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一份关于夏江那夜进宫:原来夏江是去向梁帝萧选禀报,说江湖上出现一股神秘势力,疑似赤焰余孽,正在暗中调查梅岭旧案。梁帝震怒,下旨命悬镜司全力剿灭,并暗示“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琅琊榜》外传·《梅岭烬·梅长苏十二年》
文/鼎客儿
蔺晨再次来云栖坞时,带回了两份重要的情报。
一份关于夏江那夜进宫:原来夏江是去向梁帝萧选禀报,说江湖上出现一股神秘势力,疑似赤焰余孽,正在暗中调查梅岭旧案。梁帝震怒,下旨命悬镜司全力剿灭,并暗示“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看来夏江将你救晏平的经过,原原本本告诉了皇帝。”蔺晨将密报递给梅长苏,“他这是借刀杀人——借皇帝的手,清除所有可能知道内情的人。”
梅长苏看完密报,神色平静:“意料之中。夏江老谋深算,不会亲自出手。借皇权之力,既名正言顺,又能将自己摘干净。只是……”他抬眸,“皇帝的反应,倒比我想象的更激烈。”
“做贼心虚罢了。”蔺晨冷笑,“当年赤焰案,他未必全不知情。只是默许甚至推动了这一切。如今听说有余孽未清,自然坐卧难安。”
梅长苏不置可否,翻开第二份情报。这是关于靖王萧景琰的,厚厚一沓,记录了他五年来的点点滴滴:何时贬谪北境,何时立下战功,何时遭人构陷,何时又凭军功自保……字里行间,是一个皇子在绝境中的挣扎与坚守。
他看得很慢,很仔细。当看到“天盛七年,北燕犯边,景琰率五百残兵守孤城七日,粮尽援绝,以树皮草根充腹,终等来援军”时,指尖微微一顿。
“这一战,朝中无人为他请功。”蔺晨在一旁道,“反而有人弹劾他‘擅启边衅’,险些被夺去兵权。”
梅长苏继续往下看。天盛九年,景琰遭人下毒,昏迷三日,军中医官束手无策,是一老卒用土方以命试药,才将他救回。天盛十一年,他麾下副将被诬通敌,景琰在御前跪了一日一夜,才保住那副将性命,自己却被罚俸三年。
一桩桩,一件件,都是血泪。可记录里,景琰从未抱怨,只在某次酒后,对贴身侍卫说过一句:“若祁王兄长还在,若林帅还在……这大梁的边关,何至于此。”
梅长苏合上卷宗,久久不语。窗外蝉鸣聒噪,衬得室内格外寂静。
“如何?”蔺晨问。
“比我想象的更难。”梅长苏轻声道,“也……更合适。”
“你打算什么时候接触他?”
“不急。”梅长苏望向北方,“现在的靖王,还不够强,也不够‘恨’。我要等他再经历一些事,等他的不甘酿成怒火,等他的坚守变成执念。到那时,才是最好的时机。”
蔺晨深深看他一眼:“小殊,你有没有想过,这样算计一个故人……”
“故人?”梅长苏笑了,笑意凉薄,“蔺晨,从梅岭那场火开始,这世上就没有‘故人’了。只有棋手和棋子,猎人和猎物。而我,必须做那个执棋的猎人。”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斩钉截铁的决绝。蔺晨知道,这是林殊彻底死去、梅长苏彻底活过来的标志。那个金陵城最明亮的少年,终究被一场大雪,埋在了五年前的梅岭。
“还有一件事。”蔺晨转移话题,“你让我查的第三件事——谢玉和夏江最近的动静,有眉目了。谢玉正在暗中调查当年参与梅岭之战的所有将官,凡有疑点的,或杀或囚,已清理了十七人。夏江则在内库中翻找祁王府的旧物,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
梅长苏眸光一凛:“他在找《阵前纪要》。”
“很有可能。”蔺晨点头,“看来晏平活着的消息,让他们坐不住了。那本纪要若真存在,确实是致命的证据。”
“所以我们要赶在夏江之前找到它。”梅长苏沉吟,“内库守卫森严,我们的人进不去。但当年参与清点祁王府藏书的人呢?礼部、内侍省、甚至当时在场的文书小吏……总有人记得些什么。”
言豫津恰好进来送药,闻言接话:“我父亲当年是主事之一,他去世后,那些同僚大多还在朝中。我可以设法联络。”
“不行。”梅长苏断然拒绝,“你身份敏感,一旦暴露,后患无穷。这件事,我另有安排。”
他转向蔺晨:“我们在京城,可有埋得深的暗桩?”
“有。”蔺晨想了想,“有个叫‘老墨’的,在内库当差三十年,是个不起眼的文书吏。此人早年欠琅琊阁一个人情,可用。”
“让他查两件事:一是祁王府藏书清点时的详细记录,尤其是被直接封存、未经审查的书箱编号;二是当年参与清点的人员名单,以及他们后来的去向。”
“好,我这就去安排。”
蔺晨匆匆离去。言豫津将药碗递给梅长苏,看着他喝下,忽然问:“小殊,你这些年……究竟布了多少暗桩?”
梅长苏放下药碗,用帕子拭了拭唇角:“不多,但足够用。江湖、朝堂、边关、内宫……每个关键处,都有一双眼睛,一对耳朵。这些暗桩,有些是赤焰旧部,有些是受过恩惠的江湖人,有些是琅琊阁多年的关系。他们互不相识,只单线联系,像一张网上的结,平时静默无声,需要时一拉,整张网都会动。”
“就像这次替你挡刀的那个黎纲?”
“对。”梅长苏点头,“黎纲也是苦命人,原是北境流民,全家饿死途中,被江左盟所救。我教他读书习武,这次送他去岭南养伤顺便照顾晏平。像他这样的暗桩,还有十几个,散在各处。他们是我在黑暗中的眼睛,也是……必要时,可以牺牲的棋子。”
最后一句,他说得很轻,言豫津却听出了其中的沉重。
“你……会内疚吗?”言豫津忍不住问。
“会。”梅长苏答得坦然,“每送一个人去险地,每下一次可能送命的命令,我都会内疚。但很快,这内疚就会被恨意取代——恨谢玉,恨夏江,恨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帝。恨他们让我不得不做这些事,恨他们让这么多无辜的人卷入这场血腥的棋局。”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雨已经停了,园中积水未消,映着破碎的天光。
“豫津,这条路没有回头箭。上了船,就只能往前划,哪怕前面是激流险滩,哪怕船上的人会一个个掉下去。因为停下,就是沉没。”他回头,看着言豫津,“所以,你若现在想下船,还来得及。”
言豫津与他对视,良久,缓缓摇头:“五年前,祁王府被围那夜,我翻墙逃出来时,就该死了。这条命是捡来的,若能用在值得的事上,也算不枉。”
梅长苏深深看他一眼,没再说话。
三日后,京城传来消息。
老墨用密语写就的信,藏在买菜的竹篮夹层里,经三道手传到云栖坞。信很短,却字字关键:
“祁王藏书,天字三百箱至地字百二十箱,未经详查,直入内库西三仓。当年主事七人,三人已故,两人外放,两人在京。其一为内侍省少监高湛,掌宫中采买;其二为礼部员外郎何文新,好赌,欠债颇多。”
梅长苏看完,将信在灯上点燃。
“高湛……”他沉吟,“此人我听说过,为人圆滑,善于钻营,在宫中颇有门路。何文新好赌,是个突破口。蔺晨,你亲自去趟京城,从何文新入手。记住,不要直接问祁王旧事,从赌债切入,引他自己说出来。”
“明白。”蔺晨点头,“那你呢?”
“我该离开这里了。”梅长苏望向窗外,江面上雾气渐散,露出远山的轮廓,“云栖坞虽安全,但离漩涡太远。我要去一个能看见整个棋局的地方。”
“去哪里?”
“江州。”梅长苏吐出两个字,“那里是江南水陆枢纽,消息灵通,且离金陵只有三日路程。更重要的是……”他顿了顿,“江州刺史蔡荃,是言老太师的门生,与豫津有旧。我们可以在那里,建一个新的据点。”
言豫津眼睛一亮:“蔡荃?此人正直刚烈,当年因直言进谏被贬江州。若他知道真相,或许会相助。”
“不急。”梅长苏摆手,“先观察,再接触。眼下最要紧的,是找到那本纪要。蔺晨,你明日就动身。豫津,你随我去江州。”
“好。”
当夜,梅长苏独自在园中走了很久。月光很好,清清冷冷地照着石径、竹影、和那一地零落的栀子花瓣。他走过每一处角落,抚摸每一株草木,像是在与这个短暂栖身之地告别。
沈婆婆端来夜宵,是一碗酒酿圆子,热腾腾的,撒着桂花。
“先生要走了?”老妇人轻声问。
梅长苏接过碗,点点头:“这些日子,叨扰您了。”
“哪里话。”沈婆婆看着他苍白的脸,眼中满是怜惜,“先生是好人,只是……心事太重。老婆子活了七十岁,见过许多人,有的为名,有的为利,有的为情。可像先生这样,为了一件事连命都不顾的……少见。”
梅长苏舀起一勺圆子,甜糯温热,从喉间一路暖到胃里。
“婆婆,您说,人活着,是为了什么?”
沈婆婆想了想,笑了:“我们乡下人不懂大道理。但老婆子觉得,人活着,总要信点什么——信天理昭彰,信善恶有报,信做了好事,夜里能睡个安稳觉。先生信什么呢?”
梅长苏沉默许久,轻声道:“我信……公道。”
“那先生就坚持下去。”沈婆婆拍拍他的手,“天道轮回,不会总让坏人得意。”
老人蹒跚离去。梅长苏坐在廊下,将那碗圆子慢慢吃完。甜味在口中化开,却压不住心底翻涌的苦涩。
他想起父帅曾说过:“小殊,这世上最难的事,不是坚持真理,而是在所有人都说那是谬误时,你依然相信它。”
如今他懂了。他要坚持的公道,在世人眼中是谋逆,是妄念,是蚍蜉撼树。可他还是要坚持,因为那是七万条人命垒成的山,是他活下来的唯一理由。
夜深了。梅长苏回房,开始收拾行装。东西不多:几件换洗衣物,几瓶常备的药,那柄“长林”剑,还有从浔阳带来的、装有名帖的铁匣。他将铁匣打开,一张张翻看那些名帖——罗寨主、漕帮盐帮的头领、各地商会的会长……这些都是他用两年时间,在江左织就的网上的结。
现在,这张网要撒向更广阔的江湖,更深的朝堂。
他取出一张空白名帖,提笔写下三个字:梅长苏。
墨迹在宣纸上泅开,像一滴浓得化不开的血。他看着那三个字,仿佛看到了未来无数个在刀尖上行走的日夜。
窗外,江涛声声,永不停歇。
【第十七章完】【未完待续】
本文为《琅琊榜》同人衍生作品,人物设定取自原著,故事情节为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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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鼎客think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