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古平原刚把喜秤挑开,常玉儿盖头还没掀,门口就传来一句“九帅贺礼到”——红绸托着一把断剑,剑身刻着“湘军欠饷七十三万两”。
古平原刚把喜秤挑开,常玉儿盖头还没掀,门口就传来一句“九帅贺礼到”——红绸托着一把断剑,剑身刻着“湘军欠饷七十三万两”。
满屋喜气瞬间像被冰水浇透,谁也不敢先开口,仿佛谁先喘气,谁就替那七十万两背锅。
这把断剑比任何婚书都重。
古平原心里门儿清:九帅不是来道喜,是来押人。
湘军攻破南京后,曾国荃纵兵劫掠,朝廷睁只眼闭只眼,如今要收场,欠下的血债得找个会算账的商人兜底。
徽商最讲“义”字,可“义”字拆开,就是“杀我”——古平原若不接,皖南老家的老宅当晚就可能“走水”;接了,就是把新娘子直接送进火坑。
更尴尬的是,李万堂派儿子李钦抬着十二箱盐引来做贺仪,箱盖一开,白花花盐票晃得人眼疼。
晋商老八家算盘打得精:湘军要善后,两淮盐场得重划,谁先占住新盐引,谁就能在战后江南再富三代。
古平原若点头,立刻从“徽商新贵”变“晋商傀儡”;摇头,李万堂转身就能把“通匪”纸条塞进九帅袖里——白依梅肚子里那团肉,就是现成的证据。
娃娃亲没兑现,旧情人怀了“叛贼”种,朝廷最忌讳的“勾连长毛”帽子,扣下来刚好合尺寸。
常玉儿自己也不轻松。
洞房花烛夜,她先问的不是“你爱不爱我”,而是“你账上还能调出多少现银”。
晋商女儿从小听算盘声长大,知道婚姻就是合股,感情可以慢慢折现,命不能。
她给古平原两条路:一条把十二箱盐引原封退回,李家立马联手九帅碾碎徽商;一条收下盐引,古平原入赘晋商,徽商招牌改姓李。
红烛下,新娘子的眼神像两把秤,把“情”“利”分得锱铢必较。
更远的阴影来自苏紫轩。
此人笑眯眯递上恭亲王手札,只说“日后江南洋务,还望古老板多伸援手”。
话听着客气,底下藏着刀子:1865年湘军解散,哥老会遍地开花,洋务派急需一条“白手套”替他们收编散兵、对接外资。
古平原若踏进这条船,往后就不是做生意,是做“人质生意”——每走一步,背后都贴着湘军、晋商、洋务三张欠条,哪一张到期,都能让他倾家荡产。
有人把这段戏当“商战爽剧”看,可真正的老徽州人看完只叹气:太平天国之后,皖南十室九空,徽商靠盐、茶、木三根支柱撑了百年,战后一根都没剩。
古平原的困局,其实就是整个徽商集团的绝境——想守“义”,得先保命;想保命,就得把“义”字涂改成功“利”。
历史里,胡雪岩当年给左宗棠筹饷,也是这般被架上高台,最后红顶子没保住,一座钱庄轰然倒塌。
剧里把时间线提前了十年,让古平原提前踩进同一条河,不过这次淹他的不止官场,还有洋场、军场、情场。
白依梅的肚子终究会生,孩子落地那一刻,就是古平原必须选边站的倒计牌。
九帅要军饷,李万堂要盐引,恭亲王要洋务,常玉儿要丈夫活命——四方拉扯,最可能的结果是:古平原把自家商号拆成四份,一份换湘军欠条,一份交晋商入股,一份押给洋行做保证金,最后一份留给未出生的孩子,让他带着“叛贼”血脉远走他乡。
至于爱情,在1865年的江南,本就是一桩最奢侈的赔本买卖。
戏演到这里,观众才咂摸出味儿:哪有什么大生意人,不过是大时代里一群被账目逼红的眼睛。
红烛、断剑、盐引、欠条,每一件贺礼都在提醒——喜宴结束,真正的清算才刚刚开始。
来源:夏日一点号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