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他是黄昏时分到的，穿着一身黑衣，背着一个小小的包袱，站在安宁绣坊门口，不说话，只是看着。

《琅琊榜》外传·《琅琊暖玉·誉王遗孤录》

文/鼎客儿

又过了半个月，飞流来了。

他是黄昏时分到的，穿着一身黑衣，背着一个小小的包袱，站在安宁绣坊门口，不说话，只是看着。

秦般弱正在教顾明认字，抬头看见他，愣了一下。她认得这个少年——在暗渠里，在逃亡的路上，他一直跟在梅长苏身边。

“你是……飞流？”她站起身。

飞流点点头，目光落在顾明身上。顾明已经一岁半了，坐在小凳子上，手里拿着《论语》——当然是看不懂的，只是当玩具玩。看见飞流，他好奇地睁大眼睛。

秦般弱把顾明抱起来，走到门口：“进来吧。”

飞流摇摇头，从怀里取出一个小布包，递给秦般弱：“给孩子的。”

秦般弱接过，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个小小的银锁，锁上刻着“平安”两个字。银锁很精致，在暮色中泛着柔和的光。

“苏哥哥让买的。”飞流说，“他说……孩子戴这个，保平安。”

秦般弱的眼眶又红了。她深吸一口气，说：“谢谢。你……进来坐坐吧。”

飞流犹豫了一下，还是摇摇头：“我就在外面。苏哥哥说……让我远远地看着，不要打扰。”

秦般弱明白了。梅长苏是怕飞流吓到孩子，也怕飞流的出现会引人注意，暴露他们的身份。

“那……你住在哪里？”她问。

“沈掌柜安排。”飞流说，“我就在这附近，有事……叫我。”

说完，他转身走了，身影很快消失在巷子深处。

秦般弱站在门口，看着手中的银锁，又看看怀里的顾明，心里五味杂陈。

从那天起，飞流就在平江路附近住了下来。沈青阳给他找了个院子，离安宁绣坊不远，隔着两条巷子。他很少出门，大部分时间都在院子里练剑，或者坐在屋顶上发呆。

秦般弱有时候会看见他。他总是在远处，有时候在河对岸，有时候在街角，总是静静地看着，从不靠近。顾明有时候也会看见他，指着他咿咿呀呀地说话，飞流就会点点头，然后转身离开。

他们就这样，保持着一种默契的距离。

春天过去了，夏天来了。平江河里的荷花开了，粉的白的，亭亭玉立，在碧绿的荷叶间摇曳。乌篷船划过，船娘唱着软糯的吴歌，歌声随着水波荡漾。

顾明又长大了一些。会说的话多了，会跑会跳了，像个不知疲倦的小皮球，在绣坊里滚来滚去。秦般弱教他认字，从最简单的“人、口、手”开始。顾明很聪明，学得很快。

有时候，秦般弱会给他讲苏伯伯的故事。当然，是简化过的版本——她说苏伯伯是个好人，救了他们，现在去了很远的地方。

“苏伯伯去哪里了？”顾明问。

“去天上了。”秦般弱指着天空，“变成星星了，每天晚上都会看着明明。”

顾明就仰起头看天，虽然白天看不见星星，但他还是看得很认真。

“那明明乖，苏伯伯会看见吗？”

“会。”秦般弱摸着他的头，“苏伯伯会看见明明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好好读书。他会很高兴的。”

顾明用力点头：“那明明乖。”

秦般弱把他搂进怀里，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没有掉下来。

她不能总是哭。她要坚强，要好好活着，要把孩子养大。这是她的责任，也是她的承诺。

绣坊的生意越来越好。秦般弱的手艺在苏州渐渐有了名气，很多人慕名而来，订做绣品。她招了第三个学徒，是个叫小荷的姑娘，才十四岁，父母双亡，来投靠亲戚，亲戚不肯收，秦般弱见她可怜，就留下了。

小翠和秀云已经能独立完成简单的绣品了，秦般弱开始教她们更复杂的技法。三个姑娘都很勤奋，绣坊里整天都是欢声笑语。

有时候，秦般弱会想起金陵，想起那座金碧辉煌的誉王府，想起那些勾心斗角的日子。那些记忆，像一场遥远的梦，不真实，也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现在。是这间小小的绣坊，是这三个努力的姑娘，是怀里这个健康活泼的孩子。

还有……那个在远处默默守护的少年。

七月七，乞巧节。

江南有放河灯的习俗。傍晚时分，平江河两岸就聚满了人，大多是年轻的姑娘，手里捧着亲手做的河灯，准备放入河中，祈求心灵手巧，姻缘美满。

秦般弱也带着顾明去了。她做了两盏河灯，一盏莲花状的，一盏小船状的。顾明很兴奋，一直嚷嚷着要自己放。

到了河边，人已经很多了。秦般弱抱着顾明，小心地挤到水边。她点燃河灯里的蜡烛，把莲花灯递给顾明：“明明，轻轻放到水里，不要用力。”

顾明小心翼翼地接过，蹲下身，把灯放在水面上。河水漾开波纹，灯晃了晃，稳住了，然后随着水流，慢慢漂向河心。

“娘，你看！灯漂走了！”顾明拍手笑。

秦般弱也把自己的小船灯放了下去。两盏灯一前一后，在夜色中明明灭灭，像两只小小的萤火虫。

周围很热闹，姑娘们的笑声，孩子们的叫声，还有远处传来的丝竹声。秦般弱抱着顾明，看着那两盏灯渐渐漂远，心里默默许愿。

愿顾明平安健康，愿绣坊顺顺利利，愿……那个在天上的人，能够安息。

“娘，那边有个人。”顾明忽然指着河对岸说。

秦般弱抬头望去。对岸的柳树下，站着一个黑衣少年，正是飞流。他没有放河灯，只是静静地看着河面，看着满河的灯火。

暮色中，他的身影有些孤单。

秦般弱心里一动，对顾明说：“明明，我们给飞流哥哥也放一盏灯，好不好？”

“好！”顾明用力点头。

秦般弱又拿出一盏备用的河灯——是一盏简单的圆灯。她点燃蜡烛，让顾明捧着，然后对着对岸的飞流招了招手。

飞流看见了，愣了一下。

秦般弱指了指顾明手里的灯，又指了指河水。飞流明白了，点点头。

秦般弱帮顾明把灯放下去。这盏灯比前两盏都小，但很亮，在河面上格外显眼。它漂啊漂，漂到河中央，和其他灯混在一起，分不清了。

但秦般弱知道，飞流一定看见了。

对岸，飞流看着那盏小小的灯，看了很久。然后，他抬起头，看向秦般弱和顾明，点了点头。

虽然隔着一条河，虽然听不见声音，但秦般弱知道，他在说谢谢。

夜色渐深，人渐渐散了。秦般弱抱着已经睡着的顾明往家走。路过飞流住的那个巷子时，她看见院门开着，飞流坐在门槛上，望着夜空。

听见脚步声，他转过头。

秦般弱停下脚步，轻声说：“谢谢你来。”

飞流摇摇头：“苏哥哥让我来的。”

“我知道。”秦般弱说，“但还是要谢谢你。你……要不要到我家坐坐？”

飞流犹豫了一下，还是摇摇头：“不了。我在这里就好。”

秦般弱也不强求，点点头：“那……我们回去了。你也早点休息。”

“嗯。”

秦般弱抱着顾明继续往前走。走出一段，她回头看了一眼。飞流还坐在门槛上，仰头看着天，不知道在想什么。

月光照在他身上，给他的身影镀上了一层银边。

孤单，却坚定。

秦般弱转过头，继续往前走。

她知道，这个少年会一直在这里，守着那个承诺，守着那个孩子。

就像那个人，虽然不在了，但他的意志，他的善良，他的守护，还在。

在这个江南的夜晚，在满河的灯火中，在每个人的心里。

生生不息。

【尾声（三）完】【未完待续】

本文为《琅琊榜》同人衍生作品，人物设定取自原著，故事情节为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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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鼎客think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