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时序悄然滑入深冬。金陵城的雪,下下停停,总不肯彻底放晴,使得这座帝王州始终笼罩在一片清寒湿冷的氤氲里。年关将近,各府各院都忙碌起来,筹备着一年中最隆重的节庆,空气中仿佛也多了几分浮于表面的喜庆与喧嚣,试图冲淡那潜藏在冰雪之下、愈发浓重的紧张气息。
《琅琊榜》·《卿本谪仙:言豫津浮生录》
文/鼎客儿
第十六章 旧痕之伤
时序悄然滑入深冬。金陵城的雪,下下停停,总不肯彻底放晴,使得这座帝王州始终笼罩在一片清寒湿冷的氤氲里。年关将近,各府各院都忙碌起来,筹备着一年中最隆重的节庆,空气中仿佛也多了几分浮于表面的喜庆与喧嚣,试图冲淡那潜藏在冰雪之下、愈发浓重的紧张气息。
言豫津依旧是各种年节宴饮、诗会雅集的常客。他仿佛全然不受外界风波影响,兴致勃勃地参与着每一场热闹,点评着新衣,鉴赏着年礼,甚至亲自操持着言府年节的布置用度,将一座侯府装点得灯火辉煌,富贵逼人。
只有他自己知道,在那华服美食、笑语喧哗的背后,他的心神从未有一刻放松。他像一只敏锐的猎犬,不动声色地收集着各类信息,拼凑着局势的图景。巡防营的调动,谢玉府上往来的宾客,太子与誉王两系官员微妙的互动,乃至宫中传出的一些零星消息,都一一落入他眼中,在他心中那幅无形的舆图上,标注出或明或暗的记号。
这一日,他受邀前往誉王府参加一场小年宴。誉王萧景桓近来风头颇健,借着兰园、旧渠等事对太子一系的隐隐压制,以及在朝堂上几次“公允”的发言,倒是博取了不少中立官员的好感。此次小年宴,规模不大,却颇为精致,受邀者除了几位核心幕僚,便是一些像言豫津这般看似不问政事、却又家世显赫的年轻勋贵。
小年宴设在水阁,四面通透,以琉璃屏风相隔,既可观园中雪景,又不至太过寒冷。丝竹悠扬,舞姿曼妙,席间觥筹交错,气氛热烈。
言豫津坐在席中,与身旁的廖廷杰等人说笑饮酒,目光却似不经意地扫过主位。誉王正与身旁的楼之敬低声谈笑,意气风发。而在离主位不远的一席,梅长苏赫然在座。
他依旧是一身素雅青衫,外罩狐裘,脸色在暖阁的灯火下显得比平日多了几分血色,但眉宇间的疲惫与病气却难以尽掩。他并未多参与周围的喧闹,只安静地坐在那里,偶尔与上前敬酒的人客套几句,多数时候,只是默默把玩着手中的酒杯,眼神空濛,仿佛神游物外。
言豫津注意到,誉王对梅长苏的态度,愈发显得礼遇有加,甚至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倚重。看来,这位麒麟才子的价值,正在被誉王一点点确认和依赖。
酒至半酣,席间话题不知怎地,转到了京中近日的一些“异闻”上。有人提起兰园,有人说起旧渠,自然也有人提到了更久远的一些悬案奇谈。
一位以博闻强记著称的老学士,多饮了几杯,带着几分酒意,捋着胡须道:“说起这金陵城下的秘密,老夫倒是想起一桩旧事。约莫……二十多年前了吧,那时陛下尚未登基,还是皇子之时,城中曾发生过一桩震动朝野的刺杀案。遇刺的,是当时一位极得圣心的郡王,据说是在夜归府邸途中,于一条小巷遇伏,随行护卫死伤殆尽,那位郡王也身受重伤,险些殒命。”
席间顿时安静下来,众人都被这陈年秘辛吸引了注意力。就连一直神色淡淡的梅长苏,执杯的手也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顿,虽未抬头,眼睫却轻轻颤动了一下。
言豫津的心也提了起来。二十多年前……郡王遇刺……他隐约记得,似乎听父亲提起过只言片语,但详情如何,却从未深究。
那老学士见众人关注,谈兴更浓:“当时先帝震怒,下令彻查,据说牵连甚广,抓了不少人,也杀了不少人。但奇怪的是,那案子最后却不了了之,卷宗被封存,成了禁忌。有人说,是查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头上;也有人说,是涉及到了某些……不可言说的势力。”他压低了声音,带着几分神秘,“而且,据说那位郡王遇刺的地点,就在……就在如今宁国侯府后街不远的那条‘柳絮巷’!”
柳絮巷?谢玉府邸附近?
言豫津的瞳孔骤然收缩!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窜上脊梁骨!他下意识地看向梅长苏,只见梅长苏依旧垂着眼,但握着酒杯的指节,却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誉王萧景桓显然也对这桩旧案极感兴趣,追问道:“哦?竟有此事?那后来那位郡王……”
老学士摇了摇头,唏嘘道:“那位郡王重伤之后,便淡出了朝堂,没几年就……薨了。说起来,也是可惜,若他在,或许朝局又是另一番光景了。”
席间一阵唏嘘感叹。有人追问细节,那老学士却似乎意识到失言,不敢再多说,只含糊其辞,将话题引开。
然而,言豫津的心却再也无法平静。
二十多年前的郡王遇刺案,地点在谢玉府附近,最终不了了之……这桩被尘封的旧案,与如今谢玉的权势,与兰园、旧渠不断被翻出的尸骨,与梅长苏的出现……它们之间,是否存在着某种隐秘的关联?
他感到自己似乎触碰到了冰山的一角,那水下隐藏的部分,庞大得令人窒息。
宴会散后,众人各自告辞。言豫津故意磨蹭了片刻,落在后面。当他走出水阁时,恰好看到梅长苏在飞流和黎纲的搀扶下,正准备登上马车。
寒风卷着雪沫吹过,梅长苏似乎被冷风一激,猛地咳嗽起来,单薄的身形佝偂下去,显得异常脆弱。飞流立刻用自己并不算宽阔的肩膀挡在他身前,黎纲则熟练地取出药瓶。
言豫津脚步顿住,站在不远处看着。他看到梅长苏咳得撕心裂肺,苍白的脸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那痛苦的模样,绝非作伪。
那一刻,言豫津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有怜悯,有敬佩,更有一种深沉的、几乎要将他淹没的悲伤。这个人,拖着这样一副病骨支离的身体,究竟背负着多么沉重的过往与信念,才能在这龙潭虎穴般的金陵城中,步步为营,去撬动那看似坚不可摧的铁幕?
梅长苏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目光,缓缓止住咳嗽,抬起眼,向他这边望来。
四目相对。
雪夜,廊下,灯火阑珊。
没有言语,没有示意。梅长苏的目光依旧沉静,深邃,如同古井无波。但言豫津却在那一片沉静之下,看到了一丝极淡的、仿佛错觉般的……疲惫,与决绝。
那眼神,像一道无声的闪电,劈开了言豫津心中最后的一丝犹豫与彷徨。
他微微颔首,动作轻微得几乎无法察觉,随即转身,大步朝着自己的马车走去,再未回头。
登上马车,车厢内暖融的空气扑面而来。言豫津靠在车壁上,闭上眼,脑海中反复回响着那老学士的话,回闪着梅长苏咳喘的模样和最后那一眼。
旧痕之下,埋藏着更深的秘密,更痛的伤口。
他知道,自己不能再仅仅满足于“待时”了。他需要更主动地去探寻那些被掩埋的真相,需要为那个在风雪中独行的人,分担一些重量。
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点点。
马车驶入漆黑的街道,车轮碾过积雪,发出单调的声响。
旧痕已显,风雪更急。
【第二卷 第十六章 终】【未完待续】
本文为《琅琊榜》同人衍生作品,人物设定取自原著,故事情节为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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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鼎客thinke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