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休息室里只开了几盏壁灯，光线昏黄柔和，将沈清的身影勾勒得有些模糊。她并没有在沙发上休息，而是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背对着门口，望着窗外城市的璀璨灯火。香槟色的礼服在暗色中泛着微光，肩颈线条绷得有些紧。

酒会的喧嚣被隔绝在身后厚重的门扉之外。

休息室里只开了几盏壁灯，光线昏黄柔和，将沈清的身影勾勒得有些模糊。她并没有在沙发上休息，而是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背对着门口，望着窗外城市的璀璨灯火。香槟色的礼服在暗色中泛着微光，肩颈线条绷得有些紧。

门被推开，霍止寒走了进来，脚步声在寂静的空间里格外清晰。

他没有立刻走近，就停在门边，目光沉静地落在她背影上。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无声的对峙。

“香水，换了。”他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审问意味，打破了沉寂。

沈清的身体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但没有回头。她的声音透过空气传来，带着一丝刻意的平静：“嗯。造型师说……那款味道和今天的礼服不太搭。”

“我说过，只能用那一款。”霍止寒的语气冷了下去，带着明显的不悦。他不喜欢这种超出掌控的细节，更不喜欢她此刻背对着他、仿佛自成天地的姿态。

沈清缓缓转过身。

昏黄的光线在她脸上投下暧昧的阴影，那双平日里总是低垂掩饰的眼眸，此刻正清晰地迎上他的视线。里面没有了刚才在人前的柔弱依赖，也没有了平日里刻意伪装的温顺，只剩下一种近乎坦然的平静，平静底下，却仿佛有暗流在涌动。

“霍先生买的是我这个人，还是我身上‘她’的味道？”她轻声问，语气里听不出挑衅，更像是一种纯粹的疑问。

霍止寒眼神一厉，迈步朝她走去。高大的身影带着压迫感，瞬间侵占了两人之间的安全距离。他停在她面前，垂眸看着她，距离近得能看清她微微颤动的睫毛。

“有区别吗？”他反问，声音压低，带着危险的气息，“你的一切，都是我买的。包括你该用什么香水，该有什么样的表情，该在什么时候……扮演好你的角色。”

他的目光落在她裸露的肩头，那里的皮肤在灯光下泛着细腻的光泽。他想起酒会上那个老总不怀好意的目光，想起她当时“恰到好处”的躲闪和那一声突兀的“止寒”。

“刚才，谁允许你自作主张？”他抬起手，冰凉的指尖几乎要触碰到她的锁骨，却又悬停在那里，带着一种审视和警告的意味，“扮演柔弱？叫我的名字？沈清，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

他的指尖没有真正碰到她，但那无形的冷意却仿佛已经刺穿了皮肤。沈清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残留的、极淡的酒气和属于他的、冷冽的男性气息。

她没有后退，反而微微抬起了下巴，让他的指尖几乎要贴上她的皮肤。

“我没有忘。”她的声音依旧很轻，却异常清晰，“我的身份，是霍先生买来的替身。替身不就是要扮演好‘她’吗？在需要的时候，表现出依赖，表现出亲昵……难道‘她’在人前，会一直叫您‘霍先生’吗？”

她顿了顿，目光毫不避让地锁住他深邃的眼眸，嘴角极轻微地向上牵动了一下，那弧度微妙得近乎错觉。

“还是说，霍先生其实并不希望我完全变成‘她’？哪怕……只是在一个无关紧要的称呼上？”

霍止寒的呼吸几不可闻地窒了一瞬。

悬在她锁骨上方的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她的话像一根细小的探针，精准地刺探到了他从未宣之于口、甚至可能自己都未曾清晰意识的某个模糊地带。

他不希望她完全变成“她”？

这个念头如同鬼火，一闪而过，却让他心头莫名烦躁。

他讨厌这种被看穿、被引导的感觉，尤其对方还是他一手买下、本该完全受控的棋子。

“牙尖嘴利。”他冷嗤一声，悬停的手指终于落下，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捏住了她的下巴，迫使她仰头承受他审视的目光，“看来昨晚给你的教训还不够。”

他的指腹有些粗糙，力道让她感到细微的疼痛。沈清蹙了蹙眉，却没有挣扎，只是看着他，眼神里那点平静的伪装渐渐褪去，露出底下更为复杂的底色——有隐忍，有倔强，还有一丝破罐破摔般的、近乎疯狂的亮光。

“霍先生所谓的教训……”她被他捏着下巴，声音有些含糊，却字字清晰，“是指那个……差点落下来的吻吗？”

话音落下的瞬间，她清楚地看到霍止寒眼底翻涌的墨色骤然加深，捏着她下巴的力道也猛地加重。

空气仿佛凝固了。壁灯的光晕将两人纠缠的身影投在厚重的窗帘上，扭曲变形。

他在生气，勃然的怒气几乎要化为实质。但在这怒意之下，沈清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别的——一种被说中心事的狼狈，以及……一种被强行压抑的、蠢蠢欲动的侵略性。

她赌对了。

他并非无动于衷。无论是昨晚她的冒犯，还是此刻她的“牙尖嘴利”，都在这个男人坚冰般的外壳上，凿开了一丝裂缝。

疼痛让她的眼底生理性地泛起一层水光，但她却笑了，笑容很浅，带着点狼狈，却又异常妖冶。

“如果那就是教训……”她吸了口气，忍着下颌的不适，缓缓地、一字一顿地说，“那我可能……学不会乖了。”

霍止寒死死地盯着她，盯着她带笑的、泛着水光的眼睛，盯着她微微张开的、唇色嫣红的唇。

他胸腔里那股无名火越烧越旺，混合着一种陌生的、强烈的、想要将她彻底撕碎吞噬的欲望。

他猛地俯下身——

“霍总？”

休息室的门被轻轻敲响，门外传来助理谨慎的声音，“王总他们正在找您，关于城东那块地……”

霍止寒的动作骤然停住。

他的唇距离她的，只有不到一寸。灼热的呼吸交织在一起，分不清是谁的。

沈清能感觉到他身体的紧绷，捏着她下巴的手指力道松了又紧，紧了又松，显示出他内心剧烈的挣扎。

几秒钟的死寂。

最终，他猛地松开了手，像是甩开什么脏东西一样。

沈清踉跄了一下，扶住身后的窗框才站稳。下颌处传来清晰的痛感，想必已经留下了指痕。

霍止寒站直身体，整理了一下丝毫未乱的西装领带，脸上所有的情绪已经收敛殆尽，恢复成一贯的冰冷漠然。只有那双过于幽深的眼睛，泄露出一丝未曾平息的波澜。

“记住你的话。”他看着她，声音冷得像冰，“学不会乖，就要承担后果。”

说完，他不再看她一眼，转身，大步离开了休息室。

门被关上，隔绝了他离去的身影。

沈清独自站在空旷的休息室里，靠着冰冷的玻璃窗，缓缓滑坐到地毯上。心脏后知后觉地疯狂跳动起来，几乎要挣脱胸腔。她抬手，轻轻触碰火辣刺痛的下颌，指尖都在微微颤抖。

刚才那一刻，她是真的以为，他会不管不顾地吻下来，或者……直接掐死她。

危险，如同在悬崖边缘行走。

但恐惧之余，一种奇异的、带着战栗的兴奋感，却从心底最深处滋生出来。

她抬起头，望向窗外那片璀璨而冰冷的城市灯火，眼底最后一点彷徨被彻底烧尽，只剩下孤注一掷的决绝。

裂缝已经出现了。

那么，撬动整个冰山的日子，还会远吗？

来源：遗憾吗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