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有人赞庭生有胆识，是少年英才；有人讥他不知天高地厚，哗众取宠；更有人开始深挖他的底细——一个掖幽庭出身的罪奴，凭什么得靖王青眼，得天子赏识？

《琅琊榜》·《梅岭忠魂传·长林王萧庭生》

文/鼎客儿

端午宫宴的风波，很快在朝野传开。

有人赞庭生有胆识，是少年英才；有人讥他不知天高地厚，哗众取宠；更有人开始深挖他的底细——一个掖幽庭出身的罪奴，凭什么得靖王青眼，得天子赏识？

这些流言蜚语，庭生也有所耳闻。秦先生怕他受影响，特意开导：“自古成大事者，必经谤议。孔子周游列国，人谓之‘丧家之犬’；司马迁著《史记》，时人讥其‘刑余之人’。然千载之后，谁是明月，谁是尘埃？”

庭生释然：“先生放心，学生不会在意这些。”

他是真的不在意。比起那些虚无的名声，他更在意自己能学到多少真本事，将来能做多少实事。

但有人在意。

这日宫学散学后，沈太傅单独留他。

“坐。”太傅指了指对面的蒲团，亲自煮茶。茶香袅袅中，他缓缓道：“近来朝中关于你的议论，你可知道？”

“知道一些。”

“有何感想？”

庭生想了想：“学生以为，人言如风，来去无踪。与其费心应付，不如专心读书。等学生真有建树时，流言自会消散。”

沈太傅点头：“你能这么想，很好。但你要明白，流言背后，往往是人心。有人捧你，是希望你成为他们希望的样子；有人贬你，是怕你成为他们不希望的样子。”

他斟了杯茶，推给庭生：“陛下当众许诺你长林军副帅之位，这是莫大的恩宠，也是莫大的危险。长林军是什么？是靖王嫡系，是大梁最精锐的部队。多少人盯着这个位置，多少势力想往里面安插人手。你一个毫无根基的孩子，突然被推到风口浪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庭生握紧茶杯：“意味着……我成了靶子。”

“不止。”沈太傅直视他，“意味着从今往后，你走的每一步，都会被放大检视；你犯的每一个错，都会被无限放大；你说的每一句话，都可能被曲解利用。庭生，这条路，比你想象的要难走得多。”

庭生沉默。茶水温热透过瓷壁传来，他却觉得手心发凉。

“那学生……该如何应对？”

“三点。”沈太傅竖起三根手指，“其一，谨言慎行。在你有足够力量自保前，少说多看。其二，广结善缘。不要树敌，尤其是不要得罪小人。其三，也是最重要的——做出实绩。在朝堂上，再漂亮的话，也比不上一件实实在在的功劳。”

他顿了顿，语气更重：“尤其是军功。你若真想坐稳长林军副帅的位置，就必须有拿得出手的战功。文采再好，策论再妙，在军中，都不如一场胜仗有说服力。”

庭生郑重地点头：“学生记下了。”

“还有一事。”沈太傅从案头取过一封信，“这是北境聂锋将军托人送来的。他说看了你的春试策论，想见见你。若有机会去北境，可到沧州一叙。”

聂锋——那个梅长苏提过的，赤焰军旧部。庭生接过信，信很厚，封皮上只有四个字：庭生亲启

笔迹粗犷，力透纸背。

“聂锋此人，性情刚烈，但重情重义。”沈太傅道，“他当年是赤焰军前锋营统领，梅岭一战，他因奉命在外策应，逃过一劫。这些年在北境，他一直暗中调查当年真相，也一直……在等祁王的后人。”

庭生心头一热。他小心地收好信：“学生会找机会去拜访聂将军。”

从太傅处出来，天色已晚。庭生没直接回府，而是绕道去了琅琊阁。他想把今天的事告诉梅长苏，听听他的意见。

蔺晨开的门，一见他便笑：“哟，小公子来了？你师父在配药，等会儿。”

庭生跟着他进去，发现今日琅琊阁格外安静。飞流不在，只有梅长苏独自在药房里，对着满桌的药材，一样样称量、研磨。

他的动作很慢，很专注，侧脸在灯下显得愈发苍白消瘦。庭生站在门口，忽然不敢打扰。

“来了就进来。”梅长苏头也不抬，“杵在那儿做什么？”

庭生走进去，在旁边的矮凳上坐下。药香浓郁，混杂着苦味和某种奇异的清香。

“先生又在配新药？”

“嗯，蔺晨从南楚弄来几味珍稀药材，说对寒毒有效。”梅长苏将研磨好的药粉倒入瓷钵，加入蜜蜡，慢慢搅拌，“今日太傅找你，说了什么？”

庭生把沈太傅的话复述了一遍，又拿出聂锋的信。梅长苏听完，手上动作停了停，抬眼看他：

“太傅说得对，也不对。”

“请先生指教。”

“谨言慎行，广结善缘，做出实绩——这些都没错。”梅长苏继续搅拌药膏，“但他漏了最重要的一点：你要有自己的班底。”

“班底？”

“就是完全忠于你的人。”梅长苏说得直白，“可以是幕僚，可以是部将，甚至可以是有本事的江湖人。这些人不求多，但求精，求可靠。将来无论发生什么，他们都会站在你这边，为你出谋划策，为你冲锋陷阵。”

庭生若有所思：“就像……先生身边的飞流，蔺阁主？”

“对。”梅长苏微笑，“飞流是我捡来的孩子，蔺晨是我生死之交。这些年若没有他们，我走不到今天。所以你现在就要开始留心，发现那些有真才实学、又有赤子之心的人，以诚相待，慢慢积累。”

他顿了顿，补充道：“聂锋就是一个。他是赤焰旧部，又重情义，你若能得他真心相助，将来在北境会顺利很多。”

庭生点头：“学生明白了。”

药膏配好了，梅长苏将它装入玉盒，仔细封好。做完这一切，他才净了手，在庭生对面坐下。

“还有一件事，你要记住。”他的神色严肃起来，“你现在是祁王遗孤的身份，已经半公开了。接下来，一定会有人拿这个做文章。可能会有人来投靠你，也可能会有人来试探你，更可能……会有人来害你。”

庭生背脊一凉。

“害我？为什么？”

“因为你的存在本身，就是对某些人的威胁。”梅长苏的眼神很冷，“当年构陷祁王和赤焰军的人，不会希望你长大，更不会希望你掌权。所以从今往后，你要加倍小心——饮食、出行、接触的人，都要留个心眼。”

他说得平静，庭生却听出了背后的血腥味。他想起梅岭那场大火，想起父母的下场，忽然觉得周身发寒。

“怕了？”梅长苏问。

“……有点。”庭生老实承认，“但怕也要往前走，不是吗？”

梅长苏笑了，那笑容里有种欣慰的温柔：“是啊，怕也要往前走。但不用太怕，有我和景琰在，不会让你出事。我们这些从地狱爬回来的人，最知道怎么对付魑魅魍魉。”

他说得轻松，庭生却听出了背后的沉重。那些年，梅长苏和靖王是怎么一步步走到今天的？经历了多少阴谋暗算，多少次死里逃生？

“先生。”他忽然问，“您后悔过吗？从梅岭活下来，承受这么多痛苦，做这么多艰难的事……后悔过吗？”

梅长苏怔住了。他望向窗外，夜色如墨，星河低垂。许久，他轻声说：

“后悔过。很多次，痛得睡不着的时候，累得喘不过气的时候，看着曾经珍视的一切都面目全非的时候……我都后悔，为什么当初没有死在梅岭，一了百了。”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重锤敲在庭生心上。

“但后来我想明白了。”梅长苏转过头，眼中重新有了光，“老天让我活下来，不是要我活在后悔里，而是要我把该做的事做完。等有一天，我能堂堂正正地站在梅岭，告诉所有死去的人：你们没有白死，这世间还有公道——到那时，我就不后悔了。”

庭生看着他的眼睛，那里面有一种近乎信仰的光芒。忽然之间，他所有的恐惧和迷茫，都烟消云散了。

“学生懂了。”他站起身，深深一揖，“学生一定会走下去，走到先生希望看到的那一天。”

梅长苏伸手扶他，指尖冰凉，却带着坚定的力量：

“我相信你。”

从琅琊阁出来时，夜已深了。庭生坐在回府的马车上，掀开车帘，望着金陵城的万家灯火。这座繁华的都城，表面平静，底下却暗流汹涌。而他，已经卷入了这暗流之中。

但他不再害怕了。

因为他知道，自己不是一个人。有靖王，有梅长苏，有那些期待着、守护着他的人。

更重要的是，他知道自己要走向何方——那个光明、坦荡、有公道的方向。

马车驶过寂静的长街，车轮声在夜色中回荡，像是某种坚定的誓言。

【第二卷（九）完】【未完待续】

本文为《琅琊榜》和《风起长林》同人衍生作品，人物设定取自原著，故事情节为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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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鼎客think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