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玄铁盔甲在朔风中凝霜成铠,十七岁的飞流跪在万丈悬崖边,破碎的头盔残片深嵌进掌心。三天前这里发生过惊天动地的雪崩,将大渝十万铁骑与那个永远含着笑意的白衣身影,一同封存在千丈寒冰之下。
《琅琊榜》后传之《青史烬·梅魄流年霓》
文/鼎客儿
靖武二十三年冬,北境风雪如狂。
玄铁盔甲在朔风中凝霜成铠,十七岁的飞流跪在万丈悬崖边,破碎的头盔残片深嵌进掌心。三天前这里发生过惊天动地的雪崩,将大渝十万铁骑与那个永远含着笑意的白衣身影,一同封存在千丈寒冰之下。
"去找霓凰。"
梅长苏最后的话语混着血沫,凝成白雾散在风雪里。那人咳着将半块翡翠玉玦按进他手心,冰凉的棱角硌着少年常年握剑的薄茧。飞流不懂什么叫永远失去,直到看见穆王府亲卫捧着空棺跪在雪地中,猩红斗篷在素白天地间灼痛他的眼睛。
少年解下额间早已褪色的蓝发带,系在悬崖孤松虬曲的枝干上。发带在朔风里猎猎作响,像极了那年金陵城头,梅长苏临风而立时被风吹起的发带尾梢。
二月春分,南境穆王府的桃花开得正盛。
霓凰郡主在演武场挽弓的手忽然顿住,金雕弓弦震落几瓣绯色桃花。亲兵慌张来报说校场突然出现鬼魅般的少年,浑身尘土却握着苏先生的信物,此刻正被二十名亲卫持枪围在阵心。
"他来了?"郡主松开弓弦,鎏金箭镞带着破空之声深深没入靶心红缨。
当飞流从怀中取出用油纸包裹九层的玉玦时,霓凰看见少年指甲缝里还嵌着北境的冰碴。他保持呈递的姿势如同雕塑,直到郡主温热的泪水滴在他冻伤的手背,才迟疑地缩回手指。
暮色四合时,少年沉默地坐在郡主院中的银杏树上。这个角度能同时看见院门与轩窗,当年在苏宅他也是这样守着苏哥哥的寝居。南疆的暖风裹着缅桂花香拂过,他忽然对着北方伸出双手——多年前梅长苏总会笑着接住从树梢跳下的他。
"以后你就住西厢房。"霓凰抱着绒毯来到树下,话音未落少年已轻巧落地。当他低头用额头轻触郡主掌心时,霓凰忽然想起这是江左盟部属宣誓效忠的古礼。月光照亮少年颈间新挂的银锁——正是梅长苏临终前从自己项间解下的护心锁。
子夜惊变来得猝不及防。
三道黑影刚掠过府墙就僵在原地。飞流握着短剑站在月影里,剑尖血珠与飘落的桃花瓣同时坠地。霓凰推窗时正看见少年在尸首前摆弄什么,走近才发觉他竟用敌血在青石板上画了朵未开的梅苞。
"苏哥哥教的?"郡主轻声问。
飞流抬头,沾血的手指忽然抚过银锁上的梅纹。月光下那些血绘的梅苞竟似活了过来,在青石板上绽出凄艳的轮廓。
"北境..."少年生涩的发音让霓凰浑身一震,"雪...很冷。"
这是三个月来他第一次开口说话。郡主解下猩红斗篷裹住少年单薄的肩膀,斗篷内里绣着的金梅暗纹与飞流颈间银锁如出一辙。
晨光初露时,飞流已在院中练剑。
招式不再是江左盟的飘逸轻灵,反而带着北境军中的凌厉杀伐。剑风过处,满树桃花簌簌落下,在他周身形成绯色的漩涡。霓凰倚窗望着,恍惚看见当年赤焰军中那个白衣少帅练剑的身影。
"郡主,该用药了。"侍女捧着药盏轻声提醒。
飞流突然收剑,几个起落来到廊下。他接过药碗仔细嗅闻,又从怀中取出银针试探,最后竟自己先尝了一口。苦涩的药汁让他皱紧眉头,却还是将药碗稳稳递到霓凰面前。
"不怕。"少年指着自己的心口,"苏哥哥...教过。"
霓凰这才想起梅长苏曾在信中提到,飞流对毒物的敏锐远超常人。她接过药碗时触到少年结满冻疮的手指,忽然明白这三个月他是怎样冒着风雪穿越半壁江山而来。
午后细雨打湿青石板。
飞流蹲在廊下认真擦拭短剑,剑身映出他日渐锐利的眉眼。霓凰撑着油纸伞走来,伞面上绘着的红梅让少年愣了神。
"想起苏哥哥了?"郡主将伞倾向他头顶。
飞流突然起身奔向书房,回来时抱着梅长苏留下的焦尾琴。他笨拙地拨动琴弦,断断续续的调子竟是《凤求凰》的起音。霓凰的泪珠砸在琴弦上,少年惊慌地用袖子去擦,就像当年在苏宅为梅长苏拭去咳出的鲜血。
雨幕中忽然传来羽箭破空之声。飞流旋身将郡主护在身后,徒手抓住射向窗棂的冷箭。箭簇上系着的布条浸透桐油,展开是北渝文书的字迹:"梅郎已殁,江左当破。"
少年将布条攥在掌心,再摊开时已化作纷纷扬扬的纸屑。他对着北方抬起下巴,这个动作让霓凰想起林殊年少时不服输的模样。
"不怕。"飞流第二次说出这个词,指尖轻触霓凰腕间的玉镯,"我在。"
夜深时分,穆王府响起急促的钟声。
飞流如夜枭般掠过重重屋脊,在郡主寝殿屋顶拦住五名潜入的刺客。剑光如雪映亮夜空,当他提着滴血的剑走进室内时,霓凰正在灯下擦拭长枪。
"南楚的探子。"郡主将一枚腰牌掷在地上,"他们始终不信兄长已去。"
飞流蹲下身仔细端详腰牌上的蛇纹,突然用剑尖划破指尖,在腰牌上补画梅枝。血珠顺着木质纹路蔓延,竟将蛇身缠作梅干。
霓凰望着少年被血污沾染的侧脸,忽然想起很多年前,林殊也是这样在沙盘上用手指画下战术。她取来伤药为飞流包扎,发现他后肩新增的箭伤与旧疤叠在一起。
"疼吗?"郡主轻声问。
飞流摇头,指着北方又指自己的心口:"这里...更疼。"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飞流抱着剑坐在郡主门前。
细雨又至,他却浑然不觉寒冷。当晨曦初现时,少年忽然用剑尖在青石板上刻画起来。待霓凰推门而出,只见满地落花间嵌着无数梅枝图案,细看竟组成完整的防御阵型。
"这是...苏哥哥的七星阵?"郡主震惊地发现阵眼正对着穆王府的粮仓与武库。
飞流抬头,沾着雨水的眉眼在晨光中发亮。他拉起霓凰的衣袖走向瞭望台,手指掠过层层屋脊,最终停在洱海的方向。那里晨雾弥漫,隐约可见战船轮廓。
"水军。"少年生涩地组织着语言,"要练。"
霓凰忽然明白,梅长苏不仅留给飞流武艺,更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这个曾被当作武器的少年,正在成长为足以守护一方的将才。
早膳时分,飞流盯着满桌菜肴不动。
他仔细查验每道菜式,最后将一碟芙蓉糕推到霓凰面前:"这个...甜。"
郡主夹起糕点时才发现,碟底压着新鲜梅枝——正是院中那棵老梅的新芽。少年耳尖微红,低头猛扒白饭的样子,让她想起当年在金陵,林殊偷偷往她食盒里塞蜜饯的往事。
"今日要去水寨巡视。"霓凰将糕饼掰开分给飞流一半,"同去?"
少年眼睛倏然亮起,匆忙咽下饭菜就去收拾行装。他回来时抱着两件蓑衣,将较新的那件仔细系在郡主肩上。动作间银锁从衣领滑出,锁芯嵌着的冰续草标本散发出淡淡清香。
洱海波光粼粼,战船列阵如云。
飞流站在船头眺望水域,海风拂起他渐长的黑发。当水军演练阵型时,他突然指向东南方礁群:"那里...有船。"
霓凰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寻常渔船穿梭。不过半盏茶功夫,果然有三艘伪装成渔船的敌舰从礁石后冲出。
"备战!"郡主令旗刚落,飞流已解下腰间绳索。
少年如白鸥掠水,足尖轻点浪花跃向敌舰。剑光起处帆索尽断,他竟独自牵制住整支先锋队。当水军合围擒下来敌时,飞流正蹲在船桅上整理被海风吹乱的衣带。
"赤羽营的水战技法。"霓凰望着归来的少年喃喃自语,"兄长连这个都教给了你..."
暮色苍茫时,飞流在舱房摆弄洱海沙盘。
他用贝壳标记暗礁,以珍珠代替战船,最后摘下发间草茎围出水流走向。霓凰推门进来时,正看见少年将梅枝插在沙盘最高处——那里是郡主旗舰的位置。
"在想水战阵型?"郡主递来温好的姜茶。
飞流点头,突然将梅枝拔起递给霓凰:"你...在这里。"
烛光下沙盘微缩的洱海波光粼粼,梅枝所在处正是全军最安全的位置。霓凰忽然湿了眼眶,她看见的不仅是精妙的战术,更是少年笨拙而真挚的守护。
窗外升起穆王府的祈福天灯,飞流仰头望着飘向北方的灯火,将玉玦贴在心口。
"苏哥哥..."他对着星空轻声说,"她...很好。"
夜潮拍岸声里,少年在郡主舱门外抱剑而坐。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渐渐与记忆里那个白衣身影重叠在一处。洱海波涛声中,隐约传来他生涩哼唱的安眠曲调——正是梅长苏当年在琅琊山教他的江左民谣。
【第一章完】【未完待续】
本文为《琅琊榜》同人衍生作品,人物设定取自原著,故事情节为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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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鼎客think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