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耿无伤倒在寿宴那一刻，全场先愣住三秒，随后炸锅。谁都没料到，一辈子验尸的老头，最后成了别人桌上的菜。更离谱的是，杀他的人没躲没藏，就坐在主桌，给他倒过酒。

仵作界最体面的死法，是徒弟亲手把刀递到师父胸口，还让他笑着赴宴。

耿无伤倒在寿宴那一刻，全场先愣住三秒，随后炸锅。谁都没料到，一辈子验尸的老头，最后成了别人桌上的菜。更离谱的是，杀他的人没躲没藏，就坐在主桌，给他倒过酒。

最先被拎出来的是大徒弟钟士载。他想进衙门想疯了，仵作行里传得沸沸扬扬：只要把师父的招牌踩碎，他就能顶缺。可现场那具假吕将军的尸体，面皮嫩得能掐出水，骨架却是个少年，钟士载四十出头，骨架粗大，易容再神也装不出那股脆生劲。他要是真凶，等于把“我是凶手”写脸上，蠢得不像老仵作教出来的人。

二徒弟殷腰不一样。他三个月前突然辞了仵作行，跑去做殓妆，给死人洗脸擦粉。外人笑他没出息，他却每天泡在胭脂里练手，把一张死人脸能画出活人气色。寿宴前三天，只有他进过师父卧房，再出来，耿无伤连咳嗽都少了，脸色红润得像回光返照。宴席上，假吕将军那张少年脸，粉厚得能刮下一层，却没人怀疑——殷腰日常就是给死人上妆，谁也没见过他真正的本事。

老头自己也不是省油的灯。他咳血半年，对外只说风寒，实际肺烂成蜂窝。仵作行规矩：病死算善终，名声却塌一半，后世提起，先叹一句“可惜没能善终”。耿无伤一辈子最在乎体面，真让他躺床等死，比捅他一刀还难受。要死的轰轰烈烈，还得有人递刀，这个人只能是殷腰。

殷腰没让师父失望。他先给师父喂药，吊住最后一口气，再让假吕将军登场——一个被官府通缉的山匪，活着没人敢收留，死了却价值千金。董越先扑上去验匪，钟士载抢着邀功，耿无伤顺理成章出场，一验就中，匪首被揭，老头当场“劳累过度，殉职于案”，朝廷赐匾，乡里立传，一条命换来千年名。至于那口血，正好喷在匪首脸上，像盖了个红戳，真假都没人敢质疑。

最细思极恐的是，耿无伤死前把大徒弟赶走，说“你心太急，接不住我的衣钵”。钟士载以为师父偏心，其实老头在保他。真凶是二徒弟，大徒弟要是留在现场，以他的莽撞，肯定冲上去拆台，到时候师徒三人一起完蛋。把大徒弟踢出去，是师父最后一点私心：留一个干净人，给仵作行留点种子。

殷腰动手那刻，心里想的不是杀，是报恩。他从小被卖进殓房，每天洗尸水洗脸，冬天生疮，夏天被蛆爬，是耿无伤把他捡回来，教他用刀，教他认骨，教他“死人也有尊严”。现在师父要尊严，他就给尊严，哪怕后世骂他弑师，他也认。杀完人，他坐在师父身边，把剩下的胭脂全扫进火盆，火苗噌地窜起，映得两张脸一半红一半黑，像一场没有观众的戏。

案子破了，朝廷赏金发到殷腰手里，他拿去给师父修坟，青石台阶，汉白玉栏杆，比县太爷的祖坟还气派。每年忌日，他摆一桌菜，倒三杯酒，自己喝一杯，泼地上两杯，喝完就走，从不说话。有人问他后悔吗，他摇头：师父要的是名，我给他名；我要的是心安，他给了我根。各取所需，谈什么后悔。

这事最扎心的地方，是所谓体面，原来可以明码标价。一条命换块匾，半生恨换一个名，值不值，外人说了不算，得看当事人缺什么。耿无伤缺的是后世评价，殷腰缺的是报恩机会，两人一拍即合，把命和名当成交易，交易完成，各回各的终点。留下我们这些看热闹的，背地里掂量：自己要是那天躺在床上，敢不敢张嘴要这样的体面？又有没有人，愿意为你递刀？

来源：执着的小羊FJAR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