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他没有带任何人,只身一人,趁着夜色翻墙而入。宅子空了两年,荒草丛生,门窗朽坏,只有那株老梅树依然挺立,在寒风中绽放着点点红梅,倔强而凄美。
《琅琊榜》外传·《长林风骨·庭燎三章》
文/鼎客儿
当夜,庭生潜入了苏宅。
他没有带任何人,只身一人,趁着夜色翻墙而入。宅子空了两年,荒草丛生,门窗朽坏,只有那株老梅树依然挺立,在寒风中绽放着点点红梅,倔强而凄美。
庭生找到荀伯信中说的位置,在梅树下三尺处挖掘。泥土冻得很硬,他用手一点点刨开,指甲裂了,渗出血来,却浑然不觉。
终于,铁锹碰到了硬物。是一个油布包裹的铜匣。
庭生将铜匣取出,拂去泥土,打开。里面是一封厚厚的信,还有一枚玉佩——正是当年梅长苏送他的那枚,刻着“庭”字。
他先拿起玉佩,温润的触感从掌心传来,仿佛还能感受到先生的温度。然后,他展开信。
信很长,是梅长苏亲笔所书,字迹清隽,却有些颤抖,显然是病重时所写。
“庭生吾徒:当你看到这封信时,为师已不在人世。有些事,有些话,必须告诉你。”
“你父亲祁王萧景禹,当年是被诬陷的。主谋是夏江、谢玉,但背后还有更深的人。这些人如今还在朝中,手握大权,其中之一,就是莱阳王萧景睿。”
庭生心头一震。莱阳王?先生早就知道?
“莱阳王野心勃勃,当年就与夏江勾结,陷害你父亲,目的是铲除有可能继位的皇子,为他日后的夺位扫清障碍。如今陛下年老,太子仁弱,正是他动手的时机。”
“他会拉拢路原。因为路原是禁军统领,掌握京城兵权。也会对付你,因为你是祁王之子,在北境手握重兵,是他夺位的最大障碍。”
“庭生,你要小心。莱阳王手段阴毒,无所不用其极。他会离间你们兄弟,会栽赃陷害,甚至会……利用你们之间的情义。”
信到这里,梅长苏的笔迹更加颤抖,显然写得很吃力。
“若真有那一天,路原走上了歧路,你要记住:你们是兄弟,但更是大梁的臣子。国事为重,私情为轻。该决断时,不可犹豫。”
“但为师也希望你明白,路原那孩子,本性不坏。他只是太渴望证明自己,太渴望得到认可。若有可能,拉他一把。毕竟……你们曾发誓生死不相负。”
“最后,这枚玉佩你收好。它不仅仅是一枚玉佩,更是你身份的象征。你是祁王之子,是皇族血脉,这是你的责任,也是你的倚仗。必要时,可用它调动一些……可靠的力量。”
“庭生,前路艰险,但为师相信你。你父亲若在,也一定以你为荣。记住:光明之可贵,正在于它曾照亮黑暗;人性之伟大,正在于堕落之后,仍有人选择上升。”
“愿你,永远选择上升。”
信到此结束。
庭生捧着信,在梅树下站了很久。寒风吹过,梅花簌簌落下,有几瓣落在信纸上,像血,像泪。
先生什么都料到了。料到了莱阳王的阴谋,料到了路原的背叛,料到了他的困境。
也给了他指引。
庭生将信小心折好,连同玉佩一起贴身收好。然后,他跪在梅树下,郑重叩了三个头。
“先生,学生明白了。”他轻声说,“无论前路如何,学生都会守住本心,选择上升。”
起身时,他的眼神已经不同。不再是迷茫,不再是愤怒,而是一种沉静的坚定。
就像北境的雪山,历经风雪,愈发巍峨。
离开苏宅前,庭生最后看了一眼那株老梅。红梅傲雪,凛然绽放,像极了先生的风骨。
先生,我会带着你的教诲,走下去。
接下来的几天,庭生闭门不出。
他在等。等林深的消息,等霓云的消息,也等……路原的消息。
他相信林深不会那么容易死。那孩子看着温和,实则坚韧,就像北境的胡杨,看着不起眼,却能在最恶劣的环境里扎根生长。
至于霓云,有穆王府的力量,应该能平安抵达云南。
他最担心的,反而是路原。
第四日,路原来了。
没有通报,没有随从,他一个人,穿着常服,从后门悄悄进来。见到庭生时,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神复杂。
“二弟。”他叫了一声,声音有些干涩。
庭生看着他。两年不见,路原瘦了,眼窝深陷,眼下有浓重的青影,显然睡得不好。他身上那件锦袍是上好的云锦,腰间佩玉价值连城,可整个人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疲惫和……腐朽。
“坐。”庭生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路原坐下,两人相对无言。炭火噼啪,茶香袅袅,气氛却凝滞得像结了冰。
“三弟的事,你听说了?”路原先开口。
“听说了。”庭生看着他,“你觉得,是谁做的?”
路原避开他的目光:“现场有北境军的箭镞……”
“你也信?”庭生打断他,“大哥,我们在一起多少年了?我会做那种事吗?”
路原沉默。
“还是说,”庭生一字一句,“你明知不是我做的,却不得不信?”
路原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二弟,我……”
“莱阳王许了你什么?”庭生直接问,“高官厚禄?荣华富贵?还是……北境节度使的位置?”
路原的脸色变了,变得苍白,变得难堪。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
“我猜猜。”庭生站起身,踱步到窗前,“莱阳王答应你,等他登上大位,就让你做北境节度使,甚至……封王?毕竟,你是帮他夺位的大功臣。”
“别说了!”路原低吼,双手紧紧攥成拳头,指节发白。
庭生转身看他:“为什么?大哥,为什么?我们在掖幽庭发过誓,生死不相负。在北境并肩作战,多少次死里逃生。为什么……要走到这一步?”
路原也站起来,眼中布满血丝:“为什么?你问我为什么?庭生,你永远都是这样,高高在上,永远正确!你是祁王之子,是靖王义子,是梅长苏的学生!你天生就该光芒万丈!可我呢?我是谁?我是掖幽庭的罪奴,是靠着你的关系才爬上来的可怜虫!”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情绪失控:“是,莱阳王是许了我北境节度使的位置。但那又怎样?那本来就是我应得的!我路原哪点比你差?论武功,论谋略,论带兵,我哪点不如你?凭什么你能做北境节度使,我就只能做个禁军统领,在京城这个泥潭里打滚,看人脸色,仰人鼻息?”
庭生静静听着,等他发泄完,才缓缓说道:“所以,你就出卖兄弟,出卖国家,来换取你想要的东西?”
“我没有出卖国家!”路原激动地说,“莱阳王也是萧氏子孙,他当皇帝,总比那个懦弱的太子强!他会让大梁更强大,会让武将更有地位!我这不是出卖,是……是择良木而栖!”
“那三弟呢?”庭生的声音冷下来,“林深的遇袭,跟你有没有关系?”
路原身体一僵,眼神闪烁:“我……我不知道。那是莱阳王安排的,我事先不知情……”
“不知情?”庭生逼近一步,“你投靠莱阳王,帮他夺位,却不知道他要对三弟下手?路原,你当我傻吗?”
路原后退一步,跌坐在椅子上,双手捂住脸:“我真的不知道……莱阳王只说,要给云南穆王府一个警告,让他们不要插手朝中之事。我没想到……他会下杀手……”
“警告?”庭生冷笑,“用自己兄弟的命去警告?路原,你知不知道,三弟要是死了,你就是帮凶!”
“他不会死的!”路原猛地抬头,眼中有一丝疯狂的希望,“莱阳王答应过我,只是做做样子,不会真伤他性命!三弟一定还活着,一定!”
庭生看着他,忽然觉得悲哀。路原不是傻,他是选择了相信他愿意相信的。就像溺水的人抓住一根稻草,明知救不了命,却还是死死抓住,因为那是唯一的希望。
“大哥,”庭生的声音柔和下来,“收手吧。现在还来得及。我们去向陛下坦白,去救三弟,去……”
“来不及了。”路原摇头,笑容苦涩,“二弟,我已经陷得太深了。莱阳王手里有我的把柄,我收了他的钱,帮他安排了禁军里的人,还……还传递了一些消息。现在收手,只有死路一条。”
他看着庭生,眼神绝望:“二弟,你走吧。离开金陵,回北境去。带着你的兵,守你的边关。朝中的事,你别管了。就当……没有我这个大哥。”
庭生摇头:“我不会走。也不会不管你。”
“那你就是找死!”路原激动地说,“莱阳王不会放过你的!他现在不动你,是因为你还有用。等你没用了,他会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碾死你!”
“那就让他来吧。”庭生平静地说,“但我不会放弃你。大哥,你是我兄弟,永远都是。就算你走错了路,我也会把你拉回来。”
路原看着他,看了很久,忽然笑了,笑出了眼泪:“二弟,你还是这么……傻。”
他站起身,走到门口,又停住:“三弟的事,我会去查。如果……如果莱阳王真的骗了我,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说完,他拉开门,消失在夜色中。
庭生站在原地,久久未动。
窗外又下雪了。细碎的雪花在风中打着旋儿,像命运的碎片,纷纷扬扬,不知落向何方。
【第五章(二)完】【未完待续】
本文为《琅琊榜》和《风起长林》同人衍生作品,人物设定取自原著,故事情节为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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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鼎客think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