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金虎带着翠云和小强住进新房,日子过得踏实本分。他每天天不亮就下地,三亩上等田被侍弄得井井有条,玉米结得饱满,棉花白得耀眼。翠云操持家务,将小家打理得窗明几净,小强在她的照看下日渐壮实。分到的五十块银元被翠云用红布层层包裹,藏在木箱最深处,那是他们给孩子攒的学费
分家之后,赵家的日子像被劈开的木头,各自朝着不同的方向生枝发叶,却也暗生裂痕。
金虎带着翠云和小强住进新房,日子过得踏实本分。他每天天不亮就下地,三亩上等田被侍弄得井井有条,玉米结得饱满,棉花白得耀眼。翠云操持家务,将小家打理得窗明几净,小强在她的照看下日渐壮实。分到的五十块银元被翠云用红布层层包裹,藏在木箱最深处,那是他们给孩子攒的学费,也是给爹娘备的养老钱。金虎偶尔会回老宅看看,帮着爹娘挑水劈柴,话不多,却总用行动透着牵挂。
金豹和巧英守着西厢房,日子却没安分多久。巧英总嫌分的田少钱少,整日在家指桑骂槐,金豹被骂得心烦,便常去镇上闲逛,有时跟人打牌,输了钱回家又是一场争吵。恰在此时,孙庆安盯上了这对贪心又糊涂的夫妻。他吹嘘要开食品厂,描绘着“盖砖瓦房、买摩托车”的好日子,巧英听得心痒,拉着金豹把分家分到的三百块钱和四十块银元全投了进去。金豹被“分红”冲昏头脑,对孙庆安的话深信不疑,却没察觉妻子与姐夫之间日渐暧昧的眼神。
金彪依旧在学校教书,只是心里多了个秘密他从枯井里取出的六十块银元,被悄悄藏在宿舍床底。他看着二哥二嫂被“发财梦”裹挟,看着孙庆安与巧英在食品厂眉来眼去,多次想提醒,却总被金豹的不耐烦挡回来。他只能将担忧压在心底,默默关注着局势。
食品厂起初确实红火,第一批饼干卖得不错,孙庆安给了金豹几次分红,金豹愈发得意,见人就吹嘘“自家厂子”的风光。巧英以“管账”为名频繁出入厂房,孙庆安对她愈发“体贴”,送花布、递糖糕,甚至塞给她银镯子,两人的私情在甜腻的饼干香气里悄悄滋生。金虎起初对开厂存疑,却被几次小额分红动摇,最终投了一百块钱,想着能多赚点给爹娘养老。
转折来得猝不及防。秋收时节,孙庆安瞅准时机,卷走了厂里所有资金、供销社的定金,甚至哄骗巧英带着她的私房钱一同跑只见空荡的院子和散落的面袋,才知自己不仅赔光了家底,连媳妇都跟着骗子跑了。他瘫在地上嚎啕大哭,哭声惊动了全村。
金虎得知消息,冲进厂房翻找无果,一拳砸在墙上,鲜血直流——那一百块是小强的学费,是爹娘的救命钱。消息传到老宅,赵老汉气得咳血晕厥,赵老太抱着他哭成泪人。金菊又羞又气,蹲在地上说不出话。金虎和金豹疯了似的找了三天三夜,汽车站、火车站跑遍了,却连孙庆安和巧英的影子都没见到。
就在全家陷入绝望时,金彪回来了。他辞了学校的工作,从床底取出那六十块银元,对金虎说:“哥,咱把厂子重新开起来。”金虎看着三弟坚定的眼神,看着那六十块沉甸甸的银元,心里的绝望渐渐被韧劲取代。兄弟俩找到王桂香和李翠兰两个原来厂里的工人,许以“工钱日结、盈亏自负”,两个实在人被打动,留了下来。
金豹被拉去帮忙,却因恐惧再次赔钱,说啥也不肯再投钱,守着西厢房喝闷酒,日渐颓废。金虎和金彪却卯足了劲:金彪改良手艺,在饼干里加鸡蛋蜂蜜,烤出的点心香甜松软;金虎负责进货送货,磨破嘴皮让供销社重新收货;两人每天忙到深夜,钱匣子在踏实的劳作里慢慢重新鼓起来。
日子一天天好起来,食品厂规模渐大,不仅做饼干,还添了月饼、麻花,名气传到邻县。金虎在镇上盖了砖瓦房,金彪娶了邻村的小学老师,夫妻和睦。赵老汉身体好转后,常挂着拐杖去厂里看看,看着两个儿子忙碌的身影,眼里含着泪笑。
只有金豹,始终守着西厢房。他拒绝了所有重新开始的机会,每日喝闷酒,看着大哥三弟的厂子越来越红火,心里又悔又妒,却迈不出半步。有人给他介绍媳妇,一听他的名声便摇头离去。多年后,一个大雪天,金豹冻僵在西厢房的门槛上,手里还攥着半块发霉的饼干——那是孙庆安厂子里做的第一批饼干,他始终没舍得扔。
金虎和金彪将他葬在爹娘坟旁。站在坟前,金彪想起那六十块银元,心里百感交集。分家后的日子,像一场跌宕的梦,有人贪心跌了跟头,有人踏实走出坦途,最终都在岁月里刻下各自的印记。食品厂的烟囱依旧冒着烟,香气飘的很远,像是诉说着生活的韧性,也裹着那些散在风里的叹息。
来源:庄子养生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