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直到那一刻之前古平原的手里或许还握着一把无形的刀,那是要砍向李钦头颅的,可当李万堂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把那个烂在肚子几十年的秘密像呕吐一样吐出来时,刀刃崩断了。
直到那一刻之前古平原的手里或许还握着一把无形的刀,那是要砍向李钦头颅的,可当李万堂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把那个烂在肚子几十年的秘密像呕吐一样吐出来时,刀刃崩断了。
谁能想到把自己害得家破人亡、流放宁古塔的罪魁祸首竟然是自己的亲生父亲,而那个不久前刚刚摧毁了自己最爱女人贞洁的畜生,那个恨不得把自己千刀万剐的李钦,竟然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
这就是命运给古平原开的最恶毒的玩笑,你拼命想往上爬想要洗清冤屈,结果回头一看把你推下深渊的正是给你生命的人,而你在泥潭里那个最凶狠的敌人流着和你一样的血,常玉儿衣衫破碎缩在角落的画面还在古平原脑子里炸裂,那种心如死灰的绝望比宁古塔的风雪还要冷上一百倍,这个真相不是解药是另一场更残忍的凌迟,他看着眼前这个头发花白的老人痛哭流涕,嘴里说着报应报应,古平原却觉得整个世界都荒诞得像一场闹剧。
001
回到故事最开始的地方哪怕是街边算命的瞎子也算不出古平原会有这么离奇的一生,他本是块读书的料一门心思要去考科举做官,在他的认知里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那个年代的读书人都有股子清高气觉得自己是宰相根苗,是要为了天下苍生请命的。
可是老天爷偏偏不让这颗文曲星归位,一场精心设计的考场冤案直接把他的乌纱帽梦给砸得粉碎,不仅功名没了还被挂上了个莫须有的罪名发配宁古塔,宁古塔是什么地方,那是清朝流放犯人的活地狱,到了那地方的人基本就是给披甲人为奴,在那片寸草不生的荒原上,人的尊严比草芥还贱,零下几十度的风能直接把人的耳朵冻掉,能活着从那里走出来本身就是一个奇迹。
在那个满眼绝望的死地古平原以为这辈子就要烂在泥里了,但他命里注定有贵人,李钦苏紫轩常四还有那个像冬日暖阳一样的常玉儿,这几个人凑在一起就像是几根快要熄灭的柴火忽然遇见了火星,不仅把他从地狱边缘拉了回来,更是让他看到了另一种可能,既然官路堵死那就走商道,哪怕商人在那个年代被看作是九流末技,他也要在这条被人瞧不起的路上走出个人样来,他要活出个人样给那个看不见的命运看一看。
002
人这一辈子最怕的不是明火执仗的敌人而是笑里藏刀的兄弟,李钦最开始也不坏,就是那种典型的富家公子哥含着金汤匙出生,心思单纯得像张白纸一心想要证明自己不是个废物,当初如果不让苏紫轩留住古平原也就没后面这一堆烂事了,坏就坏在人心的那个嫉妒的黑洞一旦打开了就再也合不上。
古平原没想过争什么,他拿李钦当兄弟想要两个人一起把生意做大,在商场上厮杀靠的是胆识是眼光,可李钦偏偏没有这两样东西,他有的是钱是背景,可这些东西换不来本事,眼看着古平原起高楼眼看着他从一个落魄流放犯变成了商界奇才,李钦心里那股火就开始烧,凭什么我也努力了结果还是不如你,凭什么苏紫轩那个精明的女人眼里只有你古平原,这种自卑到了极点就是扭曲,从并肩作战到背后捅刀子往往就在一念之间。
这种心理其实在那个动荡的晚清商界太常见了,家族企业内部的倾轧同行之间的死磕,往往比战场还要血腥,苏紫轩在中间扮演了一个极不光彩的角色,她在李钦耳边吹的风就像是那引燃炸药的火苗,把李钦心里的恶给勾出来了,等到山西的票号开起来兄弟情义也就彻底变成了杀父之仇般的恨,李钦那条路走歪了他开始卖国求荣,为了打败古平原他什么底线都能踩什么脏事都敢干,最后家产败光那也是必然,商道即人道人要是坏了生意自然也就做绝了。
003
在这场浑浊不堪的男人战争里常玉儿干净得让人心疼,她是商人的女儿却没沾染半点铜臭气,在这个利益至上的圈子里所有人都把算盘珠子拨得震天响,只有常玉儿在用心做人,她对古平原的那份情义不掺杂任何杂质,古平原也是人非草木早就动了心,但他不敢哪怕是一个眼神的确认他都不敢,因为他树敌太多满身都是刺,谁靠近他谁就要倒霉。
李钦最后的报复简直就是人性泯灭,他为了让古平原痛苦不仅要把兄弟这个秘密捅破,更是对常玉儿下了毒手,那个被欲望和仇恨吞噬的夜晚成了所有人永远的噩梦,这大概是李钦觉得自己唯一能赢过古平原的方式,也是最懦弱最无能的方式,这背后的逻辑是扭曲的,既然我赢不了你的才华赢不了你的生意,那我就毁了你最珍视的美好,这种毁灭倾向已经不仅仅是商业竞争,纯粹就是变态的私愤。
常玉儿的悲剧让这场商战彻底变了味,之前或许还是为了银子为了地盘,那一刻起这就是血海深仇,李钦太天真了他以为毁了常玉儿就能打垮古平原,殊不知这只是彻底唤醒了一头沉睡的狮子,商人的底线一旦被触碰反击起来比土匪还要狠绝,如果不是李万堂那一跪李钦这条命肯定是要留在那里的。
004
当李万堂跪在那的时候所有的恨似乎都失去了支点,这大概是上一辈人造的孽这一辈人来还,李万堂年轻时可能也没想到自己为了李家的一点利益抛弃孩子、陷害骨肉,最终会换来两个儿子之间的自相残杀,因果报应从来不爽,他这个当爹的才是最大的罪人,他不仅毁了古平原的前半生也间接毁了李钦的人性。
他为什么要跪,因为他怕了他终于知道自己种下的是什么样的恶果,他把自己曾经最看不起的私生子逼成了绝世商才,却把自己细心呵护的嫡子养成了禽兽,临了了还得靠给私生子下跪来保全那个不成器的东西,这对于一个视家族荣耀如命的老商人来说比死还要难受,那一刻李万堂不仅仅是一个父亲更像是一个旧时代的幽灵,看着新时代的巨轮碾压而过发出无力的哀鸣。
他忏悔说都是自己的错是自己对李钦的嫌弃把孩子推上了歪路,其实这话只说对了一半,苏紫轩的怂恿固然是催化剂但李钦骨子里的脆弱和贪婪才是根本,外因永远只是通过内因起作用,一个真正强大的人是不会因为别人的几句挑拨就去强暴自己兄弟的女人的,归根结底李钦从来就没有真正长大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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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平原心软了终究还是心软了,面对生父的下跪哪怕心里有再大的仇恨,那种刻在中国人骨子里的血缘伦理还是占了上风,他提的那两个条件看似轻描淡写实则字字诛心,第一李钦终身不得入京城一辈子不得经商,对于一个视商场为战场把面子看得比命还重要的人来说,这比杀了他还要痛苦,剥夺了他的社会身份让他像个废人一样活着,这才是最高级的惩罚。
第二李万堂必须去给古平原的母亲道歉,并且要把当年的真相大白于天下,这是古平原要的公道,不仅仅是为了自己更是为了那个含冤受辱一辈子的母亲,也是为了给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书生一个交代,这个迟到了几十年的道歉虽然换不回流逝的时光,但至少能把那个颠倒的黑白给正过来。
看着李万堂那个落寞的背影转身走进寺庙去当和尚,这一场跨越两代人的恩怨终于画上了一个残缺的句号,雪地里古平原站了很久,他在想如果当初自己真的考上了状元这一生会不会就不一样了,或者如果那天在宁古塔就冻死在风雪里是不是就不用承受现在的这份撕心裂肺,没人能给他答案,风吹过来只带走了地上的浮雪留下的只有满目的苍凉,生意场赢了又如何输掉的是整整一个原本可以温情脉脉的人生。
来源:如果萌也是一种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