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女主，更有戏

摘要：随着女性自我意识的提升，女性主义话题在全球广泛流行。屏幕前的我们对性别平等的关注度越来越高，传统由男性叙事视角诞生的女性角色越来越少，而本身就具有独立思想以及强大实力的大女主形象越来越多。与此同时双女主题材影视剧发展迅猛，这种剧的出现展现了更为复杂和多样的女性

随着女性自我意识的提升，女性主义话题在全球广泛流行。屏幕前的我们对性别平等的关注度越来越高，传统由男性叙事视角诞生的女性角色越来越少，而本身就具有独立思想以及强大实力的大女主形象越来越多。与此同时双女主题材影视剧发展迅猛，这种剧的出现展现了更为复杂和多样的女性叙事，把女性角色之间的友情、竞争、互助描绘得淋漓尽致，体现了女性之间不断进化的复杂关系。

最近有两部双女主新剧十分惹人关注。刚上线的网飞电视剧《回魂记》将电信诈骗、东南亚巫术以及为女复仇的元素相结合，由时隔已久重回荧屏的舒淇和李心洁搭档主演。本剧还未开播，就凭借卡司与预告片收获了一大波观众的热切期待，上线后也引发了剧迷的热烈讨论。

舒淇和李心洁饰演的角色跳出了 “异性恋爱情” 的俗套叙事框架，一个柔弱温柔，一个果断冷静，以双女主复仇为主线，再一次复现了女性之间既互相信任又互相猜忌的复杂关系。

而上个月上线网飞的韩剧《你和其余的一切》，围绕着金高银饰演的编剧柳恩中与朴智炫饰演的电影制作人千尚延之间展开，也是一部生动展现女性多面关系的作品。

柳恩中和千尚延从小学就认识，既是最亲密的朋友，也是相互羡慕的“世界上的另一个我”，彼此都是对方的“天才女友”。升入大学后，两人同时爱上摄影协会学长，时隔数年又在同一剧组偶遇。直到千尚延罹患癌症请求柳恩中陪自己进行安乐死，两人过去所有的爱、怨、嫉妒和思念才被全部翻出，这种既视对方为挚友又堪称人生劲敌的复杂关系，大胆展现了女性友谊并非单纯的美好，而是充满了各种难以言说的情绪。

有趣的是，本剧被两位女主角同时爱上的男性角色，彻底沦为推动剧情发展的工具人，性格完美，毫无缺陷，不抢夺任何叙事焦点，似乎唯一的作用就是为了制造冲突或契机，成为双女主 “重新联结” 的桥梁，让原本稳定的双女主关系再次产生裂痕。

今天的双女主影视剧，如实再现了现实中复杂的女性关系，不再穿着虚假的完美外衣，在华美的衣袍之下，女性角色会嫉妒、会脆弱、会犯错，甚至会伤害彼此，两人更像是 “灵魂共振” 的伴侣，超越了单一的爱情或友情，浓度和深度都更为复杂，用传统意义上的亲情、爱情、友情去衡量如今的女性关系，只会得出陈旧过时的见解。

其实双女主影视一直都有。回溯2016年的现象级电影《七月与安生》，就呈现出了女性之间一体两面的对立性，女性与女性之间彼此互为镜子，而改编自《那不勒斯四部曲》于2018年开播的意大利剧集《我的天才女友》细腻地刻画出女性之间友谊的复杂，包含互相认可、互相嫉妒和彼此投射的情感，以及女性友谊中的“母女性”：养育和被养育的关系。到了今天，双女主影视探讨的话题日渐多样，既有人生最后阶段的陪伴，也有母女关系的反和解，还有女性之间欲望、野心的袒露。

让我们一起变老

如今的女性越来越追求独立和“一人活”，如何度过有质量的单身生活，也是饱受关注的议题。女性主义标杆上野千鹤子，在其著作《一个人的老后》《一个人最后的旅程》中，鼓励老年女性积极应对一个人的老年生活，寻找同龄女性共同应对老年问题。佩德罗·阿莫多瓦的最新电影《隔壁房间》同样探讨了两位高知女性如何选择度过生命的最后阶段的话题。

朱丽安·摩尔饰演的英格丽和蒂尔达·斯文顿饰演的玛莎年轻时是好朋友，她们曾在同一家杂志社工作。后来英格丽成为了一名小说家，而玛莎则选择成为一名战地记者，职业选择的不同导致两人渐行渐远。失联多年后，身患重病的玛莎联系上了英格丽，居然提出要求英格丽在隔壁房间，静静陪着自己“安乐死”。

全片唯一的男性角色达米安曾先后是玛莎和英格丽的恋人，他在和两位女主角的对话和独处场景中，都时刻在争取话语权与控制权，一方面积极给予英格丽法律援助，一方面又时刻进行“爹味说教”，施加自己的规劝和管教，甚至大谈气候危机，不理解自己儿子的生育计划。如此不合时宜的男性角色形象，也是导演阿莫多瓦对传统性别角色构建的巧妙设定。

女性与女性之间，往往总能进行通往内心深处的对话与交流，互相探讨关于爱情、友谊、亲子关系、死亡等有趣而宏大的话题，通过密度极大的对话，去抵御生活的重大变动和外部世界的侵袭冲击，这是女性陪伴的最大意义，同时也是女性情谊的真实再现。

如今的独立女性，在面对亲密关系失效后，完全可以寻找更有共情能力的女性陪伴自己度过生命的最后篇章。女性与女性之间，可以通过无数的对话、争吵去直面人生的精神空洞，并共同克服老年时刻的空虚、孤独与麻痹。这样的女性关系将生命的陪伴最大化，升华并替代了传统的亲密关系，充满了悲悯和温情。

不再和解的母女

入围第78届戛纳国际电影节导演双周单元的电影《花漾少女杀人事件》，既展现了运动场上下的母女／教练关系，也塑造了年轻花滑选手之间的竞争与欲望。

马伊琍与张子枫饰演的母女，在花滑训练场上是一对不苟言笑的教练与学员，而训练场之外，这对母女的关系充满紧张、压迫与焦虑。这也大胆展现了如今的女性，不再只向往母女关系或是与原生家庭和解的唯一路径，这也是对东亚家庭关系中Conditional Love（有条件的爱）的反叛与抗争。

如同张子枫饰演的花滑选手江宁，只有做到在赛场上滴水不漏，以及赛场外日复一日的训练和自我情感的极度压抑，才能换来母亲的认可和关爱。东亚年轻女性更需要在按部就班、有条不紊的人生节奏中如鱼得水，达到了某个既定的成功标准，才能获得来自父母的爱。女性在沿着既定路径往前冲的时候，往往没有时间与余裕处理自己的情绪，真正了解自己的内心，因此也随时面临内心秩序的崩塌与情绪的崩溃。

电影里两个年轻花滑女孩江宁与钟灵的对照，也是对当下女性欲望与野心的袒露。江宁紧绷刻苦，为了训练成果甚至变得神经质，而钟灵松弛自由，发自内心的热爱花滑，似乎轻轻松松就能达到极高的训练水平。这也是当下女性在选择成长路径时无法规避的矛盾——既想松弛，又不得不时刻紧绷；既想迎合社会期望，在规定的人生节奏里完成结婚、生育的kpi，又想有时间和精力去追求自己的理想生活，展现松弛的人生态度，而不是被迫承担家庭、育儿等沉重的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