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热河八大山庄被围的事件，堪称《雍正王朝》前期“九子夺嫡”剧情里的一个关键小高潮。正是经此一役之后，大阿哥胤禔被康熙皇帝痛斥为“蠢猪”，紧接着便遭到了永久圈禁的惩处，自此彻底从波谲云诡的政治舞台上销声匿迹。
热河八大山庄被围的事件，堪称《雍正王朝》前期“九子夺嫡”剧情里的一个关键小高潮。正是经此一役之后，大阿哥胤禔被康熙皇帝痛斥为“蠢猪”，紧接着便遭到了永久圈禁的惩处，自此彻底从波谲云诡的政治舞台上销声匿迹。
十三阿哥胤祥则因为受到太子胤礽的牵连，同样被打入了圈禁之地，不过没过多久，康熙皇帝就借着赏赐张五哥一个天大颜面的由头，将他从禁所中释放了出来。
太子胤礽虽说遭遇了短暂的废黜，但在朝廷举荐新太子的关键节点上，又被重新扶回了太子之位。没错，我们今天所要深入探讨的核心话题，正是在举荐新太子的过程中，康熙皇帝究竟为何要做出复立胤礽为太子的决定？
与此同时，一心想要推举八阿哥胤禩登上太子之位的佟国维，又为何会在庄严肃穆的朝堂之上情绪失控、当众发飙，怒斥那些举荐废太子胤礽的官员，尤其是带头举荐的张廷玉为奸佞之臣？
一
虽说参与夺嫡的诸位皇子，个个都怀揣着争夺储君之位的野心，但真正将这份野心彻底表露于外，并且付诸实际行动的标志性事件，正是热河八大山庄被围这一惊天变局。
在此之前，经历了江南筹款赈灾、追缴户部欠款以及追查刑部冤案这一连串事件的铺垫，康熙皇帝对于太子胤礽的不满情绪已然日积月累、日益加深。他不仅私下里质疑胤礽是否具备成为未来君主的资质，还直接剥夺了胤礽代替自己招待蒙古王公贵族的重要权力，甚至把原本应该赏赐给胤礽的金如意，转而奖赏给了聪慧过人的皇孙弘历。
康熙皇帝对太子的种种不满之举，自然被一众皇子看在眼里、记在心上。这就导致了在热河行宫时，四阿哥胤禛面对走投无路、前来求助的太子胤礽，竟然选择了闭门不见、置之不理；大阿哥胤禔与三阿哥胤祉二人，一个挖空心思地想要在康熙皇帝面前表现自己，靠着刻意打压太子来刷存在感，另一个则竭尽挖苦嘲讽之能事，处处给太子拆台、难堪；而以八阿哥胤禩为首的党派势力更为阴险狡诈，他们竟然铤而走险伪造了太子的调兵手谕，亲手打响了“九子夺嫡”这场权力争夺战的第一枪。
然而，康熙皇帝终究是以仁政治理天下的君主。尽管在张廷玉的及时提醒之下，他已然察觉到那份调兵手谕乃是伪造的赝品，但如果在热河当地就立刻彻查此事的话，整个局面将会充满太多难以预料的变数，同时也极有可能打草惊蛇，让幕后的策划者们因狗急跳墙而做出更加疯狂的举动。
于是，康熙皇帝决定将计就计，依旧以“突发兵变”为罪名，下令圈禁了太子胤礽与十三阿哥胤祥。紧接着，他便颁布了返回京城的命令，一时间朝野上下风云突变，不仅诸位皇子虎视眈眈地紧盯着空悬的太子之位，就连朝中的文武大臣们也开始蠢蠢欲动、各怀心思。
毕竟早在热河的时候，康熙皇帝就已经明确表态：回到京城之后，朝廷就要着手遴选新的太子人选。
“这个新太子究竟是谁，朕的心里其实也没有定数，但有一条标准是必须坚守的——这个人一定要拥有高尚的德行，在这一点上，胤祥就做得相当不错……”
二
虽说康熙皇帝返回京城之后，还特意安抚了太子的老师王掞，甚至亲自拉着他一同乘坐马车回宫，但当他在朝堂之上正式宣布要废黜太子胤礽的时候，还是遭到了王掞的激烈反对。
王掞终究是太子胤礽的授业恩师，不仅满腹经纶，口才更是堪称一绝。一句掷地有声的“不教而诛”，怼得康熙皇帝一时间哑口无言，只能一个劲儿地抓着自己的脑袋，陷入了沉思。王掞的言下之意十分明确：倘若皇上您是这般不加以教导便直接惩处的无道昏君，那么就请连我王掞一同处死吧，反正我早已为自己准备好了棺材。
可如果皇上您是一位圣明贤德的君主，那就绝对不能轻易废黜太子，除非您能够先将我王掞教导成才，而不是这般不分青红皂白地直接将太子定罪诛杀。
这番话可真是让康熙皇帝犯了难：开口辩驳吧，自己根本说不过能言善辩的王掞；可要是闭口不言吧，那就真的坐实了“不教而诛”的无道昏君之名，哎呀，这实在是太棘手了。
好在关键时刻，张廷玉展现出了过人的聪慧，一眼就看穿了王掞心中的小算盘。于是，他主动站出来替皇上解围，义正辞严地说道：
“王师傅，您这是打算用一死来博取忠臣的美名，却反过来将杀害忠臣的千古罪名，强行扣在皇上的头上，难道这就是圣人教导给您的忠恕之道吗？”
康熙皇帝这才如梦初醒，想到了应对的计策——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当即下令让王掞的儿子将他带回家中严加看管，并且撂下狠话：只要王掞有任何一丝一毫的闪失，就以不忠不孝的罪名，严惩王掞的儿子。
由此可见，康熙皇帝是顶着满朝文武的巨大阻力，才执意废掉了太子胤礽。在其他大臣和诸位皇子看来，康熙皇帝此番举动无疑是铁了心要另选新太子，整个朝局也即将迎来一场翻天覆地的变化。
而张廷玉在这场废黜太子的风波里，不仅通过与王掞的辩论，坚定地站在了康熙皇帝这一边，甚至于前往天坛代替康熙皇帝宣读废黜太子胤礽诏书的重任，也落在了他的肩上。
三
这就不由得让人感到奇怪了：既然张廷玉在废黜太子这件事上表现得如此积极主动，为何到了后来举荐新太子的时候，他却反过来带头举荐废太子胤礽，恳请皇帝将其复立呢？
事实上，在举荐新太子的那段时间里，种种迹象都在表明，八阿哥胤禩的胜算无疑是最大的。当时京城之中甚至出现了一位神秘道士张明德，他口中还传出了“八王大”“大八王”这样充满暗示性的预言。康熙皇帝甚至还当着上书房三位大臣的面，撂下了这样一句耐人寻味的话：
“江湖术士所说的话语，也不能一概而论地视作蛊惑人心的妖言，因为这些话或多或少，也能代表一部分民间百姓的意愿啊。”
正是因为康熙皇帝的这句表态，给了朝中其他大臣一颗定心丸。尤其是身为上书房首辅的佟国维，他立刻行动起来，开始四处联络在京任职的各级官员，打算联名保举八阿哥胤禩成为新的太子。
当然，佟国维选择支持八阿哥胤禩，并非是从这个时候才开始的。其实早在《雍正王朝》这部剧的开篇部分，就已经明确展现出了他的政治立场。
比如在四阿哥胤禛前往江南筹款赈灾期间，因为行事雷厉风行，得罪了不少权贵，还被人弹劾纵容灾民闹事、逼迫地方官员捐款纳粮等等。对于胤禛的这些举措，张廷玉是持赞赏态度的，但佟国维却并不认同，他还曾对马齐感慨道：
“这桩差事若是交给八阿哥他们去办，定然不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又比如在康熙皇帝下令追缴户部欠款的时候，八阿哥胤禩自己都主动推脱了这份差事，甚至连户部的管理工作都不想再负责。也是佟国维在朝堂之上站出来表态，称追缴户部欠款这件事，四阿哥胤禛的做事方式太过急躁强硬，还得让八阿哥胤禩协助他一同办理，才能事半功倍：
“八阿哥胤禩向来素有贤良的美名，若是能够继续掌管户部，和四阿哥并肩协作办理追缴欠款之事，定能达到刚柔相济、相辅相成的效果！”
四
可以说，倘若当初八阿哥胤禩能够听从佟国维的建议，和四阿哥胤禛联手追缴户部欠款，那么未来这储君之位最终会花落谁家，还真的是犹未可知。
后面发生的事情，我们便不再详细赘述了。总而言之，佟国维是打心底里欣赏八阿哥胤禩，也心甘情愿地倾尽自己的力量去扶持他。以至于在举荐新太子的关键阶段，当康熙皇帝察觉到八阿哥胤禩的支持率过高，特意将佟国维召进宫中吃饭，饭桌上明里暗里地示意他主动告老还乡，并且承诺作为回报，可以允许他挑选一位佟家后人来继承这份荣耀。
即便康熙皇帝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佟国维依旧坚定地选择支持八阿哥胤禩。他甚至还拿着自己的老花镜，颇为自得地说道：
“皇上，微臣虽说已是老眼昏花，但心里却一点都不糊涂！”
这也就意味着，佟国维根本没有打算主动下台，甚至还错误地理解了康熙皇帝的深意。他满心以为自己押对了宝，康熙皇帝是因为忌惮佟家在朝中的权势，才想着让自己提前退休。不然的话，自己如今这般不遗余力地支持八阿哥胤禩，日后胤禩一旦登基，自己便是当之无愧的拥立功臣，到时候佟家的权势必将更加煊赫。
正因为佟国维压根就没有隐退的念头，所以当他把老花镜递给隆科多看的时候，丝毫没有要将这份权力象征转交给他的意思。
而且在佟国维看来，当时剩下的诸位皇子之中，根本没有人具备与八阿哥胤禩抗衡的实力。大阿哥胤禔已经被圈禁，彻底失去了争夺资格；三阿哥胤祉则被康熙皇帝斥责为“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难堪大用；其他皇子里，唯一还有一丝丝竞争希望的，也就只有四阿哥胤禛了。
遵循着佟家“不要在一棵树上吊死”的祖训，佟国维决定让隆科多去投奔四阿哥胤禛，去烧一烧这位“冷门皇子”的冷灶。他怕隆科多不情愿，还特意安慰他说：
“你或许会觉得奇怪，我为什么不让你跟着我一起支持八阿哥，反而要去烧四爷的冷灶。其实你有所不知，热灶看着红火，但若是烧不好，反而更容易引火烧身啊。”
五
很多观众在看剧的时候，都觉得后来隆科多站出来举报自己的六叔佟国维结党营私，是叔侄二人早就商量好的一步棋，但事实并非如此！
佟国维当时吩咐隆科多的，是让他去投靠四阿哥胤禛，换句话说，就是让他在举荐新太子的时候，站出来举荐四阿哥胤禛。可正如我们之前所说的那样，隆科多自己也不认为四阿哥胤禛有登上太子之位的可能性，不然他也不会在事后向佟国维抱怨，说自己这是在烧毫无希望的冷灶。
这也正是为什么隆科多从佟国维府上回去之后，独自一人喝了一整晚的闷酒，一边喝酒还一边不停地感慨：
“做人实在是太难了，想要做个称职的人，更是难上加难啊！”
思来想去之后，隆科多终于狠下了心，他决定主动推掉九门提督的差事，转而向康熙皇帝举报自己的六叔佟国维——举报他结党营私，甚至还命令自己也必须站出来保举八阿哥胤禩。
因为这一系列举动都是隆科多瞒着佟国维偷偷进行的，所以佟国维对此完全一无所知。以至于在举荐新太子的朝会之上，他想当然地认为，当天的推举结果只会有两种可能：第一种是八阿哥胤禩以压倒性的优势胜出，成功成为新的太子人选；第二种则是四阿哥胤禛爆冷逆袭，意外当选太子，只不过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
然而，佟国维万万没有想到，在选举新太子的当天，当官员们将举荐各位皇子的奏折分类整理好，每叠奏折上面都特意标注好了对应的皇子排行——比如三、四、八等等——康熙皇帝一踏入朝堂，李德全就立刻递上了一份奏折，可康熙皇帝连看都没看一眼，直接就将这份奏折压在了标有“八”字的那一叠奏折上面。
果不其然，当天朝堂之上的气氛瞬间就变了。康熙皇帝先是慢条斯理地说了几句开场白，随后便话锋一转，向在场的众人质问道：
“佟国维、马齐，朕问你们，为何这些举荐奏折里，偏偏没有二阿哥胤礽的荐章？”
六
康熙皇帝这突如其来的一问，顿时让佟国维愣在了原地，反倒是一旁的马齐率先反应过来，连忙开口回话：
“皇上您说的这话，奴才实在是有些不明白。正是因为二阿哥已经被废黜了太子之位，我们才要推举新的太子，又怎么会有人再去举荐二阿哥呢？”
谁料康熙皇帝却耍起了无赖，他直言自己不是在问应不应该推举废太子，而是在问有没有人推举废太子。
马齐听后更加纳闷了，他连忙解释道：举荐废太子胤礽的人，比如托合齐、耿索图还有凌普等人，如今都已经被抓进了大牢，他们的举荐奏折自然不能作数！是啊，热河八大山庄被围一事，正是凌普带着兵马前去引发的，他们这些人都属于叛军同党，如今身陷囹圄，就算在狱中递上举荐奏折，又怎么能算数呢？
除此之外，还有太子的老师王掞。当初在朝堂之上，皇上可是当庭斥责过他行事悖逆、目无君上，他所递上的举荐二阿哥复立的奏折，按照朝廷的规矩，同样是不能作数的啊。
在马齐等人的接连解释之下，康熙皇帝依旧不为所动，他转而向在场的所有大臣发问：你们之中，到底有没有人推举二阿哥胤礽？
就在众人面面相觑、鸦雀无声之际，张廷玉竟然从人群之中站了出来，他不慌不忙地从自己的袖子里掏出了一份密折，明确表示自己举荐的太子人选，正是二阿哥胤礽。
有了张廷玉的带头，康熙皇帝顿时龙颜大悦，他当即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话，为这场举荐新太子的朝会定下了最终的调子：
他坦言自己当初执意要废黜太子，其实属于独断专行的举动，事后仔细回想起来，才发觉事情并非自己当初所想的那般简单。而自己之所以会下定决心废掉太子，原因主要有三点：一是当时情况紧急，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再加上太子当时那荒诞不羁的样子，实在是令人气愤；二是当时身处热河行宫，整个局势都扑朔迷离，自己也担心会发生其他变故，所以才没有对调兵手谕一事深究到底；三是经过事后的仔细核查才发现，太子胤礽其实并没有犯下什么不可饶恕的大错，之前所罗列的那些罪名，大多都是捕风捉影、子虚乌有的污蔑之词。
七
但光靠康熙皇帝自己说，还不足以让满朝文武信服，于是他又特意引用了张廷玉奏折里的内容，以此来进一步说服众人：
“正所谓无心为恶，虽恶不罚。更何况太子所犯下的那些过错，都是因为他当时心神不宁、身患心疾所导致的啊。”
康熙皇帝的这句话，可谓是暗藏玄机。原来太子胤礽此前犯下的种种过失，都属于无心之过。而他之所以会有心神不宁的表现，根源在于当时他正被大阿哥胤禔用魇镇之术暗中诅咒。
只要能够治好二阿哥胤礽的心病，再好好感化他的内心，他依旧是那个可以担起太子重任的人选。
在为太子胤礽辩解完之后，康熙皇帝又话锋一转，开始当众夸赞起张廷玉来。他称赞张廷玉书读得好，好在能够时刻谨记圣人所教导的忠恕之道，待人接物秉持着与人为善的原则；更好在能够时时刻刻将大清的江山社稷放在首位，不像有些人那般趋炎附势、见风使舵，心里盘算的从来都不是国家的安危，而是自己的官位俸禄。
其实康熙皇帝的真实想法并不复杂，当初在热河行宫废黜太子，确实是事出有因。关于这方面的具体缘由，我们在上一期的文章中已经做过详细的阐述，感兴趣的朋友可以去翻阅查看。说到底，这次举荐新太子的举动，完完全全就是康熙皇帝精心布下的一场钓鱼执法，其最终目的，就是为了让热河八大山庄被围事件的幕后真凶，主动露出自己的狐狸尾巴。
所以说，康熙皇帝对八阿哥胤禩心生不满，不仅仅是因为胤禩在暗中笼络朝臣、结党营私，挑战了皇权的威严，更重要的一点在于：太子胤礽被废黜之后，谁能成为最大的受益者，谁就极有可能是策划这一系列阴谋的幕后真凶。
在这场举荐新太子的朝堂博弈之中，康熙皇帝先是为废太子胤礽正名，承认自己当初废掉他的决定过于鲁莽，并且明确表示胤礽并没有犯下什么大错，自己早已原谅了他。其次，一旦查明举荐八阿哥胤禩的官员之中，存在相互串联、结党营私的嫌疑，那么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将这次举荐的结果彻底推翻。
八
如此一来，康熙皇帝便能完美达成自己的双重目的：既成功揪出了幕后操纵局势的元凶，又狠狠敲打了那些在朝中拉帮结派、妄图干预储君遴选的文武大臣。
但这件事坏就坏在，康熙皇帝不该在朝堂之上如此明显地捧高踩低——在大力表扬张廷玉的同时，又故意贬低、指责其他大臣。说白了，倘若康熙皇帝从一开始就没有复立废太子胤礽的打算，那么张廷玉这份举荐胤礽的奏折，还能得到如此高的评价吗？
恐怕他的下场，会和当初的王掞一样，被康熙皇帝痛斥为冥顽不灵、不知变通，甚至还会被打上“废太子党羽”的标签。要是康熙皇帝再多几分猜忌之心，说不定还会怀疑：早在热河八大山庄被围的时候，你张廷玉是不是就已经暗中投靠了太子胤礽？
毕竟这场举荐新太子的钓鱼执法策略，正是张廷玉与康熙皇帝一同商量制定的，他可是整个计划的核心知情者。也正因如此，他才会在上书房三位大臣之中显得格格不入，始终保持着沉默，静静等待着佟国维等人上钩。甚至在面对佟国维和马齐的冷嘲热讽时，他也依旧不动声色，只是淡淡地说道：
“马大人，今日茶房里沏的奶子味道着实不错，您还是赶紧趁热喝了吧，要是等一会儿凉了，再喝起来，那味道可就完全不一样了。”
然而，佟国维并不知道热河八大山庄被围事件背后的种种隐情，更不清楚那份调兵手谕的真假内幕。所以当他面对康熙皇帝的指责时，打从心底里感到不服气，他据理力争道：
“在朝中居中联络百官，本就是上书房大臣的职责所在。我们推举皇八子胤禩为新太子，也是上书房众位大臣以及朝中诸多官员的共同意愿，这一切都是为了我大清的江山社稷着想，奴才认为此举并无任何不妥之处！”
但事实上，当初马齐曾拿着联名举荐的奏折，想要让张廷玉一同签名，可张廷玉却断然拒绝了，还表示自己会单独递上一份密折。当时马齐听了这话，当场就惊呆了，他满脸错愕地说道：
“什么？你竟然要单独递上一份密折？这么大的事，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这恰恰能够说明，在马齐的固有印象里，上书房的三位大臣，向来都是秉持着统一立场、采取统一行动的。
九
果不其然，康熙皇帝立刻就抓住了这个漏洞，他当即反问佟国维：既然上书房向来都是统一行动，那你凭什么说张廷玉的立场和你们一致？你这是把他也代表了吗？
就这样，原本置身事外的张廷玉，反倒成了这场朝堂辩论中的关键证人。康熙皇帝随即向他发问，质问佟国维在举荐八阿哥胤禩的过程中，是否存在居中联络百官、结党营私的行为。
不得不说，张廷玉这个人的心机确实很深。康熙皇帝问的是佟国维有没有“居中联络”，他却巧妙地偷换了概念，将这个行为直接上升到了“结党营私”的层面，他回答道：
“至于朝中百官相互串联举荐一事，不过是众人一时之间的疏忽，忘记了君子不结党营私的古训罢了！”
此话一出，佟国维的罪名瞬间就被坐实了——“结党营私”这个罪名，可比单纯的“居中联络”要严重得多。
换作任何人是佟国维，面对这样的局面，能不生气吗？
那肯定是气得火冒三丈，几乎要当场发作了！
他们三个人作为上书房的核心大臣，面对举荐新太子这种关乎国家未来的大事，本就应该在一起商量讨论、统一意见，这也是上书房大臣肩负的职责所在。佟国维和马齐也确实多次将自己想要举荐八阿哥胤禩的想法告知了张廷玉，可张廷玉却始终一言不发、保持沉默。
更何况，论及上书房大臣的排位，佟国维是当之无愧的首辅，马齐位居次辅，张廷玉不过是排名第三的末辅而已。你张廷玉保持沉默也就罢了，就算不愿意指出首辅决策上的问题，也情有可原，但你在暗中偷偷递上密折，反戈一击，这就属于典型的背后捅刀子，实在是太过分了啊！
除此之外，康熙皇帝当初下令让百官举荐新太子的时候，明明亲口说过这样一句话：
“此次举荐新太子，朕绝对会遵从百官共同商议的结果，绝不会有任何偏袒和失误！”
可现在经过张廷玉这么一番操作，百官们辛辛苦苦递上去的举荐奏折全都成了废纸一张，推举新太子的最终决定权，又重新回到了康熙皇帝一个人的手中。
更让人觉得不公的是，张廷玉还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说道：
“既然臣等在此次举荐之事的处理上，出现了如此明显的偏差，那就请皇上出面纠正我们的错误，重新组织推举，也不失为一个妥善的办法！”
十
刚才皇上还在斥责佟国维和马齐，说他们两个人代表不了整个上书房，可现在张廷玉却仅凭一己之言，就代表上书房承认了工作偏差，这世上还有天理可言吗？还有王法可言吗？
正如我们之前所提到的，因为康熙皇帝提前透露出了想要让佟国维退休的想法，所以佟国维早就做好了两手准备。在他的预案之中，如果自己推举八阿哥胤禩成功，那么就算自己告老还乡，也是功成身退，至少能够保证佟家在未来的朝堂之中依旧屹立不倒、没有后顾之忧。
退一步讲，就算自己举荐八阿哥胤禩的选择是错误的，只要隆科多举荐四阿哥胤禛能够成功，那么佟家依旧可以实现“旱涝保收”，不至于彻底败落。
然而，眼前的局势却完全超出了佟国维的预料：自己押下的两条路，竟然全部都走错了！更让他难以接受的是，自己还莫名其妙地被张廷玉扣上了一顶“结党营私”的大帽子，这可不仅仅是关乎自己晚年命运的小事，更是会连累整个佟家，让佟家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换作任何一个人处在佟国维的位置上，都会被逼得急火攻心。一旦急了眼，自然也就顾不得什么君臣礼仪、朝堂规矩了。你说我“结党营私”，那我就说你是“奸佞之臣”！于是，就在张廷玉的话音刚落之际，佟国维强压着心中的怒火，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地向康熙皇帝奏道：
“张廷玉此人，实为祸国殃民的奸臣，请皇上明察秋毫，还奴才一个公道！”
当然，佟国维和张廷玉都是混迹朝堂多年的老狐狸，真要是撕破脸皮争论起来，无非是互相揭短、两败俱伤而已。佟国维的反击同样犀利无比，他当即质问张廷玉：既然你张廷玉说废太子胤礽是“无心为恶”“虽恶不罚”，那为何七天前皇上颁布诏书废黜太子胤礽的时候，你不站出来劝阻皇上？
现在你这么做，就更加可恶了！你既不与我们上书房的同僚商量，又全然不顾皇上的圣明声誉，反而在暗中偷偷为废太子胤礽开脱罪责，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到皇上的身上，而你自己却落得个“君子不党”“与人为善”的美名！
像你这样的人，若还不算奸臣，那什么样的人才算得上奸臣呢？
佟国维这番话一出，怼得张廷玉哑口无言，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反驳。而康熙皇帝则明显是昧着良心偏袒张廷玉，他当场斥责佟国维：张廷玉明明是在为你说情，你却如此恩将仇报……
好在就在这个关键时刻，隆科多及时出现在了朝堂之上，并且选择了“背叛”佟国维，主动站出来揭发佟国维结党营私的罪行。看到这一幕，佟国维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佟家的未来，总算是保住了。
他望着隆科多，口中缓缓吐出了一句话：
“后人自有后人的福气，切莫为了后人的前程，而做下遗臭万年的罪人啊！”
但在佟国维的心中，张廷玉是奸臣的这个印象，恐怕会一直伴随着他，直到他走进坟墓的那一刻。
真是太可恨了！
来源：影视大哼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