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俞乐山蹲在墙角,手里攥着半块红薯,眼睛盯着供销社门口那辆三轮车。
那年冬天,鸡蛋比命金贵。
俞乐山蹲在墙角,手里攥着半块红薯,眼睛盯着供销社门口那辆三轮车。
车斗里堆着一筐筐鸡蛋,油纸包得严实,像裹着谁家刚生的娃。
他没动,可心里算得明明白白——这筐蛋,够盛雪竹吃半个月退烧药了。
没人知道他偷过三次。
第一次是为曲芳菲。
她躺在炕上,高烧不退,嘴里念着“小竹”。
他翻墙进粮站,把鸡蛋塞进裤裆,一路捂着回来,裤腿都烫出了焦味。
被逮住那天,他没喊冤,只说“是我偷的”。
没人信,都说他贪,说他没良心。
可没人知道,那晚他跪在村口的石磨边,把最后一颗鸡蛋磕在碗里,一勺一勺喂进盛雪竹嘴里。
他不是她爹。
可他比谁都清楚,这丫头怕黑,睡觉得攥着衣角。
后来他娶了曲芳菲,没人懂为啥。
她瘫了,话都说不利索,他却天天给她梳头,梳得一丝不乱。
有人背后嚼舌根,说他图她家的工分,图她男人留下的手表。
那块表,早就停了,玻璃裂了三条缝,像他心里的口子,从没愈合过。
没人看见他半夜翻山去镇上,用糊纸盒攒下的钱,换回一包阿司匹林。
也没人知道,他妹妹跟乔正君好上那阵,他蹲在柴房抽了整夜烟,烟头堆成小山,最后啥也没说。
盛雪竹长大后,翻出那本发黄的日记,才明白那十五年,他背的不是骂名,是整个村子的偏见。
日记最后一页写着:“今天小竹又问,爹为啥不戴表。
我说坏了。
其实,是怕响。
怕一响,她就想起,那天她娘哭着说,你爹没了。
”
那块表,一直藏在他枕头底下。
裂痕还在。
可他从来没修过。
你见过那种人吗?
嘴上骂骂咧咧,手却偷偷往你碗里塞肉。
他不说话,可你饿的时候,他总在。
你摔了,他背你走十里山路,回头还骂你“没用”。
等你长大了,才明白,他骂你,是因为怕你活不下去。
这世上,最狠的温柔,从来不是抱你。
是明明自己快冻死了,还把最后一件棉袄,塞进你怀里。
来源:心中一模中国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