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城南有一片老街区，巷子窄而深，两侧是低矮的民居，灰瓦白墙，有些年头了。这里住的都是普通百姓，贩夫走卒，手艺人，小店主，日子过得清贫但踏实。

《琅琊榜》外传·《琅琊暖玉·誉王遗孤录》

文/鼎客儿

从靖王府出来，日头已经偏西。

梅长苏没有直接回苏宅，而是让飞流陪着，往城南走去。

城南有一片老街区，巷子窄而深，两侧是低矮的民居，灰瓦白墙，有些年头了。这里住的都是普通百姓，贩夫走卒，手艺人，小店主，日子过得清贫但踏实。

梅长苏走进一条巷子，在一家小院门前停下。

院子很旧，木门上的漆已经斑驳，门环也生了锈。他抬手叩门，三下，停顿，再两下。

里面传来脚步声，门开了。

开门的是一位老妇人，头发花白，脸上布满皱纹，但腰板挺直，眼神清明。她看见梅长苏，微微一怔，随即侧身：“公子请进。”

梅长苏走进院子。院子不大，但收拾得很干净，墙角种着几株菊花，正开得热烈。屋檐下挂着几串干辣椒和玉米，红黄相间，透着农家特有的烟火气。

“婆婆近来可好？”梅长苏问。

“托公子的福，一切都好。”老妇人引他进屋，屋里陈设简单，但整洁。她倒了杯水递给梅长苏，“公子今日来，可是有事？”

梅长苏接过水，却没有喝。他看着老妇人，这位当年祁王府的旧人，祁王妃的乳母，在祁王府出事前，因为回乡探亲逃过一劫。这些年，隐姓埋名，住在这样一个小院里，靠着做绣活维持生计。

“有件事，想请婆婆帮忙。”梅长苏缓缓道。

老妇人看着他，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公子请说。”

“誉王妃有孕了。”

老妇人的手抖了一下，手中的茶杯差点掉在地上。她稳住心神，将茶杯放下，声音发颤：“那个孩子……能活吗？”

“我想让他活。”梅长苏说，“但需要一个人，照顾他长大。”

老妇人明白了。她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院子里那几株菊花。秋日的阳光照在她身上，投下一个佝偻的影子。

“公子，”她没有回头，“老身今年六十八了。身子骨虽然还硬朗，但不知道还能活几年。怕是……担不起这个重任。”

“不是让您一个人。”梅长苏也站起来，“我会安排人送你们去一个安全的地方，在那里，你们会有新的身份，新的生活。您只需要教那孩子，如何做一个普通人。”

老妇人转过身，眼里有泪光：“公子，您知道吗？当年祁王妃怀着身孕的时候，老身也是这样照顾她的。她总说，等孩子生下来，要认老身做奶奶，要让老身教他识字，教他做人……”

她的声音哽咽了：“可那孩子……那孩子连我都没能看一眼。”

梅长苏的心揪紧了。他知道这段往事，知道祁王妃在狱中生产，孩子一生下来就被……他不敢再想下去。

“所以婆婆，”他轻声说，“您愿意吗？愿意给另一个无辜的孩子，一个活下去的机会？”

老妇人擦了擦眼泪，挺直了腰板。

“愿意。”她说，声音不大，却异常坚定，“老身愿意。”

梅长苏深深鞠了一躬：“多谢婆婆。”

“公子不必谢我。”老妇人扶住他，“该谢的是您。这世道，能像您这样，还记着‘无辜’二字的人，不多了。”

梅长苏没有接话。他取出一个荷包，放在桌上：“这里面有一些银两，还有新的身份文牒。您收拾一下，明日会有人来接您。”

“这么快？”

“时间不等人。”梅长苏说，“陛下随时可能下旨，我们必须在那之前行动。”

老妇人点点头：“老身明白了。”

梅长苏又交代了些细节，这才告辞离开。

走出小巷时，夕阳已经西斜，将整条巷子染成温暖的橙红色。炊烟袅袅升起，空气中弥漫着饭菜的香味。谁家的小孩在哭，谁家的母亲在唤孩子回家，谁家的夫妻在拌嘴——这些平凡的声音，汇成了一曲生活的交响。

梅长苏站在巷口，静静地听了一会儿。

这就是他要守护的东西——不是江山，不是权柄，而是这些平凡人平凡的生活，是他们哭哭笑笑、吵吵闹闹的权利。

飞流站在他身边，忽然说：“苏哥哥，这里……很好。”

梅长苏转头看他：“怎么好？”

“热闹。”飞流想了想，又说，“像家。”

像家。

梅长苏心里一动。是啊，这里像家。不像苏宅，虽然大，虽然精致，但总透着一种疏离和冷清。而这里，窄窄的巷子，矮矮的房屋，却是活生生的，有温度的。

“等事情了了，”他说，“我们也找一个这样的地方住下，好不好？”

飞流眼睛亮了：“好。”

梅长苏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走吧，该回去了。还有很多事要准备。”

两人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斜斜地投在青石板路上，随着步伐一晃一晃。

街上的行人渐渐少了，店铺开始打烊。卖糖人的老人正在收摊，看见梅长苏，笑着点点头。梅长苏也回以微笑。

这一刻，他忽然觉得，也许自己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不是为了复仇，不是为了平反，甚至不是为了那个未出世的孩子。

仅仅是为了——让这样的黄昏，能够继续存在。让卖糖人的老人能安心收摊，让巷子里的孩子能跑回家吃饭，让这平凡的人间烟火，不会因为皇权争斗而熄灭。

这就够了。

回到苏宅时，天已经黑了。

黎纲和甄平都在等他，两人脸上都有倦色，但眼神是亮的。

“宗主，都安排好了。”黎纲率先开口，“出城的路线定了三条，每条都有接应。马车备了两辆，一辆载人，一辆备用。马匹选了四匹，都是耐力好的，不起眼。”

甄平接道：“物资分十批购置，从城东、城西、城南三个方向，化了装，换了口音，应该不会引起注意。新身份的文牒也准备好了，用的是江南道那边过来的空白文书，盖的印是真的，查不出来。”

梅长苏点点头：“辛苦了。宫里有消息吗？”

“有。”黎纲神色凝重了些，“高公公刚才递了信出来，说陛下召见了悬镜司新任掌镜使，密谈了一个时辰。具体内容不知，但高公公说，陛下提了三次‘不留后患’。”

不留后患。

梅长苏的心沉了沉。看来，梁帝的决心比他想得还要坚决。

“悬镜司那边有什么动静？”

“暗哨增加了。”甄平说，“现在誉王府周围，明里暗里至少有三十个人。而且换了班次，两个时辰一换，不给任何空当。”

三十个人，两个时辰一换。

这意味着，想从誉王府神不知鬼不觉地带走一个人，几乎是不可能的。

“誉王妃那边呢？”梅长苏问。

“按您的吩咐，送了信进去。”黎纲道，“用的是以前誉王府旧人传递消息的渠道，应该不会被发现。信上只说‘明日酉时，后园梧桐树下’，没写具体内容。誉王妃看到，会明白的。”

梅长苏走到书案前，摊开一张金陵城的地图。上面用朱笔标出了誉王府的位置，以及周围街道、巷弄、河流的走向。

他的手指在图上缓缓移动，从誉王府到最近的城门，再到城外接应点，每一个环节都在脑中过了一遍。

“明日酉时，天将黑未黑，正是换岗的时候。”他喃喃道，“悬镜司的人也是人，也会疲惫，也会松懈。这是唯一的机会。”

“可怎么进去呢？”甄平皱眉，“誉王府被围得铁桶一般，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梅长苏没有立刻回答。他的目光在地图上逡巡，忽然停在一条细细的蓝线上。

那是流经誉王府后园的一条暗渠。

金陵城水系发达，许多大户人家的园子里都有活水，引自秦淮河或其支流。誉王府的后园里有一个小湖，湖水便是从这条暗渠引进去的。

“这里。”梅长苏的手指点在蓝线上，“暗渠的入口在城西，出口在王府后园。宽度……大概能容一人通过。”

黎纲和甄平都凑过来看。

“可那是水道，”黎纲迟疑，“而且现在是秋天，水很凉。誉王妃怀着身孕，恐怕受不住。”

“不走水。”梅长苏说，“走渠壁。”

他取过一支笔，在地图上画了一条线：“暗渠是砖石结构，两侧有供检修行走的窄道。虽然狭窄，但勉强能过人。我们从上游入口进去，沿着窄道走到王府后园，接上誉王妃，再从原路返回。”

甄平眼睛一亮：“这倒是个法子。暗渠隐蔽，悬镜司的人未必会想到。可是……”他又皱起眉，“出口在王府后园，那里肯定也有人把守。”

“所以需要声东击西。”梅长苏放下笔，“明日申时三刻，在王府前门制造一点动静，不需要大，但要让悬镜司的人分神。哪怕只有一刻钟，也够了。”

“我去办。”甄平立刻道，“我知道怎么做。”

梅长苏看着他：“小心些，不要伤人，也不要暴露身份。”

“明白。”

“黎纲，你负责接应。”梅长苏继续部署，“接到人后，立刻从西门出城。西门的守将是我们的人，已经打过招呼。出城后，走官道十里，再转小路。接应点在三十里外的柳庄，那里有我们的人等着。”

“是。”

“飞流，”梅长苏转向一直安静站在旁边的少年，“你跟我一起进暗渠。”

飞流点头，没有任何犹豫。

一切都安排妥当，屋里忽然安静下来。烛火跳动，在每个人脸上投下晃动的影子。

【第一章（五）完】【未完待续】

本文为《琅琊榜》同人衍生作品，人物设定取自原著，故事情节为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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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鼎客think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