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声明:本篇故事为虚构内容,如有雷同纯属巧合,采用文学创作手法,融合历史传说与民间故事元素。故事中的人物对话、情节发展均为虚构创作,不代表真实历史事件。
声明:本篇故事为虚构内容,如有雷同纯属巧合,采用文学创作手法,融合历史传说与民间故事元素。故事中的人物对话、情节发展均为虚构创作,不代表真实历史事件。
翊坤宫的殿门轰然洞开,冷风裹挟着碎雪,灌入这曾经煊赫一时,如今却满目凄凉的宫苑。
猩红的烛泪沿着鎏金烛台蜿蜒而下,恰如一道凝固的血痕。甄嬛立于殿中,一身素服,面色平静得宛若冰封的湖面。
她望着阶下散发赤足,钗环尽落的年世兰,一字一句,将欢宜香的真相剖开,那香料中藏着的麝香,如何断了她一生的母子缘。
年世兰的眼瞳从震惊到癫狂,最后化为一片死灰。她凄厉地大笑,笑声撕裂了宫墙的静谧,随即猛地转身,朝着冰冷的宫墙,如一只决绝的彩凤,轰然撞去。
01
翊坤宫的空气,似乎从那一刻起就凝滞了。风雪依旧在殿外呼啸,殿内的死寂却比风雪更冷,冷得刺骨。
颂芝跪在地上,方才主子撞墙那一声闷响,仿佛不是撞在墙上,而是撞在了她的心口,震得她五脏六腑都错了位。她眼睁睁看着那曾经不可一世的年妃娘娘,如今额角沁出鲜血,沿着苍白的面颊滑落,身子软软地瘫倒在地,再无声息。
甄嬛静静地站着,仿佛一尊玉雕的人像。她看着地上的年世兰,眼神里没有胜利的快意,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疲惫与空洞。这盘棋,她赢了,可棋盘上,早已血迹斑斑,落满了她与对手的青春和血泪。
“娘娘……娘娘!”颂芝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连滚带爬地扑到年世兰身边,颤抖的手不敢去碰那道触目惊心的伤口。泪水决堤而下,模糊了她的视线。
殿外,苏培盛领着几个内侍,早已候着。他得了皇上的密旨,也得了甄嬛的事先示意,只等里头有了结果,便进来收拾残局。此刻听到动静,他对着身后的人使了个眼色,几人悄无声息地步入殿内。
“莞嫔娘娘,”苏培盛躬身行礼,目光却不敢在甄嬛脸上停留,只是瞥了一眼地上的惨状,声音压得极低,“皇上的意思是……体面些。”
“有劳苏总管了。”甄嬛的声音轻飘飘的,仿佛随时会被风吹散,“年妃……是自戕。她一生骄傲,不愿受辱,本宫也只是……来送她最后一程。”
苏培盛心领神会,连连应是。他知道,这话是说给所有人听的,是盖棺定论。皇上需要这个结果,后宫也需要这个结果。至于真相究竟如何,谁又会在意一个失势的妃子呢?
颂芝却猛地抬起头,泪眼婆娑地望着甄嬛,眼中除了悲痛,还有一丝刻骨的恨意与困惑。她听见了,在主子撞墙前那最后一声凄厉的嘶吼中,她听清了主子喊的那句话。那句话不是对甄嬛说的,也不是对皇上说的,那是一句……让她百思不得其解,却又惊心动魄的遗言。
可是现在,她不敢说。苏培盛的人已经围了上来,他们的眼神冷漠如铁,仿佛她只是殿中一件需要被挪走的摆设。她只能死死地咬住嘴唇,将那句话和着血腥味,一同咽回肚子里。
甄嬛的目光扫过颂芝,在她那双充满复杂情绪的眼睛上停顿了一瞬,随即淡然移开。她转身,步履沉稳地向殿外走去。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过去的灰烬之上。
雪,下得更大了。白茫茫一片,似乎要将这宫里所有的肮脏与罪孽,都掩埋得干干净净。
02
夜深了,咸福宫的灯火却迟迟未熄。
敬妃端坐于窗前,手中捻着一串佛珠,目光却投向窗外沉沉的夜色,仿佛能穿透宫墙,望见翊坤宫的方向。宫人早已退下,殿内只余下她一人,与这满室的寂静为伴。
她知道,今夜不会平静。从甄嬛决定去翊坤宫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那盘下了数年的棋,终于到了收官的时候。年世兰的性子,刚烈如火,一旦得知自己多年不孕的真相,乃是自己最爱、最信的君王亲手所赐,那份骄傲与爱恋,必然会化为焚尽自身的烈焰。
果然,没过多久,翊坤宫那边便传来了消息——年妃,自戕身亡。
消息传来时,敬妃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挥手让传话的宫人退下。她的心湖没有泛起太大的波澜,仿佛一切都在意料之中。年氏一族树大根深,盘踞朝堂多年,皇上隐忍至今,终于借着敦亲王谋逆一事,将其连根拔起。而年世兰,作为年氏在后宫最耀眼的旗帜,她的倒下,是必然的结局。
只是,这结局来得如此惨烈,还是让她心头掠过一丝凉意。兔死狐悲,物伤其类。在这深宫之中,谁的命运又能真正由自己掌控呢?今日是年世兰,明日又会是谁?
她缓缓转动着佛珠,冰凉的触感让她纷乱的思绪稍稍平复。她与甄嬛联手,扳倒了华妃,可这之后呢?皇后的势力依旧稳如泰山,她那座景仁宫,像是永远笼罩在祥和面纱下的深渊,不知吞噬了多少人的血肉。
“娘娘,夜深了,该安歇了。”贴身侍女绘春端着一盏安神茶,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
“知道了。”敬妃接过茶盏,却没有喝,只是用杯盖轻轻拨弄着浮在水面的茶叶,“翊坤宫那边,都处置妥当了?”
“回娘娘,苏培盛总管亲自带人去的,想来是妥当的。只是听说……年妃的陪嫁宫女颂芝,被带去了慎刑司。”绘春低声回道。
敬妃拨弄茶叶的动作一顿,抬眸看向绘春:“慎刑司?”
“是,”绘春点点头,“奴婢也是听碎嘴的太监说的。说是……太后娘娘亲自下的口谕,让慎刑司好生‘问问’,翊坤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敬妃的眉头缓缓蹙起。事情,似乎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年妃自戕,人证物证俱在,皇上也默认了这个说法,太后为何还要多此一举,将颂芝这样一个无足轻重的人提去慎刑司?难道,翊坤宫里还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隐情?
她想起甄嬛从翊坤宫回来后,便一直闭门不出,连她派人送去的安慰汤羹也婉拒了。这不像是甄嬛素日的行事风格。难道,她在怕什么?
一个念头,如电光火石般划过敬妃的脑海。
颂芝……她听到了什么?
敬妃放下茶盏,站起身,在殿内来回踱步。太后此举,看似是追查真相,实则更像是一种警告,一种封锁。她要封锁的,究竟是什么?是甄嬛刺激年妃的言语,还是……别的什么,连皇上都不知道的秘密?
这深宫的棋局,一局终了,另一局又悄然开场。而这一次的对手,似乎比年世兰,要棘手得多。
03
长春宫,暖阁内熏香袅袅,安陵容正坐在妆台前,由宝鹃为她细细地拆解发髻。铜镜中映出的那张脸,清秀温婉,此刻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快意。
“姐姐可听说了?翊坤宫那位,自己了断了。”宝鹃一边取下珠钗,一边压低声音说道,语气里满是幸灾乐祸。
安陵容从镜中看着宝鹃,淡淡地“嗯”了一声,算是回应。她的手指轻轻抚摸着妆台上的一只小巧精致的香炉,那是皇上前几日才赏下的,炉中燃的,正是她亲手调制的“暖情香”。
年世兰死了,她心中自然是高兴的。这些年,她没少受年世兰的气,那些羞辱和轻蔑,一桩桩一件件,她都记在心里。如今那个女人落得如此下场,也算是恶有恶报。
只是,高兴之余,她心中更多的是一种警醒。
“听说是莞嫔娘娘去了翊坤宫,将欢宜香的实情告诉了她。”宝鹃继续说道,“那位年妃娘娘也是烈性,当场就……啧啧,真是报应。”
安陵容拿起一把小小的银梳,轻轻梳理着垂下的青丝,动作不疾不徐。“姐姐的手段,自然是高明的。釜底抽薪,一击致命,不留后患。”她口中称甄嬛为“姐姐”,语气却听不出半分亲近。
她与甄嬛,早已不是当初一同入宫、相互扶持的姐妹了。从她投靠皇后的那一刻起,她们之间便隔了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她嫉妒甄嬛的家世,嫉妒她的才情,更嫉妒她能轻而易举地得到皇上的宠爱。
扳倒华妃,看似是她与甄嬛共同的目标,但她心里清楚,她不过是皇后与甄嬛棋盘上的一颗棋子。如今华妃这颗眼中钉被拔除了,下一个,会轮到谁?是风头正盛的甄嬛,还是……她自己?
“娘娘,您说,这宫里头,以后是不是就是莞嫔娘娘的天下了?”宝鹃的话语里带着几分艳羡。
安陵容冷笑一声,放下了银梳。“天下?这紫禁城的天下,永远都只姓爱新觉罗。至于这后宫……只要景仁宫那位还在一日,谁也别想高枕无忧。”
她太了解皇后了。皇后温良贤淑的面具下,藏着的是一颗怎样狠厉的心。她能扶持自己,用自己这把“刀”去对付华妃和甄嬛,自然也能在自己失去利用价值之后,毫不留情地将自己舍弃。
“皇后娘娘那边……可有什么动静?”安陵容问道。
“皇后娘娘只是吩咐各宫,年妃之事,不许妄议。其余的,倒也没说什么。”宝鹃想了想,又补充道,“对了,奴婢听说,太后娘娘把颂芝提去慎刑司了。”
安陵容的动作一滞,缓缓转过身来,看着宝鹃:“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听说是太后亲自下的懿旨,连皇上都未曾过问。”
安陵容的眼神瞬间变得幽深起来。太后……这位久居寿康宫,看似不问世事的老人,才是这后宫真正的定海神针。她轻易不出手,一出手,必有深意。
她为何要提审颂芝?一个陪嫁宫女,能知道什么惊天秘密?除非……年世兰在死前,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而颂芝,是唯一的听众。
安陵容的心猛地一沉。她忽然意识到,年世兰的死,或许并不像表面上那样,仅仅是甄嬛计谋的成功,它可能牵扯出了一个更深、更可怕的漩涡。而太后此举,正是要将这个漩涡的入口,死死地堵上。
她必须去一趟景仁宫。这件事,她要知道皇后的态度。在这盘新的棋局里,她必须先看清自己的位置,才能谋划下一步的活路。
04
寿康宫内,一室沉静。
粗大的紫檀木佛珠在太后布满皱纹的手中缓缓捻过,发出沉闷而规律的轻响。她闭着双眼,端坐于榻上,仿佛早已入定。身旁的侍女竹息姑姑,躬身立着,连呼吸都放得极轻,生怕扰了主子的清净。
殿外的风雪声,隐隐约约地传来,更衬得殿内安详得近乎凝固。
许久,太后才缓缓睁开眼,那双看似浑浊的眼睛里,却藏着洞悉一切的清明。“慎刑司那边,如何了?”她的声音苍老而平稳,听不出任何情绪。
竹息姑姑上前一步,低声道:“回太后,慎刑司那边回话了。颂芝那丫头,嘴倒是硬,起初什么都不肯说。掌事太监用了些手段,才撬开她的嘴。”
“她说了什么?”
“她说……年妃娘娘在撞墙之前,确实大喊了一声。”竹息姑姑的声音压得更低了,几乎细不可闻,“喊的是……‘臣妾冤枉……先帝……’”
太后的手指在佛珠上停住了。
殿内的空气瞬间降到了冰点。竹息姑姑垂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出。她跟了太后一辈子,自然知道“先帝”这两个字,对太后而言意味着什么。
“先帝……”太后轻轻重复了一遍,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冷笑,“她倒是聪明,临死,还想攀扯上先帝。”
“太后,您看这事……”竹息姑姑小心翼翼地请示。
“一个疯妇的胡言乱语,当不得真。”太后重新开始捻动佛珠,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未曾发生,“年氏一族,罪孽深重,皇帝仁慈,只诛首恶。她年世兰,能得个体面的自戕,已是天大的恩赐了。至于她喊了什么,谁听见了?”
竹息姑姑立刻会意:“慎刑司的奴才们,什么都没听见。颂芝那丫头,惊吓过度,神志不清,已经疯了。”
“嗯。”太后淡淡地应了一声,“找个地方,好生‘养着’吧。别让她再出来胡言乱语,扰了宫里的清净。”
“是,奴婢明白。”
竹息姑姑躬身退下,殿内又恢复了寂静。
太后抬起眼,目光投向窗外那一片白茫茫的天地。她的思绪,却飘回了许多年前。
那时候,她还不是太后,只是后宫里一个不起眼的妃子。而先帝,正值盛年,意气风发。年氏一族,也远没有今日的权势滔天。
她记得,那一年,宫里也曾有过一个与年世兰一样明艳张扬的女子,深受先帝宠爱。后来,那个女子也同样……离奇地疯了,最后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宫里。
有些秘密,是需要被永远埋葬的。为了皇家的颜面,为了朝局的安稳,也为了……她自己。
年世兰,错就错在,她不仅知道了皇帝的秘密,更在临死前,无意中触碰到了一个更古老、更黑暗的秘密。那个秘密,足以动摇爱新觉罗皇室的根基。
所以,她必须死。而所有可能泄露这个秘密的线索,都必须被抹去。
甄嬛那个丫头,聪明是聪明,可惜,她只看到了棋盘的这一层。她以为自己是执棋的手,却不知,她自己也不过是别人棋盘上的一颗棋子。
太后缓缓闭上眼睛,口中低声念诵着经文。佛音袅袅,似乎能洗涤世间一切罪孽。然而,这深宫的罪孽,早已深植于琉璃瓦之下,盘根错节,任凭佛法再高深,也无法度化。
05
养心殿的西暖阁里,地龙烧得正旺。
皇帝玄凌放下手中的朱笔,揉了揉疲惫的眉心。案上堆积如山的,是关于处置年氏一族余党及其家产的奏折。这场持续了数年的博弈,终于以他的全胜而告终。
可他心中,却没有半分胜利的喜悦。
他的脑海里,总是会浮现出年世兰的样子。她穿着那一身明艳的妃色宫装,巧笑倩兮,带着几分娇纵,几分蛮横,嗔怪地唤他“四郎”。
如今,伊人已逝,化作了一具冰冷的尸体。是他,亲手将她推向了绝路。
“皇上,夜深了,喝杯参茶提提神吧。”苏培盛悄无声息地走进来,将茶盏奉上。
玄凌端起茶盏,却没有喝,只是用手指摩挲着温热的杯壁。“翊坤宫那边,都料理干净了?”
“回皇上的话,都妥了。按着贵妃的仪制,入殓的。”苏培盛回道。他知道,皇上虽然赐死了年妃,心里却终究是念着旧情的。恢复她贵妃的份位,是皇上能给的最后一点体面。
“颂芝呢?”玄凌忽然问道。
苏培盛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不动声色:“回皇上,颂芝……惊吓过度,有些疯癫了。太后娘娘仁慈,让人送去宫外庵堂静养了。”
玄凌的动作一顿,抬眸看向苏培盛,眼神锐利如刀。“太后?”
“是。”苏培盛躬着身子,不敢抬头,“太后娘娘说,年妃故去,她身边的人瞧着也晦气,留在宫里不吉利。”
玄凌沉默了。
他不是傻子。太后早不发话,晚不发话,偏偏在年世兰死后,急着处理一个无足轻重的宫女。这其中的蹊跷,他岂会不知?
他派人去翊坤宫,是想让甄嬛了结此事。他知道甄嬛的聪慧,也知道她对年世兰的恨。借她的手,赐死年世兰,既能安抚甄嬛,也能让他在朝堂上撇清关系,不必背上一个“寡情”的骂名。
他算好了一切,却唯独漏算了太后。
他的母后,那位看似一心向佛的老人,总能在最关键的时刻,用最不经意的方式,提醒他,谁才是这后宫真正的主人。
太后带走颂芝,不是为了追查什么,而是为了封口。她到底在怕什么?怕颂芝说出甄嬛刺激年世兰的那些话?不,这不可能。母后一向不喜甄嬛,巴不得抓住她的把柄。
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年世兰在死前,说了些连他都不知道,却让母后感到恐惧的话。
那会是什么话?
玄凌的脑中闪过无数个念头,却始终抓不住那关键的一点。他只觉得,翊坤宫那场惨烈的死亡背后,似乎笼罩着一层更浓的迷雾。而这迷雾的源头,竟隐隐指向了寿康宫,指向了他最敬畏的母后。
“苏培盛。”玄凌的声音忽然变得很冷。
“奴才在。”
“派人,去查一查……当年,裕太妃是怎么疯的。”
苏培盛猛地一震,头埋得更低了,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嗻。”
裕太妃,那是先帝的妃子,曾盛宠一时,后来却莫名疯癫,被迁出宫外,不久便病逝了。那是二十多年前的旧事了,皇上为何会突然提起?
苏培盛不敢多问,他只知道,今夜之后,这紫禁城的天,恐怕要变了。
翊坤宫的血迹已被冲刷干净,风雪停歇,一轮残月挂在天际。甄嬛独自回到碎玉轩,推开门,却见浣碧神色慌张地迎上来,手里死死攥着一张字条,颤声道:“小姐……方才有人从窗外……射进一支信箭!”
甄嬛接过字条,展开一看,上面只有寥寥八个字,笔迹仓促却力透纸背:
“欢宜非帝赐,乃后宫禁物。”
06
那八个字,如同一道惊雷,在甄嬛的脑中轰然炸开。
她手中的纸条仿佛有千斤重,指尖冰凉,几乎要握不住。她反复看着那行字,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根尖锐的钢针,狠狠刺入她的眼中,刺入她的心里。
“欢宜非帝赐,乃后宫禁物。”
这句话彻底颠覆了她所有的认知。她一直以为,欢宜香是皇上为了防备年氏一族,亲手为年世兰调制的“恩宠”,是一把淬了毒的温柔刀。为此,她虽然利用了这个秘密,心中却也对皇上的帝王心术感到一阵阵发寒。
可现在,这张来历不明的字条却告诉她,这一切都是错的。
欢宜香,不是皇上所赐。
那它从何而来?“后宫禁物”又是什么意思?
“小姐,这……这是什么意思?是谁射的箭?”浣碧的声音里满是惊恐和不安。这深更半夜,一支来历不明的信箭,一句没头没尾的话,足以让任何人心惊肉跳。
甄嬛没有回答。她迅速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向外望去。夜色沉沉,庭院里积雪皑皑,除了风吹过枝头的簌簌声,再无半点动静。那射箭之人,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关上窗,转身将字条凑到烛火前。火苗舔舐着纸张,很快将其化为一缕青烟,消散在空气中。
“今夜之事,不许对任何人提起,包括流朱和槿汐。”甄嬛的声音冷静得可怕,她看着浣碧,一字一句地叮嘱道。
浣碧被她眼中从未有过的凝重神色所震慑,连忙点头:“是,奴婢明白。”
甄嬛坐回桌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开始疯狂地思考。
是谁送来的这张字条?目的又是什么?
这个人,必然深知宫中秘辛,甚至比她知道得更多。他(她)知道自己去了翊坤宫,知道自己用欢宜香的秘密逼死了年世兰。这个人选择在这个时候告诉她真相,绝非善意。这更像是一种警告,或是一种……引诱。
警告她,不要以为自己看清了全局;引诱她,去探寻一个更深的秘密。
如果欢宜香不是皇上所赐,那么,皇上在整件事中扮演了什么角色?他知道欢宜香的真正来历和作用吗?如果他知道,却默认了它的存在,那么他的心机之深,远超自己的想象。如果他不知道,那又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能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给盛宠的妃子用了数年的“禁物”?
皇后的身影,第一个浮现在甄嬛的脑海。
但她很快又否定了这个猜测。若是皇后所为,她大可坐山观虎斗,看着自己和华妃斗得两败俱伤,何必多此一举?而且,以皇后的谨慎,绝不会留下欢宜香这样明显的把柄。
那么,还能有谁?
甄嬛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望向了寿康宫的方向。
太后……
那个看似不问世事的老人。是她,在年世兰死后,雷厉风行地带走了颂芝,封锁了消息。甄嬛原本以为,太后是为了维护皇家颜面,不想让皇帝“赐毒香”的丑闻外泄。可如果欢宜香本就不是皇帝所赐呢?
太后封锁消息,难道不是为了保护皇帝,而是为了保护那个真正使用“禁物”的人?或者说,是为了掩盖“禁物”本身的存在?
一个可怕的念头,渐渐在她心中成形。
年世兰在临死前,除了绝望和癫狂,她还喊了什么?颂芝听见了,所以她被太后带走了。甄嬛当时离得远,只听到一声凄厉的嘶吼,内容却模糊不清。但她隐约记得,那嘶吼中,似乎夹杂着“冤枉”二字。
她是对谁喊冤?是对皇上,还是……对别的什么人?
甄嬛站起身,在房中来回踱步。她感觉自己仿佛走进了一个精心布置的迷宫,每推开一扇门,看到的都不是出口,而是另一条更加幽深的甬道。
年世兰的死,不是结束,而是一个开始。它像一块被投入深潭的巨石,激起的涟漪,正将水底潜藏多年的怪物,一点点地暴露出来。
而那张字条,就是怪物伸出的一只触手,将她也拖入了这片深不见底的潭水之中。
她必须查下去。不仅仅是为了自保,更是为了弄清楚,这深宫之中,到底还藏着多少谎言与罪恶。她要知道,自己究竟是与谁在博弈。
“浣碧,”甄嬛停下脚步,眼神变得异常坚定,“明日一早,你去内务府,设法查一查……宫中存放旧物的‘静安轩’,近些年,都有谁去过。”
静安轩,是宫中存放前朝、乃至更早时期废弃妃嫔遗物的冷宫库房,寻常人根本不会去那里。如果“欢宜香”是所谓的“后宫禁物”,是某种流传下来的东西,那么它的源头,或许就藏在那满是尘埃的故纸堆里。
这步棋很险,但她必须走。因为她预感到,一个比年妃、比皇后更可怕的对手,已经浮出了水面。
07
翌日清晨,一场大雪初霁,琉璃瓦上覆盖着厚厚的白雪,在晨光下反射出刺眼的光芒。
浣碧换上了一身不起眼的青灰色宫女服,悄悄出了碎玉轩。她按着甄嬛的吩咐,怀里揣着几张银票,先去了敬妃的咸福宫,借着送东西的名义,与敬妃宫里的管事姑姑搭上了话。敬妃在宫中人缘尚好,她的宫人出面,比碎玉轩的人要方便得多。
通过敬妃宫里的关系,浣碧辗转找到了内务府一个负责掌管库房档案的老太监。那老太监姓黄,为人贪财,见浣碧出手阔绰,又有名分上说得过去的由头——只说是莞嫔娘娘想寻些旧时好看的摆件图样——便半推半就地,引着她去了堆放档案的偏房。
偏房里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纸张腐朽和灰尘的味道。黄太监点上一盏油灯,指着一排排蒙尘的木架子,不耐烦地说道:“静安轩的入库出库记录,都在这几架上了,年份都标着,你自己找吧。我可告诉你,那地方晦气得很,里头都是些失势主儿的遗物,没什么好东西。”
“有劳黄公公了。”浣碧又塞过去一张银票,那黄太监掂了掂分量,脸上才露出点笑意,嘱咐她快些,便自顾自到门口守着去了。
浣碧不敢耽搁,立刻举着油灯,开始在档案架上寻找。她按照甄嬛的指点,主要翻看近十年来的记录。静安轩那种地方,平日里几乎无人问津,记录册也大多是空白的。
她一卷一卷地翻阅,指尖沾满了灰尘。时间一点点过去,就在她快要放弃的时候,手指忽然在一个名字上停住了。
“竹息”。
记录显示,在五年前的秋天,寿康宫的竹息姑姑,曾亲自去过一次静安轩,提走了一只“前朝德裕太妃遗下的紫檀木嵌螺钿香盒”。记录上只有寥寥数语,却让浣碧的心猛地一跳。
竹息姑姑是太后最信任的贴身侍女,她去静安轩,必然是奉了太后的懿旨。而她提走的,恰恰是一只香盒。
德裕太妃……这个名号,浣碧有些陌生。但她不敢多想,连忙将这个名字和日期牢牢记在心里,又装模作样地翻了翻别的卷宗,才悄然离开。
回到碎玉轩,浣碧将打探到的消息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甄嬛。
“德裕太妃……竹息……”甄嬛低声重复着这两个名字,眉头紧锁。她走到书案前,取出一本宫中妃嫔的谱录,这还是她刚入宫时,为了解宫中人事而特意抄录的。
她飞快地翻动着书页,终于在谱录的末尾,找到了关于这位德裕太妃的记载。
记载非常简略:德裕太妃,前朝世宗皇帝之妃,博尔济吉特氏,曾盛宠一时,姿容绝艳,善舞。后……因魇镇宫闱,被废黜,迁居冷宫,不久暴毙。
“魇镇宫闱”,这是宫中女子所能犯下的最恶毒的罪名之一。可一个盛宠的妃子,为何会突然行此大逆不道之事?这背后,是否另有隐情?
更重要的是,这位德裕太妃,与如今的太后,是同一时期入宫的。她们曾是共同侍奉先帝的“姐妹”。
甄嬛的脑中,那条看不见的线,终于被串联了起来。
太后派竹息姑姑,从静安轩取走了德裕太妃遗留的香盒。而年世兰所用的欢宜香,恰恰也是装在精致的香盒里,由内务府按时供给。会不会,那所谓的“欢宜香”,其源头,就来自于这位早已化为枯骨的德裕太妃?
“后宫禁物”……或许,这东西根本不是什么香料,而是某种……前朝留下来的,能致女子不孕的药物。当年,它被用来对付德裕太妃,让她在盛宠中断了子嗣,最后被安上“魇镇”的罪名屈死。而如今,这“禁物”又被太后翻了出来,用在了风头无两的年世兰身上。
如果这个猜测是真的,那么,太后的心机和手段,简直令人不寒而栗。她才是这后宫之中,隐藏得最深,也最狠辣的执棋人。
她利用年氏一族的跋扈,利用皇帝对年氏的忌惮,顺水推舟地献上此物。皇帝或许只知此物能让年世兰难以有孕,从而断绝年氏产生皇子的可能,却未必知道此物的真正来历和其中的凶险。太后此举,一箭双雕,既为儿子解决了心腹大患,又除掉了后宫一个强劲的对手,还把所有的罪责,都推到了皇帝身上。
而自己,告诉年世兰真相,逼死她,自以为是胜利者,实际上,却只是替太后完成了这盘棋的最后一步“收官”。自己成了太后手中最锋利的一把刀,却还沾沾自喜。
甄嬛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从脚底直窜上天灵盖。
她看着窗外明晃晃的日光,却觉得眼前一片黑暗。这紫禁城,哪里是什么富贵荣华乡,分明是一座用谎言和白骨堆砌而成的巨大坟墓。
那个射出信箭的人,到底是谁?他(她)似乎想要帮助自己,看清真相。可在这险恶的宫廷里,无缘无故的善意,往往比直接的恶意更加危险。
甄嬛深吸一口气,她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既然已经踏入了这潭深水,就只能继续往下走,直到触碰到水底那最冰冷、最坚硬的礁石。
08
景仁宫内,皇后宜修正在亲手修剪一盆绿萼梅。她的动作优雅而从容,仿佛外界的一切纷扰,都与她无关。
安陵容侍立在一旁,小心翼翼地为她递上剪子,轻声说道:“娘娘,您这手艺,真是越发精湛了。这梅花经您一修剪,便脱胎换骨,别有一番风骨了。”
皇后淡淡一笑,剪去一截枯枝,道:“花草和人一样,都需要时时修剪。有些多余的枝叶,不及时剪掉,就会耗费了养分,阻碍了主干的生长。”她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安陵容。
安陵容心中一凛,连忙垂下头:“娘娘教训的是。”
她今日来,本是想探探皇后对年妃死后,太后提审颂芝一事的口风。可皇后却绝口不提此事,只是绕着弯子,敲打她要安分守己。
“本宫知道,华妃去了,你心里痛快。”皇后放下剪子,用锦帕擦了擦手,“只是,这宫里,从来都不是少了一个对手,便能高枕无忧的。有时候,看得见的敌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那些藏在暗处的。”
“娘娘说的是莞嫔姐姐吗?”安陵容试探着问。
皇后摇了摇头,端起茶盏,轻轻吹了吹气:“甄嬛?她虽然聪明,但终究年轻,底子太浅。本宫说的,不是她。”她的目光,不经意地飘向了寿康宫的方向。
安陵容心中一动,立刻明白了皇后的意思。能让皇后都感到忌惮的,除了那位至高无上的太后,还能有谁?
“太后娘娘……一向慈爱,潜心礼佛,难道……”安陵容不敢把话说完。
“慈爱?”皇后发出一声轻不可闻的冷笑,“在这宫里,能活到最后,坐上太后之位的,又有哪个是真正慈爱的人?她不过是……比我们更会隐藏罢了。”
皇后顿了顿,似乎在回忆什么,眼神变得有些悠远:“本宫还记得,许多年前,先帝爷的德裕太妃,何等风光。一夜之间,便疯了,死了。当时宫里都传是她自己魇镇败露,可谁又知道真相呢?”
安陵容屏住了呼吸。她没想到,皇后会跟她说起这样的前朝秘闻。
“有时候,死人,比活人更有用。”皇后放下茶盏,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温和,“好了,不说这些陈年旧事了。你只要记住,安分守己,做好你分内的事,不该问的别问,不该看的别看,才能在这宫里,活得长久。”
这番话,既是提点,也是警告。安陵容知道,皇后是在告诉她,太后那边的浑水,不要去蹚。年妃的死牵扯出的事情,已经超出了她们可以掌控的范围。
安陵容躬身告退,走出景仁宫时,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凉。皇后和太后,这对表面上母慈子孝的婆媳,实则也在暗中较劲。而自己,就像是夹在两块巨大磨盘之间的一粒米,稍有不慎,就会被碾得粉身碎骨。
她回到长春宫,心神不宁。她忽然想起了年世兰死前的那一幕。甄嬛告诉她欢宜香的真相,年世兰癫狂大笑,然后撞墙。整个过程,似乎顺理成章。可现在回想起来,却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年世兰那样的性子,得知被心爱的男人欺骗了一生,她的反应,除了绝望自戕,难道不该有滔天的恨意和报复吗?她为什么不选择大闹一场,将皇帝的“丑事”公之于众,让皇室蒙羞?她却选择了最沉默,也最决绝的死法。
除非……她在那一刻,意识到自己恨错了人。或者说,她发现了一个比被欺骗更让她恐惧的真相。
而那个真相,恰恰是太后急于掩盖的。
安陵容越想越觉得心惊。她开始明白,为什么皇后要她“安分守己”。因为再查下去,触碰到的,将是这皇宫最核心,也是最肮脏的秘密。那个秘密,足以让任何人万劫不复。
她必须做出选择。是继续做皇后的棋子,安稳度日,还是……去探寻那个可能带来杀身之祸的真相?
09
养心殿的烛火,一夜未熄。
苏培盛躬着身子,将一本泛黄的旧册子,恭敬地呈到玄凌面前。
“皇上,这是奴才……费了些功夫,从宗人府的故纸堆里寻来的。是当年,负责处置裕太妃后事的一位老档官留下的手记。”苏培盛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颤抖。
这几天,他奉了皇命,暗中调查二十多年前裕太妃疯癫暴毙一案。查到的东西,让他这个在宫里见惯了风浪的老人,都感到心惊胆寒。
玄凌没有说话,只是接过那本手记,一页一页地翻看起来。
手记的纸张已经发脆,字迹也有些模糊,但其中的内容,却如同一把重锤,狠狠地敲击着玄凌的心。
手记中记载,裕太妃并非死于所谓的“暴毙”,而是在冷宫中,被……秘密赐死的。执行此事的,正是当时还只是普通宫女的竹息。而裕太妃在死前,一直疯疯癫癫地喊着一句话:“不是我……是她……是她给我的香……”
手记的最后,那位老档官用颤抖的笔迹写下了一段自己的猜测:裕太妃被搜出的魇镇木偶,做工粗糙,漏洞百出,不像是出自一个盛宠妃子之手,更像是被人栽赃。而裕太妃疯癫的起因,似乎与她平日里最爱用的一种西域奇香有关。那种香,是当时还是熹妃的母后,以“姐妹情深”的名义,赠予她的。
“啪”的一声,玄凌将手记重重地合上,掷在御案上。
他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眼中充满了震惊、愤怒,以及一种深沉的悲哀。
真相,已经昭然若揭。
当年的裕太妃,和今日的年世兰,何其相似。她们都曾是盛宠一时的妃子,也都因为一种“香”,而断了子嗣,最后落得一个惨死的下场。而这一切的背后,都站着同一个人——他的母后,当今的太后。
玄凌终于明白了。
年世兰临死前,喊的那句“臣妾冤枉……先帝……”,根本不是攀扯先帝,而是她在那一瞬间,福至心灵,将自己的遭遇,与宫中流传的、关于先帝朝裕太妃的秘闻联系在了一起!
她喊的不是“先帝”,而是想说,这件事,和“先帝”朝的那件旧案一样!她冤枉!
所以,太后才会如此紧张,立刻下令封锁消息,处理掉唯一的知情人颂芝。因为颂芝听清了那句话,那句话一旦传出去,就等于将二十多年前的旧案,重新翻了出来。
欢宜香……或许,根本就不叫欢宜香。它真正的名字,可能就叫“德裕香”,或者别的什么。它是母后手中一件流传下来的,用来铲除异己的“后宫禁物”。
她先是用这件“禁物”除掉了当年的宠妃,为自己登上后位铺平了道路。如今,她又故技重施,用它来对付年世兰,为自己的儿子稳固皇权。
好一个母仪天下的太后!好一个慈爱仁厚的母亲!
玄凌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疲惫和恶心。他一直以为,自己是棋局的掌控者,将所有人都玩弄于股掌之间。到头来,他才是被蒙蔽得最深的那个人。他默许了“欢宜香”的存在,亲手将毒药送到了自己曾经心爱的女人身边,却不知道,这把刀,根本不是他自己的,而是他母亲递过来的。
他成了母亲手中,除去政敌和情敌的工具。
苏培盛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皇上……息怒。”
玄凌摆了摆手,示意他起来。他靠在龙椅上,闭上了眼睛。愤怒过后,是无尽的冰冷。
他不能去质问太后。一来,此事牵扯先帝,一旦揭开,便是动摇国本的皇室丑闻。二来,太后是他的生母,是乌雅氏在朝中的最后支柱。他不能,也不敢动她。
他只能将这个秘密,和着血,吞进肚子里。
但是,那个向甄嬛射出信箭的人,又是谁?
这个人,显然也知道了这个秘密。他(她)将矛头引向太后,目的何在?是为了帮助甄嬛?还是想借甄嬛的手,来对付太后?
玄凌猛地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这宫里,还藏着一个更深的局。一个连他都看不透的局。
他拿起朱笔,在一张白纸上,缓缓写下了一个人的名字。
——敦亲王,允礼。
那个一向与世无争,只爱诗词书画的十七弟。年氏倒台,敦亲王一党也被清算,唯有他,似乎一直置身事外。
玄凌看着纸上那个名字,眼神变得愈发深邃。他忽然想起,允礼的生母,舒太妃,当年与裕太妃情同姐妹。裕太妃死后,舒太妃便一病不起,从此不问世事。
难道……
玄凌不敢再想下去。他将那张纸凑到烛火上,看着它化为灰烬。
“苏培盛。”
“奴才在。”
“传旨,晋莞嫔为妃,赐号‘莞’,赐居永寿宫。另,将碎玉轩的甄氏家仆浣碧,收为义妹,赐姓‘玉’,指婚于……十七爷。”
苏培盛浑身一震,惊愕地抬起头。
玄凌的声音冰冷而不容置疑:“就说,是朕感念十七弟为国分忧,特赐佳人。让他,好自为之。”
这是一个警告,也是一个试探。他要看看,他这位好弟弟,到底在这盘棋里,扮演了什么角色。
10
册封莞妃的旨意,很快传遍了六宫。
甄嬛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跪下接旨。她没有想到,皇上会在这个时候,给她如此大的恩宠。从嫔到妃,一步登天,还赐了新的宫殿。这看似是无上的荣耀,可紧接着的第二道旨意,却让她如坠冰窟。
将浣碧收为义妹,指婚给果郡王允礼。
甄嬛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扶着槿汐的手,才勉强站稳。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浣碧对果郡王的心思。皇上此举,看似是成全,实则是最残忍的警告和试探。
他知道了什么?他是在怀疑自己,还是在怀疑果郡王?
当晚,甄嬛屏退了所有人,只留下浣碧。
“小姐……”浣碧跪在地上,泪如雨下,“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心悦王爷,可我从没想过要背叛小姐……”
甄嬛看着她,眼神复杂。她知道,射出那支信箭的人,不是浣碧。浣碧没有那样的心机和渠道。但她与果郡王的私下接触,定然是被皇上察觉了。皇上顺藤摸瓜,或许已经开始怀疑果郡王与年妃之死的关联。
而那支信箭,极有可能,就是果郡王射出的。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告诉她欢宜香的真相?
甄嬛忽然明白了。果郡王的生母舒太妃,与当年的裕太妃情同姐妹。他这么做,不是为了帮她甄嬛,而是为了替裕太妃复仇,为了对付那个真正的凶手——太后。
他知道甄嬛聪明,知道她一定会追查下去。他将甄嬛当成了自己射向太后的一支箭。
好一个局中局!
所有人都以为自己在执棋,到头来,却发现自己亦是棋子。皇上利用她除去年妃,果郡王利用她对付太后,太后和皇后,则在更高处,冷冷地注视着这一切。
而她自己,为了复仇,为了生存,也在这棋盘上,沾满了鲜血。
“你起来吧。”甄嬛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圣旨已下,没有转圜的余地。嫁给王爷,是你从前的心愿,如今也算是……求仁得仁。只是你要记住,从今往后,你不再是甄家的婢女,你是皇上的义妹,是果郡王的侧福晋。谨言慎行,不要再让人抓住任何把柄。”
这番话,既是说给浣碧听,也是说给她自己听。
浣碧哭着磕了头,退了出去。
殿内,只剩下甄嬛一人。她走到窗前,推开窗,看着天边那轮残月。月光清冷,照着这金碧辉煌的牢笼。
年世兰死了,可她临死前的那一声嘶吼,却揭开了一个延续了二十多年的惊天秘密。颂芝疯了,被囚禁在宫外的庵堂里,守着那个秘密,度过余生。太后看似赢了,却也暴露了自己最大的软肋。皇上洞悉了真相,却只能与母亲在沉默中对峙。果郡王布下了局,却也将自己置于了皇兄的猜忌之下。
而她甄嬛,得到了妃位,得到了荣耀,却也彻底失去了回头路。
她知道,这盘棋,还远远没有结束。只要她还在这宫里一日,她就必须一直走下去,直到成为最后的赢家,或者,成为下一个年世兰。
她轻轻抚上自己的小腹。那里,已经有了一个小小的生命。这是她在这冰冷宫墙内,唯一的温暖和希望。
为了这个孩子,她不能输。
窗外的风,送来了远处更鼓的声音,悠长而沉闷,一下,又一下,像是这紫禁城永不停止的心跳。
本文以《甄嬛传》中“华妃之死”这一经典情节为切入点,进行深度挖掘与再创作。
故事并未停留在甄嬛与华妃的恩怨上,而是通过华妃临死前的一句被“封口”的遗言,牵扯出一段尘封二十余年的前朝秘闻。
文章构建了一个“局中局”的权谋结构:甄嬛以为自己是扳倒华妃的执棋者,却发现自己只是果郡王用以复仇、对付太后的棋子;而皇帝自以为掌控全局,最终却发现自己一直被母亲太后所蒙蔽和利用。
故事的核心悬念“欢宜香的真相”层层反转,从“帝王恩赐”到“后宫禁物”,最终揭示其为太后铲除异己、操纵两代君王的宫斗利器。全文通过甄嬛、皇帝、太后、皇后、果郡王等多重视角,展现了深宫之中,人人皆为棋子,人人亦在布局的复杂人性与权力博弈。
最终,华妃之死并未成为恩怨的终点,反而开启了一个更宏大、更凶险的棋局,将所有人的命运都卷入了更深的漩涡。
来源:明月照红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