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暮春三月的金陵城，总是一年中最惹人愁绪的时节。秦淮河畔的垂柳抽出万千金线，在微风中摇曳生姿，柳絮如雪，纷纷扬扬地洒满整座城池。这些轻飘飘的白色精灵，落在靖王府斑驳的朱门上，落在长满青苔的瓦当间，也落在那个刚刚踏上码头的身影的肩头。

《琅琊榜》前传之《玉阶孤影·靖王十二载》

文/鼎客儿

暮春三月的金陵城，总是一年中最惹人愁绪的时节。秦淮河畔的垂柳抽出万千金线，在微风中摇曳生姿，柳絮如雪，纷纷扬扬地洒满整座城池。这些轻飘飘的白色精灵，落在靖王府斑驳的朱门上，落在长满青苔的瓦当间，也落在那个刚刚踏上码头的身影的肩头。

萧景琰站在朱雀码头的青石台阶上，望着这座既熟悉又陌生的都城。三载东海征战，在他眉宇间刻下了风霜的痕迹，那双曾经明亮的眼眸，如今深邃如海，藏着说不尽的故事。

“殿下，车驾已备好。”亲卫统领列战英低声禀报，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怜悯。他跟随靖王多年，深知这次归来对王爷意味着什么。

萧景琰微微颔首，目光扫过前来迎候的官员。不出所料，没有一位尚书侍郎，只有几个品阶低微的郎中，站在不远处，脸上挂着敷衍的笑容。

“直接回府。”他声音平静，听不出喜怒，转身登上了那辆略显陈旧的马车。

马车驶过繁华的街市，窗外传来小贩的叫卖声、孩童的嬉笑声，还有酒肆里飘出的歌声。这一切都与他记忆中的金陵别无二致，却又仿佛隔了一层看不见的纱。他知道，不是金陵变了，而是他变了。

那个曾经会与林殊纵马过长街、会在醉仙楼与蒙挚开怀畅饮、会在除夕夜与皇长兄共赏烟火的萧景琰，已经死在了三年前的那个冬天。死在得知赤焰军全军覆没、祁王被迫自尽、林殊葬身梅岭的消息的那一刻。

靖王府依旧冷清得不像一个皇子的府邸。老管家带着寥寥几个仆从跪迎在门前，庭院里的荒草已及膝深，几株梅树因无人精心照料而显得枝桠杂乱。

“这些年来，辛苦你们了。”萧景琰看着老管家花白的头发，轻声说道。这位老人在府中侍奉了三十年，见证了他从懵懂孩童到翩翩少年，再到如今这个被帝王冷落、被朝堂遗忘的靖王。

“老奴不敢言苦，”老管家声音哽咽，“只是殿下...又清减了许多。”

萧景琰没有接话，径直走向书房。这里的一切都保持着三年前他离京时的模样，只是多了一层细尘，空气中弥漫着陈旧的气息。他走到书案前，指尖轻轻拂过案面，那里曾与林殊一同临帖习字，也曾与皇长兄彻夜长谈。

他拉开抽屉，那枚银铃静静躺着——铃身已有裂痕，系绳褪色，却是林殊留给他最后的念想。那是他们十六岁那年，一同在城西老银匠那里定制的，一人一枚，铃内刻着彼此的名字。

“小殊，我回来了。”他对着空寂的房间低语，声音轻得仿佛怕惊扰了什么，“可你呢？”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将他淹没在那个永远回不去的夏天。

那时的林殊，还是金陵城中最明亮的少年，眉眼飞扬，笑容灿烂，骑术箭术冠绝京城，连太傅都夸赞他才思敏捷。他们一同在皇家书院读书，一同在演武场切磋，一同在围场狩猎。那时的萧景琰，还是备受父皇宠爱的七皇子，有敬爱的皇长兄指导学业，有知心的好友相伴左右。

可这一切，都终结于一年前的赤焰冤案。

他记得自己从东海匆匆赶回，跪在父皇面前为皇长兄祁王和林氏辩白，换来的却是一纸斥责他“不明是非”的诏书。他记得自己试图闯入天牢见皇长兄最后一面，被侍卫强行拦下。他记得那些曾经与林家交好的朝臣，一夜之间全都变了脸色，对赤焰军避之不及。

“殿下！”亲卫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回忆，“宫里传旨，陛下召见。”

萧景琰小心收好银铃，整了整战袍上的灰尘。那身赤甲已经卸下，换上了一袭深蓝色的常服，衬得他越发挺拔孤峭。

“走吧。”

皇宫依旧巍峨，金殿依旧辉煌。梁帝端坐龙椅，目光如刀，在他身上扫过：“靖王平定东海，有功当赏。然则...”

他跪在冰冷的地砖上，听着那些例行公事的褒奖，以及最后那句轻描淡写的敲打：“身为皇子，当时时谨记身份，莫要结交非人，徒惹非议。”

他叩首谢恩，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渗出血丝也浑然不觉。

退出大殿时，遇见太子与誉王相继而来。二人锦衣华服，前呼后拥，与他的形单影只形成鲜明对比。

“七弟辛苦了。”太子笑容温润，眼底却尽是疏离，“东海战事已了，七弟也该好生休养才是。”

誉王更是连寒暄都省去，只微微颔首便扬长而去，那眼神中的轻蔑毫不掩饰。

这就是他用血战换来的归途——无人喝彩，满目荒凉。

夜深人静，他独坐院中石阶，斟满两杯酒。一杯自饮，一杯缓缓洒在地上。酒是金陵有名的梨花白，曾经是他与林殊最爱的味道。

“这一杯，敬不能归的亡魂。”他对着虚空举杯，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远处传来更鼓声声，敲碎了这个漫长的春夜。他知道，从今往后，这样的夜晚还会有很多。而他必须习惯，习惯这无边的孤寂，习惯这刻骨的思念，习惯这在黑暗中独自前行的漫漫长路。

因为他是萧景琰，是这大梁皇室中，唯一还记得那段往事、还在为真相奔走的人。即使前路荆棘遍布，即使所有人都视他为异类，他也要走下去。

为了皇长兄，为了小殊，为了那七万蒙冤的赤焰忠魂。

【第一章完】【未完待续】

本文为《琅琊榜》同人衍生作品，人物设定取自原著，故事情节为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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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鼎客think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