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庄超英说出这句话就后悔了,因为他看见庄赶美的脸色就跟调色板似的,先是涨得像猪肝似的红,后是憋得像葡萄一样的紫,然后变成青蛙一样的绿。而庄赶美脸上的表情,先是疑惑不解,接着是恍然大悟,然后是悔不当初。
庄超英说出这句话就后悔了,因为他看见庄赶美的脸色就跟调色板似的,先是涨得像猪肝似的红,后是憋得像葡萄一样的紫,然后变成青蛙一样的绿。而庄赶美脸上的表情,先是疑惑不解,接着是恍然大悟,然后是悔不当初。
庄赶美咬着牙道:“我说呢,跑了好几家银行和贷款公司都贷不着款,怎么就会有人愿意借给我们钱!原来是栋哲和鹏飞两个小子搞的鬼!两个人生怕我不还钱是吧?还找人来扮贷款公司的来签合同,还要赚我的利息,好好好,这才是好亲戚呢!你跟鹏飞说,从下个月起,我不还钱了!”
庄超英心里早就悔得一塌糊涂了,不过他的脑子还算比较清醒,飞速地运转了一分钟后立刻有了主意,他松开揪着赶美脖领子的手,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坐在他父亲的病床边上,抱着手道:“你想不还钱?你敢吗?”
“我有什么不敢的?我没告你们放高利贷就算不错的了!现在他们借的钱还有两万没还清,你给栋哲和鹏飞说一声,我不还了!这钱,就算他们给堂弟结婚的贺礼吧!”庄赶美梗着脖子对庄超英说道。
庄超英冷笑一声道:“当初我可是记得这笔钱是钱先生的公司借给你的吧?你还签了借款合同,按了手印的?”
庄赶美吃了一惊,显然想起了当初借钱的过程,不过他很快定了定神,答道:“对啊,合同是签了的,但是我不想履行合同了,怎么的?”
庄超英道:“合同你是和钱先生的公司签的,你不想还,那就等着吃传票吧!”
庄赶美像被烫了脚的狗一样跳起来道:“你别拿法律的事情来压我,我跟自己外甥借的钱,我不还了,吃什么传票?”
庄超英不动声色地道:“说你是法盲你还不信,回去好好看看书,你白纸黑字的借款合同签了,还把房子作抵押了,你要不还,钱先生的公司会向法院起诉让你还钱的,你信不信?”
庄赶美急道:“你不是说这钱是栋哲和鹏飞借的吗?他们一个是我侄女婿,一个是我外甥,都是亲戚,我遇到困难了,我不还,他们能拿我怎么的?”
庄超英冷笑道:“这笔钱帐面上的资金走向全是正规的,合法的,你拿不到一点证据来证明这笔钱是栋哲和鹏飞借给你的,法官判案,也是看他们公司的账面数据和你的借款合同,而不是看你和谁是亲戚关系,所以如果你不还,钱先生把你告到法庭,你必输!到时候你手里的房子就会被拍卖抵债!”
庄赶美咬牙切齿道:“我说呢,林栋哲和向鹏飞这两个小子安的什么心呐,有钱不借给我,通过外人来借给我,还要赚我的利息!这也太不是人了!”
庄超英道:“当初你说小曹家要六万彩礼,我就和你说这个媳妇娶不得,你偏不信,还跑到我办公室来求我,我被你逼得实在没办法了,栋哲和鹏飞不忍心看我为难,才想出的这个主意,就是因为他们对你实在是太了解了,如果他们出面借给你,你事后要么赖帐,要么想办法借更多的钱,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所以他们通过第三方贷款公司借给你,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没想到你一点都不感恩,还想要赖掉这笔余款,赶美,身为长辈,你做的事也太缺德了!”
庄赶美耍起无赖道:“我是长辈不假,可你看看你的孩子们拿我当长辈吗?图南,先还来家坐坐,到后来喊他来都不来了,筱婷更不用说,生怕我们沾了她一点光似的,鹏飞这个小兔崽子更不是东西,赚了钱就把亲戚不放在眼里,他的眼睛里只有钱!”
庄超英被气笑了,他弟弟的这番话简直就是贼喊捉贼,谁穷谁有理的典型,他正想骂他两句,忽然看见他父亲在床上动了动,他连忙走过去低头看看他父亲的动静,见他父亲醒了,忙道:“爸您饿不饿,赶美送饭来了,要不要我扶您起来吃点饭?”
庄老头其实早醒了,庄超英和庄赶美的唇枪舌剑他早就听了个明明白白,振东那六万彩礼的来胧去脉他也听了个大差不差,他早想跳起来骂庄超英了,只是想着这里是医院病房,旁边还有个爱看戏爱说话的刘大爷,家丑不可外扬啊!他只能装聋作哑,憋得耳朵都红了。
庄超英没注意到他父亲的耳朵,他把饭盒打开,摸了摸饭还是有些温热的,于是给庄老头说:“爸您看这饭合不合您口味,要不要吃点?”
庄老头低头看了看饭盒里的饭菜,摇了摇头道:“不想吃,饭太硬了,不消化,我想喝点粥,你去外面给我买点粥吧。”
庄超英看看外面天色渐暗,于是跑来外面街上找了个小店,给庄老头打包了一份粥和一份酱菜,外加一份小笼包拎了回来。
他回来的时候,正好遇见隔壁刘大爷的女儿带着外孙女送来了一锅老鸭酸笋汤,外加一块清蒸三文鱼,刘大爷揭开锅子看到汤就皱起眉头道:“还是油腻腻的,谁吃这个!”他一扭头看到庄老头正巴巴儿地探头朝他这边看,连忙招手道:“老哥哥,你要喝老鸭汤吗?我分你一碗!”
庄老头巴之不得,连忙叫庄超英找了个碗,请刘大爷倒了大半碗老鸭汤在碗里,刘大爷还顺带夹了一个鸭子腿给庄老头。
刘大爷看庄老头吃得香甜,感慨地说:“老哥哥,我看你也是三个孩子,怎么你住院这么大的事,也就你的两个儿子跑来跑去的,孙子辈的一个都没来看你啊?”
庄老头心下凄惶,但又不敢说实情,只能含含糊糊地应了声:“他们都有事,都忙,都忙,没空来看我。”
刘大爷心直口快地道:“现在是过年的时候啊,再忙,过年难道不放假?说到底,现在的小辈们,也没有过年的概念了,亲情也淡了,但是自己的爷爷生病住院,再有事也得抽空回来看看的吧?”
庄赶美想起自己不成器的两个儿子,辩解道:“我儿子跟他老婆回老家看老人去了,一时半会也回不来,所以只有我和我老婆顶上了。”
刘大爷半信半疑地看了看庄赶美,转头问庄超英道:“那你的小孩呢?他们应该比我那两个外孙大吧?怎么也不回来看他爷爷?”
庄超英内心像打翻了调料柜,五味杂陈,他挠了挠头道:“他们都在上海成家了,小孩子还小,所以我就没有叫他们过来。”
刘大爷摇了摇头道:“庄老师啊,我看你这样对孩子不行啊,什么事都得你在头里扛着,你年纪也不小了对吧?还是需要发动孩子们的积极性啊!你看我家,现在孙辈也上来了,有什么事我都叫我的孙子们,外孙们去做,他们都抢着做,态度可好了!”
庄超英不敢说明实情,只尴尬地笑了笑,然后对刘大爷说:“大爷您说得对,谢谢您给我父亲喝老鸭汤,我还有点事,就先走了。”
刘大爷道:“你走了,你爸没人陪啊!”
庄超英指指庄赶美道:“他陪,今天晚上是他陪夜。”说着,他生怕刘大爷拦住他似的,一个转身就冲出了病房,他快步走到街上,天色已全黑下来了,他大踏步向公交车站走去,突然发现自己的脚步前所未有地沉重起来。
来源:熊猫姐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