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庭生入宫学已近半年。这日散学后，沈太傅宣布了一件事：十日后，陛下要在西苑校场举行秋狩，所有宗室子弟皆需参加，考校骑射武艺。

《琅琊榜》·《梅岭忠魂传·长林王萧庭生》

文/鼎客儿

八月，秋风起。

庭生入宫学已近半年。这日散学后，沈太傅宣布了一件事：十日后，陛下要在西苑校场举行秋狩，所有宗室子弟皆需参加，考校骑射武艺。

“秋狩不仅仅是狩猎，”沈太傅环视众人，“更是对你们这半年所学的一次检验。陛下会亲临观看，表现优异者，会有重赏。”

学子们议论纷纷。萧景睿跃跃欲试，他骑射本就好，这是露脸的好机会；萧歆却有些担忧——他文采出众，但武艺平平。

庭生倒很平静。这半年来，他每日跟着靖王练骑射，虽不说多么精湛，但至少不差。梅长苏还教了他一些特殊的技巧——如何在颠簸的马背上保持平衡，如何判断风向对箭矢的影响，甚至……如何在密林中追踪猎物。

“秋狩不仅是比武，更是斗智。”梅长苏当时说，“野兽会躲，会逃，会设陷阱。你要学的，是像猎人一样思考。”

这话庭生记在心里。

秋狩前三天，靖王带庭生去京郊的马场选马。马场里骏马成群，或低头吃草，或扬蹄嘶鸣，毛色油亮，神采飞扬。

“选马如选人，”靖王牵着他一匹匹看过去，“不能只看外表，要看脾性，看筋骨，看眼神。”

他停在一匹枣红马前。那马不算最高大，但四肢修长有力，胸肌发达，尤其是那双眼睛——清澈、机警，透着股不服输的劲儿。

“这匹如何？”靖王问马夫。

“回王爷，这是西域来的汗血马后代，三岁口，性子烈，但通人性。就是……不太好驾驭。”

靖王看向庭生：“敢试试吗？”

庭生点头。他走近枣红马，马儿警惕地后退一步，打了个响鼻。庭生不急着上前，而是伸出手，掌心向上，静静地等着。

马儿盯着他的手看了许久，慢慢凑过来，嗅了嗅。庭生另一只手轻轻抚摸它的脖颈，动作温柔而坚定。马儿起初有些抗拒，但很快就放松下来，甚至用头蹭了蹭他的手心。

“它喜欢你。”靖王笑了，“就这匹吧，给它取个名字。”

庭生看着马儿明亮的眼睛，想起梅岭漫山遍野的杜鹃。

“就叫‘赤霞’吧。”他说，“赤色的云霞。”

赤霞似乎听懂了，昂首嘶鸣一声，声音清越悠长。

接下来的三天，庭生每日都与赤霞相处。他亲自喂草料，亲自刷洗，亲自带它遛弯。马是有灵性的动物，你真心对它好，它能感觉到。到秋狩前一日，赤霞已经会主动凑过来蹭他，会听他的口令，一人一马，默契初成。

秋狩那日，西苑校场旌旗招展。

陛下坐在观礼台上，两侧是后妃皇子、文武重臣。校场外围满了百姓，都想看看这场盛会。

第一项是骑射比试。百步之外立着箭靶，学子们需骑马从指定路线经过，在马上开弓射箭，每人三箭，以环数定胜负。

萧景睿第一个上场。他骑的是一匹白马，配着银鞍，十分抢眼。三箭射出，两箭中红心，一箭稍偏，成绩已是极好。他下马时，昂首挺胸，意气风发。

接着是其他子弟，成绩参差不齐。轮到萧歆时，他明显紧张，第一箭脱靶，后两箭勉强中靶，成绩平平。下马时，他脸色发白，低着头不敢看观礼台。

庭生是最后一个。他翻身上马，赤霞似乎感受到主人的心情，前蹄轻刨地面，跃跃欲试。

“去吧。”庭生轻拍马颈。

赤霞如离弦之箭冲出。风在耳边呼啸，靶子在视线中迅速接近。庭生稳住呼吸，搭箭，开弓——不是静止瞄准，而是在马匹奔跑的节奏中，寻找那个最佳的瞬间。

第一箭，中红心。

第二箭，还是红心。

第三箭——马匹正好经过一处坑洼，颠簸了一下。庭生身体微晃，但手极稳，箭离弦的刹那，他甚至调整了角度。

箭中靶心，而且是三箭中扎得最深的一箭。

满场寂静，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百步骑射，三箭皆中红心，这成绩在历年秋狩中都是罕见的。

陛下抚掌大笑：“好！不愧是靖王教出来的！”

靖王在台下，眼中满是骄傲。

第二项是丛林狩猎。学子们分成十组，每组三人，进入西苑后山猎场，以两个时辰为限，猎得的猎物以数量和珍贵程度计分。

庭生与萧歆、还有一个叫穆青的云南王世子一组。穆青今年十三，是将门之后，骑射功夫了得，但性子急躁。

“咱们往深处走，”穆青一进猎场就催马向前，“外围都是兔子山鸡，没意思。要打就打鹿，打野猪！”

萧歆有些犹豫：“深处危险，而且我们时间有限……”

“怕什么！”穆青不以为然，“我爹说了，打猎就要打猛的，那才叫本事！”

庭生看了看天色：“穆世子说得对，深处猎物多。但我们也得留意外围——有些狡猾的猎物，反而会躲在外围和深处的交界处。这样，我们分两路：穆世子往深处探，我和十三殿下在外围和深处之间搜索，一个时辰后在这里会合。”

穆青觉得有道理，点头同意，催马往深山去了。

庭生和萧歆则沿着一条小溪缓缓前行。秋日的山林色彩斑斓，枫叶红，银杏黄，松柏青，层层叠叠，美不胜收。但庭生无心欣赏，他仔细听着周围的动静，观察着地上的痕迹。

“你看这里。”他忽然下马，指着溪边一片被踩倒的草，“有蹄印，是鹿。而且不止一只。”

萧歆凑过来看，果然看见几个清晰的蹄印，还有散落的粪便：“它们往哪边去了？”

庭生观察痕迹的走向：“往上游。鹿喜欢在清晨和黄昏到溪边饮水，现在是午后，它们应该在山坡上休息。我们绕到上风处，从高处往下找。”

两人牵着马，悄悄绕到山坡上。从上往下看，果然看见三只梅花鹿正在一片空地上休息，一只公鹿，两只母鹿，毛色油亮，鹿角挺拔。

“好大的鹿！”萧歆压低声音，兴奋又紧张。

庭生示意他别出声，慢慢取下弓箭。但他没有立刻射击，而是观察着风向、距离，还有鹿群的站位。

“射哪只？”萧歆问。

“那只公鹿。”庭生轻声说，“但公鹿警惕性高，一击不中，它们会立刻逃散。所以我们要同时射击——你射左边那只母鹿，我射公鹿。记住，瞄准颈侧，那里是致命处。”

萧歆有些紧张：“我……我没把握。”

“相信自己。”庭生看着他，“你在宫学练了这么久，可以的。数到三，一起放箭。”

两人缓缓拉开弓。庭生数到三，弓弦几乎同时震动。

两支箭破空而去。公鹿应声倒地，母鹿也中箭，挣扎了几下，不动了。剩下一只母鹿惊慌逃窜，消失在树林中。

“中了！我们都中了！”萧歆激动得脸都红了。

庭生走过去检查猎物。他那一箭正中公鹿颈侧，一箭毙命；萧歆的箭射在母鹿前腿根部，虽不致命，但也让它无法逃脱。

“殿下射得不错。”庭生真心夸赞。

萧歆不好意思地笑了：“是你指挥得好。”

两人将猎物绑好，拖回会合点。穆青也已经回来了，他猎到了一头野猪，还有两只野兔，收获颇丰。

“你们也不错嘛！”穆青看见鹿，眼睛一亮，“这公鹿真大，鹿角能做好东西！”

一个时辰后，所有队伍回到校场。清点猎物，庭生这一组以一头公鹿、一头母鹿、一头野猪的成绩，位列第二。第一名是一组猎到了黑熊的，但那是五个十八九岁的青年组队，含金量反而不如庭生这组三个少年。

陛下亲自给优胜者颁奖。轮到庭生时，他特意多看了几眼，问道：“听说那头公鹿是你猎的？怎么想到同时射击，分而治之？”

庭生躬身答道：“回陛下，鹿群警惕，若只射一只，其余会立刻惊逃。同时射击，可最大限度扩大战果。这就像用兵——攻其一点，不如分进合击。”

陛下眼中闪过赞许：“好一个‘分进合击’。看来这半年，你确实长进不少。”

他赏了庭生一把镶宝石的短刀，刀鞘上刻着四个字：忠勇可嘉

这是莫大的荣耀。庭生跪接赏赐，心中却无太多喜悦，只想着梅长苏的话——做出实绩。

秋狩结束，已是黄昏。庭生骑着赤霞回府，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街边有孩童追逐嬉戏，有妇人唤儿归家，炊烟袅袅，饭菜飘香——这是最平常的人间烟火，却让他觉得无比珍贵。

因为他知道，自己能这样平静地生活，是很多人用生命换来的。

而他将来要做的，就是守护这份平静。

回到靖王府，周嬷嬷早已备好热水热饭。庭生洗漱完毕，去书房找靖王。

靖王正在看北境来的军报，见他进来，放下文书：“今日表现不错。但你要记住，秋狩只是游戏，真正的战场，比这残酷百倍。”

“学生明白。”庭生在他对面坐下，“王爷，学生想……提前去北境。”

靖王抬眼：“哦？为何？”

“秋狩之后，盯着我的人会更多。与其在京中应付这些，不如去北境历练，增长见识，结交将士。”庭生说得诚恳，“而且聂锋将军邀我去沧州，我想去见见他。”

靖王沉思片刻：“你才十一，现在去北境，太早了些。”

“学生可以不以军职身份去，就当游历、学习。”庭生早有准备，“有王爷和聂将军照应，不会有事。而且……学生想亲眼看看北境，看看梅岭，看看那片父母战斗过的土地。”

最后一句打动了靖王。他想起当年的祁王，也是少年时便自请巡视北境，一去三年。

“此事……我要和苏先生商量。”靖王最终道，“若他同意，我便安排。但最快也要等来年开春，现在北境已开始下雪，道路难行。”

庭生点头：“学生听王爷安排。”

从书房出来，庭生没有回房，而是去了后院。那里有棵老槐树，秋天叶子落了满地，踩上去沙沙作响。他靠着树干坐下，望着夜空。

星辰点点，银河横跨天际。他找到北斗七星，找到北极星——那颗永远守着位置的星。

苏先生说得对，无论遭遇什么，都要守住本心，如北极星守位。

而他相信，只要本心不灭，路再难，也能走下去。

秋风起，吹落几片残叶，落在肩头。庭生拈起叶片，对着月光看，叶脉清晰，像命运的纹路。

他将叶片轻轻一吹，叶子打着旋儿飞向夜空，消失在夜色里。

如同那些逝去的人，消失在时光长河中。

但他们留下的精神，却像这秋风，虽然看不见，却能感觉到——凉凉的，清清的，提醒着活着的人：要珍惜，要努力，要好好地，走下去。

远处传来梆子声：三更了。

庭生起身，拍拍身上的尘土，走回灯火温暖的屋子。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而他的路，还很长，很长。

【第二卷完】【未完待续】

本文为《琅琊榜》和《风起长林》同人衍生作品，人物设定取自原著，故事情节为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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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鼎客think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