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范闲一脚踏进西胡草原的时候,外头谁也想不到,他会带着那么点人,钻进了天险一样的地方,还想着从里头全须全尾地溜出来。这事情,搁在家里长辈嘴里,准是那种“小子甭找揍”式的吐槽。但那年头,就是有人不信邪。范闲身边那些庆国精锐,不信西胡骑兵有神仙法力,范闲自己也不信,
范闲一脚踏进西胡草原的时候,外头谁也想不到,他会带着那么点人,钻进了天险一样的地方,还想着从里头全须全尾地溜出来。这事情,搁在家里长辈嘴里,准是那种“小子甭找揍”式的吐槽。但那年头,就是有人不信邪。范闲身边那些庆国精锐,不信西胡骑兵有神仙法力,范闲自己也不信,做人只要胆子够大,路总归能走得过去。
西胡的骑兵,说他们是草原上的狼,真不夸张。一个个马下能打、马上能拼,吃的是风,喝的是沙,隔着夜色都能闻见身上那股野性。庆国呢,最能顶住西胡锋芒的就是陈萍萍的黑骑。黑骑从来不多话,刀子冷,马蹄快,陈萍萍带出来的兵,每一个都像是脑袋里装着黑夜,走路带风,光是看一眼,就让人心里有点打鼓。
那会儿,范闲和海棠朵朵没大没小地搅在一起晃了三天,天上星星都不忍心打扰他们。可草原不是演情景剧,单于速必达盯着他们动静,一口气快要憋炸锅。都说范闲这人城府深,结果一到草原,还是被人看出点眉目。单于看见范闲敢扎到自家地盘,脸色比乌云还黑,下巴一扬,说要把这个“小白脸”逮回来,替海棠朵朵出气。
不过海棠朵朵这姑娘什么都藏不住,一张嘴把范闲的底细全给抖了出来。什么王庭被袭,左贤王说不定躺草丛里见不到明天,范闲根本不是来搞男女纠葛的,是来干正事的。单于本以为范闲就是个刺头,没料道这人身后还满地铁脚印。
这边单于的情绪拉满,骑兵如潮水般压了过来。范闲放缓速度,好像在草原上撒着糖衣,故意让后头的草原骑兵追自己。其实,他是在用黑骑的老套路诱敌——黑骑从来不按理出牌,庆国当初在大魏吃了大亏,还是陈萍萍一伙黑骑把庆帝从穷山恶水里硬生生拉了出来,那是把命都按在赌桌上的狠劲。肖恩也就是大魏有名的枭雄,硬是被黑骑溜进窝里擒了人,再闪电般撤退,来去如风,能让人半夜做噩梦。
但草原这帮人脑袋一根筋,以为范闲连马鞭都不会甩。哪晓得黑骑的奔袭是天下一绝,比西胡马上的老手还毒。范闲一路串糖,后面的骑兵追了三天,终于有人觉出不对劲。范闲也没真拼命跑,就是吊着大家胃口。单于这辈子没见过这么拧人的打法,自觉被戏耍,气到牙根痒,但草原是他的锅,他知道不能为一时气愤让大局吃亏,只好自己认栽,收了兵。
黑骑那边,荆戈朝范闲一叹,说这草原人算是不上当了。范闲松了口气,心里也知道,这一路是顶着刀尖过来的。黑骑本事是大,但西胡骑兵快到没边,黑骑的马也不是铁做的,药顶多再撑两天,要是再被追上,范闲说不定得命丧此地。
但范闲是个赌徒,压着步子不让人看出底细,草原汉子就是吃这一套,一惊一乍之间,信心已乱。其实他的底牌都在红山口摆好了,单于若再追不舍,那就只好让那些悍勇的骑兵吃个不归路。
等到一切静下来,范闲走草原的路像是打马日行千里。一路上,疲惫藏在灰尘底下,黑骑和范闲那副“爷们儿不累才怪”的样子,进了青州城,叶灵儿鼻子一皱,一句“你不是神仙吧?”就给范闲怼了回来。范闲苦笑,指着自己和身后那群像是刚被天上下雨淋了三天的兵,“姑奶奶,能先让我们歇会么?”
叶灵儿终归不是外面那些糙汉子,照顾人有一套,赶紧安排了一锅热水,像是给风尘仆仆的人一个“还魂”的机会。李弘成离开回定州,范闲还得死守青州城等人,全是为了把事儿做圆满。
过了几天,商队风尘归来,范闲终于松一口气。接着影子出现,那老家伙打扮得像个牧羊人。范闲见到自己人就像猫狗回家,也就安心了一大半。不过还有一颗心悬着——王十三郎那小子,音讯全无。
王十三郎身上担子最重。他要是没能把左贤王干掉,这一盘棋,全得散架。所以范闲日日守着,把青州的城门都快盼出洞来。那年草原起风时,大宗师四顾剑最疼的就是这个小徒弟。王十三郎死心塌地跟着范闲,也不是只图给他卖命,更是为东荑城的将来筹划。师父临终时只要见范闲一面,意思自然深长,北齐盯着范闲,东荑城也想把他拉过去。
直到那天,天刚擦亮,青州城门口围了三圈好奇的人,王十三郎顶着血,晃悠着一步步走进城门。谁见了都不敢吭声,那血不是随便能糊出来的。三十八道伤口,蒸腾着旧仇新怨,黏在他身上成了一层厚厚的衣服。范闲第一个飞奔出去,紧紧地把血人抱在怀里,满眼都凉飕飕的。
王十三郎用受伤的声音说了句,“我答应的事儿做到了。”话音一落就倒了下去。范闲默默提了人进府衙,找来热水和药膏,一道一道细抹着王十三郎的伤。旁边的叶灵儿也是第一次见着这种场面,瞪圆了眼,“这是什么人,能用满身血走完事?”
救了一天一夜,王十三郎才刚刚舒口气,醒来第一句就是要见范闲。东夷城和他师父的最后心愿,全压在一句话里,“师父临终想见你。”范闲听了,没立刻答应什么,庆帝的算盘他心里明白不透,世事主随时能变。
王十三郎拄着范闲的承诺,也没再多说——他这一趟用刀口带来的诚意,范闲不会不记帐。东夷城的事说到底,是这个时代里软硬都要会办的生意。
西胡那边还在暗流涌动,范闲这边还没喘过气。左贤王死了,一个新势力胡歌的种子开始生长,这事儿说白了,范闲才是真正推手。为了把北齐的渗透砍断,为了让草原后面不再有人暗黑操作,范闲也是下了血本。不惜让北齐那些多年的棋子暴露,庆国与草原的命运,就在这一来一去里转圈。
等王十三郎的伤慢慢养好,范闲还没来得及休整,京都那边又出幺蛾子。庆帝让大皇子纳侧妃,非让范闲回去帮忙打理婚事。范闲不愿意,手里还有一堆烂摊子,光西胡的事都能写满十张纸,谁愿意去看大皇子洞房花烛?
说来有意思,叶灵儿这段也跟王十三郎越凑越近,看那意思,怕不是要烧成一段喜事。范闲笑不出来,天知道下一个危险还躲在哪个转角。
这世道,从没有真正的安稳,范闲再聪明,也始终在命运那根绳子上走钢丝。你说这人一生到底图什么?权?情?还是在动荡里活出点自己的宽心?这些问题,哪个也没答案。
所以,日子还是得熬,故事还没完,下一回,不知又会翻出什么风浪。咱们且慢慢聊——草原的风到现在也还在吹着。
来源:闲云赏花开