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扮作琴师应聘。”宫羽苦笑，那笑容凄凉又讽刺，“长公主确实看中了我的琴艺，留我在府中教习郡主。我暗中打听赵伯的下落，才知道他三年前就病逝了。但我在他旧居——侯府后巷的一间小屋里，找到一些东西……”

《琅琊榜》外传·《梅岭烬·梅长苏十二年》

文/鼎客儿

言豫津蹙眉：“你混进侯府了？”

“我扮作琴师应聘。”宫羽苦笑，那笑容凄凉又讽刺，“长公主确实看中了我的琴艺，留我在府中教习郡主。我暗中打听赵伯的下落，才知道他三年前就病逝了。但我在他旧居——侯府后巷的一间小屋里，找到一些东西……”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要鼓足勇气才能说出接下来的话：“一些往来书信的残片，烧得只剩边角，还有半块令牌。信是谢玉写给夏江的，内容不全，但能拼出几个词——‘梅岭’、‘火油’、‘紫砂’、‘不留活口’。令牌是铜制的，只剩一半，上面有个‘悬’字，应是悬镜司的腰牌。”

梅长苏的心跳骤然加速。紫砂——紫焰砂！

“东西呢？”他急问，声音里有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紧绷。

“被发现了。”宫羽眼中闪过恐惧，那恐惧如此深刻，让她整个人都颤抖起来，“我在取令牌时，被谢玉的管家——不是赵伯，是新来的周管家撞见。他们把我关进地牢，严刑拷打，问我受谁指使，问我父亲还留下什么，问我那张梅岭图在哪。”

她闭上眼，睫毛剧烈颤抖：“我什么都没说。我知道，说了也是死，不说也是死。但至少……至少不能连累外祖母的在天之灵。”

“昨夜，趁守卫换班，我打晕了一个狱卒，逃了出来。”宫羽的声音低下去，带着劫后余生的虚脱，“然后……就是你们看见的那样。”

她肩头的伤口又渗出血来，染红了纱布。黎纲急忙上前，小心拆开布条，重新上药包扎。药粉撒在伤口上，刺痛让她闷哼一声，却咬着牙没有叫出来。

梅长苏沉默良久。

烛火将尽，光线越来越暗，屋里的影子拉得很长，交错重叠，像无数沉默的魂灵。雨声潺潺，仿佛永远也不会停。

“宫姑娘，”他终于缓缓开口，声音在昏暗里显得格外清晰，“你可知你逃出来，意味着什么？”

“知道。”宫羽凄然一笑，那笑容比哭还难看，“谢玉不会放过我。天涯海角，他都会追杀到底。我活着一日，就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

“不仅如此。”梅长苏看着她，目光平静，却有种洞察一切的锐利，“你这一逃，打草惊蛇。谢玉定会销毁所有证据，加强府中戒备，甚至可能对知情人灭口。再想查他，难上加难。”

宫羽脸色一白，眼中闪过慌乱和自责：“我……我没想那么多。我只是……不想死在地牢里，不想死得不明不白。”

“人之常情。”梅长苏温声道，那温和有种奇异的安抚力量，“你没有错。错的是那些害人的人，不是被害的人。求生，是本能；想为亲人讨公道，是血性。这两样，你都没有错。”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雨还在下，绵绵密密，像是要把所有的肮脏与罪恶都冲刷干净，却又永远也冲刷不干净。他推开窗，湿冷的风夹着雨丝扑面而来，带着泥土和草木的气息。

“宫姑娘，”他背对着她，轻声说，声音融在雨声里，有些模糊，却又字字清晰，“若我给你一个机会——一个可以光明正大回到金陵，接近谢玉，继续查证的机会。你愿意吗？”

宫羽愣住了，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机会？”

“做我的弟子。”梅长苏转过身，目光平静如水，却在昏暗的光线里亮得惊人，“我会教你更高明的琴艺，教你如何隐藏自己，教你如何在刀尖上行走而不被割伤。等时机成熟，你会以全新的身份回到金陵，进入宁国侯府。但这一次，你不是去送死，而是去做一件事——”

他一字一句道，每个字都像钉子，钉进这潮湿的雨夜：“收集谢玉和夏江的罪证，为赤焰军翻案。”

宫羽怔怔地看着他，许久，许久。烛火终于燃尽，嗤的一声轻响，屋里陷入完全的黑暗。只有窗外透进的微光，勾勒出他清瘦的轮廓，像一尊沉默的雕像。

在黑暗里，她的声音颤抖得厉害：“你……你是谁？为什么要帮我？为什么要做这么危险的事？”

梅长苏没有回答。

他在黑暗里静静站着，然后，从怀中取出一样东西。那东西在微光里泛着暗沉的光泽——是一枚生锈的箭镞。他走到榻边，将箭镞放在宫羽手中。

宫羽低头看去。

箭镞不大，三寸有余，锈蚀严重，边缘都已磨损。但在箭镞根部，有一个模糊的徽记——火焰的纹样，中间是一柄长枪。即使锈迹斑斑，即使岁月侵蚀，那徽记依然清晰可辨。

赤焰军的军徽。

小时候，父亲的书房里就挂着这样一枚箭镞，用红绳系着，悬在宝剑旁边。父亲说，那是主帅所赐，是赤焰军的荣耀，是军人最高的褒奖。她总想摸一摸，父亲不许，说“小羽的手要弹琴，不能碰这些铁血之物”。

可现在，这枚箭镞就在她手中。冰冷，粗糙，带着铁锈的腥气，也带着十二年前那场大火的余温。

泪水再次涌出，这次不是恐惧，不是悲伤，而是某种沉寂了十二年的希望，终于破土而出，在黑暗里发出微弱却执拗的光。

“您……您是赤焰军的人？”她哽咽道，几乎说不成句。

梅长苏在黑暗里轻轻摇头，声音轻得像叹息：“我谁也不是。我只是一个，想为七万冤魂讨公道的人。”

他伸出手。那只手苍白，修长，指节分明，在昏暗的光线里像玉雕而成。就是这样一只手，在她最绝望的时候，拉了她一把；在她以为此生只能活在逃亡和恐惧中时，给了她一个方向。

宫羽看着那只手，又低头看看掌心的箭镞。箭镞上的锈迹刮擦着掌心，微微的刺痛，却让她觉得无比真实。

十二年了。

她躲了十二年，逃了十二年，在夜里惊醒时只能咬着被子无声哭泣的十二年。外祖母说“要好好活着”，可她不知道，这样的活着，比死更难受。每一天都是煎熬，每一夜都是噩梦，父亲的冤屈像一块巨石压在心头，沉甸甸的，让她喘不过气。

现在，有人对她说：我给你一个机会，去讨回公道。

哪怕这机会要用性命去换，哪怕前路是刀山火海。

她也愿意。

她用力点头，泪水模糊了视线，声音却坚定如铁：“我愿意。”

飞流不知何时走到床边，将那只草编的蚱蜢放在宫羽枕边。少年不会说话，但眼神清澈温暖，在黑暗里亮晶晶的，像是在说：别怕，有我们在。

宫羽看着那只蚱蜢，忽然想起很多年前，父亲也给她编过这样的小玩意儿。那时她还小，坐在父亲膝头，看他灵巧的手指将草叶编成小鸟、小兔、小鱼。父亲总说：“小羽长大了，要学琴，要做个温婉的姑娘，将来嫁个好人家，平平安安过一辈子。”

可她终究没有成为温婉的姑娘。她成了逃犯，成了复仇者，成了要在刀尖上行走、在虎狼窝里周旋的人。

但没关系。

只要能报仇，只要能还父亲一个清白，还赤焰军一个公道。

她什么都愿意。

哪怕从此双手染血，哪怕此生再无安宁。

窗外，雨声如诉。

新的一天，在雨中悄悄来临。

【第四十三章完】【未完待续】

本文为《琅琊榜》同人衍生作品，人物设定取自原著，故事情节为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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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鼎客think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