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大多是无功而返——五年太久，当年经手的人或死或散，码头的账簿也早不知去向。唯有鄱阳分舵的郑三报来一条线索：翻江蛟老巢附近有个老渔夫，人称“湖底通”，说他五年前曾见过一队官船在鬼见愁崖下停了一夜，卸下不少木箱，用油布裹得严实，后来不知运往何处。

《琅琊榜》外传·《梅岭烬·梅长苏十二年》

文/鼎客儿

搜寻军需下落的命令发出后，各地分舵陆续有了回音。

大多是无功而返——五年太久，当年经手的人或死或散，码头的账簿也早不知去向。唯有鄱阳分舵的郑三报来一条线索：翻江蛟老巢附近有个老渔夫，人称“湖底通”，说他五年前曾见过一队官船在鬼见愁崖下停了一夜，卸下不少木箱，用油布裹得严实，后来不知运往何处。

梅长苏当即让郑三带那老渔夫来浔阳。老人已七十有二，背驼得厉害，但眼神清明。他说那夜月黑风高，他因追一条脱网的银鱼误入鬼见愁，躲在芦苇丛中，看见五艘官船靠岸，卸下上百个木箱。箱子上打着兵部的火漆印，押运的官兵却不像寻常军士，个个黑衣蒙面，行动悄无声息。

“后来呢？”梅长苏问。

“后来那些箱子被装上马车，往西边去了。”老渔夫回忆道，“老汉当时吓坏了，躲在芦苇里直到天亮。第二天去崖下看，什么痕迹都没留下，连车辙都被仔细掩埋了。”

梅长苏让人厚赏老渔夫，送他回去。老人走后，他对言豫津道：“西边……是云梦泽方向。那里沼泽密布，人迹罕至，确是藏东西的好地方。”

“可云梦泽方圆数百里，如何找起？”

“不急。”梅长苏铺开舆图，指尖在云梦泽区域缓缓移动，“既然藏了，总有取用的时候。谢玉和夏江费尽心机囤积这些军械，不会只为了栽赃。他们一定还有别的用途——或许，是为自己留条后路。”

他忽然想起蔺晨曾提过，谢玉这些年暗中招揽江湖人士，训练私兵。若这些军械真是为私兵准备的……

“让云梦泽附近的分舵留意，可有大规模人马活动的痕迹。”梅长苏吩咐，“尤其是沼泽深处的孤岛、山洞，这些容易藏兵的地方。”

命令刚传出，蔺晨突然从琅琊阁回来了。

他不是一个人来的。身后跟着个青衣少年，约莫十二三岁，眉眼精致如画，只是眼神空洞，不言不语，像个漂亮的人偶。

“这是飞流。”蔺晨将少年推到梅长苏面前，“我在北燕边境捡到的，当时他昏死在雪地里，浑身是伤。救醒后发现他心智受损，不会说话，但天赋异禀——轻功暗器，一点就通。”

梅长苏打量着少年。飞流也看着他，那双空洞的眼睛里，忽然闪过一丝极细微的光，像是认出了什么。

“他好像……很喜欢你。”蔺晨惊奇道，“这一路上，他对谁都戒备，唯独见了你……”

话未说完，飞流忽然动了。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下一秒，他已蹲在梅长苏脚边，轻轻蹭了蹭他的衣角，像只认主的小兽。

梅长苏怔了怔，伸手摸了摸飞流的头。少年眯起眼，露出舒服的神情。

“看来是缘分。”蔺晨笑了，“小殊，让他跟着你吧。有他在，我也放心些。”

梅长苏看着飞流清澈却懵懂的眼睛，心中某处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了。这个孩子，像一张白纸，未被世俗污染，也未被仇恨浸染。在这条黑暗的路上，有这样一抹纯白相伴，或许是上天给他的慰藉。

“好。”他轻声说，“飞流，以后你就跟着我。”

少年似懂非懂，却用力点头。

蔺晨在浔阳住了三日，每日为梅长苏施针用药。他的医术尽得老阁主真传，几剂药下去，梅长苏咳血的症状明显减轻，脸上也有了些血色。

第三日傍晚，两人在院中对弈。棋至中盘，蔺晨忽然道：“有件事，得告诉你。”

“说。”

“卫铮……有消息了。”

梅长苏执子的手悬在半空。

蔺晨继续道：“他在南楚药王谷，如今已是少谷主。我上月去南楚采药，偶然遇见他。他虽改了容貌，但我认得他的眼睛——那是卫峥的眼睛。”

梅长苏缓缓落子，声音平静：“他……可好？”

“好，也不好。”蔺晨叹了口气，“药王谷与世无争，他在那里潜心医术，倒是避开了风波。可我问起当年的事，他闭口不谈，只说自己姓苏，叫苏哲，是个孤儿。”

苏哲……梅长苏心中苦笑。卫铮这是连名字都不要了。

“你没告诉他我还活着？”

“没有。”蔺晨摇头，“没有你的允许，我不敢擅作主张。不过我看得出来，他心里压着事——每次有人提起大梁，提起赤焰军，他的眼神就不对。”

梅长苏沉默良久，轻声道：“先不要打扰他。药王谷是个好地方，就让他在那里安稳度日吧。等……等时机到了，我自会去见他。”

“你总是这样。”蔺晨无奈，“什么事都自己扛着。”

“不是扛着，是还没到揭开的时候。”梅长苏望向南方的天空，暮云四合，归鸟投林，“卫铮性子单纯，若知道我还活着，定会不顾一切来助我。可他现在过得很好，何必把他再拖进这潭浑水？”

蔺晨看着他苍白却坚定的侧脸，心中涌起复杂的情绪。这个人，自己病骨支离，却还在为别人着想；自己身负血海深仇，却还要权衡利弊，步步为营。

“对了，”蔺晨转移话题，“你让我查的拓跋昊，有结果了。此人在北燕朝中确是个异类——不结党，不营私，只埋头军务。但他与北燕太子不和，曾公开反对太子加重赋税的政策。北燕皇帝对他颇为倚重，却又忌惮他军功过高。”

梅长苏眸光微动：“这么说，他此次出使我大梁，未必是北燕皇帝的本意？”

“很有可能。”蔺晨点头，“我查到，提议让拓跋昊出使的，是北燕太子的岳父、丞相慕容博。此人老奸巨猾，怕是没安好心——要么是想借刀杀人，让拓跋昊在大梁出丑；要么是想挑拨离间，借拓跋昊之手搅乱大梁朝局。”

梅长苏沉思片刻，忽然笑了：“有意思。若是前者，我们或许能多个朋友；若是后者……我们也能多个机会。”

“机会？”

“搅乱朝局的机会。”梅长苏拈起一枚白子，轻轻落在棋盘上，“太子和誉王不是都想拉拢北燕使团吗？我们就帮他们一把——帮他们斗得更激烈些，斗到两败俱伤。到那时，才有第三个人出头的机会。”

蔺晨看着他落子的位置，那是棋局中最险的一着，看似自陷绝境，实则暗藏杀机。

“你这棋，下得越来越狠了。”

“不狠，如何破局？”梅长苏抬眼，眸中映着最后一抹天光，“蔺晨，这盘棋我已经下了七年。前七年是在布局，接下来……该收官了。”

院中掌起了灯。飞流不知从哪端来一碗药，热气腾腾的。他蹲在梅长苏脚边，将药碗举过头顶，眼睛亮晶晶的。

梅长苏接过药，一饮而尽。苦得他皱了皱眉，飞流立刻递上一颗桂花糖——是沈婆婆昨日送来的。

“谢谢。”梅长苏含了糖，甜味冲淡了苦，也冲淡了心头的涩。

蔺晨看着他与飞流的互动，忽然觉得，或许这个孩子的出现，是上天对梅长苏的补偿——在这条冰冷孤独的路上，给他一点纯粹的温暖。

夜深了，棋局终了。梅长苏赢了半目，蔺晨输得心服口服。

“你这脑子，真该去考状元。”蔺晨开玩笑。

梅长苏却摇头：“朝堂上的状元，不如江湖里的谋士自在。至少在这里，我能做想做的事，护想护的人。”

他送蔺晨到院门口。月华如水，洒在青石板上，泛着清冷的光。

“保重。”蔺晨拍拍他的肩，“按时吃药，别太劳神。飞流那孩子，你多费心。”

“你也是。”梅长苏颔首，“琅琊阁那边，还要你多照应。”

蔺晨转身离去，蓝衣在月色中渐行渐远。梅长苏站在门前，直到那身影完全消失，才轻声对身边的飞流说：

“我们回去吧。明天……还有好多事要做。”

飞流握住他的手，紧紧握着。

月光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地上，一长一短，相依相偎。

远处江涛声声，永不停歇。

【第十五章完】【未完待续】

本文为《琅琊榜》同人衍生作品，人物设定取自原著，故事情节为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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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鼎客think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