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不过旬日,江左江湖都知道浔阳城出了个“梅先生”:病恹恹的,手无缚鸡之力,却三言两语摆平了漕盐两帮的纷争,还让地头蛇丁三爷吃了暗亏。有人说他是琅琊阁出身,有人说他是京中贵胄的私生子,更有人说他是多年前某位隐退高人的传人。
《琅琊榜》外传·《梅岭烬·梅长苏十二年》
文/鼎客儿
消息传得比风还快。
不过旬日,江左江湖都知道浔阳城出了个“梅先生”:病恹恹的,手无缚鸡之力,却三言两语摆平了漕盐两帮的纷争,还让地头蛇丁三爷吃了暗亏。有人说他是琅琊阁出身,有人说他是京中贵胄的私生子,更有人说他是多年前某位隐退高人的传人。
传言纷纷,梅长苏却闭门不出。每日只是教黎纲读书,偶尔接待几位“慕名而来”的访客——大多是走投无路的江湖人,或是有冤无处诉的百姓。
第一个找上门的是个镖师,姓甄,三十来岁,左臂齐肩而断,伤口还没好利索。
“梅先生,求您做主!”一进门,甄镖师就跪下了。
原来他保的一趟红货在浔阳地界被劫,货主是京里的大商户,扬言要他全家抵债。他去报官,官府推诿;求镖局做主,总镖头反而怪他办事不力。走投无路,听说这里有位“肯讲道理”的先生,便来了。
梅长苏让他细细说了经过,又问了些细节:何时何地,何人同行,货物明细,甚至那几日天气如何,都问得清清楚楚。
三日后,甄镖师被叫来。梅长苏递给他一张纸:“按这个地址去,找一个叫‘疤脸老七’的人。告诉他,若想他儿子在县学继续读书,就把吞下的东西吐出一半。另一半,就算他儿子明年的束脩。”
甄镖师半信半疑地去了。当晚,被劫的货物竟真的送回了一半,还附了封道歉信。
消息不胫而走。来找梅长苏的人越来越多:被贪官勒索的商户,被恶霸欺压的农户,被同道排挤的武师……他从不承诺什么,只静静听完,偶尔问几句,然后给出一些看似寻常的建议:去某个铺子买样东西,去某处茶馆听段书,或者干脆什么也不做,等上几天。
奇怪的是,按他说的去做,事情往往会出现转机。
蔺晨冷眼旁观,某日终于忍不住问:“你哪来的这么多门路?”
梅长苏正在煎药,砂锅里咕嘟咕嘟冒着泡。“不是门路,是人心。”他搅动着药匙,“这世上大多数人做坏事,并非穷凶极恶,只是心存侥幸。你只要找到他们最怕失去的东西——可能是钱财,可能是名誉,也可能是某个重要的人——轻轻一点,他们自己就会退。”
“说得轻巧。”蔺晨哼道,“你可知为了你这‘轻轻一点’,我跑了多少腿,花了多少银子?”
“辛苦你了。”梅长苏微微一笑,递过一碗刚煎好的药,“请你喝的。”
“这什么?”蔺晨皱眉。
“安神汤。你最近火气太旺。”
蔺晨瞪他一眼,却还是接过来喝了。药很苦,苦得他龇牙咧嘴。
渐渐地,小院不够用了。梅长苏便买下隔壁的院子,打通,挂上一块新匾:
江左盟。
字是他亲手写的,清瘦峻拔,暗藏锋芒。没有鞭炮,没有宴席,只有黎纲和几个最早投靠的人,静静站在匾下。
“宗主,”黎纲问,“咱们江左盟,是做什么的?”
梅长苏望着那两个字,许久,然后说道:“做三件事:第一,让该活的人活下去;第二,让该死的人得到报应;第三……”
他顿了顿,看向东方——那是金陵的方向。
“第三,让真相重见天日。”
院中众人都沉默了。他们都是受过冤屈、走过绝路的人,自然明白这番话的分量。
“可是宗主,”一个叫郑镖师的中年汉子开口,“咱们现在就这么几个人,怎么跟那些大帮派斗?”
“不斗。”梅长苏转身,目光扫过众人,“我们要做的不是斗,是连。”
“连?”
“江左十四州,大小帮派上百,彼此争斗数十年,谁也没能一统。”梅长苏缓缓说道,“因为他们都想当老大。而我们……可以当中间的那条线,把他们串起来。”
他从袖中取出一卷纸,展开,是一幅详细得惊人的江湖势力图。每个帮派的势力范围、主要营生、首领性情、内部矛盾、甚至首领的喜好、家眷情况,都标注得清清楚楚。
“从明天开始,我们主动去拜访这些帮派。”梅长苏指尖划过图纸,“不谈合并,不谈归附,只谈合作。漕帮缺船?我们介绍可靠的船坞。盐帮想拓展私盐销路?我们提供安全的路线。赌坊想洗白?我们帮忙打通官府关节……总之,他们需要什么,我们就提供什么。而我们要的,只有一样——”
他抬起眼:“信息。所有他们手里掌握的信息,都要与我们共享。”
郑镖师倒吸一口凉气:“这……这得是多大的网!”
“网越大,鱼越多。”梅长苏卷起图纸,“诸位,江左盟不是另一个江湖帮派。我们要做的,是成为江左江湖的……影子。看不见,摸不着,但无处不在。”
那天夜里,梅长苏独自坐在院中。蔺晨拎着酒壶过来,在他对面坐下。
“第一步算是成了。”蔺晨给他斟了半杯,“恭喜。”
梅长苏看着杯中酒,没有喝:“只能算是开始。”
“知道我最佩服你什么吗?”蔺晨忽然说,“不是你的谋算,是你的耐心。两年卧薪尝胆,现在又要花不知多少年织这张网。你就这么确定,等到网成那天,仇人还没死,真相还能翻?”
“不确定。”梅长苏望向夜空。秋夜晴朗,银河如练,万千星辰冷冷俯视人间。“但我别无选择。蔺晨,当一个人从地狱爬回来,他就只剩一条路了——要么走到头,要么死在半路。”
蔺晨举杯:“那就祝你……走到头。”
两只酒杯轻轻一碰。酒液荡漾,映出破碎的星光。
远处传来打更声,三更了。浔阳城沉沉睡去,只有长江水,永不停歇地奔流向东,带着两岸的灯火、悲欢、阴谋与希望,滔滔而去。
梅长苏忽然想起很多年前,父帅教他读《史记》,读到“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时,少年意气地问:“父亲,我们是鸿鹄吗?”
林燮摸着他的头,笑了:“不,我们是筑巢的人。鸿鹄飞得再高,也要有枝可依。”
如今,巢已焚,枝已折。他这只侥幸未死的燕雀,要用残羽断喙,重新筑起能托举鸿鹄的参天之木。
路还很长。但至少,今夜,第一面旗已经竖起。
在风里,微微地飘。
【第八章完】【未完待续】
本文为《琅琊榜》同人衍生作品,人物设定取自原著,故事情节为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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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鼎客think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