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庆帝的手,缓缓抬起,用那未曾受伤的右手,以一种异乎寻常的稳定,抹去了唇角那抹刺目的金红。动作并不快,甚至带着几分大战后的疲惫与滞涩,但每一个细微的弧度,都依旧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他的目光,如同冷却的熔岩,扫过惊疑不定、剑意虽在却已失了那份一往无前锐气的四顾剑
《庆余年》四大宗师战之《东山烬》
文/鼎客儿
庆帝的手,缓缓抬起,用那未曾受伤的右手,以一种异乎寻常的稳定,抹去了唇角那抹刺目的金红。动作并不快,甚至带着几分大战后的疲惫与滞涩,但每一个细微的弧度,都依旧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他的目光,如同冷却的熔岩,扫过惊疑不定、剑意虽在却已失了那份一往无前锐气的四顾剑,又掠过面色悲苦、气息如风中残烛却依旧挺立的苦荷,最后,落在了远处倚靠着巨岩、气息萎靡、正闭目强行压制体内翻腾气血的叶流云身上。
“朕说过,”他的声音比之前沙哑了许多,如同粗糙的石砾摩擦,每一个字都带着内腑受损的杂音,却依旧清晰地、一字一顿地敲击在其余三人的心头,“你们,不行。”
这简短的四个字,在此刻听来,不再是战前的狂言,而是一种陈述,一种基于绝对实力与冷酷算计之后,得出的冰冷结论。
四顾剑死死地盯着他,盯着庆帝肩胛处那仍在与灰色死寂剑意抗争、却已不再流血、甚至边缘开始生出细微肉芽的恐怖伤口,又感受着对方体内那虽然紊乱、却依旧深不见底、并且带着诡异吞噬特性的真气波动。他忽然嘶声笑了起来,笑声干涩而破裂,充满了某种洞察真相后的荒谬与更深的疯狂。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他的笑声戛然而止,眼神锐利如针,仿佛要刺穿庆帝的皮囊,看清其内在的本质,“你练的不是王道功体……是那种功法!那种吞噬一切、逆转生死的魔功!你竟敢……你竟敢以身饲魔,窃取这非人之力!难怪……难怪你能硬接我寂灭一剑,能抗苦荷老秃驴的渡世灵光……哈哈,庆国皇帝,天下之主,竟是个……是个……”
他似乎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或者说,那词语本身都带着不祥与禁忌,最终只是化为更加癫狂的笑声,笑声在空旷的山巅回荡,却透着一股英雄末路的凄凉。他明白了,眼前的敌人,早已超出了纯粹武道的范畴,其力量的根源,带着令人恐惧的邪异。
苦荷也彻底明白了。他看着庆帝,眼神复杂得如同蕴含了世间所有的悲欢。那悲悯之中,带着一丝终于看清道路尽头的释然,又带着一丝对众生沉沦、帝王入魔的绝望,更带着一种放弃所有侥幸、将自身奉献于最终一击的决绝。他不再言语,只是双手缓缓再次合十于胸前,周身开始散发出一种与之前截然不同的气息。那不再是磅礴的生机,也不是降魔的伟力,而是一种寂灭、涅槃、将自身一切血肉、精神、修为乃至因果都燃烧奉献的终极觉悟。他身周的空气开始微微扭曲,仿佛有无形的火焰在燃烧,那是一种源自生命本源的、最后的辉煌。
叶流云远远地看着,再次叹了口气。这一声叹息,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悠长,都要沉重,仿佛叹尽了此生所有的纠葛与无奈。他没有试图再去参与这最后的争斗,甚至没有去看那气息不断攀升、准备做最后一搏的苦荷与四顾剑。他只是艰难地调整了一下坐姿,倚靠着冰冷的岩石,开始闭目调息,尽可能修复着那几乎被庆帝一拳震碎的心脉与经络。他的眼神,在闭目之前,最后望了一眼南方,越过层峦叠嶂,望向那片承载了太多恩怨、繁华与危机的庆国土地,目光中带着一丝难以言说的落寞,或许,还有一丝对那座京都城内某个年轻人的担忧。
庆帝看着准备燃烧一切、施展最终一击的四顾剑与苦荷,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既无畏惧,也无赞赏,只有一片深沉的漠然。他缓缓抬起了那仅存的、完好的右手。五指微拢,并非握拳,而是如同虚握着某种无形的权柄。
他的气势,竟再次开始攀升!
虽然肩胛重伤,内腑受创,识海震荡,但他体内那股霸道、诡异、深不可测的力量,仿佛真的没有尽头,如同隐藏在深渊下的巨兽,再次睁开了冰冷的瞳孔。那炽白中带着一丝暗红的气息重新弥漫开来,虽然不如最初那般煌煌如日,却更加危险,更加令人心悸。他的体内,似乎真的囚禁着一头不属于人间的怪物,正在贪婪地汲取着战斗带来的伤害与死亡气息,转化为自身的力量。
然而,就在这最终的对决如同满弦之箭,一触即发,将决定在场所有人乃至天下大势最终走向的刹那——
山脚下,那一直被压抑、被忽略的凡俗世界的声响,猛地突破了某种界限,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
震天的喊杀声!那是数以万计精锐士卒在冲锋、在搏命时发出的、汇聚成一片的恐怖声浪,刀剑撞击的铿锵,弩箭破空的尖啸,垂死者的哀嚎……所有这些声音混杂在一起,构成了一曲铁与血的残酷乐章。
而在这片混乱的乐章中,有一阵奇异的、尖锐的、极具穿透力的竹哨声,如同黑夜中的闪电,清晰地传上了东山之巅!
咻——嘭!
那是……监察院特有的响箭的声音!是黑骑突击的号角!是那个人……来了的信号!
山顶之上,那凝聚到极致、即将爆发的毁灭性能量,在这一刻,骤然一滞!
四顾剑那凝聚到顶点的癫狂剑意,如同被一根无形的针戳破的气球,虽然没有立刻消散,却明显地出现了一丝涣散。他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有了然,有讥诮,更有一种“果然如此”的宿命感。他收回了部分即将倾泻而出的力量,目光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神色,看了庆帝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看吧,你的劫数,从来不止于此。
苦荷周身那寂灭涅槃、即将燃烧的气息,也是微微一滞。那悲悯而决绝的面容上,眉头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他引动的天地元气出现了瞬间的紊乱,那无形的火焰摇曳了一下,终究没有立刻点燃。他终究是北齐的国师,山下的战局,同样关系着故国的命运。
叶流云猛地睁开了眼睛,望向山下声音传来的方向,那双总是平静如古井的眸子里,第一次出现了清晰的波动,是担忧,是凝重,或许,还有一丝微弱的期待。
而风暴的中心,庆帝。
他那一直古井无波、唯有冷酷与算计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却真实存在的波动。那并非对于山下战局的恐惧,也非对于有人胆敢插手宗师之战的愤怒,而是一种极其复杂的、混合了早已料定的深沉算计、对于棋子脱离掌控的一丝不悦、以及一种连他自己或许都未曾察觉的、深藏于帝王心术最底层的……疲惫。
他那只虚握着无形权柄的右手,在空中停顿了那么一瞬。
然后,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放了下来。
那笼罩整个山顶、如同实质、压得人喘不过气的磅礴气势,那源自霸道功体与诡异魔功的混合威压,如同退潮般,迅速收敛、消退。他周身的炽白暗红光芒隐去,重新变回那个穿着破损龙袍、披散黑发、肩胛处有着恐怖伤口、脸色金黄的受伤帝王。
他不再看四顾剑,也不再看苦荷,只是将目光投向那漆黑的山下,投向那喊杀声最激烈的方向,仿佛能穿透夜幕,看到那个正率领黑骑、浴血冲锋的年轻身影。
天边,启明星不知何时已悄然升起,清冷的光辉,努力地穿透黎明前最浓重的黑暗,顽强地洒落下来,如同无数柄纤细的银剑,刺破了东山之巅弥漫的血色与煞气。
光芒照亮了狼藉的战场。
断剑残痕,深深地刻在岩石上,诉说着剑的哀鸣与不屈。
裂石焦土,遍布平台,记录着力量的无情与暴烈。
还有那星星点点,如同傲雪红梅般绽放在青黑色岩石上的、已然凝固或尚未干涸的鲜血——金色的、红色的、甚至带着一丝灰败气息的——无声地见证着方才那场惊世之战的惨烈与四位人间巅峰所付出的代价。
四大宗师。
叶流云重伤,气息萎靡,倚岩难起。
四顾剑剑意受挫,内腑震荡,心神俱疲。
苦荷念力损耗巨大,神魂受反噬,最终一击未能发出。
庆帝肩胛洞穿,识海受创,内伤沉重,底牌尽露。
没有胜利者。
至少,在这一刻,在这东山之巅,没有真正的胜利者。
只有黎明前最冰冷的风,从海上来,带着无尽的湿气与咸腥,呜咽着吹过这染血的战场,拂过四位宗师疲惫而沉默的身躯,卷起那些激战后的尘埃与烬余,奔向远方依旧沉黯、却已隐隐透出微光的大海。
仿佛在低语,又仿佛在祭奠。
祭奠这场注定要流传千古,却也注定充满了遗憾与未解之局的——
宗师之战。
【第四章完】【全文终】
本文为《庆余年》同人衍生作品,人物设定取自原著,故事情节为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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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鼎客think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