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秦般若立在暗香阁的露台上,望着蜿蜒如星河的火龙灯队。这是大梁开国以来的盛景,可她记忆里最亮的灯火,永远停在永熙九年的上元夜。
《琅琊榜》外传之《红袖般若·殊途谋》
文/鼎客儿
元宵将至,金陵城的夜色被万千花灯浸透。
秦般若立在暗香阁的露台上,望着蜿蜒如星河的火龙灯队。这是大梁开国以来的盛景,可她记忆里最亮的灯火,永远停在永熙九年的上元夜。
那晚誉王还是个不得宠的皇子,偷带她溜出宫闱。朱雀大街上人潮汹涌,他紧紧护着她穿过杂耍班子与灯谜摊,在一个卖同心结的老妪摊前停下。
“姑娘买个结吧。”老妪满脸褶子笑成菊花,“并蒂莲样式,保佑姻缘长长久久。”
他抢先付了铜钱,将那个金线缠并蒂莲的同心结塞进她手心。彼时年少,她还能真切地笑出来,指着天上明灯说:“殿下看,像不像滑族祭祀时的天灯?”
此刻回忆如潮水退去,露台栏杆的寒意渗入指尖。那枚同心结如今正贴在她心口,金线已被岁月磨出毛边,唯有两粒相思豆依旧鲜红如初。
“姑娘,宇文侧妃递了帖子。”璎珞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迟疑,“说是...想请教绣样。”
秦般若没有回头。她知道宇文念为何而来——那日誉王府书房的对峙,终究要通过这种方式延续。
“回复侧妃,明日未时,暗香阁恭候。”
次日,宇文念来得悄无声息。
她穿着藕荷色暗纹襦裙,鬓边只簪一朵玉兰,浑不似言皇后侄女的做派。当捧着茶盏的手指微微发抖时,滚烫的茶水溅在绣着缠枝莲的袖口。
“姐姐这儿的茶总是特别香。”她声音柔得像春水,眼底却藏着惊惶。
秦般若不动声色地推过一碟蜜饯:“侧妃想学什么绣样?”
“并...并蒂莲。”宇文念指尖绞着帕子,“殿下说,姐姐最擅长这个。”
密室里的空气骤然凝滞。秦般若看着眼前这个不过二八年华的少女,想起她刚入誉王府时,连走路都要拽着誉王衣袖的怯懦模样。原来最锋利的刀,往往藏在最柔软的鞘里。
“侧妃可知,并蒂莲要绣得好,需要心静。”她拈起针线,银针在日光下闪过寒芒,“就像现在,侧妃的呼吸太急了。”
宇文念脸色一白。
这时璎珞匆匆入内,附耳低语。秦般若针尖不停,绣绷上渐渐显出莲瓣轮廓:“侧妃带来的侍卫,正在查验暗香阁的货物?”
绣花针猝然刺入指尖。血珠沁上白绢,恰似红莲初绽。
“告诉那位侍卫大人,”她舔去血渍,咸腥味在舌尖漫开,“西厢第三箱绸缎底下,有他想要的东西。”
宇文念猛地站起,打翻了茶盏。
一个时辰后,誉王府书房。
秦般若看着那个被押跪在地的侍卫——正是言皇后安插在宇文念身边的心腹。而誉王手中捏着的,是从侍卫身上搜出的密信,字迹与谢玉收到的告密信一模一样。
“念儿,你还有什么可说?”誉王声音疲惫。
宇文念跪在地上,单薄的身子瑟瑟发抖。她突然指向秦般若:“是她!是她陷害妾身!那虎符分明是她让妾身...”
“侧妃慎言。”秦般若截断话头,从袖中取出半块虎符,“您说的可是这个?”
满室寂静。那虎符在烛光下泛着青冷的光,与她先前藏起的半块正好合成完整。
誉王瞳孔骤缩:“这...怎么在你这里?”
“因为这本就是殿下生母玲珑公主的遗物。”她一字一句,看着宇文念面如死灰,“当年公主遭人毒手前,将虎符一分为二,半块随葬皇陵,半块由妾身保管。”
谎言里掺着真相,像裹了蜜糖的毒药。她看着誉王渐渐发红的眼眶,知道这话戳中了他心底最痛的旧伤——那个至死不曾被追封的滑族公主,始终是他不能碰的逆鳞。
“念儿...”他俯身捏住宇文念的下巴,“母后许了你什么?让你连夫妻情分都不顾?”
少女突然凄厉一笑:“情分?殿下心里何曾有过妾身?”她眼角滚下泪珠,“您书房暗格里的画像,夜夜摩挲的同心结...您唤的是谁的名字,当真以为妾身不知么?”
秦般若袖中的手猛然收紧。那枚同心结的穗子刺入掌心,细微的痛感让她维持着面上的平静。
“带下去。”誉王背过身,声音沙哑,“没有本王命令,不得踏出含章院半步。”
侍卫拖走哭喊的宇文念时,秦般若看见她唇边诡异的笑意。那是一种计谋得逞的快意,让她心中警铃大作。
入夜,红袖招密室烛火通明。
“查清了。”红衣女子展开血书,“宇文念是自愿顶罪。言皇后真正的杀招在三日后祭天大典。”
秦般若抚着虎符上的纹路。这半块信物兜兜转转回到手中,却让她觉得比任何时候都烫手。梅长苏送来的那半块虎符此刻正收在暗格,与她手中这半块恰好能严丝合缝。
——他究竟是谁?为何会有滑族皇室信物?
“姑娘,江左盟递来消息。”璎珞捧着个锦盒入内,“苏先生说,物归原主。”
盒中是一卷泛黄的书信。展开刹那,她呼吸停滞——这是父王临终前写给玲珑公主的密信!信中详细记载着当年梁帝如何构陷滑族,如何命赤焰军血洗王庭...
而信末附着的,是梅长苏清峻的字迹:“三月三,骊山猎宫,故人相约。”
她突然想起很多年前,那个总跟在她身后唤“阿姐”的男孩。滑族灭国那夜,她亲手将他推下密道,从此再无人见过那位小殿下。
“备车。”她倏地起身,“去苏宅。”
苏宅坐落在金陵城最安静的深巷。
梅长苏在院中煮茶,石桌上摆着未完的棋局。见到她时毫不意外,只抬手斟了杯君山银推过来。
“姑娘来得比在下预计的早。”
她看着他被水汽氤氲的眉眼,试图找出记忆里那个男孩的轮廓。可十三年过去,连她自己的模样都变了,何况当年才七岁的幼弟?
“苏先生邀我来,不止为了下棋吧?”
白子落在棋盘,清脆一响。他抬眸,眼底映着天边冷月:“在下想与姑娘做笔交易——五千匹军马换姑娘袖中那半块虎符。”
茶香袅袅中,她忽然注意到他执棋的姿势——拇指下意识摩挲棋子,恰如父王当年。
“先生要虎符何用?”
“救人。”他又落一子,“救个被困在宫里十三年的可怜人。”
她指尖发颤。难道幼弟这些年来一直被囚禁在深宫?所以梅长苏才对滑族事务如此熟悉,所以才会有那半块虎符...
“凭什么信你?”
他推过一纸婚书。泛黄的宣纸上,赫然是她与南楚世子的婚约——这是滑族覆灭前,父王为维系邦交定下的盟约。
“当年送出王庭的,不止姑娘一人。”他声音很轻,“世子殿下这些年在南楚,过得并不比姑娘轻松。”
院外忽然传来喧哗。誉王府的亲兵举着火冲进来,为首的统领满面焦急:“秦姑娘,殿下遇刺!”
她霍然起身时,梅长苏往她袖中塞入个冰凉物件。那触感分明是——另外半块虎符。
“小心言侯。”他最后说。
誉王府乱作一团。
太医在内室诊治,浓郁的血腥气从门缝溢出。秦般若穿过跪了满地的仆从,看见誉王苍白地躺在榻上,肩胛处的纱布还在渗血。
“般若...”他虚弱地睁开眼,“别怕...”
她握住他冰凉的手,那枚同心结从袖中滑落,正掉在他染血的衣襟上。殷红迅速浸透金线,像极了当年朱雀大街灯会上,他为护着她被挤伤时,袖口绽开的血花。
“是谁?”
他摇头,目光却飘向站在角落的言皇后。
凤冠下的面容依旧端庄,可秦般若看见皇后袖中隐隐闪过的寒光——那是一柄淬毒的短匕,与她当年在璇玑师父妆奁中见过的一模一样。
原来如此。
她突然明白宇文念为何甘愿顶罪,明白梅长苏为何急着要虎符。祭天大典上必定有场更大的阴谋,而誉王这场“遇刺”,不过是为了将她困在府中的幌子。
“殿下可记得,”她俯身在他耳边低语,声音轻得只有两人能听见,“永熙九年灯会,您说过要陪我看尽世间灯火?”
他瞳孔微颤。
“等这件事了...”她将染血的同心结塞回他掌心,“妾身有句话,想在那棵老梅树下说与殿下听。”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许下承诺。看着他眼底骤亮的光,心头那块冰仿佛裂开细缝。或许璇玑师父说得不对,情义未必都是穿肠毒药,也可能是...
“报——!”亲兵踉跄冲入,“禁军围府,说搜出巫蛊之物!”
言皇后缓缓起身,凤袍在烛光下流转着暗沉沉的光泽:“给本宫搜。”
当那个写着梁帝生辰八字的巫蛊人偶从她厢房搜出时,秦般若反而笑了。原来在这局棋里,她终究是那颗最容易被舍弃的棋子。
被押走前,她最后望了眼誉王。他挣扎着想下榻,却被太医死死按住。那双总是含笑的桃花眼里,第一次涌出她从未见过的绝望。
这样也好。
踏出王府时,雪又落了下来。她仰头任雪花落在脸上,忽然想起梅长苏给她的那半块虎符还藏在袖中。
冰凉的触感贴着肌肤,像极了很多年前,父王将虎符交给她时说的话:
“般若,记住这虎符的温度。总有一天,它会带你回家。”
【第三章完】【未完待续】
本文为《琅琊榜》同人衍生作品,人物设定取自原著,故事情节为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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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鼎客think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