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皇上，臣妾输的，从来都不是甄嬛。”冷宫之内，面对雍正带有胜利者姿态的最后审问，将死的华妃凄然一笑。她没有提家世，没有提心机，更没有提皇宠，只是幽幽地反问了一句话。

皇上，臣妾输的，从来都不是甄嬛。”冷宫之内，面对雍正带有胜利者姿态的最后审问，将死的华妃凄然一笑。她没有提家世，没有提心机，更没有提皇宠，只是幽幽地反问了一句话。

就是这句话，让这位以冷酷多疑著称的帝王，瞬间面如死灰，踉跄后退。

他这才明白，自己所以为的“恩宠”，竟是一把最锋利的刀，早已将这个深爱他的女人，凌迟处死。那份愧疚，从此，缠绕了他余生的每一个夜晚。

01

雍正八年的深秋，紫禁城的风，已经带了萧杀的寒意。

翊坤宫，这座曾经因为一个女人的盛宠而冠绝六宫的华美宫殿，如今，却比任何一座冷宫，都更显凄凉。

殿前的台阶上，积满了枯黄的落叶，无人清扫，踩上去，发出“沙沙”的、如同亡魂叹息般的声响。朱红色的宫门，漆皮剥落，露出了里面腐朽的木质。曾经挂在檐下的那些名贵的琉璃鸟笼，早已空空如也，只剩下几根飘零的羽毛，在秋风中瑟瑟发抖。

黄昏时分，一道明黄色的身影，没有经过任何通传，也没有带任何随从，独自一人，推开了那扇吱呀作响的、沉重的宫门。

来人，正是当今的天子，雍正皇帝，爱新觉罗·胤禛。

他刚刚从养心殿过来。就在半个时辰前，他亲手朱批了西北大将军年羹尧的九十二条大罪，下旨赐其自尽。

这根盘踞在他心头多年、功高震主、跋扈不臣的肉中刺，终于被他连根拔除了。

他本该是快意的，是轻松的。

可不知为何，他却鬼使神差地，屏退了左右，一个人，徒步走到了这里。

这座宫殿的主人，年羹尧的亲妹妹，曾经艳冠六宫、权倾后宫的华贵妃，年世兰，如今，也只是一个被他下旨废黜、禁足于此，等待着最后一道“恩旨”的废人。

雍正的内心，是复杂的。

他来看她，既有作为一个胜利者，对一个彻底失败的对手的最后审视；也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对那段烈火烹油般炽热往昔的追忆；甚至，还有一缕，被他用帝王心术死死压在心底的、微不可察的愧疚。

他穿过杂草丛生的庭院，推开了那扇虚掩着的殿门。

一股混合了尘埃、霉味和淡淡草药味的、凄冷的气息，扑面而来。

殿内，陈设破败，许多名贵的器物，早已在失宠之日，被内务府的奴才们“请”走。剩下的，也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

他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年世兰，那个曾经如同一团烈火般明艳、张扬的女人，此刻，正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素色的旗装，卸去了所有华丽繁复的首饰，安静地，坐在那扇破损的窗格前，一头青丝，只用一根简单的木簪松松地挽着。

她的目光，正呆呆地，望着窗外那棵早已枯死的合欢树。

她瘦得脱了相，曾经珠圆玉润的脸颊，如今只剩下两片深陷的颧骨，衬得那双曾经勾魂夺魄的凤眼，愈发地大，也愈发地空洞。

那双眼睛里，没有了往日的骄纵，没有了盛气凌人，甚至，没有了恨。

只剩下一种，燃尽了所有生命力之后的、死灰般的沉寂。

听到推门声，她没有回头。仿佛，来的是谁，对她来说，都已不再重要。

雍正的心，没来由地，被这副凄凉的景象，刺了一下。

他走到她的对面，在一张同样积满了灰尘的椅子上，缓缓坐下。

他看着她，这个从他还是雍亲王时，就跟在他身边，陪他度过了最隐忍、也最激情的岁月的女人。他想起了她当年的模样，明媚，热烈，像一朵盛开到极致的、带着尖刺的红玫瑰。

可如今，这朵玫瑰，已经彻底凋零了。

就在他准备开口，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时，年世兰，却先缓缓地，转过了头。

她那双空洞的眼睛，终于，落在了他的脸上。

她没有像往常一样，娇媚地、欣喜地，向他请安。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然后，那张毫无血色的、干裂的嘴唇，微微地，向上勾起了一抹极尽嘲讽的、凄凉的笑。

“皇上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冷宫了？”她的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每一个字，都带着冰冷的、尖锐的倒刺。

“是来看我死了没有？还是来告诉我，我的好哥哥，已经被您处决了，好让我死也死得瞑目？”

“或者是……是来看我这副落魄的样子，好回去跟您的新宠，那个处处都懂事、处处都识大体的熹贵妃，当个笑话讲？”

02

年世兰这番夹枪带棒、充满了怨毒的话，让雍正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

他本是带着一丝怜悯之心前来的，可这个女人，即使到了这步田地，依旧是这副尖酸刻薄、不知好歹的模样。

他心中的那点温情，瞬间便被怒火和厌恶所取代。

“放肆！”他冷声呵斥道，“年羹尧结党营私，霍乱朝纲，罪不容诛！朕赐他自尽，已是法外开恩！你身为他的妹妹，不知悔改，竟还敢在此，口出怨言？！”

“悔改？”年世兰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她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在空旷的、破败的大殿里回荡，显得格外的诡异和凄厉，“我何罪之有？需要悔改？”

“皇上，您摸着自己的良心问问。我年世兰，自打嫁给你那日起，何曾有过半点对不住你的地方？”

“当年，你还是雍亲王，在九子夺嫡的漩涡中，如履薄冰。是我哥哥年羹尧，在川陕，为你镇守后方，为你提供源源不断的军需钱粮，为你挡住了多少明枪暗箭！才让你，能安安稳稳地，坐上今天这个龙椅！”

“我呢？”她指着自己的心口，那双空洞的眼睛里，第一次，燃起了一丝烈火，“我在这后宫之中，为你争，为你抢！我帮你除去那些心怀叵测的女人，帮你笼络那些摇摆不定的朝臣家眷！我为你，把这后宫，打理得服服帖帖！我做的这一切，哪一件，不是为了你？！为了你这个皇帝！”

雍正被她这番话，说得心中一窒。

他不得不承认，年世兰说的，都是事实。

在他还是亲王时，年羹尧的确是他最重要、也最得力的臂助。而年世兰，也确实用她那份不加掩饰的、霸道的爱，为他扫清了后院里不少的障碍。

他沉默了片刻，语气稍缓：“朕知道，你和你哥哥，于朕，曾有大功。朕也曾真心待你。这些年，朕给你的恩宠，六宫之中，谁人能及？你那翊坤宫里用的，吃的，哪一样，不是超越了皇后的份例？朕给了你一个女人能想得到的一切尊荣。可是你呢？”

他的声音，再次变得冰冷起来。

“你又是如何回报朕的？你恃宠而骄，飞扬跋扈，残害皇嗣，毒害嫔妃！你将这后宫，搅得腥风血雨，乌烟瘴气！你把朕对你的宠爱，当成了你为所欲为的资本！”

“世兰，你为何，非要走到今天这一步？那些事，真的是你一人所为吗？”

他最后这句话，问得极有技巧。他是在试探，是在给她最后的机会。他想知道，年羹尧的那些谋逆之举，她这个亲妹妹，到底参与了多少。如果她能在此刻，与她的家族划清界限，或许，他还能念在往日的情分上，饶她一命，让她在这冷宫之中，了此残生。

可年世兰，却再次冷笑了起来。

“真心待我？”她重复着这四个字，仿佛在品味一个巨大的讽刺，“皇上，您的真心，可真是金贵得很啊。”

“您的真心，就是一边抱着我，对我说着甜言蜜语，一边，又在心里，忌惮着我哥哥，算计着我年家的势力吗？”

“您的真心，就是一边赏赐我无数的珍宝，一边，又不断地扶持着那些家世卑微的贱人，来分我的宠，来制衡我吗？”

“尤其是那个甄嬛！”提到这个名字，年世兰的眼中，迸发出了刻骨的、深入骨髓的恨意，“她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一个凭着有几分像那个死人，就得了您青眼的赝品！您竟然，为了她，为了那么一个贱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拂我的面子，伤我的心！”

03

“住口！”雍正猛地一拍桌子，霍然起身。

“纯元皇后，也是你能妄议的？！年世兰，你真是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

“悔改？”年世兰也跟着站了起来，她那瘦弱的身体，在宽大的旗装下，显得摇摇欲坠，但她的气势，却丝毫不减，“我为什么要悔改？我爱一个人，就想要得到他的全部！我有错吗？！我想要我的男人，心里只有我一个！这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她一步一步地，向雍正逼近，那双燃烧着火焰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

“我承认！我嫉妒！我嫉妒每一个能分走你目光的女人！我恨不得，把她们一个个，全都挫骨扬灰！”

“那个该死的福子，不过是多看了你两眼，我就把他扔进了井里！”

“那个不知好歹的夏冬春，敢在我面前张狂，我就赏了她一丈红！”

“那个淳儿，看似天真，实则心机深沉，想要跟我争宠，我就让曹贵人，把她推进了湖里！”

“还有那个甄嬛！我恨她！我恨不得亲手扒了她的皮！我给她下药，让她流产！我罚她跪在翊坤宫外，让她受尽屈辱！我做这一切，都是因为，我爱你啊！皇上！我爱你爱得快要疯了！”

她声嘶力竭地，控诉着，也表白着。那份爱，是如此的偏执，如此的疯狂，也如此的……炽热。

雍正看着眼前这个状若疯癫的女人，心中百感交集。

他厌恶她的狠毒，厌恶她的善妒。可他又不得不承认，这个世界上，或许再也没有第二个女人，会像她这样，爱他爱得如此纯粹，如此轰轰烈烈，不掺杂任何的算计和伪装。

她的爱，就像一团火，既能温暖他那颗孤家寡人的心，也随时，能将他，将整个后宫，都焚烧殆尽。

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疲惫。

“够了，世兰。都过去了。”

“朕是天子。朕的爱，注定要分给六宫，要用来平衡前朝后宫的势力。你太任性，太善妒了。你永远也学不会，像甄嬛那样，懂事，识大体。”

“懂事？识大体？”年世兰听到这六个字，像是听到了世界上最大的笑话。她笑得弯下了腰，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皇上啊皇上，您可真是……天真得可怜。您真的以为，她是真的懂事，真的识大体吗？”

“她不过是，比我更会演戏罢了。”

“她把对你的爱，藏在心里，用所谓的‘分寸’和‘规矩’，包裹起来。她嘴上说着‘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可心里想的，却是如何利用你的这份‘相思意’，一步一步地，往上爬！”

“而我呢？我年世兰，爱就是爱，恨就是恨！我喜欢你，我就要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吃醋，我就要闹得天翻地覆！我傻，我蠢！我把我的心，明明白白地捧到你的面前，可你呢？你却把它，当成了垃圾一样，随意践踏！”

争吵，在这一刻，达到了顶点。

雍正看着眼前这个依旧美艳，却已形同枯槁，被嫉妒和不甘折磨得面目全非的女人，心中，最后的那点温情，也消散了。

他知道，他跟她，已经无话可说。

他缓缓地，重新坐下。他看着她，就像在看一个与自己无关的、即将被历史尘封的物件。

他想起了甄嬛，想起了她的小心翼翼，她的步步为营，她的聪慧隐忍。

他想，或许，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让这个斗了一辈子的女人，输得明明白白，也算是，他对她最后的“恩赐”。

于是，他用一种极其平静，却也极其冰冷的语气，缓缓地，问出了那个他一直想问，也决定了她最终命运的问题：

“世兰，你斗了一辈子，算计了一辈子，到最后，却满盘皆输。”

“你告诉朕，在你的心里，你认为，你输给甄嬛的真正原因，是什么？”

04

这个问题，像一把淬了毒的、冰冷的匕首，精准地，插进了年世兰那颗早已千疮百孔的心脏。

她脸上的那种癫狂的、悲愤的表情，瞬间凝固了。

她愣愣地看着雍正，仿佛不敢相信，这个男人，在她生命的最后一刻，问出的，竟然是这样一个残忍的问题。

他是在炫耀吗？炫耀他最终，选择了一个更“懂事”的女人？

他是在审判她吗？审判她这一生，所有的爱恨情仇，都不过是一场笑话？

大殿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窗外，那萧瑟的秋风，吹动着枯枝，发出“呜呜”的、如同鬼魅哭泣般的声响。

许久，许久。

年世兰笑了。

那笑声，很轻，很轻，是从她的喉咙深处，发出的、自嘲的、低低的轻笑。

可那笑声，却又像带着钩子，一下一下地，刮在雍正的心上，让他感到一种莫名的、心慌的烦躁。

“皇上……您真的……想知道吗？”她抬起眼，那双曾经明亮如星辰的凤眼，此刻，却像两口深不见底的、幽暗的古井。

雍正的心，没来由地，咯噔了一下。

他有一种预感，从这口古井里，即将说出的答案，可能会让他，后悔问出这个问题。

可身为帝王的骄傲，让他无法退缩。

“说。”他只吐出了一个字，冰冷，而又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

年世兰的笑意，更深了。那笑容里，带着一丝看透一切的、诡异的平静。

她缓缓地，擦干了眼角那因为大笑而渗出的泪花。

她没有回答是家世的倒台，是心机的不足，还是皇上恩宠的转移。

她甚至，没有再提“甄嬛”这两个字。

仿佛那个斗了一辈子的对手，在这一刻，已经变得无足轻重，不值一提。

她只是用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到令人毛骨悚然的眼神，专注地、一瞬不瞬地，看着雍正。

她缓缓地、一字一顿地，说出了一句石破天惊的话。

听到这句话的瞬间，一直稳坐如山、自诩为掌控一切的、冷酷多疑的雍正皇帝，那张戴了一辈子的、喜怒不形于色的帝王面具，在一刹那间，彻底地，碎裂了！

他不敢相信！他不敢相信她会知道！他更不敢相信，她竟然会，用这样一种方式，说出来！

这怎么可能？！

来源：敏锐海风dlXgL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