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他召集众将,摊开地图:“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大渝兵力虽多,但战线拉得太长,粮草补给困难。我们可以从这里……”他指着地图上一处峡谷,“绕到敌后,断其粮道。”
文/鼎客儿
捷报传回金陵,景禹大喜,下旨褒奖。可援军,依旧未到。
景宣知道,夏江在拖延,在等他们粮尽,等他们崩溃。
不能再等了。
他召集众将,摊开地图:“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大渝兵力虽多,但战线拉得太长,粮草补给困难。我们可以从这里……”他指着地图上一处峡谷,“绕到敌后,断其粮道。”
“可这条路险峻,大军难行。”一位老将皱眉。
“所以要精兵。”景宣看向景琰,“七弟,你敢不敢带一队人马,走这条路?”
“敢!”景琰毫不犹豫。
“好。”景宣拍拍他的肩,“我给你三千精锐,五日内,务必断其粮道。”
“是!”
景琰领命而去。景宣站在城楼上,看着弟弟远去的背影,心中那点不安,又涌上来。
这一计,太险。可险中求生,总比坐以待毙强。
五日后,消息传来:景琰成功断了大渝粮道,但陷入重围,生死不明。
景宣心头大震,几乎站立不稳。七弟……
“殿下,现在怎么办?”众将焦急。
景宣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中已是一片决然。
“开城门,全军出击。”
“殿下!敌众我寡,这是送死啊!”
“不是送死,是救人。”景宣看着远处,“七弟为我们断粮道,我们不能丢下他。传令下去,所有能战之士,随本宫出城。这一仗,不胜,则死。”
众将面面相觑,最终齐声:“愿随殿下死战!”
城门大开,四万守军倾巢而出,直扑大渝军营。大渝粮道被断,军心已乱,猝不及防之下,阵脚大乱。
景宣一马当先,冲在最前。他从未上过战场,可这一刻,心中毫无畏惧。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救七弟,救这些将士。
血,染红了战袍。刀,砍卷了刃。身边的将士一个个倒下,可他不能停,不能退。
终于,在乱军之中,他看见了景琰。那个七弟满身是血,却还在拼杀,像一头困兽。
“七弟!”景宣冲过去。
“三哥!”景琰看见他,眼中闪过惊喜,随即急道,“你怎么来了?快走!”
“要走一起走!”
兄弟二人背靠背,在乱军中拼杀。这一刻,他们不是王爷,不是督军,只是兄弟,生死与共的兄弟。
不知杀了多久,大渝终于退兵了。不是被打退的,是粮尽,不得不退。
雁门关守住了。
可代价惨重。四万守军,只剩两万。景琰身中三箭,重伤昏迷。景宣也受了伤,左臂被砍了一刀,深可见骨。
军医包扎时,景宣咬着牙,一声不吭。他看着昏迷的景琰,心中那点庆幸,被巨大的悲痛淹没。
胜了,可死了两万人。这两万条命,压在他心上,沉甸甸的。
夏冬回来了,带回消息:援军被夏江以“江南不稳”为由,调往别处。是景禹察觉不对,紧急调拨,才勉强凑出一支援军,正在路上。
夏江。果然是夏江。
景宣握紧拳头,指甲掐进肉里,渗出血来。
此仇,必报。
一个月后,景琰伤愈,北境暂时平定。景宣留下景琰镇守,自己带着夏冬,返回金陵。
这一路,他沉默寡言,眼中时常闪过寒光。夏冬看在眼里,心中明了。
回到金陵那日,正好是端午。城中粽子飘香,龙舟竞渡,一片太平景象。可景宣知道,这太平底下,是汹涌的暗流。
他没回王府,直接进宫。
文德殿里,景禹正在等他。兄弟相见,恍如隔世。
“三弟,你瘦了。”景禹看着他,眼中含泪。
“陛下,臣回来了。”景宣跪下,“北境已平,七弟无恙。”
“好,好。”景禹扶起他,“你的伤……”
“无碍。”景宣抬头,“陛下,夏江的事,该了结了。”
景禹沉默,良久才道:“三弟,你可有证据?”
“有。”景宣从怀中取出一沓密信,“这是夏江与大渝往来的密信,臣在北境截获的。”
通敌。这是死罪。
景禹接过,一页页看,手在发抖。
“他……他怎么敢?”
“因为他要的,不只是权,是天下。”景宣缓缓道,“陛下,不能再犹豫了。”
景禹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眼中一片冰冷:“传旨,夏江通敌叛国,罪不容诛。悬镜司夏冬,大义灭亲,擢升为悬镜司首尊,即刻查办夏江一案。”
“臣遵旨。”
旨意下达时,夏江正在府中赏花。听说圣旨到,他笑了笑,整了整衣冠,坦然接旨。
没有反抗,没有辩解,只是淡淡说了一句:“这一天,终于来了。”
夏冬亲自带人查抄夏府。抄出的东西,触目惊心:黄金百万两,珍宝无数,还有与各国往来的密信,以及……一份禅位诏书的草稿。
他要的,果然是皇位。
夏江下狱那日,景宣去看了他。
牢房里,夏江穿着囚衣,却依旧从容。见景宣来,他笑了:“殿下是来看老臣笑话的?”
“本宫是来问你,为什么?”
“为什么?”夏江看着他,“殿下,这天下,有德者居之。萧氏坐江山百年,如今气数已尽。老臣不过是……顺天应人。”
“顺天应人?”景宣冷笑,“通敌叛国,残害忠良,这也是顺天应人?”
“成王败寇,自古如此。”夏江坦然,“老臣只是输了,不是错了。”
“你错了。”景宣看着他,“这天下,不是用来争的,是用来守的。守百姓安宁,守山河无恙。你不懂这个,所以输了。”
夏江怔了怔,随即大笑:“殿下说得对,老臣……确实不懂。”
他笑够了,才缓缓道:“殿下,老臣最后送你一句话——这朝堂,这江山,从来都是吃人的。你今日赢了,可明日呢?后日呢?总有一天,你也会变成你不喜欢的样子。”
“那就不劳夏首尊费心了。”景宣转身,“明日午时,夏首尊……走好。”
走出牢房时,夏江在身后说:“殿下,小心夏冬。他像我,太像了。”
景宣脚步一顿,没回头。
夏江伏法那日,金陵城万人空巷。这个权倾朝野二十年的悬镜司首尊,终究落得身首异处的下场。
景宣站在城楼上,看着刑场上那颗人头,心中却没有快意,只有悲哀。
这一场争斗,死了太多人,流了太多血。
值得吗?
他不知道。
夏冬接掌悬镜司,第一件事就是整顿,清除夏江余党。朝堂为之一清,风气渐正。
江南改革在梅长苏主持下,成效显著。赋税公平,吏治清明,百姓安居。沈追回京复命时,带回了万民伞,说是江南百姓送给贤王的。
景宣看着那伞,心中百感交集。
这大概,是他这辈子,做过的最值得的事。
太初五年秋,景禹病重。
太医说是积劳成疾,加上旧伤复发,已药石罔效。景宣日夜守在榻前,看着兄长一天天衰弱,心如刀割。
“三弟……”景禹握着他的手,声音微弱,“朕……要走了。”
“陛下别胡说,会好的。”
“好不了了。”景禹微笑,“朕这一生,对不起很多人,最对不起的……是你。”
“陛下没有对不起臣。”
“有的。”景禹眼中含泪,“朕抢了你的太子位,废了你的封号,让你吃了那么多苦……”
“都过去了。”景宣握紧他的手,“大哥,我们不提了。”
“好,不提。”景禹喘息着,“三弟,朕走之后,这江山……交给你了。”
景宣心头大震:“陛下!这万万不可!七弟他……”
“景琰是猛将,不是明君。”景禹摇头,“这江山,需要仁君,需要能守成、能安民的君。三弟,你才是最适合的人。”
“可是……”
“没有可是。”景禹看着他,眼神坚定,“这是朕的遗诏,也是……父皇的意思。”
父皇?景宣愣住了。
“父皇临终前,给朕留了话。”景禹缓缓道,“他说,若有一日朕撑不住了,就把江山交给你。因为你心里有百姓,有仁义。这江山,需要这样的君主。”
景宣泪如雨下。
原来父皇,从未放弃过他。
“三弟,答应朕。”景禹握紧他的手,“答应朕,守住这江山,让百姓安居,让天下太平。”
景宣看着兄长恳切的眼神,终于点头:“臣……答应。”
“好,好……”景禹笑了,那笑容干净明亮,像回到了少年时,“三弟,等来世……咱们还做兄弟。不做皇子,不做皇帝,就做寻常百姓家的兄弟,一起读书,一起钓鱼,一起……看梨花。”
“好,来世还做兄弟。”
景禹闭上眼睛,手渐渐松了。
太初五年九月十九,梁明帝萧景禹驾崩,享年三十四岁。遗诏传位于贤王萧景宣。
景宣继位,改元永宁。
永宁元年春,新帝登基。大赦天下,减免赋税,与民休息。江南改革推行全国,吏治整顿,边防巩固。大梁渐渐走出颓势,呈现中兴之象。
景琰晋为摄政王,总领军政;沈追为丞相,主持朝政;梅长苏为江南总督,镇守一方;夏冬仍掌悬镜司,但职权受限,只司监察。
朝堂气象一新。
可景宣心里,始终空着一块。那是永宁的位置。
登基后,他第一件事就是派人去蜀中接永宁。可派去的人回来说:桂花巷的小院空了,织坊换了主人,永宁和陈先生,不知所踪。
景宣慌了,亲自去蜀中找。可找遍成都,找遍蜀中,都没有女儿的身影。只在桂花巷的老屋里,找到一封信,是永宁留下的。
“爹爹:宁儿跟陈先生游学去了。先生说,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宁儿想看看爹爹守护的江山是什么样子。等宁儿长大了,学成了,就回来找爹爹。勿念。女儿永宁。”
信很短,字迹工整,透着倔强。
景宣看着信,又哭又笑。这个女儿,像他,又不像他。像他的执着,不像他的优柔。
也罢,让她去闯吧。这江山,将来总要交到她手里的。
永宁二年,北境再起烽烟。景琰请旨出征,景宣准了。临行前,兄弟二人对饮。
“七弟,这次去,早点回来。”
“三哥放心,打完了就回来。”景琰笑,“我还等着喝宁儿的喜酒呢。”
“那丫头,不知跑哪儿去了。”景宣摇头,“信倒是常来,说在江南,在塞北,在天南海北。就是不回来。”
“像三哥年轻时候。”景琰大笑,“有主见,好。”
是啊,有主见,好。总比像他,半生彷徨,半生挣扎。
景琰出征后,景宣每日批阅奏折,接见朝臣,巡视民生。他常常站在宫墙上,看着这座他守护的城,看着城外的田野,看着远方的山河。
这江山,很美。可这美,是用血换来的。
他常常梦见那些人:父皇,景禹,谢绮,谢玉,言阙,夏江……他们在梦里走来走去,说着话,笑着,哭着。醒来时,枕边一片湿。
他知道,这些人,这些事,会跟着他一辈子。
但他不悔。
永宁五年,景琰大胜还朝,大渝求和,边境暂安。庆功宴上,景宣多喝了几杯,醉眼朦胧中,仿佛看见永宁回来了,穿着红衣,笑着喊他爹爹。
可定睛一看,是幻觉。
永宁八年,沈追告老还乡。临别时,他握着景宣的手:“陛下,老臣这一生,最欣慰的事,就是看着您……成了真正的明君。”
明君吗?景宣不知道。他只是做了该做的事。
永宁十年,梅长苏病逝于江南任上。临终上表,只有一句话:“江南已安,臣可去矣。”
景宣看着那表文,泪流满面。下旨追封,厚葬,并亲自题写墓碑:“国士梅长苏之墓”。
国士。他当得起。
永宁十五年,景琰旧伤复发,薨于王府。景宣罢朝三日,亲自主持丧仪。这个陪他走过大半生的弟弟,也走了。
送葬那日,大雪纷飞。景宣站在雪中,看着棺椁入土,忽然想起很多年前,他们还是少年时,一起在雪地里打雪仗的情景。
那时多好,无忧无虑。
可人总是要长大的,总是要背负些什么。
永宁二十年,六十三岁的景宣禅位于皇太女萧永宁。这个失踪多年的女儿,终于回来了,带着满身风霜,也带着治国良方。
禅位大典上,永宁穿着龙袍,英气逼人。她跪在父亲面前,接过玉玺,眼中含泪:“父皇,女儿……回来了。”
“回来就好。”景宣扶起她,“这江山,交给你了。记住,心里要有百姓。”
“女儿谨记。”
禅位后,景宣搬出皇宫,住到城外的行宫。行宫不大,但清静,有山有水,有花有树。他每日读书,写字,种花,钓鱼,像个寻常老者。
偶尔永宁会来看他,带着奏折,请教国事。父女二人对坐而谈,像当年在东宫,他教她认字。
岁月静好。
永宁二十五年春,景宣病了。病得很重,卧床不起。永宁日夜守在榻前,亲自喂药,擦身。
“宁儿,别忙了,坐下陪爹爹说说话。”
永宁坐下,握住父亲的手。
“爹爹,您还有什么心愿吗?”
“心愿……”景宣想了想,“想看看梨花。”
行宫里没有梨树,永宁命人从宫中移来一株,种在窗前。正是花期,花开得正好,白如雪,香如蜜。
景宣靠在床上,看着那些花,笑了。
“绮儿最喜欢梨花了。”他轻声说,“等爹爹去了,就把爹爹埋在梨花树下,陪着绮儿。”
“爹爹……”永宁泪如雨下。
“别哭。”景宣摸着女儿的头,“爹爹这一生,有过错,有遗憾,但……无悔。守住了该守的,做了该做的。够了。”
他看向窗外,阳光正好,梨花如雪。
仿佛看见很多人向他走来:父皇笑着,景禹招手,谢绮倚着梨树,谢玉拱手,言阙点头,夏江冷笑……最后都化作一片洁白的花瓣,随风飘散。
他缓缓闭上眼睛。
永宁二十五年三月十八,太上皇萧景宣驾崩,享年六十八岁。遗诏从简,葬于北苑后山,与宣皇后谢氏合葬。
那日,金陵城万人空巷,百姓自发戴孝,送这位仁君最后一程。据说送葬的队伍从皇宫排到北苑,绵延十里,哭声震天。
永宁帝亲自主持丧仪,谥号“仁宗”,庙号“宣宗”。
史载:宣宗萧景宣,一生跌宕,两度沉浮。为太子时,仁厚有余,果决不足;为贤王时,心系百姓,力推改革;为帝时,励精图治,开创永宁盛世。其仁,泽被苍生;其德,光耀千秋。
可这些,景宣都不知道了。
他长眠在北苑后山,那棵他亲手种下的梨树下。年年春天,梨花盛开,洁白如雪,香飘十里。
有人说,夜深人静时,能听见树下有人说话,像夫妻细语,像兄弟对酌,像君臣议事。
也有人说,看见过一对老夫妻,坐在梨树下,看花,看月,看这太平江山。
真假不知。
只是每年梨花盛开时,永宁帝都会来北苑,在树下坐一会儿,说些朝中事,说些心里话。
说完,总会轻声问:“爹爹,女儿做得对吗?”
风过,梨花簌簌而落,像在回答。
【第二十五章完】【全文终】
本文为《琅琊榜》同人衍生作品,人物设定取自原著,故事情节为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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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鼎客think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