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声明:本篇故事为虚构内容,如有雷同纯属巧合,采用文学创作手法,融合历史传说与民间故事元素。故事中的人物对话、情节发展均为虚构创作,不代表真实历史事件。
声明:本篇故事为虚构内容,如有雷同纯属巧合,采用文学创作手法,融合历史传说与民间故事元素。故事中的人物对话、情节发展均为虚构创作,不代表真实历史事件。
景阳宫的杏花又开了,只是那年杏花微雨中,低眉浅笑的女子早已化作一抔黄土。
安陵容死前,将她一生心血所系的绣品剪得支离破碎,满地残红碎绿,如同她凋零的命运。
熹贵妃甄嬛立于殿中,只闻苦杏仁的涩味萦绕不散,望着那满地狼藉,心中徒留一声叹息,只当是这个可怜又可恨的女子,临终前的最后一场癫狂。
她未曾俯身拾起一片,便转身离去,将这殿中的怨与恨,连同那些碎裂的丝线,一并封存。
未曾想,五年光阴流转,这尘封的癫狂,竟会化作一把利刃,于无声处,再次剖开宫闱深处最不见血的伤口。
01
五年后的春日,紫禁城依旧是那般朱墙金瓦,气象万千。只是这春色再盛,也暖不透人心。
翊坤宫内,新晋的祺贵人正向皇后乌拉那拉氏请安,言语间极尽谄媚。而景仁宫的正殿里,皇后端坐于凤座之上,手中摩挲着一串东珠,眼神淡漠地听着,仿佛眼前人的巧言令色不过是窗外掠过的雀鸟,不值一哂。
“……娘娘您瞧,这料子是江南新贡的云锦,做件常服最是衬您这般雍容气度。”祺贵人捧着一匹流光溢彩的锦缎,满眼皆是献媚的笑。
皇后眼皮也未抬,只淡淡道:“熹贵妃那里,可送去了?”
祺贵人脸上的笑容一僵,旋即又堆起来:“自然是先紧着娘娘您。熹贵妃姐姐那里……妹妹想着,她素来喜爱素净,这般艳丽的颜色,怕是入不了她的眼。”
皇后这才缓缓抬眼,目光似一泓深潭,不起半点波澜,却让人无端心寒。“妹妹有心了。”她语调平平,“只是这宫里的规矩,向来是先尊后卑,先长后幼。熹贵妃如今协理六宫,又育有皇嗣,位同副后,本宫这里,岂能越过她去?”
一番话,说得祺贵人面色青白交加,捧着云锦的手微微颤抖,进退维谷。
殿外,剪秋躬身进来,低声道:“娘娘,内务府的管事太监求见,说是奉旨来清点景阳宫的旧物。”
皇后眉头微蹙,“景阳宫?那地方不是封了许久了么?皇上怎么突然想起这个?”
剪秋道:“奴婢也说不好。只听那管事说,是皇上昨夜梦见了……梦见了安小主,心中感怀,便想着将她旧物整理出来,择些好的赐下,也算是一份恩典。”
皇后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光,随即恢复如常,挥了挥手:“知道了,让他去办吧。仔细些,别惊扰了亡人。”她顿了顿,又对祺贵人道,“妹妹也乏了,先回去吧。这云锦,本宫心领了。”
祺贵人如蒙大赦,仓皇告退。
待殿内只剩下主仆二人,皇后才冷笑一声,将手中的东珠串重重掷在案上。“梦见?皇上真是越来越念旧了。”
剪秋担忧道:“娘娘,安氏已死,皇上此举,莫不是……”
“一个死人,能有什么风浪?”皇后不屑道,“不过是触景生情罢了。但她留下的那些东西,确实该清一清了。免得有些人,总拿着前尘旧事做文章。”她看向剪秋,眼神变得锐利,“你去内务府传个话,让他们清点时仔细些,若有什么……不该留下的东西,就一并当成破烂处理了,不必报到皇上跟前,省得惹他伤怀。”
“奴婢明白。”剪秋心领神会,躬身退下。
景阳宫的铜锁被打开,发出“吱呀”一声刺耳的悲鸣,扬起一片尘埃。阳光照进这间尘封了五年的宫室,空气中依旧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混合了药香与霉腐的气息。内务府的太监们掩着口鼻,小心翼翼地搬抬着箱笼。
其中一个箱子尤为沉重,打开来,却并非金银器物,而是一箱子被剪得支离破碎的绣品。五彩的丝线纠缠着破碎的绸缎,像一场未尽的噩梦。
管事太监皱着眉,正要命人将这箱“废物”抬出去烧了,却被一个眼尖的小太监拦住。
“刘总管,您瞧这个……”小太监从碎布堆里拈起一小块,上面用金线绣着一个奇特的符号,既非花鸟,也非文字,形同一个扭曲的印记。
刘总管接过来,对着光细细端详,也看不出个所以然。“兴许是安小主随手绣的什么纹样罢了。一箱子破烂,有什么好看的。”
“可……”小太监犹豫道,“小的看着,这箱子里好多碎块上,都有类似的记号,只是针法颜色各不相同。”
刘总管心中一动。他是在宫里混了半辈子的老人,深知这宫墙之内,越是看似无用的东西,背后可能藏着越大的秘密。他想起剪秋姑姑临走前那意味深长的嘱咐,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罢了,”他挥挥手,故作不耐烦,“既然皇上说了要整理,那就都登记在册。这些碎布头子,也一并装好,送到内务府的库里存着。万一哪天皇上问起来,咱们也好有个交代。”
一箱碎布,就这样被悄无声息地运离了景阳宫,藏入了内务府那深不见底的库房之中。没有人知道,一场迟到了五年的风暴,正从这些破碎的丝线中,悄然酝酿。
02
永寿宫内,熏香袅袅,一室静谧。
甄嬛正陪着胧月公主读书,小小的公主伏在案上,一笔一划地描着字帖,神情专注。窗外,新绿的柳条随风轻摆,拂过汉白玉的栏杆,一派岁月静好。
浣碧端着一盏燕窝羹,轻手轻脚地走进来,低声道:“小主,该用些点心了。”
甄嬛抬起头,对她微微一笑,示意她放下。她的目光重新落回胧月身上,眼中满是慈爱。这五年来,她步步为营,从甘露寺回宫,到如今执掌协理六宫之权,所求的,不过是能护得一双儿女平安顺遂。
“额娘,”胧月忽然抬起头,稚嫩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好奇,“方才听宫人说,皇阿玛让人去收拾景阳宫了。景阳宫是什么地方呀?”
甄嬛执笔的手微微一顿,随即若无其事地笑道:“景阳宫啊,是以前一位安娘娘住的地方。她……很会唱歌,也很会调香。”
“那她为什么不住在那里了?”
“因为她生了很重的病,已经去了很远的地方了。”甄嬛的声音轻柔,却掩不住一丝怅然。安陵容,这个名字像一根细小的刺,即便时隔五年,偶尔想起,依旧会带来一丝微弱的刺痛。那是一个被命运裹挟,最终走向毁灭的可怜人。
浣碧在旁听着,接口道:“说起这位安小主,奴婢倒是想起一桩奇事。听说内务府的人在她宫里,翻出整整一箱子被剪碎的绣品,五颜六色的,不知所谓。都说她是临死前失心疯了。”
甄嬛的思绪被拉回那个阴冷的下午,满地碎裂的锦缎和安陵容那双空洞绝望的眼睛。“疯了么……或许吧。”她轻声自语。在那种境地,是人都难免会疯的。
她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一个已死之人留下的旧物,还能掀起什么波澜?她如今的敌人,是景仁宫里那位看似与世无争,实则手段狠辣的皇后。
正思忖间,小允子从外面进来,面色有些凝重,对甄嬛使了个眼色。
甄嬛会意,让乳母将胧月带下去休息,这才问道:“何事?”
小允子压低声音道:“小主,奴才方才去内务府支取份例,听见两个管事太监在角落里嘀咕。他们说……说皇后娘娘身边的剪秋姑姑特意去嘱咐了,景阳宫里清出来的东西,若有‘不妥当’的,不必上报,自行处理了便是。”
甄嬛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自行处理?好一个自行处理。”
浣碧不解:“皇后这是何意?难不成安陵容还留下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甄嬛沉吟不语。她太了解皇后了,乌拉那拉氏行事,向来滴水不漏,赶尽杀绝。她特意嘱咐内务府,只能说明安陵容的遗物里,确实有她忌惮的东西。会是什么呢?是揭露她罪行的信件?还是什么信物?
可安陵容已死,死无对证,即便有什么东西,皇后矢口否认,又能奈她何?
“小允子,”甄嬛吩咐道,“你想办法去内务府探一探,看看他们到底发现了什么。尤其是那箱子碎布,皇后越是想毁掉的,就越是我们要弄清楚的。”
“奴才遵命。”
夜色渐深,永寿宫的烛火却亮至半夜。甄嬛独自坐在窗前,手中把玩着一串佛珠。月光清冷,洒在她的侧脸上,照出一片深沉的思绪。
她忽然想起安陵容临死前对她说的话——“皇后,杀了皇后”。
当时她只当是安陵容对皇后的恨意,是人之将死的呓语。可如今想来,或许,那不仅仅是一句诅咒。安陵容那样一个心思缜密、擅于隐忍的人,会不会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用一种谁也想不到的方式,留下了扳倒皇后的铁证?
那满箱的碎布,那癫狂的行为……真的是癫狂吗?
一个念头如电光石火般划过脑海,甄嬛的心猛地一沉。她站起身,在殿内来回踱步。如果,如果那不是胡乱的剪碎,而是一种刻意的……隐藏呢?
03
内务府的库房阴暗潮湿,堆满了各宫淘汰下来的旧物,空气中弥漫着尘埃与樟脑混合的味道。
小允子借着给各宫分发月例的机会,七拐八绕地溜进了存放杂物的偏库。他记得那两个太监提过,景阳宫的东西就暂放在这里。
他很快找到了那个贴着“景阳宫”封条的箱子。打开箱盖,一股霉味扑面而来,里面正是那堆五彩斑斓的碎布。他不敢久留,匆匆抓了一大把塞进怀里,又将箱子恢复原样,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回到永寿宫,小允子将怀里的碎布尽数倒在桌案上。
甄嬛、浣碧、槿汐三人都围了过来。灯光下,这些绸缎碎片显得更加杂乱无章,有的只有指甲盖大小,有的稍大一些,但也看不出原本的图案。
“这……能看出什么来?”浣碧翻捡着,一脸茫然。
槿汐姑姑却看得仔细,她拿起几块颜色相近的碎片,对着光端详许久,沉声道:“小主,您看这针脚。安小主家学渊源,她的苏绣功夫是宫里头一份的。这些针脚细密平整,绝非心神大乱之人所能为。”
甄嬛心中一凛,也拿起一片细看。果然,即便是边缘处,丝线的收尾也干净利落,没有丝毫的毛躁和混乱。这说明,安陵容在剪碎这些绣品时,头脑是清醒的,甚至……是极其冷静的。
一个冷静的人,为何要做如此癫狂之事?
“她是在传递消息。”甄嬛一字一句地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传递消息?”浣碧更糊涂了,“剪成这样,谁能看得懂啊?”
“正因为剪碎了,才不会被人一眼看穿,才能躲过皇后的耳目。”甄嬛的目光在碎布堆里搜寻着,“小允子,你还记得那个管事太监说的,许多布块上都有一个奇特的符号吗?”
小允子连忙点头,在碎布堆里翻找起来。很快,他便找出十几块带有那种扭曲印记的碎片。这些印记有的用金线,有的用银线,有的则是普通的彩线,绣在不同颜色、不同材质的布料上。
甄嬛将这些碎片一一排开,仔细端详。这符号确实古怪,像一个草书的“心”字,却又多了一笔,缠绕其上,仿佛一条毒蛇。
“这是什么?”她蹙眉不解。
槿汐盯着那符号,神色变幻,似在极力回忆着什么。良久,她才猛地抬起头,脸色煞白:“小主!奴婢想起来了!这不是什么符号,这是……这是纯元皇后当年衣袍上的一种……一种秘香的熏香印记!”
此言一出,满室皆惊。
“纯元皇后?”甄嬛的心跳漏了一拍,“你说清楚些!”
槿汐的声音带着颤音:“奴婢当年还只是个小宫女,有幸见过纯元皇后一面。她仁慈和善,从不似如今这位这般……她身上总带着一种极特殊的香气,听说是乌拉那拉府的秘方。为了防止香料沾染衣物留下痕迹,府里特地制了一种熏香用的银质香囊,香囊的镂空花纹,就是这个样子!久而久之,这便成了纯元皇后的一种私人印记,只有她身边最亲近的人才知道。”
甄嬛的脑中“嗡”的一声,仿佛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纯元皇后、秘香、印记……安陵容!
安陵容最擅长的,便是制香!
她猛地看向桌上那些杂乱的碎布,那些看似毫无关联的颜色、材质、针法……如果,如果这些都不是随机的呢?
“把所有带印记的碎布都找出来!”甄嬛厉声道,“按照颜色深浅、材质厚薄,给我分开!”
众人不敢怠慢,立刻动手。不一会儿,桌上便分出了好几堆。有大红的贡缎,有月白的软纱,有鹅黄的蜀锦,还有深紫的漳绒……
甄嬛的目光死死盯着这些分类好的碎布,一个大胆到让她自己都感到心惊的猜测,正在心中疯狂成形。
安陵容不是在绣一幅画,也不是在写一封信。
她是在用这些碎布,拼凑一个……药方!一个关于香料的,能置人于死地的药方!而那个印记,就是指向这一切的关键——它指向的,是早已故去的,纯元皇后!
04
夜,深得如同泼墨。
永寿宫内,烛火通明,气氛却凝重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甄嬛的面前,铺着一张巨大的宣纸。她将那些带有印记的碎布,按照槿汐的指点,依据纯元皇后当年的衣着习惯和时令节气,一一对应摆放。
“纯元皇后春日里爱穿鹅黄软缎,配以淡粉轻纱。”槿汐一边回忆,一边指点。
甄嬛便将鹅黄和淡粉色系的碎布放在一起。
“夏日则多着月白、湖绿的衣衫,料子轻薄透气。”
对应的碎布又被归为一类。
“秋日里枫叶红了,娘娘喜欢穿金线绣的石榴红宫装。”
“冬日……冬日里,她总是一袭白狐大氅,里面是深紫色的漳绒旗装,她说,这样映雪好看……”槿汐说到这里,声音有些哽咽。
随着一块块碎布被归位,一个潜在的规律渐渐浮现。
甄嬛又命人取来宫中常用的香料典籍,对照着那些碎布的颜色。
“红色,对应丹砂、红花、麝香……”
“黄色,对应栀子、郁金、硫磺……”
“白色,对应白芷、丁香、附子……”
她将每种颜色可能代表的香料或药材写在纸上,然后看向那些碎布上的针法。
“槿汐,你再看看这些针法,可有什么不同?”
槿汐凝神细看,点头道:“大有不同。您看这块红缎上的金线印记,用的是‘平金绣’,针法厚重;而这块月白纱上的银线印记,用的是‘游丝绣’,轻盈灵动。安小主的心思,真是……深不可测。”
甄嬛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颜色代表药材,针法代表剂量!
平金绣厚重,代表用量大;游丝绣轻盈,代表用量小。还有那乱针绣、打籽绣……每一种针法,都对应着一个精确的度量!
这是一个何等精密、何等疯狂的计划!安陵容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将一个足以颠覆后宫的秘密,拆解成无数碎片,用她最擅长的女红,编织成了一个只有特定的人才能解开的谜题。
她赌对了。她赌甄嬛会怀疑,赌甄嬛身边有像槿汐这样熟悉前朝旧事的老人,赌甄嬛有足够的智慧和耐心,去拼凑这满地狼藉。
甄嬛的手指抚过那些碎布,仿佛能感受到安陵容临死前那冰冷的指温和决绝的恨意。她不是疯了,她是在用自己的方式,进行最后一场复仇。
“把温实初叫来。”甄嬛的声音沙哑,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当温实初看到桌上的一切,听到甄嬛的推测时,这位素来沉稳的太医,脸上也露出了骇然之色。
他俯下身,拿起一块块碎布,仔细辨认着颜色,又询问槿汐关于针法的细节。他的眉头越皱越紧,额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许久,他才直起身,脸色苍白地对甄嬛道:“娘娘……您的猜测,恐怕是真的。如果这些颜色和针法,真的对应着微臣心中所想的那些药材和剂量……那么,将这些东西配伍在一起,长期熏服,便会……便会令女子气血亏败,直至……直至血崩而亡,与寻常的产后失调之症,别无二致!”
甄嬛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浑身冰冷。
纯元皇后,正是死于难产血崩!
所有人都以为那是一场意外,是天意。就连皇上,也为此痛苦了半生,将所有的爱与愧疚,都给了那个活在记忆中的女子。
可现在,这些无声的碎布却在尖叫着呐喊——那不是天意,是人祸!是一场处心积虑、长达数年的阴谋!
而能布下如此惊天大局,又能对纯元皇后的生活习惯、用香细节了如指掌的人,除了她那位看起来贤良淑德的庶妹,还能有谁?
皇后,乌拉那拉·宜修!
安陵容留下的,不仅仅是一个药方,更是一把指向景仁宫的,最锋利的刀!
05
“此事……事关重大,仅凭这些碎布推测,恐怕……”温实初的声音艰涩,他不敢想象这个真相一旦揭开,会在前朝后宫掀起怎样的惊涛骇浪。
“我明白。”甄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们需要证据,铁证。”
她的目光再次落到那些碎布上。“安陵容如此大费周章,绝不会只留下一个虚无缥缈的药方。一定还有什么,还有什么我们没有发现。”
她闭上眼睛,努力回想安陵容死前的情景。那双空洞的眼睛,那句“皇后,杀了皇后”,还有……还有那满屋子苦杏仁的味道。
杏仁?
甄嬛猛地睁开眼!
她抓起一块绣着杏花的淡粉色碎布,凑到鼻尖细细嗅闻。时隔五年,香气早已散尽,只剩下织物本身的霉味。
“不对……不对……”她喃喃自语,“安陵容死前,景阳宫里点了大量的暖情香,那香气霸道,足以盖过一切。可我闻到的,却是苦杏仁的味道。她不只是吃了苦杏仁,她一定还在别的地方用到了它!”
她将那块杏花碎布翻过来,在灯下仔细查看。这块布的背面,针脚的收尾处,似乎比别处多缠绕了几圈丝线,形成一个微小的线结。
甄嬛立刻命人取来剪刀,小心翼翼地挑开那个线结。
线结里,竟然藏着一粒比米粒还要小的,已经干枯发黑的植物种子!
温实初立刻取过,放在指尖捻开,又凑到鼻下闻了闻,脸色大变:“娘娘!这是……‘息肌丸’的药核!”
“息肌丸?”甄嬛只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
温实初解释道:“此物乃是前朝禁药,以麝香、红花等多种活血堕胎之物制成,药性极烈。女子若长期佩戴,便会终身不孕。而这药丸的内核,正是用一种极为罕见的苦杏仁的变种炮制而成,其毒性虽微,但若与其他香料配伍,便会成为慢性毒药!”
原来如此!
安陵容当年便是因为用了含有麝香的“舒痕胶”而小产,此后一直未能有孕。想必她后来知道了真相,便对这类阴损药物格外留心。她发现了皇后谋害纯元皇后的秘密,却苦于没有证据。于是,她用自己的身体作为试探,用自己的生命作为赌注,设下了这个横跨五年的长局。
她故意将这个小小的药核藏在绣品之中,并用满屋的苦杏仁味来提醒甄嬛。
“皇后,杀了皇后。”
这句话,不仅仅是指她杀了纯元皇后,更是指她用同样的手段,害了后宫无数的妃嫔与皇嗣!芳贵人小产,富察贵人小产,淳儿的死,甚至……甚至自己当年的小产,背后是否都有皇后的影子?
一桩桩,一件件,旧日的疑云与今日的发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张弥天大网。而皇后,就是那只稳坐蛛网中心的毒蜘蛛。
甄嬛的手紧紧攥成了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她感到一阵彻骨的寒冷,比甘露寺的寒冬还要冷。
她看着桌上那些逐渐被拼凑起来的“真相”,心中再无一丝一毫的怀疑。
“温大人,”她抬起头,眼中是前所未有的决绝与冰冷,“请你,依照这个‘药方’,将那道所谓的‘秘香’,重新配制出来。”
温实初浑身一震,他知道,熹贵妃这是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
他没有犹豫,深深一揖:“微臣,遵命。”
一场沉默的战争,即将拉开序幕。而那箱来自五年前的碎布,将成为压垮景仁宫的,第一块,也是最重的一块基石。
三日后,皇帝于养心殿设宴,皇后与熹贵妃皆在席。酒过三巡,皇帝忽感心悸气促,太医诊脉后,面无人色,颤声道:“皇上……皇上脉象与当年纯元皇后故去前,竟有七分相似!此乃……中了慢性毒香之兆!”
满座皆惊。皇帝的目光,缓缓扫过皇后与甄嬛,最终,定格在皇后鬓边那朵与纯元皇后遗物极为相似的绢花之上。
06
养心殿内的空气仿佛在瞬间凝固,连烛火的跳动都变得小心翼翼。所有宫人、嫔妃都伏在地上,噤若寒蝉。皇帝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的目光如同一把淬了冰的利刃,死死地钉在皇后乌拉那拉氏的身上。
那朵绢花,是皇后今日特意戴上的。她本意是想在皇帝面前,重温往日情分,勾起他对纯元皇后的怀念,从而衬托出自己多年来的不离不弃。此刻,这朵精心准备的绢花,却成了一道催命的符咒。
“毒香?”皇帝的声音沙哑低沉,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朕的身边,竟有此等腌臢之物?”
皇后脸色煞白,她下意识地摘下鬓边的绢花,颤声道:“皇上!臣妾……臣妾冤枉!这绢花是内务府新制的,怎会有毒?”
“新制的?”皇帝冷笑一声,那笑声里充满了失望与厌恶,“朕看着,倒像是姐姐当年的旧物。”
一句话,让皇后的心沉到了谷底。她知道,皇帝已经起了疑心。纯元皇后是皇帝心中不可触碰的禁地,任何与她死亡有关的蛛丝马迹,都足以让皇帝变得多疑与暴戾。
“来人!”皇帝厉声喝道,“将皇后的景仁宫,给朕彻查!一寸一寸地查!任何跟香料、药材有关的东西,都给朕拿来!”
侍卫们应声而入,皇后惊慌失措,还想辩解,却被皇帝一个冰冷的眼神制止了。“皇后,你最好祈祷,什么都查不出来。”
景仁宫顿时乱作一团。而在养心殿内,甄嬛垂着眼帘,静静地立在一旁,仿佛眼前的一切都与她无关。但她微微颤抖的指尖,却泄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
计策,成功了。
那道被温实初还原出来的“秘香”,其实并非原方。温实初在其中做了一些改动,使其药性在短时间内并不会对人体造成实质伤害,但若与酒气相合,便会引发类似中毒的心悸之症。而那朵绢花,正是甄嬛命小允子买通了内务府的小太监,将浸染了这种香料的绢花,混在皇后挑选的首饰里。
皇后一心模仿纯元,果然选中了这朵最相似的。
这场戏,环环相扣。从景阳宫的碎布,到引出纯元皇后的死因,再到今日养心殿的发难,每一步,甄嬛都算得精准无比。她要的,不是用一个虚无的药方去指控皇后,而是要创造一个机会,一个让皇帝主动去怀疑、去彻查景仁宫的机会!
因为她知道,皇后真正的罪证,不在别处,就在她自己的宫里!安陵容的碎布给了她方向,而真正的利刃,需要她自己去寻找。
很快,侍卫们便从景仁宫里抬出了数个箱笼。其中一个上了锁的紫檀木盒,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皇帝示意打开,里面没有金银珠宝,只有一叠叠泛黄的信纸,和一个小小的,与槿汐描述中一模一样的银质镂空香囊。
皇帝拿起那个香囊,那熟悉的、只属于纯元皇后的印记,刺痛了他的眼睛。他颤抖着手,打开了那些信件。
那竟是皇后当年与她家中一位精通药理的远亲的通信。信中,她详细地描述了纯元皇后的身体状况、饮食起居,并不断询问着某种“能令人气血两亏,又不易察觉”的方子。字里行间,充满了嫉妒与怨毒。
铁证如山!
皇帝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他不敢相信,那个陪伴自己多年,看似温良贤淑的枕边人,竟是害死自己一生挚爱的蛇蝎毒妇!
“乌拉那拉·宜修!”他猛地将信件和香囊砸在皇后面前,双目赤红,状若疯魔,“你!你好狠的心!”
皇后瘫软在地,看着那些熟悉的字迹,她知道,一切都完了。她所有的伪装、所有的算计,在这一刻,都被撕得粉碎。
她忽然抬起头,看向一旁静默不语的甄嬛,眼中迸发出疯狂的恨意:“是你!是你设计的!甄嬛,是你害我!”
甄嬛迎上她的目光,神色平静,声音却冷如寒冰:“姐姐,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害死纯元皇后,谋害皇嗣,桩桩件件,罄竹难书。妹妹不过是,让真相大白于天下而已。”
“真相?”皇后凄厉地笑了起来,“这宫里,哪有什么真相!不过是成王败寇罢了!皇上,你以为她甄嬛就是什么好人吗?她能扳倒我,他日,也能……”
“住口!”皇帝一声怒喝,打断了她的话。他不想再听,也不敢再听下去。他指着皇后,一字一句,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朕与你,死生不复相见!”
一道废后的旨意,当夜便传遍了六宫。乌拉那拉氏被禁足于景仁宫,非死不得出。
持续了数年的后宫争斗,以一种惨烈的方式,落下了帷幕。
养心殿的风波平息后,甄嬛回到永寿宫,只觉得浑身脱力。她坐在窗前,看着窗外深沉的夜色,心中却没有半分胜利的喜悦。
她赢了,可这胜利的代价,是无数人的鲜血和眼泪。安陵容、淳儿、流朱……一个个鲜活的面容在她眼前闪过。
槿汐端来一杯热茶,轻声道:“娘娘,都过去了。”
甄嬛接过茶,温暖的触感从指尖传来,却暖不透心底的寒意。她低声道:“槿汐,你说,安陵容若是在天有灵,看到今日之景,是会快意,还是会……更加悲哀?”
槿汐沉默了许久,才缓缓道:“奴婢不知。但奴婢知道,她至少,可以安息了。”
是啊,安息。
甄嬛将目光投向桌案上那个小小的锦盒,里面,静静地躺着那粒改变了一切的“息肌丸”药核。
这颗小小的种子,埋葬了一个皇后的尊荣,也埋葬了紫禁城里,最后一点虚假的温情。
07
景仁宫的门被彻底锁死,乌拉那拉氏的时代就此终结。然而,一场风暴的平息,往往是另一场暗流的开始。后位悬空,六宫无主,前朝后宫无数双眼睛,都盯在了永寿宫,盯在了手握协理六宫之权的熹贵妃身上。
甄嬛深知“水满则溢,月盈则亏”的道理。扳倒皇后已耗尽她太多心力,此刻若再急于求成,必会引来皇帝的猜忌和朝臣的非议。她开始变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低调、谨慎。每日除了处理宫务,便是陪伴一双儿女,读书写字,吟诗作画,仿佛一个真正与世无争的闲散贵妃。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祺贵人瓜尔佳氏,在皇后倒台后,非但没有收敛,反而愈发张狂。她自恃家世显赫,父亲在前朝屡立功勋,便认为后位非她莫属。她处处与甄嬛作对,明里暗里,散播了不少关于甄嬛的流言蜚语。
这日,甄嬛正在御花园里陪弘历和灵犀放风筝,恰好遇到了祺贵人一行人。
“哟,这不是熹贵妃姐姐么?真是好雅兴。”祺贵人摇着团扇,语气轻佻,眼神里却满是挑衅。
甄嬛淡淡一笑,并不理会她的无礼,只对身边的孩子道:“风大了,我们回去吧。”
祺贵人却不依不饶,上前一步拦住去路:“姐姐何必急着走?妹妹倒是有句话,想请教姐姐。”她说着,声音陡然拔高,引得周围的宫人都侧目过来,“姐姐当年在甘露寺修行,究竟是如何再度获得皇上恩宠的?这其中的手段,想必非我等凡人所能及。妹妹愚钝,还望姐姐不吝赐教。”
这番话,可谓是诛心之极。她不仅是在羞辱甄嬛,更是在暗示甄嬛品行不端,以不正当的手段媚主。
甄嬛的脸色沉了下来。她可以忍受对自己的攻击,但绝不能容忍有人在她的孩子面前,说这些污言秽语。
“祺贵人,”甄嬛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慎言。你今日所言,本宫可以当你是无心之失。但若再有下次,休怪本宫动用宫规。”
“宫规?”祺贵人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熹贵妃,你不过是协理六宫,又不是皇后!你凭什么用宫规处置我?我父亲在前朝平定叛乱,劳苦功高,皇上正倚重我们瓜尔佳氏,你敢动我?”
她的话音刚落,一个沉稳而有力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她不敢,朕敢。”
众人回头,只见皇帝不知何时已站在了亭子下,面沉如水,正冷冷地看着这边。
祺贵人吓得魂飞魄散,连忙跪下请罪。
皇帝看也不看她,径直走到甄嬛身边,温言道:“受委屈了?”
甄嬛摇摇头,福身行礼:“皇上万安。不过是姐妹间几句玩笑话,是臣妾小题大做了。”她越是表现得大度,便越是显得祺贵人骄纵跋扈。
皇帝的脸色更加难看。他扶起甄嬛,又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祺贵人,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他冷哼一声,对身边的苏培盛道:“瓜尔佳氏,言行无状,顶撞贵妃,降为答应,禁足钟粹宫,无诏不得出。”
“皇上!”祺贵人不敢置信地抬起头,还想求情。
“堵上她的嘴,拖下去。”皇帝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再也不想多看她一眼。
一场风波,就此平息。但甄嬛知道,这只是开始。祺贵人的倒台,是因为她愚蠢,更是因为皇帝需要借此来安抚自己,来向朝野表明一种态度——他依旧信任和倚重熹贵妃。
但这份信任,又能持续多久?
当夜,皇帝留宿永寿宫。屏退左右后,他握着甄嬛的手,久久不语。
“嬛嬛,”他终于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这些年,让你受苦了。”
甄嬛垂下眼眸,轻声道:“能陪在皇上身边,臣妾不觉得苦。”
皇帝叹了口气:“宜修……朕从未想过,她会是那样的人。朕有时在想,这后宫之中,还有几句真话,还有几分真心?”他的目光变得深邃,紧紧地盯着甄G嬛,“你,会一直待朕真心吗?”
这是一个帝王的试探,也是一个男人的脆弱。
甄嬛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眼神清澈而坚定:“皇上是臣妾的天。臣妾的真心,唯有皇上,也只给皇上。”
这一刻,她的话是真诚的。为了孩子,为了家族,她必须紧紧抓住眼前这个男人。但在这份真诚背后,又有多少是对果郡王的思念,有多少是对逝去岁月的无奈,只有她自己知道。
皇帝似乎被她打动了,他将她拥入怀中,喃喃道:“朕信你。朕只有你了。”
窗外,月凉如水。甄嬛依偎在皇帝怀中,心中却是一片冰冷的清明。她知道,帝王的爱,从来都是最靠不住的东西。她能依靠的,只有她自己。
08
祺贵人被降位禁足,朝中瓜尔佳氏一族的势力也受到了敲打。甄嬛的日子,似乎清静了许多。然而,她很清楚,看不见的敌人,远比看得见的更可怕。
这一日,内务府总管太监求见,送来了一份拟好的封后大典的礼单,请熹贵妃过目。
“封后?”甄嬛看着那份刺目的礼单,心中并无喜悦,反而升起一股警惕,“皇上可曾下旨?”
总管太监谄媚地笑道:“皇上虽未明发上谕,但如今这宫里,除了娘娘您,还有谁配得上这凤位呢?奴才们也是想着早些准备,免得到时手忙脚乱。”
甄嬛不动声色地将礼单推了回去:“皇上圣意未明,你们如此行事,是想将本宫架在火上烤么?此事休要再提。退下吧。”
打发了总管太监,甄嬛的脸色沉了下来。
槿汐担忧道:“娘娘,看来是有人坐不住了。”
“是啊,”甄嬛冷笑,“他们以为,送我上后位,就能让我成为众矢之的。前朝那些反对废后的老臣,后宫里那些觊觎后位的嫔妃,都会将矛头对准我。好一招‘捧杀’之计。”
她知道,这背后一定有太后的影子。太后是乌拉那拉氏的族人,虽然对宜修的所作所为深恶痛绝,但更不愿看到后位落入外姓之手。捧甄嬛上位,再借机将她拉下来,扶持一个乌拉那拉氏的族女,这才是太后的如意算盘。
果然,没过几日,宫中便开始流传甄嬛心胸狭隘,迫害祺贵人,又急于登上后位,野心昭昭的流言。甚至有人翻出旧账,说她当年与废妃余氏争宠,手段毒辣。一时间,永寿宫仿佛又成了风口浪尖。
更让甄嬛心惊的是,她发现弘历的饮食中,似乎被人动了手脚。
事情的起因,是弘历最近总是精神不振,夜里时常啼哭。甄嬛起初只当是孩子受了惊吓,请来温实初诊脉,也只说是脾胃虚弱,并无大碍。
但甄嬛的心中,总有一丝不安。她想起了安陵容的碎布,想起了那些无声的毒药。她开始留心弘历身边的一切。
终于,她在一个负责给弘历做点心的宫女身上,发现了一丝极淡的,类似于依兰香的味道。
这种香,本身并无毒性,但若与牛乳相克,长期食用,便会损伤小儿心脾,使其体弱多病,外表却看不出任何中毒的迹象。
甄嬛不动声色,只将那宫女暗中控制起来。稍一审问,那宫女便招了。她并非有意害人,只是收了钟粹宫那边一个太监的好处,让她在做点心时,多放一些她自己常用的香料,说是能让点心味道更好。
钟粹宫,是祺贵人禁足的地方。
但甄嬛知道,被降为答应、禁足深宫的祺贵人,绝没有这个本事,能将手伸到永寿宫的膳房。她的背后,一定还有人。
而那个人,极有可能就是一直想置她于死地的,安陵容的父亲,安比槐。安陵容虽死,安比槐却因为女儿曾是有功之臣,未被过多牵连,仍在朝中担任一个不起眼的闲职。他必定将女儿的死,归咎于自己。
一个在朝,一个在后宫,内外勾结,防不胜防。
甄嬛感到一阵后怕。若非她因安陵吞之事而变得格外警惕,后果不堪设想。
她没有立刻将此事捅到皇帝面前。证据不足,仅凭一个宫女的证词,很难将幕后主使一网打尽。她决定,将计就计。
她让温实初配制了一种解药,悄悄给弘历服下,同时,也让他配制了一种假药,能让弘历的症状看起来更加严重。
她要设一个局,一个让所有敌人都跳进来的局。
09
弘历“病重”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后宫。
皇帝心急如焚,每日下朝便赶到永寿宫,看着病榻上脸色蜡黄、气息奄奄的儿子,愁眉不展。太医院的太医们轮番会诊,却都束手无策,只能说出一些“先天不足,后天失调”的空泛之词。
永寿宫愁云惨淡,甄嬛更是日日以泪洗面,憔悴不堪。她甚至在佛前许愿,愿以自己的性命,换取儿子的安康。
这番情景,落在有心人眼里,便是另一番解读。
祺贵人的父亲瓜尔佳·鄂敏,联合御史言官,上书弹劾熹贵妃。奏折中言辞激烈,称熹贵妃品行不端,德不配位,才致使上天降罪于皇子。他们甚至翻出了当年甄嬛离宫修行之事,暗指弘历的血统有问题,并非皇家龙裔。
“滴血验亲”的流言,再一次甚嚣尘上。
这一次,推波助澜的,还有安比槐。他联络了一些对甄嬛心怀不满的旧臣,四处散播谣言,将后宫皇子病重与前朝政局不稳联系在一起,矛头直指甄嬛这个“祸国妖妃”。
一时间,朝野上下,物议沸腾。连太后也派人来“安抚”甄嬛,话里话外,却是在劝她为了平息众怒,自请废黜贵妃之位,退居偏殿,潜心礼佛。
所有的压力,都向甄嬛一个人袭来。
皇帝虽然心中偏袒甄嬛,但在“祖宗血脉”这样的大事面前,也不得不有所动摇。他开始频繁召见大臣,神色也日益凝重。
永寿宫内,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浣碧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小主,这可如何是好?再这样下去,咱们……咱们就真的要万劫不复了!”
甄嬛却异常的平静。她坐在榻边,轻轻抚摸着弘历的额头,眼中没有泪水,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
“鱼儿,都已经上钩了。”她轻声说道。
槿汐会意,低声道:“娘娘,都准备好了。”
甄嬛点点头。“去请皇上过来。就说,本宫有法子,可以证明弘历的血统,也可以揪出谋害皇子的真凶。”
当夜,皇帝再次来到永寿宫。
甄嬛屏退左右,只留下皇帝和温实初。她从一个锦盒中,取出两样东西。
一样,是那日审问点心宫女时,从她身上搜出的,沾染了依兰香的香囊。
另一样,是一封信。
“皇上,”甄嬛跪在地上,声音沉痛而决绝,“臣妾自知人言可畏。为证清白,臣妾恳请皇上,彻查此事。”
她将香囊呈上:“此物,乃是从弘历膳房宫女身上搜出。温太医已经查明,此香与牛乳相克,是导致弘历体弱的元凶。”
皇帝接过香囊,脸色铁青。
甄
“而这封信,”甄嬛双手奉上那封信,“是臣妾截获的,瓜尔佳·鄂敏与安比槐的往来密信。信中,他们详细谋划了如何利用弘历的病,构陷臣妾,动摇国本!”
皇帝一把夺过信,迅速看完,气得浑身发抖。信中,不仅有他们诬陷甄嬛的计划,更有他们意图扶持另一位皇子,借机掌控朝政的野心!
“好!好一个忠臣!”皇帝怒极反笑,他将信重重拍在桌上,“朕待他们不薄,他们就是这样回报朕的!”
他看向甄嬛,眼神复杂:“你……为何不早告诉朕?”
甄嬛垂泪道:“臣妾若早说,他们只会说臣妾是挟私报复。唯有让他们自己跳出来,将所有的罪证都摆在台面上,皇上才能看清他们的真面目。臣妾……是在赌,赌皇上对臣妾的信任。”
皇帝心中百感交集,有愤怒,有后怕,更有对甄嬛的愧疚。他亲自扶起甄嬛,沉声道:“是朕错怪你了。你放心,朕定会给你,给弘历一个公道。”
第二日早朝,皇帝当庭发难。
瓜尔佳·鄂敏与安比槐还想狡辩,皇帝却直接将那封密信掷于朝堂之上。字迹、印信,皆是铁证。
一场构陷,最终演变成了一场谋逆大案。瓜尔佳氏与安氏被连根拔起,党羽尽数清除。祺贵人被赐死于钟粹宫,安比槐则被判了个满门抄斩。
持续了数月的风波,终于尘埃落定。
弘历的身体,也在温实初的调理下,一日日“好转”起来。
甄嬛用一场豪赌,不仅证明了自己的清白,更借皇帝之手,铲除了所有潜在的威胁,彻底巩固了自己在后宫之中,无可撼动的地位。
10
风波过后,紫禁城迎来了一段难得的平静。
皇帝对甄嬛愈发信赖与倚重,不仅将六宫大权尽数交予她手,更在朝堂之上,多次表达了欲立她为后的意愿。这一次,再无人敢于反对。
在一个天朗气清的秋日,册封皇后的大典隆重举行。
甄嬛身着繁复的朝服,头戴九龙四凤冠,一步步走上太和殿前的丹陛。阳光洒在她身上,金色的翟衣流光溢彩,刺得人睁不开眼。她接受百官朝拜,接受四海臣服,成为了这个帝国最尊贵的女人。
从一个不谙世事、一心求得良人的少女,到如今权倾后宫、母仪天下的皇后,这条路,她走了太久,也失去了太多。
成为皇后的第一个月,她去了一趟景阳宫。
这座宫殿依旧阴冷,只是被打扫得干干净净。殿前的杏花树,叶子已经落尽,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桠。
她独自一人,在安陵容的灵位前,站了很久。
她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小的香炉,点燃了三支清香。那香气,不是宫中常用的任何一种,而是安陵容家乡,那种最普通的安息香。
“我来看你了。”甄嬛轻声说道,仿佛在对一个老朋友说话,“你想要的,我都做到了。乌拉那拉氏永无出头之日,你的仇,报了。”
空气中,只有香烟袅袅,无人应答。
“只是……”甄嬛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一丝怅然,“我成了皇后,成了第二个你最恨的‘皇后’。这条路,一旦走上来,就再也回不了头了。陵容,你说,我们……究竟是谁赢了?”
一阵风吹过,吹动了廊下的宫铃,发出一串清脆又寂寥的响声,像是谁在叹息。
离开景阳宫时,甄嬛抬头看了一眼灰蒙蒙的天空。
她知道,她的战争,还没有结束。只要她坐在这凤位之上,只要她的儿子是未来的储君,就会有无数的阴谋与算计,在暗中窥伺。
但她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会为了一句“菀菀类卿”而心碎神伤的甄嬛了。
她握紧了手中的暖炉,眼神变得无比坚定。
她会用尽余生,守护她的孩子,守护她的家族,守护这份来之不易的权力。
这紫禁城的红墙之内,风,永远不会停。而她,会是那风中,屹立不倒的最后一棵树。
很多年后,已经成为太后的甄嬛,在整理纯元皇后遗物时,无意中发现了一本纯元皇后生前的随笔。在随笔的最后几页,她看到了一段话。
“……宜修之才,远胜于我。然,为妻之道,不在才,在德。吾妹心性,恐非君王良配,吾甚忧之……”
原来,纯元皇后并非不谙世事,她早已看透了妹妹的本性,只是出于姐妹之情,不忍道破。
甄嬛合上随笔,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这深宫之中,又有谁,是真正的赢家呢?
不过都是,被命运困住的可怜人罢了。
本文以《甄嬛传》原著背景为延伸,围绕安陵容死前剪碎绣品这一核心悬念展开。故事通过“局中局”的结构,将一场尘封五年的阴谋层层剥开。
文章前半部分(卡点前)着重铺垫,通过甄嬛对碎布的怀疑、调查与破解,逐步揭示出皇后宜修谋害纯元皇后的惊天秘密,将权谋的智力博弈与逻辑推理推向高潮。
“卡点”部分以皇帝中毒为引爆点,将矛盾冲突瞬间激化。随后的“卡点后”内容,则详细描写了甄嬛如何利用这一契机,设计扳倒皇后,并进一步铲除异己,最终登上后位的心路历程与权谋手段。
全文严格遵循了古典正剧的文风,语言典雅,注重细节与心理刻画,避免了现代语汇与低俗描写。
通过对甄嬛、皇后、安陵容等角色的深度塑造,探讨了深宫女性在权力斗争中的无奈、挣扎与蜕变,最终落脚于对命运无常与人性复杂的反思,呈现出一部具有历史厚重感与权谋深度的传奇故事。
来源:悠悠我心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