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代理人 | 余则成的眼泪,流进了《沉默的荣耀》里

西瓜影视 内地剧 2025-10-19 19:38 2

摘要:往事并不如烟。在白色恐怖阴云笼罩的台湾,以吴石、朱枫、陈宝仓、聂曦等为代表的的隐蔽战线英雄,深入虎穴,无声战斗,牺牲于1950年的初夏。

|作者:时光君

本周,备受讨论的电视剧《沉默的荣耀》落下帷幕,北京福田公墓的吴石夫妇合葬墓前,鲜花铺满5米长。

往事并不如烟。在白色恐怖阴云笼罩的台湾,以吴石、朱枫、陈宝仓、聂曦等为代表的的隐蔽战线英雄,深入虎穴,无声战斗,牺牲于1950年的初夏。

“若一去不回,便一去不回。”剧中吴石将军的这句台词,让人想起电视剧《潜伏》里,组织通过电台对“深海”的呼唤:“回来吧,我的儿子,妈妈等你回来,迎接1949年的春天!”

而“深海”余则成,还是选择继续“潜伏”——他的原型之一,正是吴石将军。

2008年12月,《潜伏》播出即“石破天惊”,大结局在北京卫视创下14%的收视纪录,接连斩获白玉兰奖、飞天奖和金鹰奖等多个重磅奖项,影响惠及家装市场——剧中天津站同款绿色台灯,销量在2009年增长了20%。

此后多年,国剧市场“谍影重重”,“荧屏处处抓特务”,但《潜伏》仍被视为最优秀的谍战剧,超过40万观众在豆瓣打出9.5的高分,至今无人撼动。

天津这个地方,情况太复杂了

《潜伏》改编自天津作家龙一的同名短篇小说,全文不到1.5万字。作为导演兼编剧,姜伟用了10个月打磨故事,扩写成40万字的剧本,又用了63天,拍了30集。

背景设定在1945年,抗日战争进入尾声,各方角力日趋激烈。此时,军统特工余则成悄悄改变了信仰,化身我党地下工作者,成为插入敌人心脏的“峨眉峰”。

当军统天津站机要室少校余则成推门敬礼,向吴敬中站长献上从老家搜集的宋代夜明珠时,一场潜伏就此开始。

相比谍战剧里偷情报、救同志、杀叛徒这些常规操作,《潜伏》的最大特色在于“武戏文唱”,突出的是办公室中的勾心斗角、情报战里的话语机锋。

吴站长出场一开口,就能看出天津这一语言艺术重镇的门道有多深:“时间像一头野驴呀,跑起来就不停。”

他为翠平颁发“蠢得挂相的女人”“博物馆馆藏级蠢货”两大桂冠,

点评代号“峨眉峰”的文艺创作手法,

用多种修辞不落俗套地辱骂下属,

把敲竹杠说得大义凛然,

把贪腐享乐说得清新脱俗。

吴站长也曾放下语言伪装,说过一些掏心窝子的话。年轻时好斗清高,如今大厦将倾,只有玉座金佛和斯蒂庞克牌轿车最实在。“凝聚意志,包围领袖”八个字,他研究了15年,得出的结论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在这样的领导氛围下,天津站人人“后脑勺藏眼睛,心眼里藏心眼”。

行动队队长马奎,因为投敌变节有前科,瞅谁都像间谍,一番奇思妙想后,倒反天罡地查起领导;

情报处处长陆桥山,见谁都笑三分,背后刀刀见骨,为一己私欲不断挖坑使坏,制造内部矛盾。

在这个“四个人八百个心眼子”的天津站,余则成审时度势、左右逢源,靠着一出出“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戏码,一路青云直上,官升副站长。

有人津津乐道于其中的职场厚黑学。2009年,一本《潜伏在办公室》的书,一年卖了50万册。直至今天,逐帧解析余则成语言艺术和生存法则的视频依旧风靡互联网。

只有一夜悲伤的权力

但这并不是余则成想要的。

剧本里有一句话:“看着陆桥山远走的背影,余则成无耻地笑了。”描述余则成在天津站的行动,姜伟几乎没用过褒义词。

的确,相比成色纯正的英雄,余则成身上有太多“槽点”。知道吴站长爱古董,他经营设计,自己“孝敬”不说,还套路奸商献宝;

知道晚秋爱慕自己,他逢场作戏、虚与委蛇;

他巧施连环计,把“拙劣的马奎”耍得团团转;

他冷眼观虎斗,对视其为“唯一朋友”的陆桥山痛下杀手。

明争暗斗的谍战修罗场,他利用规则,拿捏人性,给领导“捧哏”,为同事打圆场,但蜕下伪装,除了完成任务后的微笑,常年是冰冷面瘫、“活人微死”。

面对审讯,秋掌柜咬下舌头,宁死不招。他目睹一切,不动声色,眼中有微弱亮光。

爱人左蓝牺牲,他掀开白布,又缓缓盖上。煽情的旁白响起,他面无表情,只是不住颤抖。

这种残酷境遇里练就的“钝感力”,随着王翠平的到来被击碎。

在这场工农阶级对知识分子的精神改造中,余则成疑似失去所有力气和手段。一向情绪稳定的他,面对她的鸡窝、手雷和旱烟,她的“配种说”“山坡梗”“野女人林黛玉论”,也开始瞪眼、叹气、破音、无能狂怒。

在西餐厅吃捞面条,说咖啡是鸡屎味的翠平,满身违和感地打入富太太圈,热议狼牙山五壮士,把“八万”秃噜成“八路”,全是破绽,等于没有破绽。

在这个过程中,翠平也完成了从游击队长到地下工作者的身份蜕变,从认字、练字、解码电报学起,能靠一张麻将牌传递情报,也能一拳击落马奎四颗牙、一枪精准爆头陆桥山。

从冤家到同志,再到爱人,余则成在翠平的影响下,多了不少“活人感”。他压抑痛苦的潜伏生涯,也因此有了热闹和温情。

所以在译出“翠平牺牲”的电文后,饰演余则成的孙红雷,展现出了全剧最失态而夸张的时刻:反复地干呕,反复地瘫软,最后躺在了地板上。

他依旧没有流泪,只是麻木地坐在床上。“他只有这一夜悲伤的权利,明天还要继续他的使命。”旁白此时响起,“你是殉道者,你要承受这些折磨,这些折磨就是理想的代价,必须全部承受,直到死。”

太行山里的女人,从不哭哭啼啼

翠平并没有牺牲,在国军撤离的那一夜,两人隔着车窗,彼此对望,竟是最后一眼。

飞机上,被通知要在台湾降落时,吴站长感慨:“在天上也要受支配啊。”余则成看了他一眼,说了一个字:命。然后意味不明地笑了。

《潜伏》之所以耐人寻味,正因为它拍出了大历史中每个个体具体而无常的命运和和生存态度。

李涯,一个敌对阵营里的“余则成”。树倒猢狲散的时刻、各怀鬼胎的天津站,只有他努力工作,睡了两年办公室,兢兢业业地搜情报、抓“内奸”,换来的却是一次次失败、猜忌与责骂,最后以坠楼而亡的仓促和惨烈,写完了另一种错位人生。

谢若林,一个说话结巴的情报贩子。身处鱼龙混杂的情报市场,他针针见血地解构了理想的虚妄:“嘴上全是主义,心里全是生意。”“现在两根金条放在这里,你告诉我哪一根是高尚的,哪一根是龌龊的?”

可就是这个以金钱为信仰、抽大烟打老婆的混蛋,也会因一盘饺子而悲伤。

王占金,一个打酱油的路人甲。这个流落到天津卖大饼的落魄地主,就因为看到同乡翠平,多嘴喊了句“陈家大丫头”,就被余则成和李涯赶出去又捉回来地折腾。一波三折后,再次被特务们找上门的王占金绝望了。他挥起镰刀砍向对方,向他倒霉的命运发起反击。

潜伏,就是余则成的命运。

来到台湾的余则成,被要求和另一个女人来往、恋爱、结婚。当得知自己已成为一名共产党员时,他说:“我会奋斗终生的。”

剧终,余则成把他和晚秋的结婚照挂在墙上,面无表情地看着,眼泪终于流了下来。

这一幕,定格在1950年的台北。那些赴台潜伏的谍报人员,牺牲于这一年的初夏。

《潜伏》戛然而止的终点,正是《沉默的荣耀》的起点。这一次,吴石讲完了余则成的故事。

但抱着孩子、在山头眺望远方的翠平,她的故事又由谁来讲述?

剧中,余则成曾谈起自己的恐惧:如果有天牺牲了,留下一个孤独的女人带着吃奶的孩子,在坟前给丈夫烧香,以后怎么过?

翠平却平静地说:“那些寡妇,没人像你说的那样,都撑得住。参加革命的人谁没想过死?自己死都不怕,男人死了就活不下去了?”

她说,太行山里的女人,从不哭哭啼啼。

这个已成为乡亲口中“陈主任”的翠平,或许会如余则成畅想的,有一日当上乡长,在新中国的土地上,领着大家种地、盖房、修铁路、挖煤、炼铁……

这,也是一种隐秘的伟大,一份沉默的荣耀。

来源:人民文娱一点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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