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暮秋的公园里，肖春生一边等人，一边闲得发慌地挂在单杠上晃悠，心里盘算着叶国华回来非得敲他一笔不可——。叶家爸妈忙着给叶国华介绍对象，他倒好，整颗心都系在那个戴红帽的姑娘身上，又怕父母追问没法搪塞，这才低三下四地求肖春生过来打圆场。虽说有些犯难，但瞧着好兄弟那副深陷情网的模样，肖春生还是点头应了下来，谁让他俩是穿一条开裆裤长大的铁哥们呢？身后忽然飘来姑娘轻柔的嗓音，肖春生心里一咯噔，麻利地翻身从单杠上跳下来，看清来人时眼睛瞬间亮了亮。小姑娘身着米白夹袄，配着卡其色灯笼裤，两条麻花辫温顺地垂在肩头，天蓝色羊毛

暮秋的公园里，肖春生一边等人，一边闲得发慌地挂在单杠上晃悠，心里盘算着叶国华回来非得敲他一笔不可——

叶家爸妈忙着给叶国华介绍对象，他倒好，整颗心都系在那个戴红帽的姑娘身上，又怕父母追问没法搪塞，这才低三下四地求肖春生过来打圆场。

虽说有些犯难，但瞧着好兄弟那副深陷情网的模样，肖春生还是点头应了下来，谁让他俩是穿一条开裆裤长大的铁哥们呢？

“您好？”身后忽然飘来姑娘轻柔的嗓音，肖春生心里一咯噔，麻利地翻身从单杠上跳下来，看清来人时眼睛瞬间亮了亮。

小姑娘身着米白夹袄，配着卡其色灯笼裤，两条麻花辫温顺地垂在肩头，天蓝色羊毛围巾衬得她小脸干净透亮，那双眼睛清亮又安宁，像浸在溪水里的石子，莫名叫人心里发暖。

“你是……晓梅？”肖春生眨了眨眼，咧嘴笑了，“这都出落成大姑娘了？”

上次见她，还是叶芳硬押着他们在叶家温习功课，那时还是个稚气未脱的小丫头，转眼就长得分外亭亭了。

佟晓梅心跳陡然加快，唇角弯起一抹浅弧，努力装出平静的样子：“春生，好久不见。”

肖春生笑出一口白牙：“跟芳子混久了学坏了？连哥都不叫了？”

佟晓梅抿了抿唇，脸颊悄悄发烫——他不过比自己大两岁，怎么总摆出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

“国华呢？他怎么没来？”她扫了圈四周，确认只有肖春生一个人。

小姑娘不接话，肖春生也不觉得尴尬，笑着解释：“国华临时有急事，怕你白跑一趟，特意让我来跟你说声。”

佟晓梅轻轻点了点头。

肖春生平日不是跟一帮兄弟扎堆，就是和叶芳斗嘴皮子，这还是头回单独陪着晓梅这样文静的姑娘，况且还是替兄弟兜底，见她垂着头不说话，瞧着闷闷不乐的样子，心里不免有些发虚。

“咳，你想吃点什么？我去给你买！”肖春生试探着开口，却见小姑娘轻轻摇了摇头，吐出两个字：“不吃。”

他暗叫不妙——这是真不高兴了。

“那我们——”

“既然国华有事，那咱们就改日再约吧，我先回去了……”佟晓梅看了他一眼，又飞快移开视线，转身就要走。

“哎！”肖春生情急之下，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这姑娘要是带着委屈回家，叶国华少不了要被扒层皮。

佟晓梅也没料到他会突然拽自己，低头看向那只覆在胳膊上的手——骨节分明，手指修长，指甲修剪得干干净净。他的手掌很宽，隔着厚实的棉服，她仿佛都能感受到掌心传来的有力心跳。

在肖春生看不见的角度，小姑娘的耳尖悄悄染上了红霞。

“还有别的事吗？”佟晓梅抬眼望向他。

午后的阳光逆着洒来，勾勒出他分明的轮廓，已然有了青年的硬朗，眉眼间却还藏着少年人的温润透亮。

“闹别扭了？”肖春生问道，漆黑的眸子里盛着点点笑意。

佟晓梅轻轻挣了挣抽回手，往后退了半步：“没有。”

“你跟叶芳真该换换性子，她那张嘴整天叽叽喳喳教训我们，你倒好，惜字如金，真不知道你们俩怎么成好朋友的。”肖春生一边笑，一边偷偷用余光瞄她，想确认她是不是真没生气。

佟晓梅知道他在看自己，越发不敢抬头了。

“我不会跟人告状的，你放心！”小姑娘咬了咬下唇，丢下这句话，不顾肖春生的呼喊，小跑着离开了。

肖春生望着那抹越来越远的娇小身影，愣了片刻，忽然笑出了声——这小姑娘，还挺有意思。

叶国华软磨硬泡了一个多月，贺红玲的态度总算松了些，应允了一起外出游玩。

肖春生他们早早到了冰场，正七嘴八舌聊着天，忽然有人喊了一声：“他们来了。”

肖春生顺着声音望去，一眼就瞧见了人群中挨着叶国华的红帽姑娘——五官明艳张扬，神情却冷若冰霜，和他之前画里的模样分毫不差。

“你好，我是贺红玲。”周围人推了他一把，肖春生才发觉两人已滑到跟前，贺红玲正伸着手跟他打招呼。

“哦，我叫肖春生。”他连忙伸手，轻轻碰了下对方的红手套，随即飞快松开。

贺红玲目光直直地盯着肖春生，叶国华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连忙打圆场：“人都到齐了吧？咱们开始滑？”

肖春生眼尾一弯，一拳捶在他胸口：“可以啊你，有了心上人就忘了亲妹妹，等着叶芳待会收拾你吧！”

叶国华这才想起，叶芳这周休假回北京，说过要一起来，他一门心思围着贺红玲转，差点把这事抛到九霄云外，顿时有些尴尬。他偷偷瞥了眼贺红玲，见她还在盯着肖春生，心里不是滋味，脸上却依旧笑着：“没事，这地方她熟，不用等。”

肖春生笑了笑：“你们先过去吧，我还是在这等她，那大小姐的脾气，我可招架不住。”

这话正合叶国华心意，他脸上的笑容真切了几分：“那行，你多等会儿，她说今天会带个朋友一起来。”

望着远处并肩滑行的叶国华和贺红玲，肖春生若有所思地摩挲着下巴。

“春生！”清脆的喊声传来，肖春生回头，看见叶芳牵着个姑娘从远处滑过来，看清那人模样时，他的眼神轻轻动了动。

“怎么就你一个人？我哥他们呢？”叶芳皱起眉头。

肖春生朝远处指了指那两道身影：“他们来得早，我让他们先去玩了。”

瞧见亲哥那副乐不思蜀的样子，叶芳无奈地撇撇嘴：“算你还有点良心。”

一旁的晓梅低下头，偷偷笑出了声。

“又见面了，晓梅。”肖春生上下打量着她，她今儿穿了件厚实的白棉服，正紧紧挽着叶芳的胳膊，像只警觉的小白兔。

“你不会滑冰？”他有些疑惑。

“晓梅小时候身体弱，常年在医院打转，佟伯伯他们把她当宝贝疙瘩，哪敢让她像我们似的疯玩。”叶芳摆了摆手，“行了行了，你去找他们吧，晓梅不会滑，我来教她。”

肖春生看了看她们俩，点点头：“行，那你们小心点。”

叶芳陪着晓梅练了好一阵子，佟晓梅渐渐摸透了门道，开始尝试独自滑行。

“行了叶芳，你好不容易休次假，快去跟我哥他们汇合吧，我自己再练会儿。”晓梅笑着松开叶芳的手。

“没事，我陪着你练。”叶芳不放心地看着她。

“我真没事，再练一会儿我就去休息区等你，你放宽心！”练了半天，晓梅白皙的脸颊染上健康的红晕，兴致勃勃地往前滑了几步，示意叶芳不用挂心。

叶芳只好细细叮嘱几句，才一步三回头地滑进了人群里。

晓梅独自滑了会儿，找了处阴凉的地方坐下，目光在人群中搜寻叶芳的身影，却无意间瞥见了并肩滑行的肖春生和贺红玲——哪怕隔得远，也能看清两人脸上灿烂的笑容，在人群中格外打眼。

贺红玲的事，她听叶芳提起过。

确实是个容貌出众的姑娘。

她轻轻抿紧唇，静静地望着那两道身影，心底忽然泛起一丝涩涩的失落。

贺红玲对肖春生毫不掩饰的好感，所有人都看在眼里，肖春生自然也察觉到了。

叶国华他们被远远甩在身后，肖春生回头时，看见好兄弟冲他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心里忽然涌上一阵异样。

他抿了抿唇，不动声色地放慢速度，渐渐和贺红玲拉开距离，又顺势把叶国华推到了前面——好兄弟为这姑娘付出多少，他都看在眼里，实在不愿瞧见叶国华难过。

“哎，芳子，你怎么一个人过来了？晓梅呢？”他收回目光，转向一旁的叶芳问道。

叶芳死死盯着远处的叶国华，没心思理他，只朝远处指了指：“她在那边休息。”

肖春生回头，果然看见角落里的长椅上，那抹白色身影正朝他们这边望，模样乖巧又安静，他的心忽然软了一下。

“你把人带来了，倒不好好陪着？”

叶芳闻声转头，上下打量他一番：“以前怎么没见你这么会疼人？”

肖春生无辜地摸了摸鼻子：“我一直这么体贴啊。”

叶芳轻哼一声，回头看了眼佟晓梅，确实有些放心不下，可又不愿看亲哥和贺红玲黏在一起，一时犯了难。

“行了行了，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好好去玩，你的小姐妹我来盯着。”肖春生拍了拍她的肩膀，转身就朝休息区走去。

佟晓梅眼尖，一下子就瞧见那个军绿色的颀长身影从人群中穿过，心里一慌，连忙站起身。

想起刚才他和贺红玲在冰上潇洒滑行的模样，佟晓梅心底那股不舒服的感觉又冒了上来，忽然不愿让他看见自己这笨拙的样子，便低着头扶着围栏往外走。

“晓梅？你去哪！”肖春生焦急的喊声从身后传来。

晓梅心里一急，脚下滑得更快了，忽然重心一歪，身体摇摇晃晃地往前倒去，眼看就要摔在冰面上，她吓得瞬间闭上了眼睛。

“砰”的一声闷响，身体重重跌下，可预想中的疼痛却没传来。

“嘶——”耳边传来抽气声，佟晓梅忐忑地睁开眼，却见原本疼得龇牙咧嘴的肖春生，瞬间收敛起神色，冲她咧嘴一笑。

“跑什么呢？”

佟晓梅趴在他怀里，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皂角香混着些许汗味，望着肖春生的笑脸，心脏忽然漏跳了一拍。

周围渐渐围过来不少人，佟晓梅又羞又窘，手脚并用地从他身上爬起来。

肖春生坐在地上，一抬头就看见小姑娘脸红得快要滴血，忍不住又笑了，连忙跟着起身。

“你受伤了！”瞥见肖春生左手渗出血迹，佟晓梅脸色一白——想来是刚才摔倒时，他下意识抓着护栏，被划到了。

肖春生赶紧把手往身后藏，满不在乎地笑：“没事，这点小伤不算啥，过两天就长好了。”

“还是回去包扎一下吧。”佟晓梅皱起眉头。

“真不用，就破点皮……”

“听我的。”佟晓梅抿紧嘴唇，眼神里满是执拗，“护栏上有铁锈，感染了就麻烦了。”

往常见她都是文文静静的样子，这还是头回瞧见她这般严肃的神情。

肖春生的笑容僵住，顿了两秒，低头看了看满是血迹的手掌，只好点头应允。

跟门口的大爷打了声招呼，肖春生刚要去开自行车锁，就被佟晓梅拦住，钥匙也被她接了过去。

“大爷，麻烦您稍后跟国华他们说一声，把春生的车也送回去，他手受伤了，没法骑车。”

望着佟晓梅紧绷的侧脸，肖春生忽然有些心虚。

上了公交车，两人在后排坐定。

肖春生偷偷瞄了眼身旁神色严肃的佟晓梅，试着打破沉默：“生气了？”

佟晓梅疑惑地回头：“我为什么要生气？”

车窗开着道细缝，风把她的碎发吹得飘起来，带着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

肖春生望着她明亮的眼睛，忽然觉得脸上发烫，连忙移开视线。

“瞧着你不太高兴。”

佟晓梅静静地看了他一眼，转回头去没再说话。

肖春生轻轻笑了笑，低下头盯着左手上的白手绢——血迹从里面透出来，倒像皑皑白雪里开了一朵红梅。

午后的公交车上乘客不多，两人安安静静地坐在后排，冬日的暖阳从车窗洒进来，温柔地落在两张年轻的脸上，静谧得像一幅水彩画。

“进来吧。”肖春生打开门，领着佟晓梅进屋。

“我姐出差了，我爸也不在家，你别拘束，随便坐。”佟晓梅点点头，乖巧地在沙发上坐下，看着他手忙脚乱地翻找医药箱。

沙发上，两人面对面坐着，佟晓梅小心翼翼地解开手绢，用碘伏帮他处理伤口。

微凉的柔软触感从肌肤传来，肖春生低头，看见一只纤细白皙的小手正稳稳握着自己的手指，袖口下露出的手腕纤瘦，隐约能看见青色的血管。

肖春生长这么大，还是头回跟姑娘靠这么近，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这两天注意点，伤口别碰水。”一眨眼的功夫，佟晓梅已经麻利地收拾好工具，乖乖坐到了沙发另一边。

肖春生连忙点头，笑着递过一个橘子：“谢谢你帮我包扎。”

佟晓梅脸颊一红，接过橘子：“该我谢谢你才对，要不是你，我今天肯定摔得不轻。”

“那也是我们的不是，你是芳子的朋友，就是我们的妹妹，带你出来玩还没照顾好，说出去都丢人！”肖春生故意装出夸张的样子哄她。

佟晓梅目光微微一动，低下头默默剥起橘子。

“对了晓梅，你跟芳子同岁吗？怎么没去参军？”肖春生没察觉她的情绪，大大咧咧地问道。

“叶芳比我大一岁，我小时候身体不好，爸妈说晚两年再考虑也不迟。”

肖春生点点头——她看着确实偏瘦了些。

“你刚才看见我就跑，是不是怕我笑话你滑得不好？”

佟晓梅耳后一热，脸上露出窘迫的神色。

“别怕，学滑冰都这样，不摔几次根本练不出来。”肖春生一看就猜中了，笑着安慰，“你别瞧我现在滑得顺，当初摔得鼻青脸肿的，比这严重多了。”他一边说，一边晃了晃缠着纱布的手。

佟晓梅想象着他鼻青脸肿的模样，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不过你是女孩子，不像我们从小皮糙肉厚、精力旺盛，还是少摔点好。”肖春生想了想又说，“下次你还想去什刹海，就喊我，或者喊国华他们，保准让你顺顺利利学会。”

佟晓梅轻轻点头，往嘴里塞了一瓣橘子，饱满的果汁在口腔里爆开，酸甜的滋味漫开来。

刚把佟晓梅送走，一群人就簇拥着找上门来。

肖春生暗自庆幸——还好晓梅走得早，不然非得被他们闹得不好意思。

“可以啊春生，这是英雄救美啊！”叶国华打趣道。

下一秒，一道灼热的目光扫过来，肖春生抬头，就见贺红玲正直直地盯着自己，见他看过去，还微微扬了扬下巴，带着几分挑衅的意味。

“别瞎说，晓梅就是妹妹。”肖春生用没受伤的右手捶了叶国华一拳，避开了贺红玲的视线。

“你的手没事吧？”贺红玲开口问道。

肖春生淡淡笑了笑：“没事，晓梅已经帮我消过毒、包好了。”

“那看来我们是白担心一场了。”贺红玲望着他，脸上带着笑意。

肖春生皱了皱眉，没再接话。

一群人坐了会儿就散了，叶国华巴巴地送贺红玲回家，叶芳看得一肚子火。

“你说我哥这叫什么事，一头热地瞎忙活。”

“刚才那贺红玲，眼睛都快粘你身上了，他倒好，跟没看见似的。”

肖春生连忙打断她：“说你哥就说你哥，别把我扯进去。”

叶芳剜了他一眼：“还不是都怪你，整天拉着我哥到处晃悠。”

肖春生无奈地笑：“好好好，都怪我，大小姐说什么都对。”

叶芳又瞪他：“说了别喊我大小姐，我现在是革命军人。”

肖春生轻咳一声，“啪”地立正敬礼：“是，革命军人同志！”

他这一逗，倒让叶芳气不起来了，没好气道：“算了，看在你今天救了晓梅的份上，不跟你计较了。”

肖春生连连点头，笑眯眯地把人送出门去。

之后几次外出，叶国华总把贺红玲带在身边，佟晓梅却许久没露过面，肖春生只从叶国华嘴里听过几句——两家大人似乎还没死心，仍在撮合他和晓梅。

“国华，有件事我得跟你说。”肖春生迟疑片刻，终究还是开了口，“晓梅是个好姑娘，你要是对她没心思，趁早跟人说清楚。”

叶国华正和陈宏军他们打闹，听见这话立刻收了笑，一本正经道：“你放心，晓梅看着文静，心里却有杆秤，她说她有喜欢的人了。”

掌心的旧伤忽然泛起痒意，肖春生指尖无意识蜷了蜷，面上却不动声色地点头：“嗯，这样就好。”

随着贺红玲出现在视野里的次数越来越多，肖春生不得不承认，这姑娘确实不错——漂亮大方，性子又坚韧。可她对自己过分热切的目光，总让他和叶国华之间的气氛变得微妙。所以当贺红玲单独把他堵在巷口时，肖春生心里像缠了团乱麻。

他不想伤了贺红玲的颜面，更不愿寒了兄弟的心。

佟晓梅打巷口经过，忽然听见熟悉的男声，顺着声音往巷里瞥了眼，两道熟悉的身影正面对面站着。

“你误会了。”

“是我误会，还是你不敢认？”

男女争执的声音清晰入耳，佟晓梅连忙收住脚步，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我有什么不敢认的？”

“不敢认你喜欢我！”

佟晓梅的心跳得像擂鼓，既紧张又忍不住好奇，肖春生会怎么回答。

“我有喜欢的人了……”她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嗷呜——”一团黑黄相间的影子突然从墙上扭打着摔下来，伴着凄厉的猫叫和纷飞的猫毛，佟晓梅吓得魂都飞了，尖叫着跌坐在地，怀里的书散落一地。

两只斗得正凶的野猫压根没停战的意思，嗷嗷叫着追跑开，佟晓梅大口喘着气，脸色白得像纸。

“晓梅？”头顶传来清冽的男声，佟晓梅浑身一僵——偷听被抓包的窘迫，让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春生。”她勉强挤出个笑容。

看着她惨白的脸色，肖春生皱紧眉头，伸手把她拉起来，又弯腰捡起地上的书，轻轻拍掉书页上的浮尘，递回给她。

“怎么回事？”

佟晓梅缓过那股惊吓劲儿，摇了摇头：“没什么，两只猫打架，从墙上跳下来，吓着我了。”

肖春生盯着她看了两秒，语气带着试探：“你刚才……”

“对不起，我不小心听到你们说话了。”佟晓梅犹豫了下，还是抬眼诚恳地道歉。

“那——你听到了什么？”肖春生微微俯身，目光落在她脸上。

佟晓梅感觉心脏又开始乱跳，连声音都发飘：“听到你说，你有喜欢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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