？”
路原没有回头，只是轻声说：“他永远是我兄弟。就像三弟……永远是我三弟。”
说完，他拉开门，走进外面的风雪中。
背影孤独而决绝。
【第五章（三）完】【未完待续】
本文为《琅琊榜》和《风起长林》同人衍生作品，人物设定取自原著，故事情节为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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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鼎客think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